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记忆中的场景在眼前过的飞快，似乎一瞬即使，但下一秒，那些记忆中的男孩似乎又立刻出现，但是不再是模糊不清，每一帧都成了隋彧的模样。 蒋朝夕开始明白为什么隋彧偶尔会对她露出的了然神色，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些似乎从很久前就已经了解她的话。 他们以前见过吗？蒋朝夕总是会有这样的疑问。现在她终于得到了答案，是的。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见过，并彼此陪伴，成了童年里她最怀念的记忆。 她终于到了隋彧所在的租屋前，还来不及调整步伐，铁门从内拉开，蒋朝夕脚下被门槛绊住身子向前扑倒，下一秒就撞进对面人的胸膛。对方的双手轻轻扶在她的腰间，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了她向前的冲劲儿。 双脚还被门槛卡在外面，身子却呈现着向前的姿势扑在对方的怀中，整个人都砸进了对面人的怀里，也因此，她没办法立刻直起身子，只靠对方的支撑。 双手无措地撑在对方胸前，鼻息间是有些熟悉的男生气息，蒋朝夕的脸颊发烫，低着头不看对方。男生低笑起来，她的脸颊随着对方的胸口起伏。 下一秒，一道懒散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腔调传进耳中，“这是……投怀送抱？”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蒋朝夕还是被对方扶着站直身。蒋朝夕后退了几步，又轻轻调整了下呼吸后才抬起头。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是红着脸，整个人都傻气的冒泡，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在意这些。她只是抿紧唇一错不错地看向对面，轻轻开口：“那个人是你。对吗？” 她继续说着听起来模棱两可的话，但却相信隋彧一定听得懂。 “你是不是很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蒋朝夕说到这，又垂下眼，音调越来越低，却也越来越柔软，“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 “你终于认出我了？”隋彧轻叹一声，斜靠在半开的铁门上，垂眸看着蒋朝夕，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无奈，“我以为要再等很久。” 蒋朝夕尴尬地摸摸鼻尖，很多的疑问随着两人的相认占据脑海。于是她顾不上窘涩，又看回隋彧，问出了最困扰她的问题：“你的嗓子……” “住进你家旁边前不久我遇到火灾，吸入了过量的烟尘，喉咙也是那时受的伤。当时医生说很难恢复，所以家里担心我触景生情就带我来了星港，在外公家附近住了下来。” 蒋朝夕这才理解为什么隋彧会出现在她家隔壁。她忽然想到之前邱秋提到的生日会，惊呼了一小声，猛地盯着隋彧，“生日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所以在你用纸团砸我之前，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距离邱秋的生日会见面也没有多久，本来我以为你也一直知道我是谁。”响起以前的事，隋彧眼含笑意，“不过你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在华商遇到以后你也会很快推测到我是谁，毕竟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嗯……”蒋朝夕轻咳一声，“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蒋朝夕话说到一半，隋彧就走到她的面前，半蹲着身子凑近，眯眼瞧她，“你以为我对你的那些举动都是出于同学爱吗？嗯？” 两个人离的很近，鼻息交织着，蒋朝夕紧张地向后退，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隋彧紧跟着上前一步，再度拉近两人距离，轻笑着问她：“明明学习很厉害，怎么其他时候就这么傻？” “……喂！”蒋朝夕作出挣扎，“我只是没有多想而已。