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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夏昼你什么意思?”季菲脸面搁不下了,眉心染怒。

    夏昼一字一句,“就是字面的意思。”

    “夏昼,我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你这个态度分明就是不想解决问题。”季菲眉头紧皱,“在我看来,有成熟的产品推出来缓解危机是最聪明的办法!”“成熟吗?”夏昼丝毫不领情,“如果你设计的香气独一无二,我毫无意见,甚至配合你把这款香水推出去。可问题是,一款设计平平的香水也能叫做成熟?如果真这么好,当初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去调整气味组合。你觉得是解决了危机,但香水推出去反应平平只会遭骂,不管懂行还是不懂行的都会骂h品牌的调香师死绝了。季菲,你扪心自问,这次你来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要夺回h品牌亚洲区的设计权?”陈瑜和团队其他骨干挨着景泞依次而坐,见两人剑拔弩张,都大气不敢出一下,对面季菲团队的人也一样,各个都怀揣着小心。现在别说是天际了,就搁在陆门也都知晓这两人的不对付。之前两方开会,也会有人觉着这次两人能不能放下前嫌通力合作,现在看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是涉及了谁夺主动权的问题。

    面对两人争执,陆东深始终不语,面色平静得很,不过看样子更像是在思考。季菲发起反攻了,“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难道现在还要把the last nigh推出去?那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说咱们h随着momo的潮流走?另外,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反对?别忘了the last nigh是你全权负责,现在信息流出去了,你又百般阻挠the last nigh的最初配方发布,我看你就是最值得怀疑。”

    “怀疑什么?”夏昼冷声问。

    季菲漂亮的眼里有了咄咄逼人之势了,盯着她,“怀疑你就是内鬼。”

    夏昼冷笑,“我有做内鬼的必要吗?”

    “当然有。”季菲阴沉沉道,“谭耀明对你恩重如山,这份情义你夏昼总得还吧。”

    夏昼眸光瞬间转冷,刚要反击,就见陆东深面色一沉,冷冷开口,“说够了。”

    一句话,令在座的噤若寒蝉。

    “今天先到这,散会。”陆东深说完这话,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夏昼扫过去一眼,他眼里的温度很寒凉,骇人得很。

    第306章 没由来的心疼

    景泞出了会议室后,借着去洗手间的工夫找了个无人角落,一通电话拨过去。那边接得很快,周遭听着很安静,许是在开会。天际这边因为h品牌新品延迟发布一事焦头烂额,江南春却是顺风顺水发展迅速,并且已经向总部提出进行开设分店的申请,一旦申请成功,那江南春就有对地皮收购、开发的独立权,俨然是可以跟天际平起平坐了。

    景泞直截了当,“陆起白,新品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那边似乎起身离开了周遭,很快有风声灌进来,然后她听到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他沉笑,“景泞,我人在杭州。”

    “就算人在美国,想伸手也没那么困难。”景泞冷声。

    那头嗤笑,“作为陆东深的特别行政助理,这个时候应该忙得不亦乐乎才是,怎么还有时间跟我在这耍jian打浑,合适吗?”

    景泞一激灵。

    “你也算是陆东深身边的老人了,很清楚这种事压不倒他,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倒不如想想旁的人。”陆起白不紧不慢地说。

    景泞警觉。那头笑得也是不紧不慢,“听说景助理的meimei刚获了奖项,可喜可贺。换做我是景助理你,会想法设法处理好工作后去陪陪meimei,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这世上什么都能成了过眼云烟,唯独亲情,当好好珍惜。”

    景泞咬牙,直接掐断了通话,连带的,也关了录音功能。

    陆起白这只老狐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

    陈瑜进了夏昼的办公室。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咖啡溅出来了些。夏昼正闷头看邮件呢,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茱莉长了肥胆,抬眼一瞧是陈瑜,瞪了她一眼,“陈楠楠你抽什么风呢?中午吃辣椒吃多了火气这么呛?”

    “我得先跟你表明一下态度。”陈瑜义正言辞地说。

    夏昼抽了纸巾出来擦干净桌子,“你的态度表明的已经很明显了。”“我跟你说认真的呢。”陈瑜站得笔直,“虽然我对你做过不道德的事,偷过你的笔记,但请你相信我,这次新品信息流出的事绝不是我做的,我是急功近利,可有些事我还是能拎得清的。”

    夏昼没起身,身子偏斜靠着桌子,右胳膊支起,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瞅着陈瑜。

    陈瑜清清嗓子,眼皮耷拉下来,“而且,我跟邰业帆也划清界限了。”

    “为什么?”夏昼问。

    “谁知道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啊。”陈瑜吸了下鼻子,“他是邰家人,我跟他走得那么近也不合适。”

