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鞠城布置的很大，周遭已有不少的百姓过来围观，已是午时，烈日将至，他们的热情也未消减分毫。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呼唤声，眼前是悬挂在半边的彩旗飘扬，都在期待这一场激动人心的蹴鞠赛。 赵灵星回眸看他，难掩欢喜，扯着他衣袖的手都用上了几分的气力，“好生热闹。” 楚韫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跟我过来。” 楚韫把人带到位置上坐着。 若不是寻了个能让她安分下来的位置，赵灵星连着冲到鞠城里闹腾，都是有可能的。 鞠城中央立着三丈高的鞠杆，对方的鞠入了风流眼，则为胜。一对分成了十二人，一方为红衣，一方为蓝衣。 红方带队的是六殿下赵斯逸，蓝方带队的是何丞相之子，何深。 赵斯逸的长相偏清隽，何深的长相要更阳刚些，都是难得的美男子，又有着雄厚的家世，两人对立在一旁，已引的前来观看的世家小姐羞红了脸颊。 赵斯逸听闻声音，很是得意的朝着世家小姐们的方向，眨了下眼。 “啧。”赵灵星撇开了视线，不屑的评价赵斯逸，“真是，搔首弄姿。” 赵斯逸是皇后所出，年龄要比赵灵星小上一岁。两人都是混世魔王的风格，相互看彼此都不顺眼的很。 赵灵星要更胜一筹，她要比赵斯逸受宠。所以，赵斯逸没少在她这吃瘪。 赵灵星的视线移放到何深的身上，何深身高七尺，肤色偏黑，剑眉星目，肩颈线条宽广，身上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凛然正气，最是勾的小姑娘的喜欢。 赵灵星满意的颔首，“这还差不多，不算白来了。” 楚韫顺着她的目光，随意的瞧了一眼。他眸色有些沉下来了，让小厮上了壶茶，挡在了她的视线前方。 他半眯了墨色的眸子，“什么差不多。” “何深，看着就像是能把赵斯逸打的落花流水的。”赵灵星偏头，从他身影缝隙里去看何深。 楚韫移动步伐，又正好挡着了，语气绵长，“是吗？” 赵灵星胡乱的点头，鞠城里的两人好像吵起来了，她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衣角，有些急了，“楚韫，坐下。” 楚韫眸色深沉，唇角勾起了淡笑，“公主说什么？” 他这温润的语气入了耳，赵灵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韫这人笑着发怒的时候，远比他冷着脸时，来的更加可怕，脸上的笑就似在宣告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赵灵星很是配合的换上笑颜，柔声说话，“楚侯爷，您坐下。” 楚韫身形不动，还是挡了她半会，才不急不缓的坐回了原位，用喉间的低沉声音，单发出一个音节，“嗯。” 赵斯逸额间绑着红布，嚣张的很，“若是今日我赢了，你便要唤我一声大爷。” 何深的脸色暗了下来，怒斥了一声，“你！” 赵斯逸明显是在耍无赖，他是皇室的人，即便是何深赢了，也不能对他作何。算来算去，都是赵斯逸占了便宜。 “怎么，怕了吗？”赵斯逸挑眉看他，嚣张十足。 赵灵星冷哼了一声，看不下去这副闹剧，她拔刀相助，悠扬出声，“赵斯逸，和我赌吧。” 能唤六殿下为赵斯逸的。 众人的视线一同看了过去。 美人着着嫣红的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双眸里盛着秋水盈波，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看透一切。肌肤盛雪，白皙的似能反出光影来，朱唇带着浅笑，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与贵气。 赵斯逸看见赵灵星，险些咬碎了后槽牙，恨恨道，“怎么又是你。” “你唤我什么？”赵灵星似笑非笑的问。 赵斯逸迫于她的威压，顿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声，“皇姐安好。” “在下何深，见过安乐公主，给公主请安。”何深拱手行礼。 赵灵星深谙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扬起了十分得体的笑，“何公子，不必多礼。” 赵斯逸打断两人之间的问安，有些不耐烦，“该蹴鞠了。” “不是要先打赌吗？”赵灵星站起身来，裙摆绝美的牡丹随着她的动作变化，宛若真是盛放开了一般，“若是何公子赢了，六弟唤我一声大爷如何？” 此话一出，底下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四起。 “都说这安乐公主不成体统，今日一见，倒还真是。”一位世家小姐道。 “仗着皇上的宠爱，她做的不成体统事可多了去了。这六殿下如何能唤她一声大爷，真是胡乱来。” 另一边的观赛公子有些不乐意了，“安乐公主挺好的，明着是六殿下先如此，她才仗义反驳。且我瞧着，安乐公主又是生的极美。” 两方各执一词，风向偏转，就着赵灵星是不是美这个问题，吵了起来。 