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嗯。”江令宛吸了吸鼻子,站直身子,瓮声瓮气点头,“我就知道五舅舅疼我,不会不管我的。” 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分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湛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你这么懂事,我自然不会不管你的。” “快去洗脸,红眼红鼻子的,不漂亮了。” 江令宛反驳:“才没有呢,我红眼红鼻子也好看。” 她蹬蹬蹬跑了,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萧湛:“五舅舅。” “嗯?”萧湛一直含笑看着她,听她呼唤,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江令宛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您对我真好,我以后会做更多、更美味的点心孝敬您的。” 萧湛:…… 笑容不变,依然云淡风轻:“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灌溉营养液:明月几时有5瓶;谢谢亲爱哒。 小可爱竹叶青写的小剧场: 宛宛:我找五爷。 青峰:大小姐!你来找你老父亲啦! 五爷:假笑.jpg 青峰,你想怎么死你说,主子满足你。 这届读者很优秀,都会自己写小剧场啦,官官很满意,满足的老父亲欣慰笑.jpg 第71章 “你到底想好怎么对付那瘪犊子没有?” 转眼又是五六天过去,江令宛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陆明珠忍不住了:“你要是怕了就直说,我自会狠狠收拾她。” 江令宛不急不慢地问:“你打算怎么收拾?她躲在家中,门都不出,难不成你还能闯进她家中抽她?” “那怎么办!”陆明珠瞪着眼,气得直哼哼,“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十多位同窗收到了她的请帖,这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答应明日上门给她庆贺生辰,她们难道还看不清那瘪犊子的为人吗?” 程静昕也拧了眉头,不解道:“若大家真去了,那辛楚楚就能顺利回到女学,之前的事情对她几乎就没什么影响了。真不知大家是怎么想的,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还愿意跟辛楚楚来往。” “这不难理解。”江令宛扯了扯嘴角,略带嘲讽,“辛楚楚做的事情,俱是针对我一人,对其他人来说无关痛痒。作为旁观者,她们顶多鄙视一下辛楚楚,绝不会像我们这样与辛楚楚势不两立。” “辛楚楚在请帖中说,只要明天去给她庆生,她便送上一锭徽州漆烟墨作为回礼。” “你们也知道,徽州漆烟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是徽墨中的上品,价格昂贵尚在其次,关键是产量少,供不应求,有时候有钱也难买到,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非常好。” “辛楚楚许下这样的好处,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目的达成吗?”陆明珠一巴掌拍在桌上,控诉地瞪着江令宛,“你不许我惹事,那你必须想个主意收拾她,否则,我就不放过你!” 长这么大,她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程静昕一开始很怕她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多少也了解了陆明珠的性格,她笑着劝她:“你别急,宛姐儿跟你一样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绝不会放过辛楚楚的。” 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好词,程静昕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若换了旁人,早就翻脸了,江令宛却点头一笑:“还是静昕了解我。” “得罪过我的人,我自然要睚眦必报,加倍偿还,辛楚楚也不能例外。”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中闪烁着成竹在胸的光芒:“这半个月来,我一直盯着她,昨天,得到了巨大的进展。今天放学后,你们都跟着我,我们一定会收获颇丰。” “太好了!”陆明珠激动极了,恨不能时间能过快点,立刻就放学。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江令宛便领着程静昕、陆明珠辛楚楚来到一间茶楼,径直上了三楼的雅间。 陆明珠就兴冲冲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短短一炷香的车程,她就换了装扮,头发挽起梳了男子发式,身上也穿了劲装,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江令宛忍俊不禁:“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你不是在逗我吧?”陆明珠在江令宛旁边坐下,“在这里等,就能收拾辛楚楚?” “自然。”江令宛气定神闲,微微一笑,“小小诸葛亮,稳坐军中帐,摆成八卦阵,专抓飞来将。” 这下子不仅陆明珠了,也程静昕也被她这高深莫测的模样给吊足了胃口:“宛姐儿,你就别打谜语了,到底有什么打算,快说吧。” 江令宛笑而不答:“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无论两人怎么问,她就是不回答,把陆明珠跟程静昕急得抓耳挠腮,大眼瞪小眼。 就在两人都要气馁的时候,江令宛的丫鬟柳絮推门进来了:“小姐,人来了,到楼下了。” “好。”江令宛抚掌,“时机到了,快,跟我把桌子抬到一旁。” 两人不明所以,却依言行事。 柳絮立刻“噗”一声吹灭了灯,同时将房间中所有的窗帘都放下来,这窗帘不知是何种布料做成,竟然把所有的光都遮住,屋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你这是……” 陆明珠正要开口询问,江令宛立刻捂住她嘴,压低声音:“嘘,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只见江令宛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会,便从地面上抠起一块东西,地面上露出巴掌大小的长形的洞,楼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推门从外面进来。 