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齐霁摇摇头，“她没有父母了。” 他坐在那里，“我从天峡门宗主儿子体内探到的内丹，和她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她父母恐怕早已经遭了毒手。” 妖族修炼，内丹多少都有自己的气息，气息独一无二，只有子嗣血亲之间有相同之处。 妖族内丹一旦失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已经无父无母，做我们的孩子，也没什么。” 明苑看向坐在那里的阿襄，阿襄坐在那里，开开心心的吃栗子。她坐在仙鹤面前的石板凳上，两条短腿晃晃荡荡，剥了栗子舍不得一口全吃完，咬上半口，眯起眼睛来。一副惬意享受的模样。 齐霁说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似乎只是在和明苑陈述一件事。然后告诉她自己打算如何做。 明苑突然感觉到什么，齐霁的感情似乎是一片沙漠，他很难有什么波动。多数的时候一汪水，风平浪静，起不了什么波澜。 她坐在那里，感觉到头有些痛。明苑自己感情淡漠，但也是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喜怒哀乐，常人该有的情绪她都有过。 明苑看了一眼阿襄，她握住齐霁的手，“那也不要当面和她说那句话。” 齐霁有些不解，“为何？” “还有不要把她父母不在这件事告诉她。” 齐霁沉默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等着她解释。 明苑迟疑了下，她张了张嘴，“她年纪还太小，接受不了。与其和她说，不如等她自己去发现，或者等她长大了点，再告诉她。” 齐霁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明苑心下一阵暴躁，明明别人一听就懂的事，落到了齐霁身上，她就要和个老妈子解释大半天。 “因为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和个草一样。你也懂的吧？”明苑靠在那里，“何况你这样，她只会害怕，不会觉得有多好的。” 齐霁抬眼去看那个孩子，“我想把她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照顾。” “好呀。”明苑答应的爽快。 那边阿襄吃完了栗子，摸摸肚子，感觉自己还没有吃够。 阿襄在仙缈峰，靠着自己萌哒哒的皮毛，从各种女弟子手里要吃的。女弟子们喜欢她这样的小狐狸，只要有，从来就没有不给的。 阿襄胃口都养的老大了。 她吃完手里几颗，感觉还没有尽兴，她回头过来看齐霁。 齐霁上上下下打量她，那目光看的阿襄有些瑟缩。 齐霁见小狐狸回头过来，“还想吃吗？” 阿襄想点头，可是怕自己吃的太多了，惹得齐霁讨厌。她刚要点下来的脑袋顿时一下又抬上去了。 齐霁笑了，他笑的还有几分温和，“想吃直接说就是。” 阿襄下意识去看明苑，明苑点点头。阿襄壮胆道，“阿襄还想吃。” 齐霁拿出一袋子的栗子，阿襄见着，欢天喜地的跑过来，从齐霁的手里把栗子接过去。 小狐狸软软的道了一声谢谢，高兴的蹲到那边，一边看仙鹤一边吃栗子。 齐霁看见小狐狸高兴的眼睛里都在冒光，其实他只是给她一袋子栗子而已。不算是多贵重的东西，比不得珍贵的天灵地宝根本不算什么，但小狐狸吃的很开心。 只要给她一点点，她就能高兴的和得了天大的便宜。 “有这样的女儿也不错。”齐霁开口，他看向明苑。 明苑点头，“是呀。” 她看向齐霁，欲言又止，齐霁好笑道，“我不会把那消息告诉她。” 反正这小狐狸的父母已经是凶多吉少，他拿来当自己和苑苑的女儿，也不会有人和他抢。 小狐狸吃完了那一袋子的袋子，打了个饱嗝。她一头从石板凳上栽倒，直接趴在草丛里睡了。 明苑见到走过去，一手把小狐狸抄抱起来。 因为有齐霁的灵力加持，阿襄这次没有因为入睡直接变回原形，她软软靠在明苑的怀里，不知道梦到什么，软软的叫了一声娘。 齐霁站在那里，他见着明苑抱着怀里的幼女，向他走来。 顿时间，莫名的汹涌情绪从心底一路蔓延到全身各个地方。这情绪汹涌又温柔。 那感觉似乎他真的拥有了，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他没有父亲，也没有父亲。不过若是和她在一块，有一个孩子，叫他爹，叫她娘。就这么在一块，那么也是很不错的。 明苑抬头见着齐霁正看着自己，她看了一眼挂在自己手上的小狐狸，冲齐霁做了一个口型，让他不要出声。 齐霁点头，他走到明苑跟前，见着在明苑手臂内睡的昏天暗地的阿襄。 这小狐狸和人混熟之后，警惕心几乎没有。只要齐霁明苑在跟前，她就能一头栽倒，睡的没心没肺。半点都不怕有人把她捉了去。 若是他也有孩子，应该也是这样。 齐霁见着阿襄睡在那里，脸颊鼓鼓的。他伸手在明苑的许可下，往阿襄的脸蛋上戳了戳。 小狐女原本是变不成完全的人形，勉强变成人了，还会拖着耳朵尾巴。现在倒是真的像个小小姑娘，若是不说，都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齐霁轻轻的在阿襄的脸上戳了下，柔软温热，散发着稚嫩脆弱。 他收回手，有些不习惯。 明苑看见，嗤笑不已。 小妙峰有专门供人休息的亭台楼阁，她把阿襄往那里一放，收拾好准备出来，见着齐霁站在她背后定定的看着她。 明苑冷不防齐霁在那里，把她自个给吓了一跳。 “苑苑看上去，像是一个好母亲。”齐霁两眼盯着她，眼眸里泛起意味不明的光，看的明苑莫名的有些心惊胆战。 