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病相怜
余诗雅看看孩子，她才十三岁，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甚至比大人还淡然。或许，她也想见她的mama，可是又怕惹爸爸伤心，所以她就只好慢慢的把这种想见的欲望压在心底，想得痛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抱着mama的照片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快的哭一哭。 在这一点上，余诗雅与西西很像。小的时候，她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疼，有爸爸爱的时候，眼里心里全是羡慕，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孤独。有时候真的委屈得想哭，可是她又不敢哭，只能憋在心里，待mama不在家的时候，好好的痛快的哭一场。然后面对mama的时候，依然是一脸的微笑。 冷西西看到老师看她的眼神时，时而温柔，感觉像mama一样，时而又真诚，如朋友一般，时而又严肃，又恢复了老师的样子。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老师了，情不自禁的依进了老师的怀里，余诗雅似早有预感似的，忙将西西揽进怀中， “西西啊，你知道吗，老师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老师小时候。” 冷西西眨眨眼睛，“嗯？老师人，你的爸爸mama也离婚了吗？” 余诗雅这才确定冷西西的mama确实与爸爸离婚了。之前的她，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有时候，她也想过，或许冷西西的mama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想想自己的父亲，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他了，这种感觉，就像他已经逝世了多少年一样， “嗯，我爸爸抛弃了我跟我mama，我mama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的。”现在在说这些，余诗雅也似一个旁观者一般淡然，没有半点儿悲伤，非要说有点儿什么的话。那也只能说是有点儿遗憾吧。 两人静静的聊着聊着，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汽笛声，“肯定是我爸爸回来了。”冷西西立马从余诗雅的怀中跳起来，高高兴兴的往外跑去了。然后余诗雅就听到冷西西脆生生的叫着，“爸爸，你回来啦。”再就是听到有各种盒子袋子的声音。余诗雅也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间，看到冷昊天提着一大堆营养品，补品等礼品。 “孩子吃这些不好，我妈可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了，比这些更健康有营养。”余诗雅直以为是怕西西到她家吃不好，所以买了些补品想让西西带过去。 冷昊天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西西从来不吃这些的，小孩子，长身体，吃饭是最好的。这些，都是给你妈买的。西西过去麻烦你们，我已经不好意思了，这也是我聊表的一点儿心意思。”他边说边把西西的箱子往外拖，“西西，爸爸送你去吧，爸爸把你箱子先放车上了啊，你自己再看看还有些什么东西需要带的，你自己再拿过去，别总是丢三落四的。” “嗯！”看得出冷西西很兴奋，她忙跑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看到冷昊天大包小包的拿，实在有些吃力，余诗雅也不好意思坐那里观望。赶紧起身说，“我帮你吧。” “不用，你坐那儿歇着吧，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儿，你也知道，我是部队里的人，我们常常要背几十公斤重的东西去野外跑几公里。这一点儿东西啊，实在不在话下。”说着，冷昊天已经走出了屋外。 一看是爸爸送她去，冷西西又把刚才择下来的东西又重新拿回到车上，“这个海绵宝宝的抱枕是我十岁生日时，爸爸你送我的，我每晚都会抱着它睡觉，所以我得带着它，不然我晚上不抱着它我会睡不着的。”冷西西将海绵宝宝丢到车座上，在座位上坐下来。