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马车在离开府邸的时候,赵乐君听到她外祖父在后边怒吼…… 楚弈一脸黑的坐在边上。 ——老头子发现他昨晚夜闯香闺了! 第97章 马车穿过城镇,慢慢往开阔地平原去。 在楚弈往外看了眼说快到地方时,正是暮色瑰丽。赵乐君凑到窗前往外看,眼前是平整的田地,远处有条落满霞光的溪流,岸边有人在放牧。再远些的农舍正炊烟袅袅……在战乱要地,这地方安宁又美好。 她不由得感慨一声:“你是花了多少力气来维护这里。” 楚弈望着这片天地,眼眸中闪过笑意:“把除了娶你的聘礼,银子都丢在这里了。” 他说起这个,赵乐君就想起他写的欠条,抿唇笑:“当时你给我借据,为什么不说明?”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实话实说:“没脸说。” “当时私自屯兵,顾上不家里,你拿着体己养家,还养着姬家的兵。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现在想想真混蛋,当时除了觉得没脸愧疚外,还误会你和连云,更不想说了。” “狗脾气。”她呸他一口。 那时两人真是闹得天翻地覆,他把他的暴戾显露无疑,现在想想,挺骇人的。 楚弈伸手抱住她:“是狗脾气,要不是你心里对我还存着一丝感情,就是我后悔一辈子。嘉宁,我后怕。” 他用下巴轻轻蹭她的发顶,赵乐君能感受到他的惶惶,很认同点点头:“是啊,还是我太心善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谦虚,逗得他轻轻发笑,旋即敲了敲车壁,让车停下来。 他先跳下车,朝她伸手,等她探出身来后一把抱她下来。 “走走吧,这里离我的屋舍不远。” 她窝了马车一天,确实全身都不舒服,就让他牵着慢慢穿梭在田野间。 楚弈在路上折了个毛茸茸的草,往她脸上搔了搔:“知道这叫什么吗?狗尾巴草。” 赵乐君也在路边薅了一根,塞到他腰后的腰带上,直笑:“狗脾气配狗尾巴……” “赵乐君!”他把身后的草一拽,作势要扑上去。 她哈哈笑着小步往前跑,可把楚弈吓得心颤颤,忙跟上去逮住,一把抱起来:“不许跑,这里地不平。” 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双眸弯成了月牙。楚弈望着她欢喜的样子,心里软得一踏糊涂,用唇蹭了蹭了脸颊,突然在她耳边低声:“汪汪。” 赵乐君一愣,下刻抬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我这下真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对,一会你就回到狗窝了。” 楚弈说是狗窝,一开始赵乐君就觉得是个比喻,然而到了那个简陋的小院时,直接就瞪大了眼。 院子里七零八落堆了各种农作用具,还有乱七八糟她叫不上来的木制品,堆得只有一条小小的道能往里头屋子里去。 “还真是狗窝啊。”她斜斜睨他一眼。 楚弈看着乱七八糟的院子,脸都黑了,直接转身朝不远处地几间农舍大喊:“你们这些小羔子又把我院堆成这样!” 当即就有人从屋子里奔了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见到他先是惊喜地喊将军,三个青年当即跑过来,脸上全是歉意:“实在对不住,前阵子太忙,将军又不常来,就堆起来……了。” 说话的青年在弯腰见礼抬头时,话音一顿。 他看见了楚弈身后那娇小的女子,一张素面欺霜赛雪,眼里有浅浅地笑意,明媚又惊艳。 青年愣在那里,他的两个伙伴也同样。 楚弈见他话说一半眼就直了,哪里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沉着脸脚下一挪,把赵乐君挡得严严实实的。大声吼道:“快滚去把东西都给拾走!” 三人耳膜都快被刺穿了,忙不迭应是,快步进去院子,开始搬东西。 楚弈就拉着赵乐君到一边的篱笆前,然后去给她找来矮凳子,让她先坐下歇息。 他撸起袖子也跟着搬东西,昂贵的绸缎袍子就那么撩起塞到腰带里,忙得哼哧哼哧。 三个青年边搬东西还边偷偷看赵乐君,自然注意到了她隆起的肚子,又是那样的气质,知道这是传言中的长公主了。 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 三人肃然起敬。 赵乐君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三人严肃的面容,在他们朝自己弯腰一揖中愣了下。 楚弈瞥了眼,见他们又干起活,也就没有多说话。 等到东西都搬空了,他走到外头一个围起来的水井边净面净手,把从屋里拿出来的木瓢洗了好几遍,瓢着水端过来让她喝。 她凑前去抿了几口,甜丝丝的,见他还喘着气,推到他跟前:“你快喝。” 他才心满意足把水喝了,然后带着她进屋。 