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如此反复地折腾刀剑，人类能得到什么好处？ 压制得越紧，只会导致反弹得更夸张而已。 再加上三十年来，大批优秀的审神者战死，以及莺丸曾说过，他们的第三任全刀帐好审，最终还是死于倾轧的事儿。 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同伴，只会让敌人坐收渔利。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千方百计、步步为营地在策划这种东西？ 三十年整，真有耐心。 时政难得的一堆明白人，要么谨小慎微老实保命，要么激进反抗死于战场……大批量本丸刀剑被销毁、折断、暗堕，吃枣药丸啊！ 秦寻真沉吟良久，唤道：“三日月。” 话音落下，房内却并未响起那一声“是”。 她忽然想起，三日月忙着筹备“刀剑培训机构”的事儿，正脚不沾地地奔波。 啧，果然是用得太顺手，才会在这时候想起这振心脏的平安刀。 …… 一支战斗型的袋鼠小队，也不知刺激了谁的神经，秦寻真日常能收到五六封来自世家、时政或高阶审神者的来信，言辞间都愿意以高价收购她的袋鼠。 秦寻真嗤之以鼻，并一一拒绝。 直到这一天，时政与世家似乎达成了一致，所给予的信件措辞严厉，竟是将她不愿贩卖袋鼠小队数落为居心叵测，不愿出借袋鼠更是有反叛之心。 毕竟，她包揽了所有奖金优渥的“志愿者”任务。 得了愈发多的好处，难免有人眼红。人心呐，就是这么个易变的东西，前几日的羡慕，马上能转化为这几日的嫉妒，等差距拉大，更会变质为“恨意”。 故而，人心这玩意儿，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东西。 受到了诘问，秦寻真没理。 当后头的推手逐渐散布谣言，将事情一点点闹大后，秦寻真微笑着公布了一个天大消息—— “刀剑培训机构”重磅来袭！ 想成为一个学以致富的优秀本丸吗？想拥有一批聪明绝顶的袋鼠军队吗？想培植一片获益非凡的畜牧场所吗？想了解一番出类拔萃的饲养手段吗？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不会教。 不要五十万、三十万、二十万，“培训机构”开业大酬宾，一振刀剑只要十万小判报名费，就能带走我们的养殖技术！我们的智慧结晶！我们的研究成果！ 心动不如行动，报名只有三天！ 此段广告语一出，整个时之政府都炸了。 一时间，完全没人认为秦寻真反骨、叛逆、自私，只觉得她愿意分享这些技术，还仅收十万小判，简直是天大的好人！ 不仅如此，为了更方便“分享”这些成果，更促进本丸与本丸之间的友好交流。 针对个别等级高缺资金的本丸，他们安排了资源抵小判的措施；而针对等级低，没资源还没小判的本丸，他们提出刃手不足、劳动力缺失的问题，并打算以“租借”刀剑的形式，来填补报名费的空缺。 末了，负责此事的三日月笑道：“场地有限，名额有限，书籍有限，希望各位趁早。” 于是乎，盛况空前。 无论是有资本丸还是无资本丸，都愿意来取经，为此，还特地送出了本丸中相对学霸的刀剑——热爱研究的药研、佛系谨慎的江雪、认真可靠的膝丸、追求完美的大包平…… 本丸众刃收钱收到手软，抬资源累到腰酸，清点“劳动力”更是眼花缭乱。 最终，“三天”延长至“七天”，又因报名者越来越多，传播力度愈发巨大，不得不切换成“一月之期”。 风风火火一个月，忙忙碌碌快过年。 她特地在鱼龙混杂的时期将身份敏感的几对兄弟送回了原时空，这样，即使有心人想探查，也得先摸清对方的坐标。 可报名在即，谁还能理会那些个“历史人物”？ 待此间事了，秦寻真的本丸几近全刀帐了。 多得是人想与她攀附关系，看在她大方地拿出技术后，他们自会大方地回馈。 说白了，以利换利而已，用几振迟早能到手的刀剑换取一个露面的机会，谁不愿意？ 距离“刀剑培训机构”开学还剩半个月的缓冲期。而本丸的资金、日元、资源早已堆满了七个仓库，甚至一部分还转移到了别的f级本丸收纳。 见状，长谷部询问秦寻真：“姬君，这部分的资金，是打算并购万屋还是用于21世纪的产业发展？” 秦寻真：“与其砸在万屋，不如装潢自己。” “我们的本丸，已是最高的配置。完全可以折腾出更多的东西，比如动物园、摄影屋、房地产；比如旅游区、商业街、中介所。” “当日常所需、放松心情、共赏奇景都出自我们之手，当我们借用所谓的会员制掌握所有的信息，当我们的本丸成为23世纪不得不来的乐土……” “方方面面都需要我们，谁还敢耍手段对付我们。” “审神者来往多了，我从异世界带回来的人，也就不再显眼。” “明白了吗？” 长谷部颔首：“姬君，如果将本丸发展成一座大型的商业城……人员众多，灵力驳杂，会不会引起崩溃？” 本丸毕竟处于时空缝隙中，风险未免大了些。 “非但不会，还多得是人主动为我们加固。”