毕竟，我那时以为、以为你真的不会说话……” 隋彧笑了下没有继续逗她。虽然没有多谈，蒋朝夕也已经大概理清状况。隋彧等在一边，过了会儿才开口道：“所以，现在你知道我是谁？” “嗯。”蒋朝夕没有多想的点头应了。 “那么——”隋彧挑眉凑近她，压低声问：“你没有什么话想对这么久才认出来的男朋友说吗？” 蒋朝夕瞪大眼，满脸写着无措，热气从耳根快速蔓延至脸颊，她慌张地回道：“什么、什么男朋友？” 隋彧看着她，慢悠悠地继续，“要我帮你回忆下吗？” 有什么记忆似乎破土而出，蒋朝夕甩了甩头，不等隋彧开口小声道：“隋彧，你别闹了。你也很清楚那都是小孩子会说的话，不能算数。” “嗯。”隋彧出乎意料地顺着蒋朝夕的话点头，“确实。” 蒋朝夕刚放松，就听见隋彧接着问：“那么现在说的话可以当真吗？” 蒋朝夕呆呆地看着对面，任由隋彧靠近，在对方凑近她的耳边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一晚，环绕在耳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声带着鼻息的低沉男声。直到躺在床上，闭上眼，都没法隔绝。 ——蒋朝夕，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第39章 第二天早自习结束蒋朝夕被邱秋拉去取调查意向表，高二即将结束，他们需要填写大学专业的意向调查书，这样帮助学校和班主任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学生今后的目标计划。对于一些计划与自身情况不符或者实现可能较低的学生提前了解情况并作出交流。避免高考失败。这也是华商提高高考成功率的方式之一。 原本应该朱琳娜去取这类调查表，但是自从校庆受挫以来，朱琳娜似乎受了一些打击，最近请假的次数比较多。邱秋就被临时叫来处理这些班务。一路上邱秋都忍不住叹气，委屈都快哭了。 邱秋：“我真是倒霉，只是在老师说完话之后看了他一眼就被点名做这些东西，我真的只是脖子酸想解解乏而已啊……” 蒋朝夕揉揉邱秋的手心，忍着笑安抚她：“我们下次不抬头。” “嗯！”邱秋郑重其事地和蒋朝夕保证，“下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看看老师一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喷笑出声，邱秋也觉得为这个话题严肃的自己有些幼稚。 走在连接教学楼和办公楼的长廊时，蒋朝夕一边听着邱秋的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篮球场方向看。 两个人边闹边走到长廊。前一晚下了场小雨，此时cao场还有些坑洼不平，在外面活动的学生比起平时少了很多，所以只要仔细看就可以轻易看清篮球场上众人的样子。她知道隋彧几乎每个早上都会翘掉早自习，和陈舟寒、简修几个男生打篮球。可是这次，蒋朝夕却发现球场上没有她想找的人。 蒋朝夕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接着就听见篮球敲击地面的声音从长廊另一侧传来，她立刻抬头去瞧，眼中露出克制不住地期盼。她睁大眼去瞧，见陈舟寒正一边拍着球一边和简修说话，看见是她们后立刻停下来挥了挥手。 蒋朝夕笑着回应，悄悄偏了下视线看向两个人身后，隋彧果然在稍后一些的位置，垂着头单手划着手机。似乎察觉到了蒋朝夕的注视，没等她收回视线隋彧就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隋彧放下手机，朝着她勾唇笑。 蒋朝夕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看着对面。雨后的天气十分凉爽，带着雨气的风不时吹向长廊，正好略过男生脸颊，细碎的发丝被带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黑润深邃的眼睛，此刻正毫无遮挡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右手被邱秋牵起，蒋朝夕回过神，错开视线不再看隋彧。她们与简修、陈舟寒两人点头错身而过，稍后一些的隋彧也迎面走来。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即使不去看对面，蒋朝夕的每根神经也似乎都在紧绷着。 接近、平行、错开。两人的距离由缩小至拉长。蒋朝夕来不及放松，下一刻手腕就被握住。