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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谨又被裴歆的表情逗乐了,他夹了一块rou,放到裴歆面前的白瓷盘里,“尝尝我烤的牛rou如何。” “谢谢。”裴歆想起刚才赵弘谨打气球的熟练动作,说:“你现在还练射击吗?我看你的动作并没有生疏。” “我以前去俄罗斯猎到过棕熊,现在嘛,就只有在射击俱乐部玩玩,次数也不多。我爸不知怎么的,最近精神不太好,我得老老实实上班,免得气到他。”赵弘谨说。 赵弘彦买了一座疗养院不够,竟然从国外请医疗团队过来专门照顾,有医生、营养师、调理师,在精心照顾下,他爸的精神状态反而更差。 裴歆安慰:“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的,平时看着精神还不错,但生一场病,身体就觉得不如从前,不过你别担心,之前医生也说了要修养大半年呢,这才几个月。” 赵弘谨嗤笑,“我倒不担心,该程玲玲和赵弘彦担心,他们就怕我爸有个三长两短,一分钱拿不到。” 赵弘谨这话裴歆接不了,不过裴歆是知道赵松年在整理名下财产,着手遗产的事,她有心提醒赵弘谨几句,又觉得自己说了这话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她看着赵弘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弘谨把裴歆送回家之后,去了南山公墓,他的哥哥和母亲都葬在那里,他们的墓离了三百米远。 他给母亲带了黄玫瑰,给哥哥带了马蹄莲,都是他们生前最爱的花。 他在哥哥赵弘哲的墓前停留了很久很久。 他学习射击其实只是一时冲动。 他5岁那年,在电视上看到射击运动的比赛,参赛的是许海峰,他现在都记得解说员说许海峰是中国奥运金牌第一人。 他缠着哥哥说他想学射击。 哥哥那时是二十岁,哥哥带他去了新市体校。 架子上摆着许多枪械,看得他眼花缭乱,异常兴奋。他去拿气步/枪,但竟然重到提不动,他有些泄气。 哥哥取笑他:“是不是不想学了? ” “太重了,我用那个枪。”他指着架子上的气手/枪。 旁边的教练觉得他们是来闹着玩的,并不想真的接待他们,插话道:“我先带你们去场地看看。” 他们去了场地,教练指着一面墙,问他:“你看到靶子了吗?” 他摇头,他只看到了墙上的一块横幅,写着“走射击路,圆名校梦”,他连靶子都看不到,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彻底灰心,决定放弃这才萌芽的爱好。 哥哥大笑:“走,回家吃饭。” 两人回去的路上,哥哥说:“既然你不学射击,那暑假我可去欧洲玩了,正好陪陪晏柔,她一个人在英国读书肯定很孤独,你就在家好好陪着妈。” 那个时候,他妈林语华因胃癌,切除了胃部大部分,身体大不如从前,加上他爸留恋花丛,所以心情抑郁。她虽然爱自己的孩子,但力不从心。 如果不是他们兄妹三个的陪伴,他妈估计早就没有生存意志了。 他年纪小,好动,整天在家其实很无聊,他很崇拜哥哥,最喜欢跟在他身后蹦跶,所以一听哥哥要去欧洲就急了,“我没说不学。哥,我明天就来,你得天天送我去,再接我回家。” 第二天,他再去体校,那个教练脸都绿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是想让哥哥陪着他而已。 第四十一章 裴歆回到家, 郑宜冬已经回来了, 郑宜冬正窝在沙发上看那些真题。 裴歆咦了一声,说:“冬冬,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郑宜冬抬头:“我跟同事换了班, 下午去书店买资料去了。你怎么买了个娃娃?” 裴歆问:“可爱吗?” “可爱?”郑宜冬鄙夷道:“你这审美堪忧啊, 这娃娃跟可爱不沾边, 它丑死了。” 原来不是她审美问题, 而是赵弘谨的审美有问题。裴歆笑着说, “对, 所以它叫丑八怪。” 裴歆抱着史迪仔走进卧室,她的房间靠窗的地方有两扇玻璃合不严实, 偶尔会飘雨进来, 所以那不适合放史迪仔,她又没有抱着玩偶睡觉的习惯, 只有衣柜旁边的那张小书桌了。 她把笔记本电脑往外挪, 再把书桌上的书本资料文件全挪到地上, 给史迪仔留足了空间,让它稳稳当当地盘踞在那。 第二天是周三, 裴歆本来准备去上班,但她接到了阮秘书的电话, 说赵松年要见她。 裴歆已经猜到赵松年极有可能是要问赵弘谨的工作情况。 裴歆到疗养院时,不过10点,她看到阮秘书正推着赵松年在园子里散步。 这座疗养院风景实在好,有一大片人工湖, 一条跑道和草坪隔开,草坪上种着四季常青的树。 “赵董,阮秘书。”裴歆走过去,问好。 赵松年抬头,笑:“小裴,你来了啊。” 阮秘书说:“我听孝霖说你的腿摔伤了?现在已经好了吧?” 裴歆站得端正,双手握着包,交叠在腹部,脸上挂着合适的笑:“多谢阮秘书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阮秘书说:“今天叫你来呢,是赵董想了解一下弘谨的工作情况。” 果然如此。 裴歆打量赵松年,他的腿上盖了条薄毯子,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面色有些黄,人也瘦了许多,背弓着,确实就像赵弘谨说的那样,精神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