    “你喜欢他吧?”夏昼冷不丁地问。

    陈瑜猛地抬眼瞅她,涨红了脸,“你别瞎说,我、我现在跟你说正事呢,总之,我不想你怀疑我。”“我没怀疑过你。”夏昼放下胳膊,顺过来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没胆能做出这么大的事,另外,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跟邰业帆划清界限,像他那种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这件事他八成是不知情的。”

    “你相信我?”陈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你是我团队的人,我当然相信你。”

    陈瑜看着夏昼,眼里有温暖,也有感动,隔了许久,说,“谢谢你,还有,我再次为我之前背叛你的事跟你道歉。夏昼……你真的很好。”夏昼喜欢听好听的话,可陈瑜这种话一听就是发自内心的,反而让夏昼有点无所适从,她其实不是个很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就故作皱眉状,抬手上下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可真腻歪人。”都是成年人,其实最不习惯的就是真情流露,陈瑜也收敛了情绪,又成了冷哼,“腻歪人也总比背后插刀强,季菲明显着是来夺权的,今天玩的这出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你可留点神。无缘无故提起谭耀明,怕是要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了。”

    “陆东深相信我。”夏昼说得干脆。

    “这世上没一个男人能大度到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藏着其他情感,哪怕是恩情。”

    陈瑜双手搭在桌上,看着她一脸认真。“当时在沧陵的时候我是跟在他身边的,很清楚知道他最忌讳的就是谭耀明。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留你在身边的手段不光明,所以肯定会怕你心里有结,如果没人掀这个风浪还好,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恩情这种东西你有,陆东深也有,所以他太明白欠债好还欠人情难还的道理。这种恩情就是,就算被他知道新品的事是我做的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反之也是一样,谭耀明对你的恩情不比我家对陆东深的恩情浅吧,你说你能放下那段恩怨,谁会信?”

    陈瑜走了后,夏昼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然后又把刚刚的邮件调出来看了半天,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那层气氛很压抑。至少总经理秘书办都保持了绝对安静,几乎是大气不敢出一下。景泞没在,秘书处的小秘书dora在小心翼翼地测量咖啡豆的磨豆量,夏昼走上前她都没察觉。观察了好半天,夏昼实在忍不住问她,需要这么精细吗?

    吓得dora一个手抖,磨出的咖啡粉撒了些许出来,见是夏昼,一个劲地拍胸脯压惊。

    “陆总脸色一直沉着,我怕咖啡粉磨多磨少了都影响口感,挨骂。”

    “他骂过秘书吗?”夏昼好奇。

    dora想了想,摇头,“那倒没有,但是,从来不骂人的上司突然阴沉着脸最吓人。”

    夏昼倒是同意这话,陆东深不苟言笑的时候,的确令人懔惧。

    夏昼学着陈瑜的方式,端了咖啡进总经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都像是冷了好几度。

    有沉凉的气息在流窜,是文件冷冰冰的气味,也是陆东深自身清冷的气味。

    陆东深没在办公。

    他在会客区,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里,身上黑色衬衫跟黑色纯皮沙发都近乎混为一体,头仰靠着,阖着眼,领带结微微下拉了些,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

    看样子是有些倦怠了。

    夏昼放轻脚步,弯身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看了陆东深一眼,他没睁眼,英挺眉心间有浅浅的纹路。没由来的心疼。

    第307章 我们应该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从不知道累,斗天斗地斗人,他就像所向披靡的战士,所到之处都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所以,在外人眼里他是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她眼里他也是神,高高在上,带给她希望又能给予她温暖。能让她臣服的男人不多,陆东深就是为数不多的那一位,她心甘情愿依偎在他身边,因为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会有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曾几何时她一度难以入眠,睡着后也会在噩梦里惊醒,她精通气味,帮的了别人却帮不了自己。左时的事是张巨大的又带着毒刺的网,勒得她透不过气并且鲜血淋漓。

    酒量就是在沧陵时练出来的,她养成了酗酒的习惯,每当噩梦如鬼魅如影随形的时候,她都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谭耀明跟她说,阿璃,你就在我身边睡下,我守着你,别怕。

    可她还是怕。

    怕被噩梦吞噬得骨渣都不剩,所以,她的酒就越喝越多。

    后来,她遇上了陆东深。

    陆东深没跟她说过谭耀明的那番话,她也奇迹般的很少噩梦。

    只要在他怀里,她就会觉得很困很困,哪怕只是靠着他,她也会很快入睡,甚至只要他在家,哪怕是在书房里忙工作,她也会瞌睡连连。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病了,又或者是生理提出抗议,强迫她补上前几年失去的睡眠。

