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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平心而论要顾葭看着弟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对他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这意味着弟弟对自己的爱会分出去一半, 或许是分出去一大半给那个嫁给弟弟的女人, 而他便要退居二线, 在然后弟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或许就要退居地三线了。

    人都是自私的,顾葭心想自己从前没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无忌总是将那些甜言蜜语挂在嘴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我以后就算是娶了媳妇儿,我晚上也和哥哥一个房’。

    听啊, 多让人安心!

    所以顾葭忽然明白, 总是让弟弟暴躁如雷,破坏家具乃至自我虐待,归根究底, 是他的错,他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 就如陆玉山所说, 他将无忌当成自己的亲子, 虽然很难以启齿, 但他的确把弟弟摆放在这样的位置, 而弟弟显然也将他自己摆放在同样的位置上。

    所以要弟弟接受自己完美无缺的单亲家长和另一个男人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并且还时时刻刻注意着隐瞒他, 这岂不是给弟弟一种错误的信息, 以为自己多在忽陆玉山一样, 要和陆玉山关系更好,把无忌排除在外了。

    他真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顾三少爷自觉自己太坏了,让弟弟这些天忍受这样大的委屈,到头来懂事的弟弟还自我反省,说要理解他,要给他自由,可顾葭想,他不要自由,只要无忌开心,他真的一辈子不要其他人的陪伴,只要无忌永远和他这样好。

    不过或许陆玉山说自己和无忌之间的关系过于畸形也有几分道理。

    试想哪个婆婆会在婚后还和儿子住在一块儿,儿媳妇儿倒是被赶到一边儿去了?

    但顾三少爷才管不了这么多,他干嘛要把自己代入到婆婆的角色?!无忌还小呢!还没有找到想要结婚的女孩,所以至少现在他不可以先一步离开无忌,绝不可以!

    “说什么傻话呢?莫说是一点时间,很多很多点也是可以的。”顾葭笑着要坐起来,可立马又被顾无忌按了回去。

    只听顾无忌捏着他的手腕,心疼万分的亲了亲,又去摸他的脖颈,那上面想必也不会多么好看,定是留下了一个被掐过的痕迹。

    顾葭不愿让无忌担心,笑道:“这些都没有关系,是小事,还有大事我没能和你说呢,要听吗?”顾三少爷咬了咬下唇,一副自己可能闯祸了的表情,亟需自己的万能弟弟来解围。

    顾无忌果然对此很上心,虽然并不打算放过顾葭,但还是愿意先听听哥哥想拿什么借口转移注意力。

    顾葭终于是能够坐起来,把被子拉在胸前盖好,搂着弟弟到旁边一块儿靠在床头讲话,说:“今日和陆老板谈的不甚愉快,所以无忌,你或许以后见到他,没办法和他作朋友。”

    “这也算事儿?”

    “我以为你很崇拜他嘛。”顾葭从好几次弟弟与陆玉山的交谈中感觉弟弟蛮崇拜陆玉山的能力,当初也曾想过撮合弟弟和陆玉山两人成为好兄弟,先不管这其中辈分是不是会乱掉,但只要弟弟喜欢,顾葭就没理由不支持的。

    谁知现在顾无忌却反应平平,道:“没有什么崇拜不崇拜,只是觉得他很厉害,对比自己,我便比他差多了,这其间纵然有机遇的问题,但终究还是我不如他。”

    “而且我们不是要去上海吗?哥,上海的各种情况我也差不多摸排清楚,他没什么用了,你甩了他就甩了,我是不可惜的。”顾无忌故意把话说得直白。

    顾葭一拳锤过去,不高兴道:“本身和他也没有在谈恋爱的,我也是……和你一样,那个,就是纯粹享受主义,不来真的!”

    顾无忌挑着眉,狭长的眼里是捉摸不清的淡笑:“哥哥这是打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反正就是这样,所以无忌你不要担心哥哥不要你。”顾葭头歪到顾无忌的肩膀上,两人相依为命般无法融入第三人,正是这样气氛好呢,可谁知道遥遥地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在喊着顾葭的名字。

    顾葭和弟弟对视一眼,都很摸不着头脑,前者想要穿鞋子去看看是谁,但却被顾无忌拉住,说:“我听声音倒像是哥哥你刚甩的那位陆老板。”

    顾葭下意识的皱眉,道:“是吗?我没听出来,若当真是,我可不愿意见他,他……脾气不好,谁知道他现在跑来找我又想要做什么,我分明都和他划清界线了,难不成是找我要钱来的?”

