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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节

    “那两人是谁?”

    看向将一众荒卫打得落花流水的第一王风,南帝脸色发青,皱眉问道。

    “第一王风和安伯尘。”

    说话间,紫龙女已捏出手印,静候二人。

    闻言,南帝一怔,满脸古怪,低声喃喃道:“那个安伯尘?他不是早已死了吗。”

    安伯尘之名饶是南帝也听说过,却没料到安伯尘看起来比传言里还要年轻,想到传言种种,南帝不由心生惧意,连退两步躲到紫龙女身后。

    精通蛊术的巫祝和巫使都被安排在半山腰,此时山顶上只有一队荒卫和几个年事已高的巫使,如何拦得住秘术之道已然登堂入室的第一王风,少时便被击垮一大片。

    “王风兄,你去对付紫龙女。另一个交给我。”

    越过众荒卫,拦在李小官身前的只剩紫龙女和霍穿云,安伯尘看了眼低着头的霍穿云,嘴角微翘道。

    第一王风也没多言,从飞龙驾中跃出,身化残影,直逼紫龙女而去。

    直到目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和计划中的一模一样。只需再突破霍穿云,便能将小官救出,而司马槿则带着风潇冷和忆龙,前往巫庙后方的巫使驻地抢夺九公主,想来也当是马到功成。

    “浪客,接招!”

    安伯尘低喝一声,抽出无邪,佯装攻向霍穿云。

    在他设想中,他这个好兄弟应当也会佯装不敌,顺水推舟的让开一条道,毕竟此前几次“交手”霍穿云都是如此,对于两人短暂却又似命中注定的友情,安伯尘笃定无比。

    可当霍穿云抬起头来时,安伯尘却是一怔。

    霍穿云青铜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彩,有质问,有失望,还有一丝愧疚。

    瞬间,安伯尘的心冷了下来,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

    何止是不妙。

    蝉翼出鞘,霍穿云双掌合刀,从中扬起,一脸漠然。

    泰山·霸刀!

    面对霍穿云全力而发的刀势,安伯尘心中狂跳,不得已,只能将一个周天循环之力涌入双臂,发于无邪。

    “轰!”

    一个是螺旋外发,另一个是向内收缩,两股怪力撞击在一起,余力荡开扫落大片山石。

    安伯尘一击之力毕竟强于霍穿云,刀枪相击间,霍穿云脸上涌起红晕,连连后退,看得一旁的紫龙女心惊胆跳,南帝面无血色,只有李小官拍着巴掌一个劲的叫好。

    就在战局看似毫无悬念时,持枪少年的身形陡然一僵,握着枪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霍穿云反手劈出一刀,却是想要借机避开无邪的锋芒。

    他这一刀所释放的力量不过千余斤,然而,当这区区千余斤之力从刀尖发出轰中银枪,安伯尘双肩一颤,整个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斜斜栽出。

    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向重伤倒地的安伯尘,一时间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堂堂疯龙之将,在关南荒道上留下一段段传奇的安伯尘,竟然就这样败于两合之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唔,终于原形毕露了。”

    阴冷的笑声从一旁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就见山崖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袍老者。

    老者摸着下巴,森森然的盯着正努力撑起身体的安伯尘,满脸讥讽道:“修为全失,实力全无,竟还敢来夺宝,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众皆哗然。

    第一王风一脸诧异。

    紫龙女面色古怪。

    南帝长舒口气。

    霍穿云握着刀的那只手猛地一抖,怔怔地看向安伯尘,眸中满是懊悔。

    唯独李小官哭天喊地的哀嚎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向安伯尘,想要向他扑去,却被紫龙女一把拦住。

    喘息着,安伯尘拄着无邪,摇摇晃晃的撑起身体。

    太阳刚刚升上中天,像是悬挂在众人头顶,火辣辣的,让安伯尘多少有些睁不开眼。

    透过模糊的光圈,安伯尘看到了那个一脸愧疚的虎牙少年,如同多年前一样,安伯尘朝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自责。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一心想要夺宝,却忘了霍穿云早就提醒过不要插手。他改名换姓潜伏于匡帝身边,定有他的原因,或许正和今日这场闹剧有关。

    苦笑着摇了摇头,安伯尘看向红袍老人,又看了眼第一王风:“王风兄,他便是九辰君。”

    他还没有输,即便眼下“原形毕露”,他还有第一王风,还有去找九公主的司马槿。

    闻言,第一王风脊背一紧,转过头,凝视着红袍老人:“她在哪?”

    “什么她?”红袍老人耸了耸肩,满脸莫名其妙。

    “月青青。”白目中掠过一丝怒意,第一王风上前两步,逼向红袍老人。

    “姓月……”

    红袍老人,也就是九辰君轻声咀嚼着,又看向第一王风的眼珠,脸上浮现出恍然之色,随后变成nongnong的荒谬:“原来如此,看来你姓第一。没想到百年后,第一氏的后人竟又和月氏后人搅合在一起,这命运还真是无常。”

    叹息一声,九辰君眉毛挑起,忽而一笑道:“我知道是谁骗你来的。他以为我不知道月青青的下落,而你又会因为百多年前之事而怪罪于我,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即将出世的宝物。我虽不知你口中的月青青在哪,不过即将出世的那件宝贝却通灵的很,看在你我有所渊源的份上,等我得到宝贝后借你一用便是。那宝贝即将出世,你寻她寻了那么久,也不急于一时。我所言是真是假,到时便可辨别。”

    旁若无人般对第一王风说道,九辰君半点都不将紫龙女和霍穿云放在眼里,更别提气息奄奄的安伯尘了。

    斜睨向安伯尘,九辰君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易先生说动第一王风前来南荒本是想助安伯尘一臂之力,却因没算到太极道德炉的出世,反让九辰君轻而易举的说动第一王风。

    眼见第一王风沉吟不语,安伯尘知他有所意动,心中一沉,却还是冷笑着看向九辰君:“还没得到那宝贝,便说起大话来?”