秦寻真淡淡道，“商业城意味着‘向心力’，人员来往多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必须稳固的地方。” “你以为‘时之政府’的所在就是一个固定点吗？” “它与本丸类似，只是所处位置极佳，根本不用担忧风暴的侵袭罢了。” 说着，秦寻真勒令长谷部将天守阁的所有设备搬到大广间，并召集全体刀剑，作了一个详细的解说。 她毫无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利用审神者的权限做投影、讲利弊、陈述各种内部资料和信息时，刀剑们都惊呆了！ 不是惊讶于一些内部的阴私，而是惊讶于秦寻真作为一个审神者，竟然会把这些底牌掀给他们看。 审神者的专属论坛、低级本丸的罗列排布，以及上级的各种指令和措施。 她不在意，更无忌惮，她想做，就做了。 从心所欲。 “……日本岛是‘地基’，虽两百年来，海平面抬升后沉默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但岛上依然生活着不少居民，数量近五千万左右。”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21世纪的日本岛，人口总数足有一亿之巨，没想到两百年后，只剩下了五千万？ 甚至这个数量，还在不断递减…… “你们的审神者，都取自这个岛屿中的人类。”秦寻真道，“被选中的人，为‘适格者’，表示资质可以，能进入‘神之殿堂’。” “所谓的‘殿堂’，就是‘时之政府’。” “‘殿堂’就藏在整个日本岛上空的异空间里，而本丸，就像守护主人的士兵一样，环绕着‘殿堂’排布。” “说得简单点，好比行星环绕恒星，旋转。” “‘时之政府’的存在，是为了守护这个岛屿的历史。而你们的本体刀，诞生于此，与这个海岛紧密相关。正因为羁绊很深，才能畅通无阻地穿越时空。” “所以，你们才会成为被唤醒的付丧神。” 莺丸喃喃道：“为什么是我们？” 秦寻真：“付丧神千千万万，唯有刀剑最具杀伤力和威胁性。不是为何非要你们，而是人类除了你们，别无选择。” 人类除了你们，别无选择…… 人类，别无选择…… “枪炮之类，近代才生，不如刀剑历史悠久。你们可以轻松回到平安时期、战国时代，而枪炮却不可以。” “别弄错了主次，你们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 大和守安定紧紧握着本体：“那人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他们真这么重要，为何要如此苛待他们？ “这也是我好奇的问题。”秦寻真摸着下巴，作沉思状，“不过，也不需要上赶着求索……安定，等你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总会明白原委。” 大和守安定微微颔首，眼眶微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从初代到六代，再得遇秦寻真，他受过的创伤着实太多太多了。 秦寻真指着审神者专属论坛这玩意儿，对众刃说道：“看到这个论坛了吗？” 众刃点头。 “既然审神者能有论坛，为何刀剑不可以？” 众刃一怔。 秦寻真：“给你们看这些、说这些，我自有相关的任务。” “‘刀剑培训机构’搜罗了足够多的刀剑，我知道你们分设了不同科目，所以——再加一项软件相关的应该也没问题。” 三日月赶忙道：“姬君，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会。” 秦寻真下巴一抬：“你们别是忘记长谷部了吧！” “我让长谷部往返本丸和21世纪做生意，可不是只为了钱。” “去，问迹部景吾要人。” “要最好的精通计算机类的人才，担任‘刀剑培训机构’的指导老师，购入需要的设备。我有的，只管拿，钱不是问题。” 但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秦寻真从不做亏本生意。 …… 时光飞逝，终于到了开学日。 一堆审神者犹如送孩子上学的老母亲，痴痴地望着背起小书包上学的短刀、太刀们，眼泪汪汪：“你们一定要好好学，听老师的话，争取一个好成绩。我们本丸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靠你了！” 短刀、太刀们：…… 他们循着坐标，来到了一处指定的f级本丸。 这地方本该荒芜一片，可自打培训机构准备开在这头，倒是立刻被高层好好拾掇了一番，不仅面积扩大了五倍，里头的各种设置还一应俱全。 甚至，为了缩短“老师”们到校的距离，还将该本丸挪向了那个d级本丸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