    顾葭嘴上说着,一面心有余悸的用那修长漂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面认为自己猜测得很有道理,随后捏着无忌的手指头,求救一般说:“无忌,你替我去看看吧,我不想见他。”

    顾无忌自是答应了,说:“他若是找你还钱,我可以帮哥哥还了,今日刚好得了一大笔款子。”

    “嗯?哪里来的?我们家不是蛮……”穷了嘛?

    顾葭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无忌打断:“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舍得让哥哥没钱花?只不过弄这笔款子花了一点时间,大概有五十万,可以先直接还给他,然后哥你在天津不是让朋友保管了几十万么?我们用那笔钱去上海东山再起如何?”

    顾葭根本不管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反正就觉得弟弟超厉害的,点点头,说:“如此正好呀!只是我们还是要去上海吗?不是说他在上海很有些势力?”他这样犹疑不定,可很快又摇了摇头,说,“不对,把钱还给他后就应该没有关系了,他就只对钱很斤斤计较,还了钱就可以了,再者我也没有对不起他呀。”

    顾三少爷是打心里不觉得自己有错,若真的非要找出错处,那也是陆玉山的错,分手的时候这人可不体面了,居然还动手!从来没人和他动过手的!从没有!

    顾葭没有说给弟弟听都已经是很给陆玉山面子了。

    当然,顾葭也是怕弟弟生气,一个冲动下去和陆玉山打一架,那才是当真要纠缠不休了。

    顾葭让弟弟下去和陆玉山谈判,甭管谈判的结果如何,反正是不要再来找自己就好。

    而且弟弟看上去也没有发火的意思,很理智,顾葭在这种大事上,自然是更相信弟弟的,相信无忌能帮他处理好。

    趁着弟弟下楼去的时候,顾葭悄悄走到小阳台去往外看。

    此时天色已晚,深蓝色的天空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被沉甸甸的云层遮盖得严严实实,有细细的雪籽渐渐落下来,先是一颗两颗,然后是无数颗……

    雪籽不如雪花轻软,在有风的时候砸在人的脸上就像是用沙子洗脸般疼痛,然而此夜无风,雪籽垂直落下,街边的路灯将其照亮,便像是千千万万颗小星星从天而降。

    顾葭站在其中,发黑如墨,肤白胜雪,屋内的光自他身后溢出,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一条迷人的线。

    顾葭低头,一眼就看见了抱着一束花站在楼下的陆玉山。

    陆老板衣着还是今日他选的那一套,十分的人模人样斯文败类,是顾葭喜欢的样子,颗顾葭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的悸动,只是紧张,看陆玉山的架势,总觉得这人是要将他们的关系大白天下一样!

    顾葭玩男人是玩男人,可也不打算这样就昭告天下啊!

    现在走这条路的人也都并不光彩,都知道藏着掖着,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大张旗鼓的都是没什么包袱的二世祖。更何况顾葭是极爱面子的人。

    他正担心着,就看下面的陆玉山对着旁边的空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即又张开双手拥抱大自然一样对他要说话。

    顾葭心中的警铃越作越响,根本来不及听陆玉山说什么,就急忙躲回去,希望自己躲开,这人就闭嘴!

    可他想错了,楼下的陆老板声音贼洪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张嘴就是一句:“顾葭,对不起!”

    顾三少爷藏在拽地窗帘的后头,只探出一只眼睛偷偷看下面,对陆玉山的道歉没有任何感觉,倒是祈祷着弟弟赶紧下去让陆玉山不要再闹了,还嫌看热闹的人不够多吗?

    方才陆玉山吼这一嗓子,不少住在和平饭店的客人大都打开窗户支了脑袋出去,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可眼睛又简直再发光,像是在说这种热闹不凑那都不是人!

    “顾葭!我们和好吧!我对不起你,我们和好吧!”陆玉山像是只会重复这几句话。

    顾三少爷紧张地咬了咬手指甲,眼神慌乱到处看着,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然后毫不犹豫的到阳台上对着楼下的陆老板倾倒下去!

