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图纸是肯定要送的。不过这一次，我要将千银阁牢牢绑上咱们许记布庄的船。”其实程锦玥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实施，而且也没理由非得要这样做。 此次趁着时机合适，程锦玥就准备动手了。 “东家是想要一直借千银阁的势？会不会适得其反？”如若只是偶尔的一次互帮互助，周掌柜倒不会有担心。可程锦玥此刻说的是要彻底跟千银阁同坐一条船，周掌柜只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能够办到。 “我会找千银阁那边好好谈谈。”至于具体怎么谈，接下来要怎样合作，程锦玥已然都想好了。 既然程锦玥这样说了，周掌柜也就不再提出质疑，点头应下了。 再然后，程锦玥进了里屋，很快就画好了她早先考量好的图纸。 一式两份之后，程锦玥留了一份给周掌柜，另一份准备拿去送给千银阁。 周掌柜原本还有些担心，在确定看到程锦玥新画出的图纸后，顿时就笑了：“好好好！这个好！” “那我就先去找千银阁那边谈合作了。周掌柜注意一下，咱们这次的款式只让信得过的绣娘做，小心提早流露出去了。”外面那么大的阵仗，程锦玥不相信许记布庄内部会没有问题。 周掌柜父子，程锦玥肯定百分百相信。不过二楼的那几位绣娘，程锦玥就不会给与足够的信任了。 “东家放心，这个问题我已经提早安排好了，此次决计不会出现任何的隐患。”周掌柜眼神一冷，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事实上，许记布庄近一段时日已经流失两位绣娘了。这两位绣娘往日在许记布庄的表现都很好，一手精湛绣活也让人直呼不错。然而，毫无预兆的她们就提出了离开。 周掌柜没有拦着她们二位的离开，并且还在私下里找到了她们的新去处。要说背后使坏将这两人的饭碗给打碎，周掌柜暂时确实做不到。但是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清楚？ 反正周掌柜是狠狠记下了这两人，早晚会让她们后悔的。 “实在不行我就另外找信得过的绣娘，咱们许记布庄而今只怕很容易被人盯上。”程锦玥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来，跟周掌柜说道。 “这个可行。”周掌柜毫不犹豫就点了头，说着就将程锦玥方才留下的那一份图纸又还给了程锦玥，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外面的绣娘也不一定可信。那些人既然盯上了许记布庄，只怕连东家也一并盯上了。” “外面的绣娘不可信，那么宫里的绣娘呢？”接过周掌柜递过来的图纸，程锦玥勾起嘴角，笑的很是意味深长。 周掌柜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锦玥已经扬长而去。 望着程锦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周掌柜慢慢回过神，忍不住就大笑出声。 他一开始还想着，他们家主子背后没有靠山，也没有坚实的后盾，难免就会处处受制于人。毕竟自家少爷不过是读书人出身，虽说已经入朝为官，可到底是才刚起步，尚且没有很深的根基，着实不便插手此事，省得坏了名声。 至于少夫人，周掌柜就更加没有多抱希望了。少夫人不过是一位女眷，纵使有做生意的精明脑子，也有画图纸的惊世才华，却不可能跟那些人硬碰硬的玩心计和手段。 但是周掌柜怎么也没料到，他家主子的手都已经伸到宫里去了。宫里的绣娘啊，周掌柜想都不敢想的。而今，却即将成为他们许记布庄瞬间翻盘的关键所在。 只是想想，就足够周掌柜欢喜和安心了。 另一边，程锦玥顺利来到千银阁，跟千银阁的总掌柜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这些图纸……”总掌柜已经惊喜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几张图纸的喜爱，“我马上拿去给我家主子！” 第201章 “掌柜的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贵主子帮忙。”程锦玥是知道千银阁底细的。可以说放眼整个帝都皇城，谁家的店铺都有可能倒闭，唯有千银阁注定了会永久的屹立不倒。 说实话，程锦玥也很庆幸之前在豫州府的时候，她意外的跟千银阁分店结了善缘。再然后，就有了此刻能够坐在这里跟千银阁总掌柜面对面谈话的机遇。 “少夫人尽管说。我家主子说了，但凡是少夫人开口，千银阁断然不会拒绝。”总掌柜挺喜欢程锦玥的。主要是程锦玥每次给出来的图纸都太好看了，直接就将千银阁的招牌打的更响，也让千银阁的名头越发的大了。 要知道在没有程锦玥给出的这些图纸之前，千银阁虽然也威名远播、生意红火，却只是占了财大气粗的优势。在千银阁买得到的样式，在那些默默无名的小店里也能找得到，算不得多么的有新意。顶多，也就是更加的精致，成色更加的好罢了。 但是在有了程锦玥画出的这些图纸之后，千银阁可谓彻底有了龙头老大的底气，傲然第一的地位也越发的稳固。毫无疑问，总掌柜对程锦玥就尤为看重和感激了。 当然，千银阁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他们家主子。