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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男子们一进来,许多人都站起来问好,随后阮氏、庆福郡主各自走到丈夫身边,一叠声嘘寒问暖。程瑜墨的身份变化在此刻就明显了,以前她只需要站起来请安,但是今日,她向父亲、伯父、叔父问好之后,还快步走到霍长渊身边,低声说:“侯爷,你来了。”

    长辈们听到都笑,程瑜墨被笑的不好意思,赶紧埋下头。这些人都是霍长渊熟悉的,可是此刻霍长渊却觉得不自在,他回头,见程瑜瑾也站在暖阁门口,含笑注视着他们。

    仿佛一个温柔的jiejie目送meimei出嫁一般。

    霍长渊身上的怪异感更重了,尤其是他看到程元贤。霍长渊在婚礼那天断断续续看到一些画面,他不知道这些画面是真是假,但是他隐约知道,本来程元贤才是他的岳丈,而现在,却变成了普通伯父。霍长渊每每看到都觉得分裂。

    今日回门是大礼,除了二房一家,程家另外几个男孩也一齐聚在屋子里。席面一时半会摆不好,他们便坐在上房里随意说话。虽然说是随意,其实阵营分明,程老夫人是话题中心,儿孙丫鬟们都围着她讨趣。程元翰带着霍长渊坐在一处,话里话外处处在摆泰山的谱,而阮氏和程瑜墨也依偎在这对翁婿身边,时不时温声插一句。

    程元贤看着程元翰那副作态就恶心,他心想显摆什么呢,不就是找了一个高官女婿,瞧瞧这恨不得抖擞给全天下看的嘴脸,做作!程元贤气不顺,庆福郡主显然也不想看阮氏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夫妻俩不约而同换了一个地方,让奶娘抱程恩宝过来,逗弄儿子玩。

    这样一来,被剩下的几个人就尤其尴尬了。程瑜瑾不想看大房、二房两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只好悄悄溜到外间,找程元璟说话。没办法,程瑜瑾是过继的,地位尴尬,而程元璟是半路回来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看不出来,一到这种阖家团圆的场合,两个人就都被剩下了。

    程瑜瑾自来熟地坐到程元璟对面,说:“九叔。”

    “嗯。”

    “你借我的那套文选我看完了,但是有些地方我不懂。”

    程元璟说:“这是自然,文选是昭明所编,距今已远,科考的人都未必能懂,你不懂很正常。有哪些地方不明白?”

    程瑜瑾一一提出,程元璟听完点头,随口便解释起来。程瑜瑾凝神听着,时不时发问。两人一问一答,谁都没有管外面的世界,连霍长渊频频回头看都没注意到。

    或许并不是没注意到,而是不想理会。过了一会,霍长渊实在沉不住气,趁着程元贤被程老夫人叫去说话,他撇开程瑜墨,朝程元璟和程瑜瑾两人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走近,这两人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约而同停了说话。霍长渊看着这两人默契十足的模样,心里莫名的窝火更甚。

    他深吸一口气,恍若无意般,问:“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谈得这样入迷?大家都聚在里间说话,你们怎么坐在外面单独聊天?”

    程瑜瑾不想和霍长渊说话,仿佛有某种感应,程元璟自然而然接话:“里面有些热,我便带着瑜瑾到外面寻清净。”

    程元璟那样自然地叫她“瑜瑾”,霍长渊心里又不痛快。女子的闺名不能随意示人,男人中只有父兄和夫婿可以知道女子名讳。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绝对,可是一直以来,唯有霍长渊能直接称呼程瑜瑾的名字。他内心里依然把这一项当做自己的专属,如今听到程元璟攫取自己的权力,霍长渊本能地不悦。

    “瑜瑾体寒,最怕受凉,景行自己嫌热便罢,怎么能将她也带出来?”

    霍长渊说完后隔间静了静,程瑜瑾原本一直忍着,现在实在忍无可忍。霍长渊这个人太没有责任感了,当初说退婚的是他,退婚之后,抛下新婚妻子来找她说话的也是他。这种人,不怼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程瑜瑾放下茶盏,抬头对霍长渊笑了笑:“谢霍侯爷关心,不过是我专程出来找九叔的,怨不得九叔。再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并没有像霍侯爷说的这样夸张。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还不至于着凉。”

    霍长渊见程瑜瑾一开口便替程元璟说话,脸色更黑。然而程瑜瑾才懒得理会他的冷脸,程瑜瑾顿了顿,十分随意又轻飘地说:“对了,我刚才又忘了,霍侯爷已经和二妹成婚,再以侯爷相称太过生疏。”

    霍长渊脸色转暖,他刚要开口说“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就听到程瑜瑾笑眯眯地说:“既然进了一家门,那就是一家人,称呼上委实没必要太见外。不如霍侯爷跟随二妹的辈分,唤我一声jiejie吧。霍侯爷应当不会介意吧?”

