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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偏着头不说话,咸正帝一脚踢翻桌椅,转身离开。待人走远了,赵嬷嬷才从门外进来,看着满屋狼藉,赶紧把皇后扶起来,叹道:“娘娘!您怎么不听老奴劝啊?这时候给殿下求情明显不妥,要求情得过了陛下的气头再提啊!” 皇后此时已不再流泪,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你不懂,这个时候让他生气最合适了!我不替骥儿求情,反正总会见到他的,到时候不止我们母子,还有陛下,我们一家跟寻常人家一样,会团聚的……哈,哈哈……” 回到寝宫,咸正帝屏退众人,在老太监好说歹说下才消下火气,熏了安神的香这才睡下。 翌日,晨鸡报晓之时,老太监像往常那样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毕恭毕敬立在帐帘外道:“陛下,该起了。” 无人回应,他便又叫了一声:“陛下,陛下?该起了。” 仍旧无人回应,老太监边嘀咕着难道生病了边轻轻将帐帘拉开一条缝,却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来……来人啊!陛下……陛下!” 床榻之上的咸正帝,睁着眼,面色青灰,七窍流血,俨然已死多时了。 第五十九章 萧语坐在马车里,手脚冰凉,对车夫道:“去将军府。” “王妃,王爷说要把您送到王府,小的不敢违命。” 萧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面容平静:“去将军府,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车夫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了半晌,终是一挥马鞭,将马车调转车头,朝将军府驶去。 马车刚稳稳停在将军府大门,萧语便忙不迭下来,让两边立着的门仆开门,这两个门仆都是在府里多年的老人,见状忙给萧语开门让她进去。 院里的仆人小厮见到萧语均是一愣,随后赶忙躬身行礼,萧语来不及让他们平身,急急忙忙朝萧炳的书房赶去。 “父亲!”萧语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到萧炳正在里面,窦氏在一旁伺候着给他穿衣,两人闻言均是一愣。 “嫣嫣!”窦氏又惊又喜,喊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忙改了口,“王妃怎么过来了?有着身子还这么冒冒失失,快,快过来坐下。” 萧炳却对她的到来不甚意外,只皱了皱眉:“都快要当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父亲,母亲。”萧语却顾不了那么多,急急道,“您有听到今早的钟声么?皇上他,他……” “驾崩”二字,萧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她才有了些许实感,大魏的帝王,那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咸正帝,就这么没了。 一语出,三人俱是沉默,半晌,萧炳重重叹出一口气:“为父知道。” “父亲,阿寒已经进了宫,我怕他会出事,求您……求您帮帮他!”萧语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忙道。 “嫣嫣不要担心,你父亲他心里有分寸的。”窦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递过去一块乳酪,“一大早还没吃什么东西吧,快尝尝厨娘新做的。” “母亲?”萧语一脸茫然地接过,又看看萧炳,仍然没反应过来,“你们为何……不担心?” “哼,傻丫头!”萧炳轻咳一声,系上衣领最后一颗盘扣,对萧语道,“也不看看你爹我穿的是什么?” 萧语一愣,目光下移,顿时瞪大了眼睛——萧炳今日穿的不是往常的官服大褂,而是一副铁甲战衣! 她怔愣着,半天说不出来话,窦氏见状轻笑一声:“你父亲心里有数,怎么也比你想的周到。” 说罢又轻叹一声:“阿寒是个好孩子,嫣嫣,他为你,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母亲什么意思?”萧语眼睛酸涩。 “他来找过我。”萧炳开口道,声音低沉,“跟我说了他所有的计划,其中包括与惠王的关系,他说天下事无万无一失,若是生出如今日一般的变故——” 萧炳顿了顿,眼中带上些笑意:“便让老夫骑马上阵,召集旧部,如此就算惠王想做些什么,也要思量思量城外本将军的兵马。” 萧语默默听着,眼里逐渐盈起两汪泪,待萧炳说完最后一个字已是泣不成声。 窦氏见了心疼,忙拈着帕子给她擦泪,一边念叨着:“莫哭莫哭,阿寒这么做心里想必也是有底气的,嫣嫣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子养好,千万别动了胎气啊。” 萧语哪里止得住眼泪,只觉得心中的一块被填的满满胀胀的,宁寒做这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只为她和孩子能有一份保障。 “爹,您、您千万别让他出事……”萧语抽噎着道。 “还用你说?”萧炳披上披风,“为父可还没老!”说完径直出了门。 * 大殿里,入目皆一片缟素。 宁寒立在殿中央的檀木棺旁,棺内,咸正帝双眼睁开面容狰狞,任凭宁寒抚过几次都无法合上双目,竟是死不瞑目。 一众宫女太监,后宫妃子均战战兢兢跪在大殿外头,大气不敢出。 片刻,禁军统领辛琛进来禀报:“端王殿下,臣在皇后娘娘宫内查出此物。”说着掏出一包灰青色粉末:“据太医辨认,此为西域奇毒五行散,无色无味,食之当下并不发作,大约几个时辰后毒性达到最凶猛,若是期间大动肝火,毒素便会顺静脉通向全身,则中毒者……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