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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家财力雄厚,遍地人脉,新店装饰好,春霖盛便有离去之意。有夏家这个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在,相信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夫人专程为了女儿庆生,在陵京逗留几日,也到了该回去的日子。 为人父母,最后关头仍是拖着归期。 春老爷想多陪陪春承,至夫人这些天扎根东院,殷殷切切,看到女儿,总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记住娘说的话,不到成亲那日,万不能舍了身子予他。需知道,世上有几个如春老爷那般情深的男人? 春少爷是他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娘就怕你吃亏。 以前厉家的事,是娘考虑不周,娘想着为你找个家世不错的夫婿,被厉云生欺蒙,还动手打了你……” 至秀睫毛微颤,心里不免戚戚,若至夫人知道那日冲动之下要了亲生女儿性命…… 她沉沉一叹,还是想为枉死的至小姐鸣一句不平:“做女儿的忤逆娘亲本不对,然为人母亲,总要听一听至亲骨rou的肺腑之言。 母慈子孝,理所应当。娘当日那顿打,打得人.皮开rou绽,魂飞九天,我那时候就在想,不是血脉至亲吗?娘怎么忍心下狠手?” 这事是母女俩心头尖刺,至夫人听她提及‘皮开rou绽,魂飞九天’,心不知怎的疼得发慌:“阿秀……” “我不是要娘忏悔认错,我只是在想,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娘生我养我,总要在必要的时候听一听,我真正想什么,要什么。 母女亲情,除了血缘上的牵扯,我更想得到娘的尊重。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若连至亲之人都无法相互理解,岂不悲哀?” 至夫人拧眉思索,终是一叹:“娘以后再恼都不会朝你动手了。” 大家长的权威令她无法在女儿面前低头,一席话,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 至夫人怅然离去,留下至秀坐在闺房怔然出神。 天边月色皎洁,她从抽屉取出春承寄给她的回信,凝在眉眼的忧色顷刻消弭。 【回7773笔友: 很高兴你能得偿所愿,于我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贪求乃人之本性,喜欢一人,想靠近ta,想时时刻刻握紧ta,无可厚非。 谈恋爱如同放风筝,一人抓着线,一人自由飞。ta手轻轻一动,飞再远,风筝都会义无反顾归来。玩笑地问一句:你是风筝,还是放风筝的人呢? 7773用情之深教我汗颜,以我之浅薄认知,7773温良知礼,不论做什么,你那心上人定也会喜欢吧。 所以不必顾虑,爱你的人,会爱你的全部。 至于我? 不瞒7773,我初次动.情,尚不懂该怎样讨人欢心,我一头栽进去,退路已断,前途迷茫,好在有ta搀拉着我的手,我想我不会怕。 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爱她,好的恋爱,新鲜如空山烟雨,蓦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我想和ta走过漫长风雨路,也想匹配ta对我的情。 很感激7773笔友能与我讨论感情问题,和你通信,那些不明白的,我隐约知晓。 有朝一日,若蒙不弃,衷心盼望‘远舟’能参加我与ta的婚礼。料想,我们会成为共同的朋友。盼回信。 来自8883第三封回信。】 春风送暖,至秀指腹抚过信上的字迹,恍如望见那人熟悉的眉眼。 【回8883笔友: 在这段感情中,毫无疑问,我是ta手里的风筝……】 “少爷?少爷?你要做什么去?” 春花抱着橘猫小跑着追上来:“少爷,至夫人有言在先,过了晚八点就不准咱们往东院跑了。” 听到不准两字,春承揪着药罐的猫耳朵,脸色不大好:“我去去就回,又不做什么。” 春花瞪大眼:“少爷还想做什么?” “……” 橘猫睁着圆润的猫眼,眼睛贼亮,挣扎着就要往春承怀里跳,看出它的意图,春承侧身避开:“我有要紧的事找秀秀,等不及明天了。” “再要紧的事,少奶奶难道不要休息吗?” “我若去了,她才舍不得睡下。哎呀,你走开,再啰嗦她就真要歇下了!” 春花不放心地跟了两步:“少爷非要去的话,不妨带上我吧?” 春承穿着白色衬衫,衬得身板越发瘦削,长腿迈开,边走边问:“带你做什么?” “把风呀!万一少爷真想做点什么,有我守着,不也……” “想什么呢?” 春承清了清喉咙,挑剔地瞥她两眼,月色下俊脸微红:“好了好了,跟着吧!” 走出三步,她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守好啊。” 春花忍笑:“放心吧少爷,需要我把书墨支开吗?” “……”春承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支开吧。” 东院,书墨前脚被春花喊着去找猫,后脚春承一脸心虚地敲开了闺房那扇门。 “春承?你怎么来了?” 原以为是书墨,至秀拢了拢身上素色薄衫,未施粉黛的脸不声不响晕开一抹羞红。 偷偷摸摸跑来,春承也怪为不好意思,为了掩饰窘迫,她不假思索道:“我有话要说,你先让我进去,不然等岳母看到徒生误会就不好了。” “这……”至秀咬了咬下唇:“可你怎么这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