    第164章 164

    刚好看见这一幕的顾无忌站在不远处停住脚步, 双手抱臂靠在墙角的位置, 黑发上落了一层银色的雪, 呼吸轻慢, 嘴角带笑。

    像是没料到场面会演变得这样劲爆, 这会子他再去同这个陆玉山说什么都不妥了,针锋相对都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做多余的事。

    他不愿自降身份,但又考虑到陆玉山凶名在外,很有可能恼羞成怒,若果真如此,自己还是应该在下面就同这位丢脸丢到家的陆老板把事情处理干净, 以免让哥哥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 顾无忌脑海里是一闪而过顾葭身上的各种‘伤痕’,还有那最为惹人注目的脖子上的一圈印记。

    他叫来身边跟着的随从林安,此人乃他手底下最为沉默寡言的得力助手, 今日当机立断从江入梦手里取来五十万的款子都是此人cao纵的,其间曲折诡计无法概述, 但顾无忌作为幕后黑手, 也不得不心情舒畅, 直接让林安将装了五十万巨款的箱子给那位淋了一身水的落水狗送去。

    随从二话不说地照办, 厚底的靴子踏在将积未积的雪上, 从顾无忌的这头走向无数目光中心陆玉山之所在, 停在这位湿淋淋地陆先生面前, 不看这人一眼便开始说道:“陆先生, 我家先生说了, 这是三少爷从您这里借的五十万,暂且先还给您,其余外加利息三个月结清。”

    浑身湿透了的陆玉山头发难堪地黏在脸颊上,略长浓密的睫毛被冷水聚成一团,像是一簇簇的黑百合,落下一片阴凉的影子在眼睑下。

    他听了这样的话,一双阴鸷的眼忽地望向五楼的某个房间,又复看向来着手中捧出来的箱子,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来,冷声道:“算了,给出去的东西,老子再要回来算什么意思?我不要了。”说罢把手中的鲜花朝空中一掷,转身离去。

    陆玉山离开的不快不慢,仿佛是怒急之下的佯装镇定,企图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又像是被冷水一头浇醒了醉意,脸皮火辣辣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

    ——我真是疯了。

    他这样想,也对身边的新朋友霍冷说:“你瞧见了?”

    “嗯,瞧见了。”模样清瘦,眼窝深陷的俊美青年霍冷微笑道。

    “我真是疯了才会听你的话,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以后再也不要和我提他了,我和他再无干系。”陆玉山坚定的说,“一切都结束了,我要回上海了。”

    霍冷:“你是想当逃兵吗?”

    “不是逃兵,是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他将那个巨婴当作生命的意义,眼里看不见其他人,我就算把命给他,他也不会爱我。我这个人很独,如果不是完整的东西,我不要,更何况他现在厌恶我,我何必自找苦吃?”陆玉山方才被霍冷撺掇着满怀期待地买了花,借着醉意,忐忐忑忑的站在楼下大声表白,自以为满是有诚意的了,他的微之应当会感受道他的诚意,他的悔意和他的爱意,然而事与愿违,顾葭当真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玩玩而已,人家当初所说‘迷恋你的rou体’这句话,也并非情、趣而是事实,亏得他当时以为这是夸他身材好,心里暗暗欢喜。

    陆玉山表现得格外冷漠,好像被那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的火苗,又恢复成了只爱金银、万事不管的陆七爷,而这一段感情也被他剥离出去,丢在和平饭店后院的那一滩泥泞水洼里。

    霍冷却啧啧感慨着,说:“你这是大彻大悟了?我怎么觉得不像呢?如果当真没有感情了,你们这样的结尾当是应该反目成仇的,怎么不上去把他漂亮的脸蛋划了呢?让他即便和你分手,也找不到下一个男人。”

    陆玉山摇头,一点儿也不想再听见关于顾葭的事情,连名字出现在他的耳朵里,都像是刀割一样让他耳朵流血……

    霍冷见陆玉山这样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突然松了一口气,脸颊绯红的说:“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我那样问你都是想看看你是否当真对那位顾三少爷断了感情,如今听你语气,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复合,这样真是太好了!”

    “太好?”陆玉山幽幽的看向霍冷,对这位新朋友的感官渐渐由‘同是天涯沦落人’变成了无法言喻的‘警惕’。

    “是啊!太好了,我方才怕你不高兴,还不好意思说,现在我觉得但说无妨了。陆兄,我想去追那位三少爷,你同他在一起过,他喜欢什么样的人物?喜欢什么礼物和食物,不介意的话都和我说上一说吧,我感激不尽!”

    “你什么意思?”陆玉山顿住脚步,心脏空荡荡的被一场看不见的暗火烧光,他感觉自己说话时喉咙都在下意识地发紧,头皮紧崩,手脚冰凉却又胸膛guntang。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顾三少爷的时候觉得他连倒水的姿势都他娘的漂亮!”霍冷眼里迸发出激烈的感情,橙色路灯将他照耀的仿佛要因为这一场一见钟情羽化登仙,“我想我爱上他了,我希望他也爱我。”

    陆玉山冷冷道:“不可能的,他除了顾无忌,谁也不爱。”

    “不会的,我不一样,我一定会得到他。”

    “得不到呢?”