触感的温热从相贴的皮肤蔓延而上，脸颊眉梢也像晕染出了浓烈的火热，烫的她无法镇定。 蒋朝夕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肩膀微微缩着，浑身紧绷。身边的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她能察觉到邱秋和陈舟寒同时发出的惊讶声，也似乎感受得到来自周围三个人的视线。可是，此时仅有的一点理智只够她僵直身子不去向后看。 隋彧的低笑声从身侧传来，像是带着一层清爽的雨气在耳边环绕。“喂。”他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停在蒋朝夕的身侧，手上微微使力，将蒋朝夕朝自己身边带了带。等蒋朝夕惊慌地看过来时才满意地眯起眼，慢悠悠地开口，“见到自己男朋友怎么不说话？” 隋彧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身边的人都听清楚。简修愣了下，脸上露出罕有的茫然。陈舟寒更是被惊的打了个嗝。只有邱秋回过神，快速地和蒋朝夕两人喊了几句后就兴奋地拖着两个还有些呆的男生朝远走。 “邱——”蒋朝夕求助地看向好友，却连对方的眼神都没对上，无力地看着她一手牵着一人飞快地跑进了拐角消失不见。 蒋朝夕：“……” 她的小指被对方勾住，“怎么不出声？” 蒋朝夕的手撑在两人中间，努力镇定地看向身前的男生，低声提醒对方：“隋彧，别闹。” 她试图抽回手，没有成功，反而被对方一个用力又贴近了几分，几乎带到怀里。 “和女朋友牵手怎么是胡闹？你说呢？”隋彧矮下身凑近蒋朝夕，刻意压低声线，沙哑的带着气息的尾音像是钩子一般勾住了她。 昨晚的记忆如一出无声的哑剧重现，蒋朝夕的眼前闪过一双人影，男生坏笑着接近低头的女生，问出了直白的话。接着，短发的女生脸变得更红，头也垂的更低了些。只是没有多久，那个女声又抬起头，即使脸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耳根也没再避开，很认真地对着男生点了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蒋朝夕的脸又开始发烫，但也没再退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作出了回应，所以并不会反悔。只是面对隋彧的亲近，还是会羞涩的想避开。 她以为隋彧还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对方反而松开手，低声说：“午休时来看我打球吧。” 意识到对方退开，手腕的温热也渐渐消失，蒋朝夕克制不住地有些失落。察觉到她的走神，隋彧伸手揉了她的发顶，面露无奈：“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嗯？”蒋朝夕这才回过神，回想起刚刚隋彧的话，带着不确定地开口：“去给你加油？” “……”隋彧垂眸笑了下，只是轻叹一声，“记得要去。” 回到教室的路上蒋朝夕都在想着隋彧的话，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理解隋彧想表达的意思。可是她又想不通去看隋彧打篮球还能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她想了一路也没有答案，却在回到座位后被邱秋科普了一番。对于两个人什么时候改变了关系，没等邱秋问蒋朝夕就坦诚地说了出来。接着就提到了午休看篮球的事情。 邱秋一脸无奈地看着蒋朝夕，“夕夕啊，看来你得找个时间和我补习补习恋爱常识了。” 蒋朝夕茫然地看着邱秋：“什么……意思？” “呐，你知道高中男生最喜欢的活动是什么？觉得自己最有魅力最能展现荷尔蒙的地方在哪里？”邱秋凑近蒋朝夕，压低声和她解释，“当然是篮球场上打篮球啦！所以这个时候男生邀请女生去，就是在向这个女生展现魅力。所以篮球场上小情侣都一对一对的。” 在听到“小情侣”时，蒋朝夕忍不住干咳起来。邱秋说着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夕夕啊，你没发现球场旁边总有一些拿着水等着男生喝的女生吗？那就是给自己男朋友准备的。所以，我哥要你去球场看他打篮球的原因你知道了吧。” 邱秋笑的一脸神秘，蒋朝夕还是没有意会出来，于是小声问道：“那是为什么？” “他在宣誓主权啊！告诉其他人你俩都有主啦！”邱秋扶额叹息，又撇撇嘴，“还有就是太兴奋了忍不住嘚瑟一下。