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小说 - 历史小说 - 道长先生[古穿今]在线阅读 - 第98节

第98节

    莫闻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脖子后背,甚至还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吃什么味道古怪的东西,闻一闻空气,没发现什么异常。

    饶是如此, 莫闻一久觉得有什么不对, 眉头紧皱。

    从浴室裹了条浴巾就光着脚走出来的姚兰看见莫闻坐在沙发上脸色沉凝, 视线在对方因为眉头紧皱而显得越发褶皱横生的脸上划拉了几下, 而后一如往常的露出个乖巧的笑, “莫师兄,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姚兰叫莫闻师兄倒不是什么同校或者同公司, 而是两人结识的那部电影里姚兰是莫闻的小师妹。

    姚兰当初为了跟莫闻搭上关系,就这么撒娇玩笑似的一直这么叫。

    莫闻瞬间收起外泄的情绪, 温和的笑了笑, 站起身张开双臂先给姚兰来了个热情的美式拥抱, 低头在姚兰光滑的脸颊上吻了吻, 双手顺势落在姚兰圆润的肩头,“没什么, 就是刚才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脖子疼。”

    姚兰往莫闻怀里靠,微微歪头狡黠一笑, “那人家给你揉一揉好不好?今晚我们就留在这里吗?”

    莫闻有所意动,不过还是推开了姚兰,“今晚拍到我们来这里的记者可不少,要是没看见我们出去,再混到停车场发现我们的车也在,明天又要有热搜了。”

    不管姚兰怎么样,莫闻自己就先被这番话劝住了想要放肆的念头,转身从沙发上拿了自己搭配礼服的外套,“你也早点回去吧,走的时候记得让外面的狗仔拍到一两张照片。”

    说完莫闻也不管姚兰了,自己就先整理好仪容,打开房门大步离开了。

    姚兰气得跺脚,明明两人都要准备结婚了,可莫闻就是不愿意带她去家里过夜,这算是哪门子的深情?

    别不是走旱路的吧?

    至于莫闻是不是年纪大了那里不行了,那倒不是,因为姚兰好几次都能感受到莫闻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姚兰虽然在旭阳娱乐也算是二线了,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就是个吃青春饭的圈子,姚兰想要的不是仅仅二线,她希望能够找一个稳定的梯子踩着往上爬。

    一开始的时候姚兰也确实喜欢过莫闻,毕竟莫闻来历成迷,很多人都说他其实是国外某个小岛国家的王室成员,长得也是越老越迷人,每次出现在镜头前的他都是完美无缺的。

    可真上手了以后姚兰就感觉有些无趣了,无他,就是因为莫闻太在乎名声了,有时候姚兰都觉得他在乎到有点神经质。

    偶尔两人在一起,旁边就是有个人拿着手机路过,他都能瞬间变脸恢复成完美无缺的君子人设。

    可就这么放手姚兰也舍不得,也不敢放。

    莫闻的粉丝忠诚度太高了,本人人设也二十多年保持得十分完美,姚兰能够想象,只要她有什么地方行差踏错,莫闻的粉丝绝对能把她踩死,关键是莫闻还不一定会舍得放弃自己的名声拉她一把。

    酒店里某个房间发生的这些事贺绥等人自是不知道,因为周翠花等人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暂时对于莫闻手上犯下的命案并没有进一步询问的必要,贺绥就让周翠花他们在社协办像是普通客人那样住下,杨队长那边已经得到了特批调查令,派了人去贺绥所说的莫闻老家走访调查。

    当然,因为社协办的房间不够,周翠花等人自然是住在阴玉珠子里的。

    说起来贺夜跟着贺绥出去,现在还是用的槐木珠,贺绥参加完宴会后第二天就寻了时间,重新雕了三枚玉珠,玉珠算不上特别小巧,男士佩戴也不会显得太过秀气的那种。

    虽然周凯跟乌兄白天都是宅男,偶尔出去也是晚上两个人结伴去浪,总归两个鬼都是成年鬼了,贺绥并不会太过管束他们。

    不过该准备的玉珠总不能厚此薄彼,更别说偶尔还能用来请客人时临时用一下。

    贺绥这边悠闲的喝茶雕玉画符,杨队长那里却是差点跑断了腿。

    因为事关八条人命,杨队长带着小丽他们亲自飞去了蜀地,又开车去了周翠花所说的村子询问走访,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杨队长终于打电话给贺绥,说是找到了突破性的消息。

    “……李家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八个人,事儿闹得很大,十几年后我们过来问大家都还清楚地记得……”

    “…..我们锁定了一名突然暴富又突然失踪的本村二流子许三子,去找的时候才知道许三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他家里人也联系不上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过我们找到了他当年的一群狐朋狗友,里面有个人说起了当初许三子失踪前曾经跟他们喝酒时说了一些话。”

