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晏阳初又问：“你的同班同学吗？”以古兆现在的交际网络，也就在初级学校里能认识小朋友了。

    古兆：“……对。”

    晏阳初：“呵！”

    古兆眯了眯眼睛：“怎么？你有话说？”

    晏阳初持续嘲讽拉仇恨值：“呵！小学生！”

    古·小学生·兆：“……”

    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没上过小学？还是你一出生就是二十几岁了没有过“小学生”的时候？

    晏阳初继续：“别说我根本没兴趣收徒弟，我就算收徒弟，我晏阳初就算从大厦上跳下去也不会收一个小学生徒弟！”

    话音落地，铿锵有力！

    然后他就被古兆拖过来揍了一顿。

    晏阳初挣扎着从小祖宗的拳头底下爬了出来，咬牙道：“就算你是古兆，你也不能逼着我收徒弟！”

    古兆冷笑一声，伸手又把他拉了回来。

    晏阳初这会连话都没机会说了。

    到最后，古兆直接拉着晏阳初把他往外拖。晏阳初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凄凄惨惨的如同一多小白花。

    他有气无力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古兆：“去找你徒弟。”

    晏阳初：“……”艹！

    四个小时之后，两个人乘坐的飞艇在珠贝星降落，晏阳初最先从上面下来，面容冷峻，只不过他的左脸上多了一抹红色的淤痕。

    不过这淤痕就如同一朵梅花落在了雪地里一样，更衬得脸颊白皙如玉，有一种不一样的美丽。

    古兆跟在他的背后下来，看着那些小朋友给的莉娅丽达家的地址。

    珠贝星第五区十八街二号。

    珠贝星，名字很好听，但它在联盟中的地位却不如它的名字这么美好。

    珠贝星是联盟中地域最偏远、资源最贫乏、环境最恶劣、人口却是最第十多的星球。

    它是古地球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以来发现的第一颗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虽然这里环境恶劣，但那时候古地球面临着环境急剧变化的威胁，人类没有太多选择，只能把第一批移民移往珠贝星。

    在最初的时候，人类也曾好好下功夫发展过珠贝星，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更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被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类移民离开，联盟的工作重点也终于从这颗资源极度贫乏的星球上转移开。

    一直到现在，受限于环境和资源，珠贝星的发展一直受到限制，是联盟中的“贫民窟”。

    古兆看着地址，想起自己的智能管家的不靠谱程度，直接让晏阳初帮忙导航。

    晏阳初：“呵！”

    古兆幽幽的看过去。

    晏阳初：“……”

    他冷笑道：“这么暴力，你看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还是帮她导航。

    古兆就笑眯眯的移开了视线，也不在意这个执意要嘴上逞强的人怎么说了。

    两个人一边走，晏阳初一边问她：“你不是真的要给我找一个六岁的徒弟吧。”

    古兆义正言辞道：“我是那种强迫别人做什么事情的人吗？我很民主的好不好！”

    晏阳初默默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淤痕，微微呲了呲牙，不说话。

    呵，民主。

    两个人从下飞艇开始转悠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珠贝星进去黑夜之前找到了小班长给她的地址。

    一栋低矮的独立住宅，周围种了很多在星际被当做烟草使用的植物。

    古兆上前敲了敲门。

    他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古兆正准备再敲一下门，耳朵一动，反而放下你手，绕过院门透过篱笆去看屋子后面。

    她很久没有见面的小同桌莉娅丽达坐着一台智能轮椅从屋后绕了出来，她本来就很瘦的小脸这时候更瘦了，还添了一份不正常的苍白。她眉心微蹙，幼小的面孔上有几分不属于孩子的烦恼，而当她看到古兆时，这份烦恼瞬间化成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她看着古兆，瞪圆了眼睛。

    古兆看到那副轮椅时便是心中一惊，余光瞥见了莉娅丽达的表情，赶紧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着冲莉娅丽达摆了摆手。

    一向嘴毒的晏阳初那得的没有在这时候说话。

    莉娅丽达看着她，张了张嘴：“你、你怎么……”

    古兆的声音难得的温和：“我代表大家来看你。”

    莉娅丽达咬了咬嘴唇。

    她又看了古兆一眼，扭过头冲屋后喊：“mama，我同学过来看我了。”

    片刻之后，这栋屋子后面突然转出来一个身姿窈窕瘦弱的女人，她穿着旧围裙，双手上沾满了泥土，一双明亮的眼睛疑惑的看向他们。

    黑色的头发，末日之前东方人的长相，和西方人长相的莉娅丽达没有丝毫相似。她冲他们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莉娅丽达小声解释道：“mama嗓子受过伤，现在说不了话。”

    古兆没有说话，她笔直的站在原地，下颚猛地绷紧。

    当莉娅丽达的mama从屋后转出来的那一刻，古兆看清了她的脸，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僵立在原地。

    莉娅丽达的话响在她耳边，如同炸雷，又如同让人焦躁的蝉鸣，一阵一阵的鼓荡在她耳边，让她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只有那一张熟悉的极致的脸不断的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让人眩晕。

    她张了张嘴，声音低不可闻：“……艾黎。”  .