主子发的话，总掌柜也是竭尽全力的认真执行。 “我这个事可能会有些麻烦。我想借一些绣娘，不是在外面随便找的绣娘，而是宫里的绣娘。”拿手点了点放在桌上的图纸，程锦玥开门见山的表明了她的来意。 “这个……小的做不了主，得问过我家主子才能定下来。”涉及到宫里的绣娘，总掌柜就不敢拿主意了，如实回道。 “没问题。我就等着掌柜的回复了。”程锦玥自然知晓，总掌柜是做不了这个主的。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成，肯定还得往上头通报。 程锦玥当然不介意上头的人知晓这件事。反之，她巴不得这事闹的越大越好。如此一来，哪怕最终她没能将宫里的绣娘请出来，也同样能给外面那些宵小以重大的打击。 还是那句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上头的人也或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以帮她扭转全局了。 “好的。我这就去找我家主子。少夫人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在店里坐半个时辰，稍微等一等。再不然，少夫人也可先行回去，小的稍后会将主子的答案告知你们许记布庄的周掌柜，烦请周掌柜转告给少夫人知道。”在程锦玥面前，总掌柜很是客气，语气也尤为友善。 “我不急，坐在这里等掌柜的半个时辰，正好可以顺便想想还有没有新的图样能够画出来。”程锦玥笑了笑，说道。 今日是她上门有求于人，程锦玥自然不会随意摆谱端架子。眼下确实不着急，她便打算耐心的多等等了。 “真的吗？那少夫人慢慢想，千万别着急。小的这就为少夫人准备好纸笔，少夫人敬请随便用。”一听程锦玥说还要继续画新的图纸，总掌柜登时欢喜不已，急忙又转身去找纸笔磨。 程锦玥笑了笑，没有拒绝总掌柜的殷切举动，在拿到纸笔之后，又送走了总掌柜，自己则是留下来慢慢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说到新花样，程锦玥确实知道很多。她自己之前给出的那些图纸本来就不多，想要再找出一些新的样式，委实不难。 因为有心跟千银阁合作，程锦玥自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想着再多画两张给千银阁，权当是送给千银阁的谢礼了。 许记布庄近日遭到排挤和算计的事情，千银阁总掌柜是知道的。 许记布庄才刚来帝都皇城没多久，千银阁却是早已在帝都扎根。论起关系网和人脉，千银阁样样不缺。乃至于许记布庄眼下的困境，总掌柜无疑也收到了消息。 只不过许记布庄没有出声，千银阁也不会冒然出手。直到此刻程锦玥找上门来，总掌柜才立刻去找了秦王爷。 “不愧是状元爷的夫人，每每都能别出心裁，画出的样式也格外新颖。”仔细看过程锦玥给出的图纸，秦王爷点点头，赞不绝口。 “确实。有了许少夫人画出的这几款样式，咱们千银阁又将在帝都皇城刮起一阵新的风潮了。”对于程锦玥给出的新样式，总掌柜很有信心，双眼几乎快要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成，你看着办，尽快把东西做出来。老样子，先给本王这儿送几套，本王要拿去宫里送礼。”秦王爷还是很喜欢拿这些东西去讨太后和太妃欢心的。尤其是程锦玥画的样式，每一款太后和太妃都很喜欢，已然在两位长辈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的领命。”说到往宫里送礼这事，总掌柜也是没有丁点的异议。要知道这可是千银阁最大的荣耀，总掌柜完全可以拿出去显摆的根本。 不过与此同时，总掌柜也将许记布庄眼下正面临的困境告知给了秦王爷。连带程锦玥今日所求，总掌柜没有遗漏，全数禀报。 “宫里的绣娘？”对秦王爷来说，找几个绣娘肯定不是大事。不过他好奇的是，程锦玥怎么会想到找宫里的绣娘。寻常百姓可没这个胆子敢提这样的要求，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 哪怕是换了许明知这位状元爷，秦王爷都很怀疑，许明知会不会动这个心思。 “许少夫人是这样说的。”总掌柜点点头，回道。 “成吧，这件事本王会给她办成。不过你去告诉她，宫里的绣娘轻易不能出宫，让她把图纸拿过来，直接让绣娘在宫里做，等做完了再拿回去给她。”秦王爷说到这里顿了顿，方又接着说道，“既然是在宫里做，肯定要先敬着太后和太妃。有可能宫里的其他娘娘和公主也会动这个心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看她自己怎么斟酌和抉择了。” 秦王爷这话其实是说一半藏一半，具体的深意聪明人肯定能懂。至于不聪明的人，秦王爷也不屑与之为伍。 总掌柜回来的很快，程锦玥自然就知晓了秦王爷的答复。 “没问题，有劳贵主子了。”程锦玥站起身，将自己才刚画完的几张图纸递给总掌柜，“这个是谢礼，还望贵主子笑纳。” “说到谢礼，少夫人什么时候让许大人带着两位小少爷去我家主子的府上做做客就好。至于这几张图纸，咱们主子是肯定会收下的，却不会视为谢礼。”总掌柜接过图纸的动作很快，嘴皮子功夫也格外利索，提及福宝和禄宝时候的语气别提多喜欢了。 “这个自然。”