冷昊天已经坐在了前驾上。余诗雅去了个洗手间正往这里走来， “西西，你看爸爸买得这些东西送人还成吧。”趁余诗雅还没到的时候，冷昊天赶紧问了问自己的女儿。 冷西西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成。”冷昊天眉心一皱， “哪点儿不行啦。” “你买得都是老年人吃的喝的，就没跟老师买点儿什么，让我住进去的是老师，老师才是重点。”听女儿这么一说，冷昊天倒是觉得有点儿意思。可是送女人东西，除了自己的女儿，他还真是从来都没送过，就连西西的mama他都没有真正的送过。从来都是西西的mama想要什么，直接跟他说，然后他付钱的。 “那你觉得我该跟你们老师买点儿什么呢？” “花，买花！”西西话音刚落，余诗雅就走了过来，父女俩忙住口不提。“老师，快上车。” 车子缓缓的马路上行驶着，一路上都是余诗雅跟冷西西两个人像朋友一样在聊天，冷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 “爸爸，放点儿音乐吧，有点儿闷得慌。”突然，西西张口说。 冷昊天看了看观后镜儿，余诗雅正看向窗外，“听什么歌？” “许崇的，我要听许崇的，半城烟沙。”西西毫不气的说。 冷昊天脸一拉，“你这孩子，也不问问老师喜欢听什么，尽想着自己了。” 余诗雅笑笑说，“没关系的，我跟孩子们的歌品差不多，我也挺喜欢听许崇的歌，不过我最喜欢听的还是奶茶，刘若英的歌。” 西西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老师，从两人见到的第一次就开始吵，开始争，现在爸爸开始对老师尊敬起来了。西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余诗雅家的楼下。冷昊天先上了车，然后到后门打开门，先出来的是西西，最后是余诗雅。余诗雅与母亲住的小区是老小区，小区里的人互相都很熟悉，看到有陌行人进来，大家就特别的关注。尤其是哪家的儿子带了个女朋友，哪家的女儿带了个男朋友之类的事，他们就格外的感兴趣。 这不，一看到余诗雅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大家就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尤其是还带着个十多岁的孩子，更让人有话题可扯了。反正余诗雅是见怪不怪了。看多了，也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有抗体了。 反倒是冷昊天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远处的人们，那些人们一点儿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就只知道在那里口舌。 “余老师，我这样唐突的来，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余诗雅一挑眉，“冷团长，你好像不是这么婆婆mama，怕事儿的人吧，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怕什么，反正是清者自清嘛，那些人喜欢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反正他们也是闲着没事儿做。走吧，上楼吧，估计这会儿我妈已经开始做饭了。”于是余诗雅拉着冷西西走在了前头。 冷昊天脸木木的回头看了眼那些站在远处围观的人，只好灰头土脸的往楼上去了。 叮咚，叮咚。余诗雅摁响了门铃儿，半天没人开。 “估计我妈在厨房里呢。”余诗雅边说边从包里掏出钥匙。站在她身后的冷昊天笑笑， “你自己带了钥匙，干嘛还要让你妈来开门啊。’ “习惯了啊，若是我妈来开门，我就感觉好温暖，一开门就能看到mama在家里，那种幸福，或许你是无法体会的。”余诗雅淡淡的说。说话间门已经被打开了，余诗雅拿出拖鞋让他们换上。 “老师，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每次我放学，来开门的是爸爸一样，回到家里，我就会感觉到家里很温暖，我很幸福。”冷西西高兴的说。 余诗雅笑笑，“对啊，就是这种感觉。”冷昊天走进余诗雅的家，一看就知道家的主人活得很认真很精致。 家里虽然不大，却是干净整洁，摆放的陈设简单却也是不失品味，家里墙壁灯的色调也是那种暖暖的，很温馨，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两个随便坐啊，我跟我妈都很随和的，用不着拘束，西西，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妈给你做。” “我想吃糖醋鱼。”