明苑在来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之前，也曾经帮人带过小孩，多少会一点。不过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你也会是一个好爹的。” 齐霁得了明苑这话，笑的眼里泛起醉色。 阿襄觉得最近有些奇怪，她还年幼，很多事都闹不明白。她感觉平常不是很好说话的大哥哥，喜欢给她好多好吃好吃的，烧鸡还有好多好多的糖炒栗子。 阿襄弄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会对她这么好，而且会在她吃东西的时候，伸手揉她的头。 总感觉大哥哥和爹一样。 阿襄想不明白去找明苑，明苑听了小狐狸的烦恼，说了一句，“你只管吃就好。” 阿襄一听，顿时没了一点负担，开始了在齐霁那里吃吃喝喝的生活。 结果小半个月下来，阿襄就圆润了几圈不止。萧竹喂她，都还要注意不要太过，免得撑着。齐霁几乎是要多少给多少，从来没有上限。 萧竹抱住阿襄，伸手就在阿襄的肚皮上一摸。 “怎么厚实了这么多！” 明苑干笑两声，要阿襄先去玩。 阿襄立刻就来了精神，“是要去大哥哥那里么？” 阿襄平常对齐霁还有些怕，但经过齐霁那么一番投喂，小狐狸似乎又不怎么怕了。不但不和以往那样惧怕，反而还对去齐霁那里，颇为期待。 “大哥哥？”萧竹是不知道小狐狸嘴里的大哥哥是谁，她随意问了一下，“是那里认识的师兄或者师弟么？” 明苑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两下，回头对阿襄说，“你好好待在仙缈峰，等我回来再说。” 阿襄听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乖巧的应了声，乖乖的在那里等。 今天清机要见个老友，徒儿们也得陪在一边。 修士们有时候闭关，一关就是十年以上。清机习惯将自己的徒弟介绍给自己的老友们认识，到时候出门在外，兴许也有让人帮衬的时候。 清机的好友明苑也不知道有多少，她对清机的人脉没多大兴趣，只要清机好就行，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兴趣去知道和认识。 萧竹看了下时辰，“这个时候也要赶过去了，要是晚了，说不定师尊又要生气。” 两人到的时候，怀真和怀敏已经到了，在那里等了小会，见着两人才来。怀真开口，“我们快些过去吧，待会要是耽误就不好了。” 萧竹脆生生的应了，拉着明苑就走在怀真旁边。 “对了，师兄。这次来的，是哪个大能啊。” 萧竹对此很好奇，师尊的那些好友，她是怎么也认不完，她想起以前的那个能把小师妹念的生无可恋的佛修，不由得打个寒颤。 怀敏看见，调侃道，“放心，总不可能还是上回那个和尚。” 明苑听到和尚两个字，不由得挑挑眉。那些佛修念经的本事，简直比十个魔尊还难缠。 “听说是虚华山的一位真人，”怀敏到底还是不会戏弄自己的师妹太厉害，“以前这位真人受了重伤，闭关疗伤好几年，正好就错过了师尊收小师妹，所以这次来，师尊也是有意让小师妹和那位真人见上一见，将来小师妹若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若是这位能出手相助，那也是极好的。” 萧竹一听，点点头。 到了静室里，那位客人已经来了，怀真禀报之后，室内的清机让他们进去。 一进去，就见着清机和一黑面大汉相谈甚欢。 清机的容貌谈不上阴柔，更说不上五大十粗，瞧着很是仙风道骨。留着一把胡子，更显一派的正气浩荡。 不过和他坐在一块的那个修士，满脸横rou，一脸黑相。单看只像个黑旋风李逵。和清机坐在一块，在对比之下，冲击力更加的凶猛。 一时间怀真几个都以为魔门们改头换面，摸上玄午山了。 “老友。”清机对着身边的黑面大汉言笑晏晏的介绍自己的几个徒弟，“这是我的几个徒弟。” 说着，就让四个徒弟过来见过他，清机对几个徒儿说道，“这个是虚华山的昆毅真人。” 明苑听着这个名号，感觉曾经在哪里听过，可稍稍仔细的回想，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就丢到一边不管了。 这位昆毅真人，长得一张李逵脸，笑起来莫名的带着一股娇羞。 他一一看过面前站着的少年少女，连连点头，轻声细语的和他的那副长相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几分惊悚，“好，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孩子。果然还是你会教养徒弟。” 昆毅真人说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明苑的错觉，她感觉到最前头的怀真似乎稍稍抖了下。 清机对这话很是受用，“不敢当，不过是这几个不叫人那么烦心而已。何况你的那个徒弟教养的也很是不错，我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敢在外面走动，降妖除魔了。” 昆毅真人摇摇头，“别提了，说是胆子大，其实就是鲁莽。若是遇上不能动手的，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外人恭维他几句少侠，他竟然还真的信了。” 明苑觉得眼下这样莫名的有些眼熟，就像是上上辈子的两家父母坐在一块，明明得意洋洋的晒娃，偏偏在对方说了几句你家孩子多好之后，要说自家的娃不行，顺便还要夸人家孩子几句，这样好的更好，又显得自家谦虚。 然后快乐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