    第63章 长姐

    程瑜瑾说完, 程元璟转过脸,没忍住笑了。

    程瑜瑾很严肃地瞪了程元璟一眼:“九叔,我说正事呢, 不要笑。”

    “好。”程元璟眼里都是笑意, 对程瑜瑾抬手示意,“你继续。”

    此刻阳光倾洒而下,金光灿灿,程元璟面容俊美, 姿态从容,他在阳光温柔含笑,看向程瑜瑾的目光揶揄又纵容, 一切都好看的不可思议。

    程瑜瑾被他带的也想笑, 她嘴角翘了翘,最终将将忍住, 回头一脸正经地看着霍长渊:“霍侯爷,你说是不是?”

    霍长渊手指紧紧握成拳,他嘴唇动了动, 又动了动, 好几次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叫程瑜瑾jiejie?这,这怎么可能!

    尤其可气的是, 程瑜瑾当着他的面, 和程元璟谈笑自如,似嗔似怪。程瑜瑾并不是一个会和人撒娇说笑的性子,霍长渊和程瑜瑾定亲半年来, 她始终规矩礼貌,即使偶然遇到, 她也会端庄得体地停在三步远的地方,盈盈唤他:“霍侯爷。”

    从来不会并肩坐在一处,嗔怪着瞪人,说:“不要笑。”

    霍长渊心里仿佛空了一块,似乎原本对他很重要的东西,被人连根挖起,放在一个他看得到,却永远无法到达的位置。心脏有一个位置空荡荡的,风穿过发出呼呼的声音,隐约有一丝丝的疼,更多的是空虚,茫然,不知所措。

    霍长渊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一张画面,程瑜瑾一身大红,端庄地坐在拔步床上,他站在一旁,五色果从头顶噼里啪啦落下来。这是他们大婚的场景,可是下一秒,画面就骤然破碎,他挑开盖头,看到了程瑜墨含羞带怯的脸。

    不应该是这样,霍长渊在心底不断地重复,可是随后他又觉得茫然,不应该是这样,那应该是如何呢?

    程瑜墨被阮氏拉住说话,她过了一会隐约觉得不对,一回头发现霍长渊不见了。她连忙直起身,发现霍长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外面,程瑜墨眯起眼睛,隔着帷幔,隐约看到一抹浅蓝色影子。

    程瑜墨心不由揪起,她立刻走出来,见霍长渊站在地上,而程瑜瑾和程元璟对坐在茶椅上,似乎正在说话。程瑜墨尽量装作毫无异常的模样,不经意走上前:“大jiejie,九叔,你们在说什么?”

    走近之后,程瑜墨自然而然地倚在霍长渊身边。程瑜瑾眼睛在他们二人交叠的衣袖上扫了一眼,笑道:“二妹和霍侯爷新婚燕尔,感情深厚,恭喜。”

    程瑜墨靠来的时候霍长渊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被程瑜墨靠着的那条胳膊僵硬得像石头,他下意识地看了程瑜瑾一眼,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还有人呢。”

    程瑜墨肩膀倚在霍长渊身上,霍长渊退开,她半边身子一松,整个人都晃了晃。程瑜墨不满,前世霍长渊带着她回娘家的时候,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对她体贴备至,为什么现在连她靠近都要躲开?

    程瑜墨两辈子习惯了被娇惯,尤其面对着霍长渊,程瑜墨完全不能接受前世温柔小意的丈夫竟然不再惯着她。程瑜墨嘟起嘴,道:“侯爷,这是在家里,又没有外人。”

    新婚夫妻当着他们的面闹小别扭,程元璟早在程瑜墨走过来的时候就低头研究手中的茶,程瑜瑾看了一会,笑道:“二妹说得对,我和九叔又不算外人。侯爷和二妹私下里如何就如何,不必顾忌我们。”

    霍长渊听到更尴尬了,他和程瑜墨在靖勇侯府的时候也没有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但是被程瑜瑾这样一说,仿佛他们有多亲密一样。

    霍长渊有心想澄清事实,但是程瑜墨却更加紧地黏住霍长渊,噘嘴道:“是啊,侯爷,你在家里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我娘家,反而和我生分了。”

    程元璟放下茶盏,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程瑜瑾也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胳膊,笑道:“二妹和侯爷感情好是好事,你们新婚夫妻柔情蜜意,我和九叔是不是要避一下?”

