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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敬道道:“微臣明白,微臣即刻启程,前往充州协助靖王抚慰灾民。” 崇元帝目光深沉,打量着谢殊的神情,若有所思道:“光是爱卿前去,尚且不够份量,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充州地动成灾,民心不稳,若有太子同去,必可振奋民心,朕明日便会下旨,届时,劳烦爱卿照料太子,勿要让他惹下纰漏。” 谢殊心头一震,嘴上领命谢恩,脑中却已经想透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冷落皇后娘娘,宠爱赵贵妃,已是阖朝皆知,连带着太子殿下也不受陛下待见。 天降灾祸,自古时便被视为不祥,更何况是地动这样严重的天灾,一旦赈灾不当,绝望的百姓只会认为,是当政者德行有失,以致天惩,陛下享国日久,想必已然十分清楚太子此去的后果。 若是赈灾得宜,有靖王周怀祀久在充州治理,百姓哪里会记得太子殿下的好?若是赈灾不得当,引起民愤,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办事不力,自然要承受百姓的怨气。 这份差事,无论做的好还是不好,太子殿下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世人皆言天家父子情薄,可父子情缘薄到这种地步,外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瞧着谢殊面色凝重,崇元帝不由笑道:“爱卿果然是忧国忧民的忠臣,充州事态紧急,可爱卿家有妻儿老小,若是朕让爱卿即刻启程,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些,不如明日晨时出发,届时,朕亲自给爱卿送行。” 谢殊道:“这是微臣应尽之责,陛下亲自送行,微臣担待不起。”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地客套了一番,谢殊便告退了。 他望着天边破晓的晨光,又想到了同太子殿下订了婚的女儿,不由叹了口气。 他此时倒自私地想着,若是呦呦退婚之事成了该有多好。 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潜龙在渊,若能谋定而后动,日后定是一代明君,可是目前的形式却不容乐观,官家偏疼大皇子靖王,宠爱大皇子生母赵贵妃,呦呦倘若嫁入东宫,要面对的,不止这些繁琐的妯娌关系,更可怕的,是天家的争斗。 * 谢园里虞氏辗转不安,打更的声音传来几遍,她都无法入睡。 她想起夫君出门前行色匆匆的模样,便料到此事不会简单,但眼见这时候人还没回来,胸口就像揣了秤砣,她索性起了身,呆呆地坐在绣凳上。 她正要拿火折子将烛台点亮,背后忽然有人搂住了她。 虞氏一惊,慌张地拿起烛台准备砸在来人的头,却听到背后男人沙哑的声音: “卿卿,是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虞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搂住谢殊的腰身,哭道:“谢殊,你吓死我了!” 谢殊静静地环着妻子纤瘦的腰,黑暗中眉眼柔和了几分,笑道:“别怕,有我在。” 虞氏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夫君,陛下召你入宫,到底为了何事?” 谢殊沉默了一瞬,答道:“充州地动,房屋倒塌,百姓死伤惨重,眼下充州粮仓已经见了底,陛下命我同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赈灾。” 虞氏愣了一瞬,失神道:“地动也许会时动时停,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不敢去想,倘若谢殊和太子出了事,她和呦呦该怎么办? 谢殊安慰了妻子一阵,见她心绪平静了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卿卿,我赈灾不过数日就能归府了,你且放宽心,打理好家中事物,等我回来。” 尽管虞氏心中有千般不舍,还是抹了眼泪给谢殊收拾行囊。 桃源居里,谢娉婷忍着困意没上床榻,杯中茶水也已换了数次,她素手扶在额前,想要小憩一阵,门外却传来悉悉卒卒的声音,她又慌忙睁开了眼睛,焦急地问来人:“玉锦,父王回府了吗?” 玉锦点点头,面上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色,她说道:“郡主,谢园传了消息出来,充州地动,陛下……陛下派了王爷和太子殿下前去赈灾。” 这消息不亚于惊雷入耳,谢娉婷白了脸色,又问道:“可有说何时出发?” 玉锦为难地看着自家郡主,说道:“约莫,约莫就在这个时候了。” 谢娉婷逼着自己将心底的惊慌散去,镇静下来,她努力回忆了一番,上辈子充州地动,陛下也是派了父王和殿下前去赈灾,这一趟差事很是顺利,并未有不测发生。 她握住玉锦的手,轻声道:“我们去送一送父王。” * 东宫比武安王府更早一步接到圣旨,内侍宣完圣旨后,便满头大汗地告退了,连歇息一刻也不敢。 周怀禛的目光随着内侍远去,又落在自己手中的圣旨上,面色一片冷凝。 东宫一同接旨的属官都觉得陛下此举极有深意。 一谋士上前道:“殿下,充州是靖王的封地,此去充州赈灾,无论是否办的圆满,好处都不会落在我们身上,但总要防范靖王使阴招,东宫臣僚皆是能人志士,能替殿下思虑周全,不知殿下带何人出行?” 周怀禛淡淡扫了一眼那谋士,记得这谋士叫许良,擅长机关天象,他开口道:“便带许良,周称,唐博之。” 底下三人领命,自是一番行装整顿。 众人正纳闷往日同太子形影不离的韩偓韩世子这会儿怎么不见了人影,便听外间传来通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