虽然只能看到人,听不见声音,也足以让陆明珠与程静昕满面惊奇了。 江令宛又摸了一会,从旁边又揭起一块,这回是圆形的洞,还能从洞里抽出一个管状的东西,等那管状东西抽出来,楼下男子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声音就清晰地传进了她们的耳中。 陆明珠与程静昕好奇急了,特别是陆明珠,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江令宛,又不能说话,只能拿手推她,让她把这东西关了,她好说话。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敲门声,年轻男子立刻开门,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进来。 “楚楚!你总算来了。”男子将那女子搂入怀中,声音急切,呼吸急促,与那女孩子拥吻。 那女孩子戴的帷帽就掉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素淡又不失清纯的脸。 陆明珠惊得捂住了嘴,程静昕也目瞪口呆! 辛楚楚! 辛楚楚竟然与男子幽会! 难道这个男子是凌夫子的儿子、辛楚楚的表哥兼未婚夫吗? 不,不对! 据说凌夫子的儿子才十七八岁,从小就拜了师父学习医术,目下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给人行医治病,平时很少在京城。 这个男子明显有二十多岁了,微胖身材,面皮白净,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出身,绝不是凌夫子的儿子。 也就是说,辛楚楚与人偷情! 这个消息太劲爆,太刺激眼球了,陆明珠瞪大眼睛望向江令宛,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江令宛是怎么知道的,更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凌夫子叫过来抓jian? 江令宛摇头:别急,先看看再说。 三人俱屏气凝神,继续朝下看。 “楚楚……你总算答应我了,你把自己交个我,我易鸣此生绝不负你。”他很激动,很投入,将辛楚楚压在床榻上,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易郎,你别这样。”辛楚楚拒绝了他,从床榻上起身。 那个叫易鸣的男子停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将桌上的盒子捧给辛楚楚:“你看,十五锭漆烟墨,一锭不少。你不知道,我接到你的信有多高兴,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这些锭漆烟墨,都是别人订好的,若是爹知道是我拿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是为了你,莫说是我的腿,就是要我命,我也能豁的出去。” 他缓缓跪在辛楚楚面前,抱着她的腿,一脸的仰慕爱惜:“楚楚,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辛楚楚咬了咬唇:“易郎,我写信给你,的确下定了决心把自己交给你,可是我听说……你在徽州老家已经娶妻了,是吗?” “我……你……你是听谁说的?”易鸣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辛楚楚红了眼圈,落下两行清泪,“我对你痴心一片,期待着你凤冠霞帔的娶我,你却、却一直在骗我,我……我……” 她哽咽了,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的,楚楚,我对你的心苍天可表。”易鸣语气焦急,抓住辛楚楚的手,慌张不已,“我是真心待你的,绝没有想过骗你,我是不得已的,你相信我,我是被逼无奈才娶亲的,我,我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真的吗?”辛楚楚泪眼迷蒙,反握了他的手,“那你能休妻,娶我吗?” 这下子易鸣沉默了,他张了张嘴:“我……我……” “我”了半天,却始终没说愿意休妻改娶辛楚楚。 辛楚楚惨然一笑,泪落如雨:“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该生出奢望,让你为难。” 她站起来,打开门,转身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不小的盒子:“你写给我的信,你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小心珍藏。今天我都带过来了,都还给你吧。” “漆烟墨你也带走。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痴心错付。我固然舍不得你,却绝不自甘下贱与人为妾,我姨母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原本打算跟姨母说你,原本打算嫁给你的,现在看来,只能,只能是做梦了。” 辛楚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易鸣眼圈也红了,满面羞惭地走到辛楚楚身边,想抱住她又踟蹰:“我,是我对不起你,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除了我已经娶亲这件事,其他的我再没有骗过你。” 辛楚楚忍不住,哭着倒在他怀中:“我相信你没有骗我,可是,可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易郎……” “你若是愿意,我……我便回去跟家里人说娶你做平妻,她在老家不到京城来,你虽然是平妻,却与嫡妻无异。”易鸣紧抱着辛楚楚,低声哀求,“楚楚,别离开我,好不好?” “嗯。”辛楚楚乖巧地点头,“我回去问问姨母,若是她同意,那我……” 她说着羞红了脸,声音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又过了好一会,两人仿佛和好了,易鸣说了好些甜言蜜语,含笑离开,他并没有带走那一盒漆烟墨,临走时还给辛楚楚留了五十两银子,让她明日招待同窗用。 辛楚楚的丫鬟小翠推门进来,给辛楚楚洗脸匀面上妆,走的时候问她:“小姐,带来的盒子还要带回去吗?” 辛楚楚嗤笑:“一盒烂石头,带回去作甚?” “也对,奴婢真是傻了。”丫鬟小翠笑着捧起那盒漆烟墨,主仆二人款款而去。 楼上,江令宛将地面复原,拉开窗帘点了灯,房中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