    “谁说我没得到那宝贝?”

    戏谑的看了眼安伯尘,九辰君哈哈大笑:“金童已在此处,而那九公主早被阿芪带走了。你自以为藏在巫庙中,就能当成那只黄雀?可笑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闻言,安伯尘的心已沉到谷底。

    本以为司马槿她们抢到九公主,至少能和九辰君打成平手,却漏算了那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巫祝阿芪。早在数日前,阿芪便离开小官音讯全无,安伯尘和司马槿也不以为意,专注于九辰君,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女巫祝终结了一切。

    nongnong的挫败感生出,安伯尘低着头,紧抿双唇,满脸不甘。

    纵然不甘也无可奈何,论及智谋,方才十八岁的他终究还不是九辰君的对手。

    太阳开始向西偏斜,日光垂落于斜塔,映下一道影子,恰好落在安伯尘脚边。

    那道影子颤抖着,仿佛乱舞的剑华。

    直到此时,山顶众人方才发现,他们身后斜斜矗立的巨塔竟然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响声。

    不只是南荒东山。

    中都,漠北,东海,极西。

    这四处地方同样有着一根奇异无比的斜塔,几乎同一时间,五处斜塔摇晃颤栗,仿佛插在大地上的剑刃,聚满千万年的锋芒后,想要直刺天穹。

    “哗啦!”

    随着五声巨响传出,包裹着斜塔的泥石层层剥落,簌簌倾洒,露出斜塔原本的面目,其形如剑,其色却各不相同。

    披着红袍老人皮囊的九辰君似也没料到这一出,又或者说,他没料到这一出会在眼下发生。

    人算终不如天算,仰头望向从五方斜塔塔尖溢出,直冲天云的五色光晕,九辰君脸上浮起nongnong的敬畏,低声念叨着什么。

    而在另一边,单手拄枪的安伯尘同样怔怔的望向天野,口里念着和九辰君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神怪为戏天下倾,五行落定帝归来……第一首谶诗要应验了吗……”

    第341章 夺帝气运,逆天改命(上)

    吕风起怒击长空,打碎天野结界,使得妖魔鬼怪降临,兼之三国争雄,自此天下大乱一发不可收拾。

    此乃谶诗前一句,神怪为戏天下倾。

    随着五方斜塔摇摇欲坠,镇压了千万年的五行精赟喷涌而出。金木水火土,此为构成天下万物最基本的元素,也是最本源的力量。一朝落定,帝王归来……

    ……

    桃源村里桃花开,花开时节人未归。

    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却又微微透着压抑的桃源村,正午时分,长老执事们围坐一圈,谈笑风生。

    忽然间,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青年,满头大汗,慌慌张张,被门槛绊了一跤都不自知。

    “生了,生了!”

    青年惊喜若狂的大呼小叫着,全然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

    主座上的老者眼皮一跳,却又故作镇定,捋须道:“生的是男是女?”

    “是男的!我第一氏后继有人了。”

    青年喜不自禁,急声道。

    闻言,统掌桃源的老族长双拳紧握,这一刻,他再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第一氏的族人虽多,可继承纯正血脉者甚少,随着桃源村里一代又一代的联姻,到今天仍然保留第一氏最纯粹血脉者寥寥无几,只除了族长这一系。他这一系向来是本家通婚,虽有luanlun之嫌,却是保证血脉最有效的手段。又因本家通婚,所诞子嗣不是天才就是傻子,更多的不及长大,幼年便夭折。因此,每添一丁对第一氏而言都格外重要。

    “还有……”

    青年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的眼珠是白的!”

    话音落下,不仅仅是老族长,就连其余各家的长老执事们也坐不住了,交头接耳,哗然一片,眼里除了羡慕便只有羡慕。

    第一氏自诩白帝后裔,身体里流传着天帝的血液,然而真正得天帝传承生来白目者少之又少,一但出现,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如百多年前的第一王滨,以及近些年的第一王风,可这两个都是王部子弟,并非第一氏正房嫡出。说来也可笑,第一氏皇部虽长年把持桃源村族长之位,又是所谓的正房嫡出,血脉纯正,可近千年来从未出现过天生白目,部族间早有微言。

    今日非但又添一丁,且还是天生白目,对于第一氏皇部可谓意义重大。

    在众长老的恭贺声中,老族长站起身,抱歉的笑了笑,和那青年一起四平八稳的走出大厅。

    刚一出厅门,老族长便一把拎起他的重孙,左手捏出印法,转眼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老族长已来到另一座盘旋大山上,又一闪身,老族长出现在一座房舍外。

    房舍外早已聚满第一氏的族人,眼见老族长驾到,无不躬身施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