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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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樾:“睡一会?” “嗯。”殷遥停了下,说,“不想去工作室了,直接去我家吧。”没等肖樾回答,她告诉正在开车的司机要更改目的地。 对殷遥报出的地址,肖樾是陌生的。 之前都是送她到工作室,这是她第一次说要回家。 殷遥在车上睡了一觉,后来是被摇醒的。 她恍恍惚惚地被肖樾牵下车,又见他取了行李箱,冷风一吹,她清醒了,转头看了看,这是她住的小区。 殷遥带着肖樾进去,引得门卫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坐电梯上楼,按了指纹开门,殷遥探身进去,摸索着打开灯,然后让肖樾进门。 见他停在入户柜旁,她说:“没有鞋换,就这样进去吧。” 客厅宽阔空荡,整排的落地窗帘紧闭,屋内风格与殷遥的办公室有八成相似,温馨不足,冷清有余。 殷遥进厨房去烧热水,出来时看到肖樾停在沙发左边的置物格前。 她走过去,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相框,里面是张合照。 肖樾说:“那个是你?” “嗯,我和我mama。”是她十二岁时拍的,照片里的小女孩很瘦,穿一件带蕾丝的白色棉裙,头发留得很长,笑得眼睛弯弯,文艺又乖巧。站在她身后的女人白皙美丽,气质温婉。 殷遥问:“我mama是不是很美?” 肖樾应声:“嗯。”停顿了下,他半侧过脸,漆黑的眼睛看向殷遥,“你长得很像她。” 殷遥因为这话笑了,“是吗?” 他点头。 殷遥抬了抬眉:“我当你在夸我了。” 肖樾没接茬,倒是笑了一下,冷冷清清的一张脸立刻暖了起来。 殷遥有点受不住他这样,眼睛静静地看着,直把他看得不大自然,唇抿了下,然后收了笑。 殷遥回过神,收敛了,“水烧好了,我去倒点。” 她转身要往厨房走,却被拉住了手,回过头,看到肖樾淡红的唇动了动。 “亲一下。”他垂着眼眸,声音低沉。 殷遥眼里惊讶明显,但也没迟疑多久,踮脚靠近他,肖樾搂住她的腰,毫不含糊地吻了她。他这次貌似没什么耐心,也不铺垫了,直接就动了舌头。 明明说的是“亲一下”,等到松开手时,也不知道亲了几下。 缓了片刻,殷遥坐到沙发扶手上。 肖樾依然站在原处,拿了置物格里的一本很有设计感的便笺本翻看。客厅的灯是冷白光,这样看过去,他面容如玉,令人很有距离感,不容亵渎似的。 可他刚刚还那样微微急促地在她颈侧喘息,整个身体都是热乎乎的。 殷遥觉得他身上有种矛盾的美感。 她在这一刻生了点更贪婪的念头,不知道他在床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坐了一会,殷遥起身去厨房倒水。 肖樾坐到沙发上。屋里暖气足够热,他脱了外套,只穿着里头那件灰色卫衣。他坐下来,才发现沙发上的墨绿色盖毯下有本厚厚的摄影集。 肖樾拿起影集翻看,看到里面夹了一张卡片,写有几句话,也有署名,时间是2015.11.03。 也就是这个月初。 昨天他看到周束的那条朋友圈,尚能说服自己殷遥只是去工作,可是现在这张卡片清楚地表明他们有其他的联系。 殷遥端着水杯过来,发现肖樾在看那本影集。 那是周束寄来的,是个挺难买到的合集,上次她从工作室取了快递,顺手放到车里带回家,一直没时间好好看一遍,就丢在沙发上。 殷遥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问:“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肖樾抬眸,殷遥对上他的视线,顿了一下,“怎么了?” 肖樾什么话都没说,将那张卡片递给她。 殷遥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影集里有一张周束写的祝福卡片,她低头将上面的几句话读完,看了看肖樾的脸色,“你是在不高兴吗?” 他不开口承认,也不否认,眼底有些压不住的情绪起伏。 殷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她迟疑了下,试着解释,“是周束寄来的礼物,也许是因为我以前和他说过这个影集,他恰好看到了,就买来给我。” 她说完,仍然看着肖樾,已经感觉到他的眼神冷淡了许多。 殷遥隐约觉得自己知道肖樾在不高兴些什么,可思索一番,居然无从解释。他和周束是室友,他有什么不清楚?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是眼见着她在周束房里进出。 气氛僵在这,殷遥也觉得不舒服。 她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肖樾沉声开口:“我和周束,在你这里都是一样的吗?” 殷遥怔了下,静默几秒,低声说:“我没有抱过他,也没有亲过他。” 