    第66章 醒醒艾黎

    古兆站在原地, 死死的盯着那张熟悉到极致的脸，整个脑海中嗡嗡作响, 让她一阵阵头晕目眩。

    五百年前的景象和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交叠在一起来回闪现，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

    她情绪极端不对劲, 晏阳初第一个察觉，他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古兆, 怎么了？”

    莉娅丽达也发现了自己的大同桌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mama，赶紧控制着轮椅移动到两个人之间，仰起头担心的看着古兆。

    只有莉娅丽达的mama，那个和艾黎的容貌极端相似的女人, 她一无所知, 疑惑又迷茫的看着古兆。

    古兆被这眼神看的如同一桶冰水猛地被浇在了身上, 清醒了过来。

    不是艾黎。她的直觉第一时间这么告诉她。

    对方那迷茫到完全陌生的眼神也告诉她，这个和艾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完全不认识她。

    这是两个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人。

    朝夕相处十几年，她会认错长相, 却不会认错人。

    可情感上她却又不肯死心, 她想, 既然自己都能神奇的活到五百年后又醒了过来，艾黎为什么不能呢？或许她真的就是艾黎。或许她像晏阳初一样，遗忘了过去的记忆, 所以才不认识她。

    要不然, 该如何解释这样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为什么隔了五百年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握了握拳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对面迷茫的眼神，张了张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事，我就是觉得，你mama和艾黎好像啊。”

    和古兆不一样，在历史上，除了古兆之外，整个缄默小队都有照片流传下来，而艾黎在星网上流传的最广泛的一张照片是她穿着白大褂的侧颜照，眉目和眼前的女人有十成十的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英气明朗，一个温柔似水。

    艾黎不是很漂亮很有辨识度的长相，与她的长相相比，更特别的是她的气质，见过她照片的人更多的是记住那特殊的气质。莉娅丽达的mama相貌和艾黎有十分相似，气质确实截然不同，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尽管他们容貌几乎一样。

    但古兆不一样，她和艾黎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在纸上描绘出对方的容貌。

    但她不是艾黎。

    她怀着微薄的希望问出那句话，却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晏阳初按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女人听见了她的话，温和的冲她笑了笑，拍了拍莉娅丽达的肩膀，用手语冲她比划着什么。

    古兆看了看她的喉咙，心里又是一紧。

    另一边，莉娅丽达看完mama比划的手语，扭过头对古兆说：“mama让我谢谢你，她说能和艾黎长得像是她的荣幸。”

    她看向对方，那个温柔的女人冲她无声的笑了笑。

    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如此相同的一张脸，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同的气质。

    在古兆的注视中，她擦干净了手，打开院门把他们领进了小屋中。

    古兆目送她去泡茶。

    她回过了神，张了张嘴，低声问莉娅丽达：“你mama叫什么名字啊？”

    莉娅丽达：“艾琳。”

    古兆一惊：“也姓艾？”

    莉娅丽达往厨房看了看，回过头来做贼似的小声对古兆说：“我怀疑mama和艾黎肯定有关系，但mama从来没承认过，她还让我不要乱说。”

    古兆心中一跳，隐隐有有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希望。

    晏阳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艾琳从厨房出来，端了两杯茶。而当她从厨房跨进客厅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突然响起了夹杂着电子音的男声：“醒醒艾黎，古兆来了。”

    古兆本就心神紧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一刹那，她心中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猛地断了，她猛然站起来，失声叫道：“艾黎！”

    艾琳也惊了一下，不知道是为那道突如其来响起来的声音还是为了古兆。

    两盏茶从她手中摔落在了地上，艾琳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然后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玫金色的仪器。

    当她拿出这个仪器的时候，仪器里又传出来刚刚的电子音。

    “醒醒艾黎，古兆来了。”

    古兆死死的盯着那个玫红色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