就和多年老光棍终于把觊觎许久的小姑娘娶到手啦，恨不得全镇人都知道一样。” 邱秋话音刚落，蒋朝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身后桌面敲了敲，两人回头去瞧，就看见隋彧单手撑脸坐在后座，似笑非笑地看着邱秋挑着眉：“老光棍？嗯？” 邱秋：“……” 因为上午被抓包，邱秋午休时也没敢往隋彧身边凑，隋彧几人打完球，中场休息走来时，立刻躲在蒋朝夕身后。陈舟寒难得见邱秋这个怂怂的样子，哈哈笑了一声问：“邱秋怎么成鹌鹑了？” 邱秋扬手就砸过去一个水瓶，陈舟寒伸手接过，嘿嘿笑了声。 隋彧双手抱肘，站在蒋朝夕面前，看向她身后，“邱秋。” 邱秋立刻缩回身子，过了几秒，几个人就看见一瓶矿泉水从蒋朝夕的肩膀后缓缓升起，接着邱秋抬起头，露出一双大眼睛，对着隋彧眨了眨，语气撒娇似的：“哥哥……” 一旁的简修喝水的动作猛地顿住，险些呛了水。隋彧轻飘飘地瞟了简修一眼，了然地低笑一声，然后接过邱秋的水瓶喝了口。见隋彧这样，邱秋立刻恢复原样。她哼了两声跳出蒋朝夕身后，去找说她鹌鹑的陈舟寒报仇了。简修也立刻走远了几步，留下蒋朝夕和隋彧两个人。 “有毛巾吗？” 胡思乱想被隋彧的问话打断，蒋朝夕抬头去看，隋彧已经放下水瓶看着她。蒋朝夕这才发现，隋彧全身都有些汗湿，发丝上还挂着汗。她立刻把包里的毛巾递给他。邱秋送水请求原谅，她负责给隋彧递毛巾，这是来之前邱秋说好的。 隋彧伸手接过开始擦汗。这时候定好的闹钟响起，中场休息的时间结束。 “阿彧，你们好了没？”对面的几个男生喊了句，隋彧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转身和对面的人应了声。陈舟寒和简修也听见闹铃声，立刻走回来，等着隋彧一起回场，邱秋也跟在一旁。 “阿彧，走吧。”三个人走到两人身边，陈舟寒拍了拍隋彧的肩膀。 蒋朝夕也看向隋彧，等着他把毛巾拿给她。 隋彧又确定了下时间，把手机丢到一边，接着看向蒋朝夕，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蒋朝夕伸手，“毛巾给我就好。” “嗯。”隋彧低声应了。却没有递给蒋朝夕。反而半屈着膝，弯腰凑近，对着蒋朝夕放柔声说：“你帮我拿。” “我——” 陈舟寒的惊讶声被邱秋及时按回了嘴里，但是周围女生间的惊讶和讨论却没受阻碍地朝着蒋朝夕扑来。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她们此刻一定都在看着这边。蒋朝夕又窘又羞，但更多的是克制不住的心动。她想，这大概就是邱秋说的那种恨不得展现的情绪吧。 ——好让全天下都知道，隋彧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弯弯想不到》基友的预收文了解下 弯弯搬过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但从未见邻居露过面，一直以为隔壁住了个邋遢猥琐的死宅，结果第一次见面发现他是个没有表情的聊天杀手，几个回合交手，她“好心”借了本《隔壁变态》给邻居后，一直与她不对付的人突然转了性，开始天天蹭她饭，送她上班，陪她通宵追番，到最后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能把女孩怼到痛哭的林危竟然是她从初中就疯狂崇拜的作圈巨巨v神，而且还偷偷暗恋她？ 第40章 午休过后，隋彧和蒋朝夕关系匪浅的事情从篮球场为轴心，几乎蔓延向整个校园。课间去卫生间的时候也总会收到其他人探究的视线。迟来的尴尬让蒋朝夕更不想单独行动，于是不用隋彧和邱秋开口，她一整天都跟在隋彧几人身边。 cao场小cao场的凉亭里，几个人凑到一起填写之前发的高考专业意向书。陈舟寒写完名字后就开始长吁短叹，听的邱秋脑袋疼。 她放下笔，看着陈舟寒叹气：“要你填个意向书而已，怎么这么痛苦？” “哎，我觉得我哪都考不上……”陈舟寒抓抓头发，清秀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忧愁，“马上就放暑假了，下学期就是高三了，我现在才越来越明白成绩差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邱秋似乎也低落了。她垂下眼，翻了翻与意向书一起下发的学校及专业的参考目录书，垂眸道：“咱们都一样。这个参考书里的专业和学校，我感兴趣的好像都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