    “那就毁了。”霍冷笑容骤然收敛,凝视陆玉山深邃的瞳孔,声音充满唯我独尊的专横残酷,“如果我不能得到他,没人可以。”

    陆玉山听此话,一时间沉默得可怕,但很快他却说:“随你的便,反正他和我没有关系了。”

    陆玉山说完,当真准备回自己陆家开的当铺去与两个手下汇合,他不愿意再待在这里了,明日便离开。

    且不论他是逃避什么人才离开京城,还是当真放下了一切,准备回归正常生活,总而言之,陆玉山在回到陆氏典当行的那一刻,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从未感觉到过孤独的陆玉山又冷又饿,他摘下今日某人给他配上的装饰眼镜丢在门外面,一面进屋,一面吩咐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弥勒与张小桥准备第二天离开。

    弥勒彼时正和当铺里面的几个伙计一块儿打牌,众人一边喝酒一边打牌,有人脚还踩在自己的凳子上,众人形象堪忧,全然没有什么大家族下人的修养,一个个儿倒是都像流氓一样。

    听到七爷的话,弥勒立马跟过去,很没有眼色的问说:“那七爷,顾三少爷呢?”弥勒这些天为了七爷讨好顾三少爷,跑了不少活,私底下和张小桥在吃饭的时候很有一番推测,认为七爷这是铁树开花,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乱跳起来,有了人味儿,所以不管顾三少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当定他们的七少奶奶了!

    可谁知道弥勒就这么随意的一问,却得来七爷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弥勒心中一凛,转移话题:“七爷,你怎么湿着就回来了?”

    陆玉山这回更是没有回答的意思,只道:“别让门口的人进来。”

    弥勒与打牌的众人一齐回头看门口,门口鸟影都没有哇?但再怎么困惑弥勒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打搅七爷了,平日里七爷和大家伙都是兄弟,很照顾他们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插科打诨的话什么都说得,可一旦严肃起来,陆七爷就不那么好相处了,让人光是被注视着,便胆寒不已。

    众人一时不敢再闹,收拾收拾桌子,都准备各回各房的睡觉去,可众人又见刚回了屋的七爷换了一身行头,擦干了头发又步履匆匆的出了门,与回来时的状态低迷相比,出门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凭空捡了几百万一般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欢乐。

    弥勒等人在后面喊了七爷几句,也没有得到一个回话,张小桥见状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众人也没人敢跟上去,怕惹七爷不悦。

    这厢一派莫名其妙,另一头的顾葭也正有些迷惘,思来想去无法判断准确,于是又追问说:“他当真就这样走了?”顾三少爷说话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棉质的长袍,坐在欧式白色靠椅上的时候,长长的袍子犹如奶油一般叠在地上,从长袍的分岔口处泄出一双没有穿鞋的交叠在一起的双足来,这双足的主人毫不客气的踩在对面顾无忌的鞋面上,手里端了一小碗菌菇汤,唇瓣被汤水打湿,正泛着迷人的光。

    顾无忌手指轻轻敲在皮箱上,一面给哥哥布菜,一面淡淡地说:“他若不这样走,就得被打一顿再走。”

    “啊?”

    “哥你莫要再装糊涂,我不是傻子,你瞒我个什么劲儿呢?”顾无忌不高兴道。

    顾葭知道弟弟说的是他发现自己脖子上掐痕的事情,抱歉地笑了笑,说:“我是怕你冲动,找他麻烦,反正既然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就不要再和他有牵扯了,好不好?”顾葭清楚地知道陆玉山和弟弟之间若是当真打起来,那么弟弟这一方绝对是讨不到好处。

    顾葭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找了个会动手的粗暴的家伙,万分难过委屈,是想要在弟弟这里寻求安慰的,可一见无忌有要找人算账的苗头,顾葭又一丁点儿委屈都不敢表露出来,只怕无忌因为自己与陆玉山这个很是深藏不露的人结仇。

    ——虽然他们好像已经有了龃龉。

    顾三少爷心中叹息,很想当着弟弟的面发誓自己再也不找男人了,可一来与无忌谈论自己的恋情让顾葭很别扭,二来又觉得未来的事情无人能料,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将无忌永远摆放在第一位的态度好了。

    他如此坚定信念了,便抛开让他和弟弟之间产生不愉快的那个陆玉山,寻了话题要同无忌恢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