小孩子就是随性，不似大人那般，还要套几下。 “好我这就去跟我妈交待一下，说我的学生要吃糖醋鱼。” 听到外面厅动静，王兰心想，一定是女儿回来了，于是关小了灶上的火，跑出来一看，哟，还真是，还多了两个。 冷昊天一抬头，刚好撞上余诗雅mama那种惊讶的眸光，他忙站起来，有些拘紧的说，“阿姨你好。” 余诗雅一回头看到自己的mama呆愣在那里，为了不使来的人因为她那种眼神感到尴尬，她忙说， “妈，你在干嘛啊，怎么躲在那儿呆着，快快，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审得你像看贼似的盯着人家，把人家盯得都不好意思了。”王兰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在围裙上拭了一下，缓缓的走过去。“那，这位小可爱呢，就是我的学生，冷西西，她可懂事了。” “姥姥。”西西甜甜的叫了一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了一下。 余诗雅不好意思的笑着问，“西西，谁教你这么叫的啊。”她心想肯定是有人教的，不然，西不叫奶奶，为什么偏偏要叫姥姥，叫得她妈都不知所措了。 冷西西笑眯眯的说，“是我自己想的，我觉得叫姥姥亲切，不是说老师像mama吗？那老师的mama就是姥姥了。”听冷西西这么一说，余诗雅才相信这孩子真是自己想的，只能说这孩子太懂事了，比她爸爸的表达能力强太多了。“姥姥，这是我爸爸。我爸爸怕你麻烦，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他第一次给人买礼物，买得不好，姥姥别见怪啊。”说着，冷西西指着桌子堆积的各种礼品。 “哟，这花了不少钱吧，这么破费干嘛，我们家里人少，这孩子来了也能热闹点儿，干嘛这么气嘛。”王兰还想说下去，只听厨房里传来余诗雅啊的一声音惨叫。她立马往厨房里去，冷昊天也吓得赶紧跑了进去。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 余诗雅一脸的冏像，“妈，烫着的手了，你看。”余诗雅把手伸过去，手指上烫了好大一个水泡。“我想着你锅里肯定煮着东西，就跑来厨房里一看，结果是炖得汤好了，我没想到这紫砂锅这么烫，于是就直接用手去拿了，结果就成这样。” “哎呀你这孩子，不会就别乱动嘛，看看，看看把这小手烫得，妈给你擦点儿药啊。”王兰心疼得不得了。 “算了吧妈，你还是看着锅里吧，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然这锅里的东西都烧过了。” “没事儿吧余老师。”冷昊天冷西西也跑了进来。 余诗雅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事儿，我出去涂点儿药就好。” 余诗雅从房间里拿出药，一只手实在是不便于涂擦，冷西西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的爸爸，示意他帮自老师擦一下，可是爸爸竟然像个榆木疙瘩，没领会她的意思。情急之下，冷西西只好开口说， “爸爸，人就不能帮一下老师吗？你没看到她的手不方便吗？”如此一说，冷昊天还真是惭愧了，连个孩子都不如了。其实他也有想过，可是在人家家里拿着人家的手，让人家的母亲看到了多不好。他是因为顾虑这个，才没开口说帮忙的。既然女儿开了口，这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儿下， “那，余老师，我来帮你涂吧。”余诗雅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也确实不方便自己涂，于是就爽快的同意了。 不一会儿，一大桌子好吃的菜肴上了桌。全都是余诗雅跟冷西西点的菜。王兰边把菜往桌上端边说， “我简直就成了我家小雅的专用厨子了。瞧瞧，她点什么我就做什么，冷先生啊，你快跟西西两个偿偿，看看还吃得惯不？” 碗筷摆了，椅了摆好，多少年了，除了女儿的好朋友美乐偶尔来吃一下饭，家里几本上都是自己跟女儿两个人吃，虽然面儿上不说，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冷清。这一下子家里多了两个人，王兰心里格外的高兴，格外的新鲜，就是做菜都有劲儿了。 小西西好像与这个家格外的有缘，拿起筷子嘴巴就停不了了。一口接一口的吃，“嗯，姥姥的手艺真不错，比我家的三姐做得还好吃。” “呵呵，那西西你就多吃点儿啊。”王兰看了看冷昊天，又看了看冷西西，他们的情况，多少也听女儿提到过一些。看冷昊天的年纪似乎不是很大。