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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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泼的粥。 “骆老师也不可能在认识你见过你之前,先见到你的什么手啊、脖子、脚后跟什么的吧。” ——见到了,隔着门递餐的手。 “对吧?” 王导说了半天,说到这句“对吧?”,特意顿了顿,想听到点“对”“是”之类的回应。 结果一声“对吧”出去,简临眼睛往旁边瞥,方骆北倚着墙,没看这边,也没吭声。 王导:“?”没人回一声多尴尬。 王导清了清嗓子,继续:“不过现实里没有归没有,演员么,拍戏的时候还是要有信念感。” 王导:“就得相信一定有这种冥冥之中,一定有这种注定好的缘分。这种冥冥之中注定好的缘分是什么?” 王导收尾总结,气沉丹田:“啊!爱情!” 简临:“……” 他才十八,他还年轻,他这次真的不太能撑的住场面。 简临插在口袋里的手翻了翻掌心的硬币,当场转移话题:“王爷爷,那边转场了,我们也走吧。” 王导眼睛一瞪:“你叫我什么?爷爷?我是你哥!” 简临走过去,拉着他带他跑路:“走吧,走吧,先过去吧。” 转场的新景是酒吧,离得有些远,需要坐电瓶车。 简临和王导一起出来,立刻被罗洪带上了他那辆电瓶车,车上空余的位置都是设备,罗洪指了指旁边一辆四人座电瓶车,说:“那是骆老师的车,你不是还有个助理吗,刚好你们三个一起过来。” 简临扶了把王导,应了罗洪。罗洪一走,他朝不远处背着包拎着袋子走过来的陈阳看了看。 陈阳追上他,边走边问:“没车了吗?我怎么看那里还有辆四人座的?” 简临没准备坐那辆车:“走过去。” 陈阳瞪了瞪眼,倒抽气:“你早说啊!早说我刚刚提前出来不就有车了!” 走不得累死?简老师你睁开眼看看这厂棚有多大好吗? 正走着,方骆北开车从后面跟了上来,刹车踩了踩,压下速度。 陈阳:男神! 男神坐在车上,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简临,简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就在陈阳以为他男神准备主动提议载他们一程的时候,方骆北问简临:“那家的粥,一直都是你送的吧?” 简临走着自己的路,步履如常,神情平静,没有转头,但回了话:“不记得了。” 方骆北:“春节前,广缘大厦,送过餐?” 简临:“没有。” 方骆北:“泼粥那次,你在?” 简临:“不在。” 方骆北话锋一拐:“六楼出了电梯就有监控。” 简临:“……” 这无声的沉默给方骆北一种车轮压到小狼尾巴的感觉,这小狼脾气还挺倔的,一声不出,想必呜呜呜呜的叫唤都在心底。 方骆北不逗他了,说:“上车。” 本以为某只小狼有脾气,不会上来,不想刚说完,简临低头矮身一步钻进,在副驾坐稳。 陈阳跟着上来,坐在后排,刚刚两人的对话一个字没听懂,有点懵。 结果一抬头,看到了一幕更让他懵逼的—— 只见简临抬起自己的右手,问方骆北:“骆老师,请教一下,你会记得住这只手?走在大马路上,能一眼认出来?” 方骆北垂眸看了眼那只曾经从门后伸进来递餐的手,默然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儿:“不能。” 简临收回手。 陈阳:“?” 陈阳实在没憋住,屁股往右侧的座椅挪,挪到最边上,倾身往前,手盖着嘴巴,问简临:“你们干吗?” 简临神色淡定,语调不高不低:“不干什么。” 陈阳:“?” 简临:互相伤害。 第22章 换场要去的景和刚刚的小区楼道景不同, 不是只有个“皮”“骨头”,而是“五脏六腑”俱全的“真”酒吧。 整个酒吧景从外面看去,有街有路有门庭, 进门之后,也是个完全仿照真实酒吧搭建的内景, 连吧台下的水池、吧台后架子上陈列的瓶装酒都是完全真实的。 现场工作人员忙碌, 把设备、道具往酒吧里搬,简临暂时不用换妆换衣服, 转场过来后, 和陈阳一起在酒吧里转了一圈。 陈阳背着包、拎着袋子跟在简临屁股后面, 看着这酒吧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惊奇:“好真啊,就跟在棚里建了个真的酒吧一样。” 看到吧台后酒柜里的各种酒和酒器, 陈阳:“哇塞!这是拍戏吗?这都能直接坐这儿喝两杯了!” 陈阳大大咧咧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坐,装模作样地对着没人的空吧台,手指敲敲台面:“给我来杯长岛冰茶, 哦不,血腥玛丽吧。” 