第20章 除了这一句,殷遥感觉此刻没有更合适的措辞来为自己解释,毕竟在旁人眼里,周束的的确确是跟了她一年,这个事实无法否认,她也并不想说些哄人的话去骗肖樾,自己做过的事如果连承担的姿态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殷遥仔细看着肖樾,屋里大约静了半分钟,她觉得肖樾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他眼里的情绪也压了下去。 她忽然轻微地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殷遥将手里那张祝福卡片放到茶几上,准备将水杯递给他,这时听到手机的来电铃声。 她起身走去入户柜旁,从包里翻出手机。 电话是薛逢逢打来的,无非是问她是否顺利,有没有安全到家,殷遥接通后,应了两声,向她确认:“我明天没有拍摄,是不是?” “是啊,你趁这时间抓紧休息休息。”薛逢逢说,“后面又得忙了,对了,接了个新活儿,你要给凌凡拍一组写真,我排在下周。” 凌凡,也就是黄婉盛的前男友。 因为上次的绯闻一事,殷遥现在对他印象不好,但在薛逢逢这里因私废公是行不通的,因此也没什么好说,应了就是。 薛逢逢又说起今天工作室另一位摄影师拍的一个项目,殷遥认真听着,偶尔接一句。 她仍站在入户柜旁,就这样低着头讲电话,背影瘦削纤细。 肖樾盯着她看了一会,低头合上手里的影集。他有点生自己的气,本不想做出那种“追根究底”、“讨个说法”的样子,偏偏还是问了她。 挂掉电话,殷遥走去沙发边,肖樾已经将那本影集放到一旁,站起身。 “你……”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饿吗?”殷遥先说了话,“我有点饿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飞机餐特别难吃,没有夸张,我真的吃吐了。” “……” 于是后面的话都不用再说,现在的中心问题是解决饥饿。 厨房的冰箱门大开,肖樾微躬着背,正低头查看冷藏室,他伸手拨开整排的咖啡、酒和饮料,拿到放在最里边的两袋面和几包酱料。 是上次黄婉盛从厦门带回来的沙茶面,盛情难却,殷遥那晚从她家拿了两袋,连同酱包一起丢在冰箱里,一直没有吃过。 而冷冻室内,还有之前薛逢逢买的一袋牛排。 这就是所有的食材。 殷遥看着肖樾开火起锅,然后站在那煎牛排。他个高,身形也好,即使是站在灶台前,在这烟火气中,也依然不乏那么点朗朗出尘的味道。 她上次没判断错,他的确是会做饭的,一举一动有条不紊,不像之前薛逢逢煎牛排,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差点把锅摔了,整个厨房像经历一场大战。 殷遥站着没走,肖樾这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说:“你出去等。” “好。”殷遥顺从地离开厨房。 她趁这个时间去洗了澡,只是没来得及吹干头发,肖樾已经将沙茶面做好了。 殷遥拿着干发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去看他进度。 肖樾关了火,转头见她在厨房门外,身上已经换了家居服,头发是湿的。他眉微蹙了下,说:“还没好,你可以去吹头发。” 殷遥今晚对他言听计从,又点点头,说:“好。” 吹完头发,牛排和沙茶面都已经摆到餐桌上,殷遥走过去坐下,见肖樾低着头在看手机,好像是在回复重要消息。 她没有打扰,安静地吃东西,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不知道肖樾是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味道很不错,显然不是新手的水平。明明他年纪并不大。 过了会,殷遥再抬眼,见肖樾已经放下手机,开始吃面。 殷遥问:“你够吃吗?” 肖樾误解了她的意思,抬眸看看她的盘子,“你不够?” “够了。”殷遥朝他笑了笑,夸赞一句,“你做得很好吃。” 她想看肖樾笑一下,可他只是淡淡点个头,说:“你快吃吧,要凉了。” “好。”她也不再说话。 吃完东西,殷遥主动去洗碗,肖樾没跟她争。 其实总共也没几个碗碟,但殷遥很少做这事,所以洗起来并不迅速利落,有点后悔之前拒绝了薛逢逢说的要装个洗碗机的提议。 磨蹭半天,总算马马虎虎收拾好,殷遥擦干手,走去客厅。 已经快要到十点。 肖樾还坐在餐桌边,见她出来,他拿了手机起身,说:“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殷遥没有说话,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点了头,但她脚仍站在原处不动,也不提要送他出门。 肖樾站了一会,没有等到她的任何表示,他转身去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