现在的不管男的女的结婚晚，要孩子更晚。一般三十好几了，孩子才几岁。可是看冷昊天最多也就三十多岁，孩子都上初中了。 “冷先生结婚挺早的吧。”她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说，“哎，多好啊，年纪轻轻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像我们家小雅，都三十的人了，连个对像都没有。” 冷昊天笑笑，“呵呵，我二十二岁结的婚，二十三岁有的西西，今年三十有六了。”军人就是军人，别人一问，他就实实在在的什么都答了。这让余诗雅情何以堪，人家二十三岁就有孩子了，可是再看看自己，哎。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你看看她老妈那眼睛，好似自己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似的。 “妈，你不觉得今天的菜有点儿咸吗？”没办法，怕老妈再问下去，再说下去，自己就颜面地存了，当自己学生的面儿，自己学生家长的面儿。 王兰眨眨眼，“不会吧，我吃得挺好啊，西西，你觉得咸吗？”西西摇了摇头，王兰又问冷昊天，“冷先生呢？”都没有会过余诗雅的意思来。 “挺好的，您这手艺绝对比得过五星饭店的手艺。”冷昊天不知情的夸赞道。 “你这孩子，竟说瞎话。”于是王兰又接着问，“看冷先生年纪轻轻的，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这句话一问出口，冷昊天含在嘴里的一口饭，一下噎在了喉咙里。他咽了半天才咽进，“哦，就这样单着挺好的，也有许多人给我介绍，可是我觉得跟女儿生活得挺好。” 他们是没看到余诗雅的脸，那叫一个扭曲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妈会问出这么让她丢脸的话来。冷西西看了看自己的老师要，捂着嘴偷笑着。 “妈，你能不能说点儿别的，不要再伤你女儿我的心了好吗？你女儿我不是嫁不出去，你女儿我也不差，只是我不想嫁，我不想像您一样，一个人辛苦的把我拉扯大，这其中的艰难，我是亲眼看到过的。”一心急，余诗雅就口无遮拦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考虑到mama的心情。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妈，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惹您不开心的。” 王兰垂了垂眸子，“没什么，你说得是实话嘛，确实是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的。不过，小雅啊，你也别一杆子都打死了，虽然你爸爸是那样的人，可是这世界上还是有许多好男人的，嫁得幸福的女人也比比皆是，不是吗？妈理解你的心情，是你爸爸的离开，给你的心时留下了阴影。” 余诗雅听了mama的话，心里酸酸的想哭，可是今天有人，她不能这么煽情。她撇了撇嘴，“妈，你放心吧，我明年一定把自己嫁出去。然后争取再在明年让您抱孙子，怎么样？” 王兰一听女这种调皮的话，忙抿着嘴，嗔怪道，“瞧你这不害臊的，你的学生还在呢。” 冷昊天看着这母女俩，真是一对开朗的人。这一顿饭他吃得很饱，把西西留在余诗雅的家里，他十分的放心。 为了不让西西心里难过，冷昊天趁西西洗澡的时候要离开。王兰忙让女儿去送送，可是余诗雅实在是太累了， “妈，你替我送送他吧，我实在是太累了。” 王兰把女儿拉起来，“你这孩子，亏你还是老师呢，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快去吧。” 拗不过老妈，余诗雅只好不情不愿的起了床，走了出去，“你要走了，”她懒懒的说了一句。 “你不送我？”冷昊天打趣道，“我可是送你回来的哦。” 余诗雅眉心一紧，“我没听错吧，你也会开玩笑？” 冷昊天笑笑，“我不光会开玩笑，我还会讲笑话呢，有机会讲给你听，我要走了，替我跟西西说一声。” “我送你，看你要给我讲笑话的份儿，我送送你吧。” 余诗雅一直都是个认真的人，在工作上她更是一丝不苟，谨小慎微。所以，每次学校教师的光荣榜上总是有她。在学校，那些年轻的老师里，也属她最漂亮，不乏一些年轻男老师的追求。这天，学校老师开晨会，校长突然指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说， “诗雅，这是你的新搭档，叫沐晨风，教你们班的数学，你们班原数学老师外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