简临倚着吧台, 看他装逼。 陈阳腰一扭, 高脚椅上转过身,面朝简临, 又开始吹了:“知道什么叫‘长岛冰茶’什么叫‘血腥玛丽’吗?听都没听过吧?” 陈阳正式开启装逼大业:“长岛冰茶,就是颜色看着有点像冰红茶,其实烈得很,度数至少四五十往上, 再加点雪碧冰块给你调一调,调完一喝, 像你这种,两杯就得趴了。” 陈阳:“还有血腥玛丽,看着跟番茄汁一样,里面都是伏特加,半杯你就晃了!” 简临听着,目光突然落向陈阳身后:“陈叔?” 陈阳头发都炸了,脖子瞬间一梗,第一反应他老子带着绳子来逮他了,想想不对,扭头往身后看,有个屁的陈叔,这儿就是个景,又不是真的酒吧。 “哎!”陈阳瞪着眼睛从高脚椅上跳下来。 简临转身,陈阳跟上他,咋咋呼呼:“你就是嫉妒我去过酒吧,知道的比你多!” 简临单手插兜不快不慢地往前晃,四处看看:“嗯,嫉妒你。” 陈阳:“我在酒吧喝过酒,你没有!” 简临:“嗯,没有。” 陈阳:“我还唱过歌,点过酒,泡过妞!” 简临:“嗯,你爸马上就要来了,还有你家祖传的绳子。” 陈阳:“……” 两人一个咋呼一个沉静,说闹着从吧台走过。 他们离开后,大厅一扇开着的窗户后面,站在外面的方骆北和王导收回视线。 王导想想简临那副能把助理气得跳脚的沉稳就想笑,觉得他比小时候还要有趣。 本来他正和方骆北叙旧,看着这一幕,临时换了个话题,主动聊起了这个忘年交小朋友。 没有笼统的评价,而是某件至今令王导印象深刻的事。 王导:“我刚认识简临的时候,他在我那个组拍戏。他牵马,马上坐的也是个小演员,跟他差不多大。他那个身高,刚好那个小演员一伸脚,就能踩到他肩膀。可能是恶作剧,那个小演员就一直要踩他,特别是开拍之前那会儿,要站位置,动不了,还不能躲。” 王导说这些的时候,脑海里冒出来的就是简临十几岁时候在剧组的样子—— 孩子模样,大夏天晒得有些黑,家仆装束,一双占着泥巴的布鞋,牵着缰绳,站在马旁。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个子不高、模样也不算出挑,在群演里算好看的,但远不及那马上坐着的“小少爷”。 “小少爷”是个童星,男孩儿,十几岁这个年纪格外好动,等着拍的时候坐在马上根本闲不住,一会儿拉拉缰绳,一会儿把衣服上挂的玉佩和穗子抓起来甩。 他可能是想找人说话,可周围没人,只有屁股下的马,还有牵马的小群演,小群演中规中矩地站着,比他矮很多,他伸手够不着,就伸腿,用脚去碰:“喂!” 演仆人的男孩儿转身…… 方骆北默不作声地听着,跟着王导的描述,可以想象出当年的小简临转身抬眸的神情。 想必是有点毛了,但还是很安静,没说什么,只用那双清亮的眸光将人看着。 就像初五雨夜的16栋门前。 方骆北的神思被王导的话拉回,王导:“时不时被踩两下,肯定要生气,然后你猜怎么着。” 王导哈哈一笑:“那个小童星后来拍戏的时候,马撩蹄子了,脸朝地摔下来,门牙都嗑松了,哭了有半个小时。等再拍那场,包括后来再拍骑马的戏,哪儿还敢乱动,老实得不得了。” 方骆北猜到了一些,牵动唇角:“他动了马?” 王导哼笑:“可不就是么。剧组拍戏用的马,都是专门训过的,会听口令。”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简临在剧组无聊,会自己学点东西,当年那个古装剧剧组管马的人挺喜欢他的,就教了他一点,他还真的一学就会。” “你想象得出来吗,十几岁的孩子,一个群演,一个童星,又不能打架,被欺负了怎么办,可不就得暗搓搓的使坏吗。” 方骆北笑,果然是只小狼。 王导聊完这个,结束话题,很快聊起别的:“你呢,前段时间听赵旭东说,你还是老样子。胃口怎么样,还是不行吗,吃不下东西?” 王导也像上下扫视简临一样来回看了遍方骆北,“啧”道:“不过我怎么看着,觉得你状态还不错呢?” 方骆北:“嗯,是还行。” 王导:“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方骆北不知是玩笑还是想略过这个话题,不紧不慢道:“喝粥喝的。” 酒吧这个景的戏,当天要拍好几场:林曦撞见罗誉被人泼酒,躲到走廊墙后,罗誉带着身上的酒气从走廊穿过,林曦端着托盘走出来,两人擦肩,罗誉刚好看到了林曦脖子上的伤口。 开始走戏前,两个演员已经换掉了之前的造型。 简临穿的是林曦在酒吧工作的统一制服:皮鞋、黑裤子、白衬衫,黑色无袖马甲,左胸口前别一个黑底金字的胸针牌,胸针牌上印着名字: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