    素叶却一针见血的告诉她,那是因为他能带给你安全感,只有对一个人完全敞开心扉不设防的时候,你才会毫无顾忌地睡去。

    不曾有过的安全感,不曾有过的揪心揪肺,在遇上陆东深后就一并交付了。夏昼绕到陆东深身后,抬手打算给他按按太阳xue,怎知手指刚碰到他,他就一把推开她的手,睁眼一看竟是夏昼,与此同时,夏昼也惊呼了一声,低头一看,手腕处划出了道血凛子。

    陆东深也看到了,忙将她拉绕身边坐下,藕白纤细的手腕冒了血丝,这么一瞧心疼得要命,赶忙拿了医药箱,从里面取出双氧水。

    “进来怎么不吱声呢?”他沾湿了棉球,加了小心给她消毒。

    “看你挺累的就没忍心打扰啊。”夏昼也没觉得有多疼,充其量就是划了一道子,也不是多大的伤口,但喜欢被他这么紧张着。

    “谁知道你还身携凶器呢。”

    陆东深给她涂了两遍双氧水,粗粝的拇指轻抚了周遭肌肤,确定不再冒血丝了这才收拾了医药箱。

    “是袖扣。你的皮啊,太嫩。”他虽这么说,还是把袖口上的两只袖扣都摘了下来,搁置茶几上,袖子挽起来的时候,想了想,又把腕表摘了。

    夏昼被他逗笑,忍不住挽上他的胳膊,“又不是大伤,这么小心干什么?”

    陆东深任由她抱着自己的右胳膊,抬左手揽过她的头,压脸亲了一下她的眉心,低低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让你受一点伤。”

    夏昼只觉窝心,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臂顺势滑下揽住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她就跨坐在他身上。

    脸贴着他的胸膛。

    隔着衬衫,是结实温热的肌rou轮廓,闯入她耳朵里的是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的,又似乎连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牵引着她的节奏。

    她就这么贴着他,呼吸着他的气息。

    说,“所以,你拒绝陆门调查组来京?”陆东深不奇怪她知道这件事,总部项目调查组是独立的部门,在陆门成立之初发生过一次商业信息外泄的情况后就成立了,年岁比陆东深还要大,自然也是具有权威,他们可查一切能查之事,只要总部有需要。这次事件引起总部调查组的警觉,发了集团邮件下来要求抵京调查。

    天际集团上下都为之震惊,可很快,陆东深就亲自一封邮件发过去拒绝调查组的申请,并声称天际已建立自查组,会尽力彻查此事。

    所以,夏昼知道这件事也是看了邮件的。

    陆东深靠在沙发上,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说,“总部的调查组一旦来京,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夏昼抬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所以就沉着个脸啊,知道吗,你的秘书们都吓坏了。”陆东深一手控着她的头,一手轻抚她的脸,轻叹一声,“季菲常年待在陆门总部,跟她打交道的陆家人有很多,站在她身后的也许是陆起白,也许是陆景枫,又也许是陆宗启等等,而你的身后就只有我,他们自然会把你视为眼中钉rou中刺。而你又是最后接触新品信息的人,季菲能把自己摘干净,你未必,所以,总部一旦派人下来,对你不利。”陆门总部的调查组是个威严的存在,只有他们想不到去查的事,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调查组的负责人叫靳严,虽说不知情的会以为不过就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但是了解陆门的人都知道,调查组是跟所有部门平行的,而靳严的职位是能跟陆东深平起平坐的。

    陆门的人一般不爱惹上调查组的人,一旦被他们盯上,那是比被鬼盯上还难受。

    调查组之所以特殊,除了职能外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父传子的习惯,也就是说,靳严不是空降兵,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都曾担任过调查组的负责人。

    所以陆东深的担忧不是毫无根据。

    季菲就是身后的人太多了,那么一旦调查起来,能为她说话的人也多。

    夏昼搂着陆东深的脖子,“我不怕,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难道还能屈打成招?”

    “你不怕我怕。”陆东深难得这么说。

    因为有了她,所以他就怕了。

    夏昼,是他陆东深活这么大唯一的软肋,想要对付他的人,怎会不从他的软肋下手?

    她眼中动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轻轻贴了贴他的唇角,轻声问他,“你跟我说实话,陆伯伯是不是病得很重?”

    如果只是小病,那调查组的人也不会公然想要空降北京吧。

    陆东深也没瞒她,点了头。

    夏昼心口一窒。

    陆东深坐起来,将脸埋在她的耳侧,低喃,“囡囡,我们应该去结婚领证,然后你跟着我回美国看我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