赵灵星半张小脸渡上了阳光，似泛着金色的面纱，她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两位世家小姐，美眸间流转，“闭嘴，都听得到。” 闻言，连着唏嘘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安乐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在京都也不是第一日流传了。 她性子如此，喜或是不喜都能在面上看出来，也不屑于在背地里诋毁别人的小人。 “公主。”楚韫低唤了她一声，只要她不闹出大事，他都会随着她去。 他温声提醒道，“点到为止。” 赵灵星很是乖巧的回头看他一眼，似在做保证一般，眨了眨眼，“明白。” “听闻六殿下宫内新得了一颗夜明珠。”楚韫风度翩翩的起身，望向鞠城里的赵斯逸，“若是六殿下胜了，这夜明珠就赠予公主如何？” 赵斯逸黑了脸色。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那夜明珠是皇后赠予而他的，在夜里放出光亮，都无需点灯，珍稀的很。赵斯逸也是向皇后求了许久，皇后才肯转手赠他，他拿到手都还未有几日，这如何舍得转手赠人。 这些且都放下不论，今日是他与何深做赌，为何要让赵灵星得了这好处去。 赵灵星知晓那夜明珠是何物，赵帝早就在几月前拿来给她了。她玩了几日便觉得无趣，送去给楚韫家的猫儿了。 可赵斯逸这脸色，想必是宝贝得很。 赵斯逸宝贝的，她就有些想要了。 “何公子可介怀？”赵灵星问何深。 何深拱手，先前还沉浸在赵灵星的角色容貌里，回过神来，“不介怀。” “那便可，开赛吧。”赵灵星谈妥了，悠哉的坐回的原位上，还能说两句风凉话，“皇弟可要赢啊。” 比赛开始。 赵斯逸这边的人员明显都是蹴鞠能手，防守进攻皆是一流，堵住何深的人，率先蹴进了风流眼，拿下第一分。 赵斯逸得了彩头，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赵灵星，眼神一看便知，是在说着，看我多厉害。 赵灵星红唇张动，用口型回他。 赵斯逸半眯着眼，怔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的是，你输定了。 赵斯逸感觉额角都似突突的跳起来了，刚想回击，就听到何深阵营那头传来的呼喊声。 何深趁着他分神的时候，也蹴进了风流眼。 赵斯逸宝贝着夜明珠，不敢在分神，只能专心在鞠城里。 楚韫看着她满是兴奋的小脸上，“真这么有趣？” “一般。”赵灵星嫌弃了一下，这大热天的跑来跑去，对她而言就是没事找事在做，并不觉得有趣，“但是看美男蹴鞠，有趣。”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完，怕被楚韫念叨。 看赵斯逸吃瘪，更有趣。 “是吗？”楚韫深邃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一般，“我可要下场，让公主更尽兴一番？” “你？”赵灵星有些诧异，“为何？” 楚韫的武功底子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是三代从军的楚家。可楚韫一直都是淡雅如风的公子类型，甚少在大庭广众动武。 楚韫一字一句，“给公主助兴。” 赵灵星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方才说的是美男。 楚韫这厮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 “楚侯爷还请安分坐着。”赵灵星笑着婉拒，还不忘顺着楚韫的话夸一下，“楚侯爷风流倜傥，翩翩公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知是不是赵灵星的错觉，总觉着她说完这话，楚韫的心情好像由阴转晴，笑的都真切多了。 她啧了一声。 都说女子的心思难以捉摸，楚韫的心思要比女子的更难上几分。 两人交谈间，鞠城已是要分出胜负了。 赵斯逸体力不比何深那边，爆发力不足，到了后半场，已让何深领先了去。 赵灵星叹了一声，“真是太无趣了，输的也太丢皇室面子了。” “行了，六殿下若是赢了，你就不是感叹这话了。”楚韫道。 “说的也是。”赵灵星爽快承认。 赵斯逸愿赌服输，只能让人把夜明珠送到倾云宫去。他脸色难看的很，指着何深，“你给我等着。” 何深拱手，“等六殿下指教。” “皇弟输了便是输了，怎能如此无赖？”赵灵星桃花眸微弯，语气里满是指责的意味，得意的不行。 赵斯逸捏了捏拳，偏的又不能对赵灵星做些什么，他忍了小半会，又想起了什么，蓦然笑出了声。 “这是被刺激了？”赵灵星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回宫我让请御医过去，给皇弟瞧瞧。” 赵斯逸开口，“皇姐，我今日得到了个消息。” “说就是了。”赵灵星猜也能猜出来，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听闻皇兄要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