    “不用。”程瑜墨拉着霍长渊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正好和程瑜瑾、程元璟对坐。程瑜墨虽然记得前世的事情,但是她这辈子毕竟刚刚成婚,还很羞涩,在靖勇侯府时要拿捏着新妇的架子,并不会对霍长渊这样主动。可是现在在程瑜瑾面前,不知道怎么了,程瑜墨总是忍不住想和霍长渊亲密些,仿佛这样就能追回前世的场子一样。

    程瑜墨拉着霍长渊坐下,霍长渊中途想要挣扎,都被程瑜墨按下。程瑜墨坐好后,笑着问:“我刚才出来时见你们相谈甚欢,jiejie和九叔正在说什么,怎么笑着这样开心?”

    “哦,这件事啊。”程瑜瑾脸上含笑,眼睛弯成月牙,眼眸中一闪一闪地亮着光。霍长渊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程瑜瑾说:“我们方才在说称呼的问题。如今二妹和霍侯爷已经成婚,总是用侯爷这种字眼太生疏了。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自然该用家人的叫法,二meimei你说是不是?”

    程瑜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她听到后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地点头:“这是自然。”

    程瑜瑾顿时露出得逞的笑。程元璟无奈地朝她瞥去一眼,虽然无可奈何,但是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

    程瑜瑾接着说:“二妹的想法果然和我一样。照我们家的辈分,以后我就叫侯爷为二妹夫了。不过这样一来,侯爷该叫我为jiejie,叫九叔为叔叔,侯爷该不会怪罪吧?”

    程元璟听到说:“不用,我不在乎称呼。”

    程瑜瑾立即转头去瞪他,程元璟面色不变,话音一转就换了说辞:“不过,婚姻乃结两姓之好,换了称呼方显诚意。”

    程瑜瑾满意了,笑眯眯地去看程瑜墨和霍长渊。程瑜墨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她听程瑜瑾和程元璟两人说话,每一个都很有道理,于是连连点头:“jiejie和九叔说得对。若是jiejie称呼我侯夫人,岂不是太怪异了?一家人就该亲近些。”

    程瑜瑾笑意更深,她含笑看着霍长渊,问:“二妹夫,你觉得呢?”

    霍长渊当然觉得不行,可是程瑜墨坐在旁边,眼睛巴巴地看着他。毕竟是他主动求娶来的娇妻,当初还多亏了她用身体给他取暖,霍长渊心中对程瑜墨不失怜惜。他若是拂她的面子,免不了程瑜墨回去要多想,以为他对程瑜瑾旧情难了,才不肯改口。

    霍长渊不由抬头去看程瑜瑾,程瑜瑾眼中带笑,将她一双画一样的眼睛照耀的亮晶晶的。霍长渊有些受不了程瑜瑾这种揶揄的笑意,但是不由自主地,又想顺从着她,不忍心让她失望。

    霍长渊迫于多重压力,本着脸开口:“这是自然,我既然娶了墨儿,就该顺应墨儿的辈分。九叔,长姐。”

    程瑜瑾眼中骤然变亮,她赶紧扭过脸,才没有当场笑出来。程元璟对于辈分是没有什么执念的,听到霍长渊叫他叔叔并无其他感触,不过看到程瑜瑾这样开心,他也忍不住,好笑又无奈地看了程瑜瑾一眼。

    程瑜瑾好容易忍住笑意,她回过头,十分慈爱地点了点下巴:“嗯,二妹夫。”

    程元璟眼底笑意更甚。

    霍长渊喊完“长姐”后才觉得尴尬,幸好这时候程老夫人的嬷嬷出来,说:“呦,九爷,大姑娘,二姑奶奶,二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刚才可叫大伙好找。饭摆好了,该用饭了。”

    霍长渊长长松了口气,率先站起来:“好,我们这就来。”

    霍长渊起身,程瑜墨也赶紧跟着走了。程瑜瑾缀在后面,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才刚刚压下脸上的笑,就被程元璟在脑门在轻轻敲了一下。

    程元璟站在她身前,垂眼看她:“促狭。”

    程瑜瑾一点都不避让地抬头看他:“九叔,我还让他叫了你一声叔叔呢。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程元璟看着她,到底没掩饰住眼底的笑意。他瞥了她一眼,道:“强词夺理,下次不可这样胡闹了。”

    程瑜瑾对着这种说法是不服的,她跟在程元璟身后,一边走一边为自己辩解:“这怎么能叫胡闹呢,程瑜墨是不是我的meimei?霍长渊是不是程瑜墨的丈夫?他叫我一声jiejie理所应当,怎么就成胡闹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饭厅,里面丫鬟正在布置碗筷,见了他们,连忙搬出椅子道:“九爷和大姑娘来了。”

    程家众人似乎对程瑜瑾和程元璟共同出现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他们来得晚,其他人已经坐好了,只剩下两个位置,程瑜瑾和程元璟自然而然坐到一起。

    回门是家宴,倒不必避讳男女,而程家人丁不算多,所有人都坐在一桌席面上。就连程恩宝也被安置在一个小高凳上,由奶娘和庆福郡主一同照看。

    庆福郡主和阮氏没有入席,坐在旁边作势替程老夫人布菜。程老夫人让她们夹了两筷子,就说:“今日是二姑奶奶的好日子,你们不必忙了,坐下吃饭吧。”

