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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蠢猪

    这是一个美丽的夏日,调皮的太阳在漂浮的白云中间和人们玩着捉迷藏,土色弥漫的道路一侧的草地懒洋洋地向河边绵延,参天大树像站岗的卫兵,伸出枝干为聚在下面的牲畜们遮荫蔽日。

    碧水青山,蓝天明晃,白云悠悠,漫山遍野的茱萸已经红遍,白如霜,红如血,绿成一块块斑驳的青苔,在一座座巍峨的大山只见,一条条如血管般错综复杂的江河溪水灌溉着、养育着一个个栖息聚集群落,一个个因天时地利兴起的村落、族群。

    在模样状似驼峰的大山群之间有片辽阔的平原,这里聚集着许多的村庄,因为水泽、湖畔、洼地丰富,降水丰沛,于是这里慢慢有了人烟,继而也成为了很多人安享晚年的圣地。

    铺满落叶的院子一角,土坯围起来的猪圈用几根粗壮的木桩插上,猪圈里躺着一只又老又肥的母野猪,只见母野猪躺在树干旁,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安然舒适地寐着,一排排毛发油亮、浓密而柔软的小野猪正在贪婪的吮吸着来自母猪的生命之泉。

    在猪圈旁边,几个小孩子在欢快地踢着蹴鞠,院外,几个老人安详地在大树下乘荫纳凉,或是仙风道骨模样抿着浓茶下着黑白棋。不远处,蓝晃晃的天空下,一片碧色的湖水随着风的吹拂缓缓悠悠地向前翻滚,雪白的浪和墨绿色的树形成质朴的远景。

    到处一派祥和之气,让人不忍打破。

    从低矮错落的幢幢民宅向前延伸,是几块光滑的巨石横七竖八地躺在湖边,天然雨花石砌成的台阶向湖水延伸而去,曲曲折折,直到被碧绿的湖水吞噬,像一张巨大的海口里吞吐的长舌。

    湖旁,几个妇人在光滑的石阶上边浣洗,边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家里的男人和儿女,以及各种红白喜事。

    “朱大娘,听说你们家的野猪产仔了,小猪仔可多了,这下朱大的婚事应该就要着落了。”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羡慕道,“乖乖,我可看见了,那只野猪不得了,一口气生了十几只,要是我家媳妇有半点野猪样也不至于三五年都下不了一颗蛋了。”

    被唤做朱大娘的妇人埋头在搓衣板上搓,胖胖的身躯上赘rou一颠一颠的,没洗多少件衣服,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粗糙而有力的手在脸上乱抹,闻言咧着豁嘴笑了起来:

    “十八只哩!”

    “十八只!”几个妇女不可置信地重复着,震惊之余不免心生嫉妒,之前一直沉默洗衣的年轻女人眼珠子骨碌转着,“朱婶子,十八只猪崽子养大了应该卖不少钱吧?得有······”她数着指头,终究还是没有算清多少钱,只知道朱家这下大发了。

    “十八只养大了费不少吃食吧?朱大娘,朱哥有没有提过要卖掉啊?”

    “没有没有,母猪刚生,怎么就卖掉,得养好长一段时间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朱大娘还沉浸在早上的怪事中,身旁的人见她神色呆滞,还以为是被这喜事冲昏了头脑,直到村里远远传来叫唤声才将她回来现实。

    “朱大娘!”

    “朱大娘!你家出事了!”

    一个中年汉子在几块晒衣石那里挥着手,扯着嗓子喊叫。

    “朱大娘,赶紧回去吧!”

    出事了?朱大娘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怎么回事,她立马联想到早上的怪事。

    衣服没来得及收,朱大娘拖着一身肥rou,随着加快脚步那身肥rou也跟着晃动起来,好像滚滚波涛,一浪盖过一浪,烈日下,她全身汗淋淋的,活像刚被水鬼拖进鬼门关好不容易逃出来,神情焦急,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着她。

    院子里,之前的祥和早已烟消云散,仿佛台风过境,一片混乱,落叶纷飞,热风狂吹,篱笆,斑驳的土坯墙摇摇欲坠,小孩,老人,青壮年都在狂跑呼唤着,你追我赶,个个手中拿着木棍、网兜、柴刀,那只蹴鞠也已经被众人杂乱无章的脚踩烂,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抓住它!”

    “快抓住它!”有人大喊起来,“它在那里!树上!”

    人们头一回见猪还能上树,简直神了个奇了,纷纷指着那只疑似得了猪瘟的小猪,恨不得口口相传,把这诡异的事让全天下人知道。

    “这猪仔肯定害了病了,不然怎么抽风得这么严重!”

    “朱大哥,朱大朱二,这只小猪千万要抓住,不然咬了鸡鸭人畜全都要染病!”有人拿着网兜在树下跃跃欲试。

    “可不是,发了疯的畜生都喜欢咬人。”

    “说来这小猪仔怎么突然发病?莫不是吃错东西了?”

    被叫做朱大哥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这家的主人,黝黑的脸庞上露出凶狠的光芒,前几个月他从山上将怀了仔的野猪捕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盼着能靠几只野猪发家,今早野猪刚刚生完,整整十八只,他们高兴坏了,但是却发生了一件奇事,他就知道那只原本就死透的小野猪肯定出了问题了。

    都说这一片孤魂野鬼肆虐,每晚鬼哭狼嚎,见人捉人见狗捉狗,看来是被野鬼缠身了。

    “朱大,你上去,把这瘟猪逮了,不然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麻烦!”他粗声道,身旁的年轻男子盯着那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大的猪,被它疯狂地乱叫的癫狂模样吓得一颤一颤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黝黑人头,站在树上的小野猪紧紧抱着一根小树干,凶狠地瞪着那些围观者。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谁?

    我在哪?

    她,准确地说它,思考着几千年来最典型的哲学问题。

    朱野不明白,她前一刻还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踉踉跄跄、头晕目眩活像瘾君子),趿拉着人字拖,穿着着空荡荡的卫衣和睡裤(她认为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搭配),因为懒得所以把自己饿得皮包骨,披头散发,表情麻木呆滞,深更半夜活像骷髅般,一张脸都隐在稀疏的长发里,路过的人都纷纷避开,生怕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缠上,甚至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电话,那饿狼般的目光太吓人了。

    她饿得神志不清,只知道再不吃饭就会饿死。

    她确实是出来觅食的,饥饿最终战胜了懒惰,但是没想到小区附近所有卖吃的都闭门谢了,她脚步虚浮,如同游魂野鬼般前往距离最近的沃尔玛,却没想到饥饿偏逢连夜雨,电闪雷鸣,一下子将她劈了个正当。

    朱野表示,她大概出门忘看了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