虽说程锦玥并没有想过，要让许明知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不过让许明知和秦王爷多多走动这件事，程锦玥是赞同的。 秦王爷的名声一向很好，又着手在做生意，甚至还搬动了当今圣上这尊大佛。想也知道，秦王爷是圣上的心腹。这条人脉，程锦玥很看好。 更何况以许明知的性子，哪怕真的去了秦王府，多半也是沉默寡言的，并不会巧言令色的去讨好秦王爷，完全谈不上会有任何阴暗的利益瓜葛，并不会违背许明知的为人。说是走动，更多的是让福宝和禄宝去秦王府开开眼界，顺便给秦王爷请个安，也挺好的。 “还有才刚出生的两位小主子，少夫人可得记着，找机会一并带去给我家主子看看。不瞒少夫人说，我家主子很喜欢贵府几位小主子。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小小姐，我家主子都很钟爱。”总掌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会这么的喜欢许家的孩子。 身为下属，既然主子喜欢，他就肯定要帮主子达成所愿。也所以，他就特意说起了这件事。 “好。”自家孩子尤为讨喜这事，程锦玥也是知道的。当即没有拒绝，就应了下来。 从千银阁出来，程锦玥先去了一趟许记布庄，给了周掌柜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宫里的绣娘是要安排在咱们布庄，还是另外找住处？”周掌柜声音很小，一脸神秘的问道。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不出宫。”程锦玥摇摇头，并未瞒着周掌柜，“图纸已经送进宫了，届时会直接将新衣裳送来布庄挂上。” 周掌柜闻言立刻就笑了：“这个好，咱们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暗地里使坏了。” “是。”新衣裳的款式就此说定，程锦玥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转身离开，去忙货源的事情了。 回到许家，程锦玥直接找了王一山帮忙去查货源出差池的端倪。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王一山一口应下了这个任务。早先跟着前一位主子的时候，王一山需要完成的任务着实很多，也很繁杂，比调查货源要更加的困难，也更加的危险。 对王一山来说，来到许家以后的日子是真的很安宁。就连此刻程锦玥给的任务，也是小事一桩，全然没有任何的挑战性。 第202章 这还是程锦玥第一次见识王一山的办事能力。结果证明，王一山远比她想象的更能干，也更加的厉害。 不过是半日功夫，王一山就把事情调查清楚，回来告诉了程锦玥知道。 听闻是来自竞争对手的小动作，程锦玥并不意外。具体是哪几家的联手打击，程锦玥也都清楚了。 一事不烦二主，程锦玥也没客气，直接请王一山继续帮忙，再去寻找一下合适的货源。 而这一次，程锦玥将货源的寻找范围定在了漠北城。 既然帝都皇城这边的货源已经被斩断，程锦玥索性都不要了。漠北城虽然远了些，却也不是没有优势。帝都皇城在南边，漠北城在北边，一南一北的地域位置决定了更多的可能性。 等到漠北城那边的布料来到帝都皇城，程锦玥完全相信，许记布庄又将成为其他布庄望尘莫及的独一无二。 不过这一路确实遥远，就需得王一山走上一趟了。 王一山没有拒绝此事，很是干脆利落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过说到货源，王一山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找到货源后是直接将布料带回帝都吗？属下无能，不会挑选布料颜色和款式……” 对王一山来说，衣服有的穿就好，曾经一度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夜行衣，统一是黑色。而今来到许家之后，因为自家主子开了布庄，他身上的衣裳才多了不同的颜色和款式。 可就算是他此刻身上穿的蓝色衣裳，也是福宝帮他挑的，而不是他自己去定下来的。 换而言之，他的眼光还不如福宝，着实有些困扰。 “没关系。你定下合适的货源就只管带货回来。如果不知道该怎么挑选，你大可让对方将每一样布料都给你来一些。布料从来不怕多，好坏都等带回帝都之后再来挑选。有许记布庄的名头在，要说那些布料不受欢迎，亦是不可能的。”程锦玥确实不怕王一山带回来的布料不好看。除此之外，程锦玥更在意的还是长期合作的可能性，以及货源的稳定性。 有了程锦玥这样的发话，王一山点点头。仔细跟程锦玥确定好了布料的最高进价，王一山领命而去。 “师傅，我也想出门，咱们一起去漠北城。”一听王一山要出门，福宝连忙跑了过来。 “不行，太远了。”路上肯定会很辛苦，王一山自己不怕累，却心疼福宝跟着受苦。 “我不怕吃苦。”福宝挺了挺小胸脯，很是认真的看着王一山，“师傅，我还没去过漠北城呢！” “漠北城比不上帝都的繁华，百姓生活艰苦，一路颠簸奔波，风沙很大。”毫无疑问，王一山是最疼爱福宝的。与其说福宝是他的徒弟，不如说王一山是把福宝视为了亲儿子在看待。 寻常时候只要是福宝的要求，王一山都会毋庸置疑的应下。不过这一次去漠北城，王一山没办法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