    儿媳照例不能坐到饭桌上,要伺候婆母吃饭,等婆婆吃好了才能入席,用一些残羹冷炙。相反,女儿、孙女等却能直接坐下吃饭。所以说女儿在娘家是娇客,轻易不能罚,因为这迟早是别人家的媳妇。等她们出嫁,在夫家一样要伺候公婆用膳,早晚立规矩,一直等到生下儿子来,有了子女,脸面才能多一些。

    今日是程瑜墨回门,程老夫人不可能在这种日子让阮氏布菜,而庆福是郡主,程老夫人一直不怎么支使大儿媳。所以今日阮氏和庆福郡主示意性的夹了两筷子,程老夫人就让她们入座了。

    庆福郡主和阮氏推辞两句,便接连坐下。她们两人的座次早就准备好了,丫鬟见了,连忙将椅子搬开,伺候两位太太落座。

    程瑜墨看着母亲为祖母布菜,明明是十五年来看惯了的事情,可是今天她却有点难以言喻的酸楚。以前很奇怪为什么她能坐下吃饭,母亲却要在一边站着,等后来渐渐长大,她明白了其中道理,然而也到了她伺候自己婆婆的时候。

    程瑜墨想起靖勇侯府里的霍薛氏,不由头疼。

    但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程瑜墨知道出嫁后非同昔比,以后她回娘家就很难了。难得能看到父母家人,程瑜墨不想思考以后的事情,只想快快乐乐享受当下。

    每个人身后都有布菜丫鬟,近的菜自己动手,若是远的,看中了什么主子不需要动,丫鬟便自动夹到主子碗里。然而虽然这样说,丫鬟毕竟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有些想吃的菜丫鬟没看出来,或者不喜欢的菜丫鬟夹了好几口,很多时候都不尽如人意,远不如自己动手来的舒服。

    程瑜墨想吃鱼,但是身后的丫头愚钝,久久没有看出来不说,好不容易夹了一块鱼rou,里面还全是刺。程瑜墨不满,她不由想起前世,霍长渊给程瑜瑾夹菜的模样。

    程瑜墨的醋意一下子就涌起来了。前世霍长渊给程瑜瑾夹菜,没少让程瑜瑾长脸,凭什么到她就不行?程瑜墨使起小性子,她拽了拽霍长渊的衣袖。霍长渊回头,就见程瑜墨嘟着嘴看他:“侯爷,我想吃鱼,但是手笨,总是不会剔刺。”

    饭桌上空气一滞,程老夫人老神在在,装没听到,程元翰左右看看,正要呵斥程瑜墨不可无礼,就被阮氏踩了一脚,强行堵住话。

    程元翰不明所以,被阮氏用力地瞪,小夫妻情趣,你嚷嚷什么。

    程元翰只好闭嘴,而向来高贵跋扈、和丈夫关系平平的庆福郡主见了,险些就要当场翻白眼。狐媚,阮氏这个贱人的女儿,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桌子的人虽然各吃各的,但是视线都刷的一声集中在霍长渊身上。霍长渊十分尴尬,好端端的,程瑜墨到底想做什么。

    霍长渊心里突地冒出一股恼意,程瑜墨床笫间和他撒娇是情趣,但是在正式场合上还这样,就着实没轻没重了。

    程瑜瑾内心里“啧”了一声,夹起一根豆芽慢慢嚼。近距离观戏尤其刺激,程瑜瑾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一边看戏一边夹菜,结果没留神,不小心将一块姜当做菜夹到碗里。程瑜瑾咬了一口后顿时狠狠一呛,她连忙掩住嘴咳嗽,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程元璟一早就觉得她刚才夹得那块菜不太对,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就已经咬到嘴里了。程元璟叹气,从一旁拿过茶盏,一边替她拍背一边说:“小心些,先喝水。”

    他们这里的动静不小,本来都悄悄盯着霍长渊的众人愣了一下,齐刷刷朝程瑜瑾和程元璟看来。

    第64章 宠妻

    程瑜瑾咳嗽动静不小, 她顾不得看是谁给她递来的水,连忙接过来润喉。

    吃饭的时候咬到生姜实在恼火,然而可恨的是生姜放在什么菜里都很像, 程瑜瑾一时没留神, 竟然也中招了。

    等她终于顺过气,才发现接着茶盏的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这双手虽然一样白皙优美,养尊处优,可是看骨节明显不是女子的。

    她心里一咯噔, 果然,程元璟的声音响起:“缓过来了?”

    程瑜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还被程元璟握着,他的手极其沉稳, 程瑜瑾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 他的手腕动都不曾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