他已经顺带把屋子都拾了一遍,进去后打水再擦了擦,把被褥又抱出去拍尘土。 赵乐君坐在那里,发现自己啥也不会,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好的,居然成了废人一个。 院子里这时又来了人,是一个老妇人,声音沙沙地,口音有些重,她大概听明白了是来给送饭的。 楚弈很快就进来了,拎着热腾腾一篮子饭菜。 有烤饼,有汤,有野菜,有熏rou。 他一边把东西往桌子上放一边说:“快来吃饭,今天来不及自己做了。明儿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弄,今儿就先将就一下。” 这里是乡野,她也不是娇气的人,坐到案前,看着那汤里还有鸡蛋,笑道:“可是让他们破费了。” 这些鸡蛋多半是要孵出幼崽的,百姓们都舍不得吃。 他是见过她行军时的样子,知道这些她还是懂的,就说道:“等明儿我去捕鱼,给他们多分一点。” “鱼也没有鸡蛋贵。” 她可不信哄,楚弈挑挑眉,还真是希望她什么都不懂才好。 这里的油灯暗得很,又是一路颠簸,楚弈在用过饭后就给她烧水,让她沐浴。 她看着那个低矮的木盆,踌躇了半天:“怎么洗啊……这个都不到腰。” 楚弈笑笑看了她一眼,出去把篱笆们给关上,然后又回来把堂屋门也落上木闩。 “你行军时怎么洗的。” 他贴过来,伸手去把她腰带给勾开了,再一扯系带,单薄的夏衣滑落,露出她圆润的香肩。 他唇guntang地落下,她打了个激灵:“银锦帮我擦身……” 他不会也……她正想着,裙衫跌落,让她忙抱住自己,还想遮住隆起的肚子。 他手从身后圈了过来:“君君很美,不用遮挡。”就从后边推着她买进那个木盆,然后让她一个人手脚无措站那,他拿着木瓢,一瓢一瓢给她身上淋水。 晶莹的水珠从细白肌肤滚落,让她身上渐渐染了成粉色。 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伺候过,一直背对着他,也好在这是夏日,即便他慢条斯理地净身也不觉得冷。反倒是她觉得全身那都发烫,让她一直抱着自己不松手。 楚弈知道她害羞,也不往她前头去,轻轻用手掌帮她揉按肌肤,也怕她着凉,很快就拿来干净的布巾拭水。 等到她穿上中衣,他才亲昵在她耳边说:“轮到你帮我了?” 她手一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微不可闻地说了声好。 等到躺下时,赵乐君用发酸的手狠狠掐他,他就埋头在她脖颈间痴痴地笑。 耳边是田地里虫鸣的叫声,一声接一声,却不让人觉得烦躁,反倒有一种让人心静宁和的魔力。 赵乐君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等一睁眼,楚弈已经不在身边,外边有人在小声说话。 她坐起身下炕穿鞋,打开门,就见到是三三两两围一起坐在篱笆外的妇人。 有人见到她,笨拙的见了个礼说:“楚将军跟着下地去了,长公主您要过去吗?” 赵乐君就看到妇人身前都带着篮子,篮子里盖着帕子,但是不难看出那些是吃食,她犹豫了片刻说:“你们是要给他们送早饭吗?都送些什么样的……” 妇人们当即拎着自己的篮子走进院子,一样一样给她看。 她看着,想,那她也给楚弈送饭? 楚弈穿着短褐正在田地里给苗种抓虫子,有个妇人哭着跑过来:“将军不好了!你家烧起来了!!” 第98章 楚弈被吓得不要命地狂奔,矫健如豹子,以最快速度赶到冒着浓烟的屋舍前。 赵乐君站在被包围的人群中央,十分好辨认。 他见到人,一颗提起的心落下,拨开人群见到那个脸上有着几块污迹的小妇人,两只手托着肚子,看向他的眼神还带着惊吓。 “怎么就着了?” 他上前,捧起她的脸,用指头揩了揩她脸上的黑灰。 她窘迫极了,又跟犯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眼神多多闪闪,好半天才回道:“想给你做早饭的,你昨夜生的火灭了,一个嫂子给我生了火,我觉得不够旺,加柴火时就被撩了下。手里的已经着了,一丢手……就着了。” 她用绣鞋踩了下没踩灭,当即就跑出来了。 楚弈闻言哭笑不得,心里却感动的。 肯定是她看别人都带着早饭,也想给他做早饭。 “你又不会,逞强!”他掐了一下她鼻子。 要是换作平时,她肯定得跺他一脚,现在只能认栽,低垂着眉眼。 楚弈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责怪。再低头一看她绣鞋也黑漆漆的,连裙子都被火撩黑了,当即脸色一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抱起她往屋子里去。 赵乐君引起的火势早得到了控制,浓烟都是水浇在柴火上发出的。 众人见夫妻俩进了屋,再检查一遍烧得半黑的厨房,见没有火星了,才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