    许三子应该是在李家发生大火的那个晚上凑巧看见了什么,很可能是莫闻纵火,而后许三子没有报案,反而以此为把柄要挟,狠要了一笔钱。

    说来像莫闻这么狠心的人,真的会让这个许三子捏着他这个把柄活下去?恐怕许三子突然失踪这事儿就有他的手笔。

    但贺绥又确实没有在莫闻身边看见别的鬼,也不知是许三子又是个如何的结局。

    杨队长那边刚把人带上省城,准备连夜坐飞机回来,另外也争取追查许三子的下落以及当年莫闻最后出现在他老家的情况。

    贺绥挂了电话,回头就看见趁着夜幕降临,终于可以跑到院子里来玩的周翠花那三个孩子。

    因为贺夜性子高冷,对于鬼来说身上的震慑力也是与日俱增,周翠花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虽然时不时的就伸头去看贺夜,却也不敢贸贸然靠近,只自己两兄弟在墙角挖泥巴玩,他们meimei就在旁边被周翠花拉着两只手迈着脚拐来拐去的疯跑。

    按理说两岁多的孩子,应该是能够独立行走的,可这小鬼本来就是十几年前的,又是养在乡下,母亲还要家里家外的照顾,老人家看着也就是让她躺在床上或者趴在地上,营养不良又缺乏锻炼,变成小鬼了也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周翠花一开始还比较拘谨,不过老李头知道家里来了这么一家子,又从贺绥那里听了一耳朵这一家子的遭遇,可怜他们,对他们也照顾得很周到。

    再加上周翠花他们发现这里居然还生活着别的鬼,周翠花以及那四个老人家都放松了不少。

    贺绥给周翠花他们用了特殊的黄符能够让别人看见他们,对外有了交流,老李头没事也会跟他们唠嗑,几个大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贺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吵闹的,毕竟社协办平时有周凯夏冬他们,也谈不上多安静。

    晚上周翠花他们回到阴玉玉珠中休息,贺绥回房间打坐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贺夜不见了,小黑在一旁扑腾一个彩球。

    看它玩儿得兴起的样子,贺绥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谛听原身真的是白犬而不是白猫?

    “小黑,小夜去哪里了?”

    小黑伸着爪子从彩球镂空的地方往里面掏了掏,可惜它没有猫的爪子,显然是不成功的,“哦他去找莫闻啦。”

    贺绥叹气,“他走之前跟你说的?”

    小黑听见主人叹气,还以为主人不高兴贺夜的自作主张,也不玩球了,跳到床上来两爪按在贺绥胸口上安慰的蹭了蹭贺绥脖子。

    原本这动作应该是前爪搭在贺绥肩膀上然后蹭脸的,可惜小黑自从毛色从黑到白加黑再到白之后,无论怎么修行怎么吃都没能长个头,始终巴掌大,反倒是浑身长了rou,团起来睡觉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团白色毛球。

    “小夜说他很快就回来啦,主要是想尽快帮大家找到莫闻的证据。”

    贺夜没吭声,可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却并不小,或许他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连养到那么大的孩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这种不要还不是简单的抛弃,而是亲手害死。

    贺绥一开始是希望贺夜修功德,而后入轮回正经投胎做人的,可贺夜却越来越不想投胎,反而认真修鬼道,贺绥也不好强求什么。

    贺夜去做的也不是什么害人的坏事,贺绥只心里想了想,便打坐闭目不再去多想。

    而贺夜也确实回来得很快,下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手上空空如也,他没主动说什么,贺绥也就在入定的状态下分神感应了一下是贺夜挨着自己坐下,也就不再多做理会。

    第二天贺绥玉珠雕好,小黑拿了说是要带回地府用黄泉水泡一泡,贺绥也不辜负它一番好意,自将串成手链的玉珠给了它,小黑叼着手串就下了地府,早饭都没吃。

    上午杨队长过来,一到社协办就忍不住往门口的沙发上一摊,“昨晚我办公桌上多了一堆东西,贺处长,是你帮的忙吧?谢了,至少有了那些东西,我们这里关不住人,还能往经侦科转人,刚才我们就已经把莫闻给逮回去了,路过这里我过来偷个懒。”

    说是偷懒还不如说是来询问周翠花等人,希望能够从这边得到更多的消息。

    贺绥想了想,也没拦着,周翠花他们有权知道自己的死因存有疑义。

    贺绥去了工作间把周翠花单独叫出来,因为周翠花的性别问题,贺绥也不好把他们暂时住下的玉珠随身携带,所以就放在工作间一个专门堆放阴属性材料的角落。

    周翠花一出来就发现屋里有个陌生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贺绥那边靠了一步,然后拘谨的拽着衣角站在那里,“贺处长,叫我有啥事?”

    贺绥侧头看杨队长,杨队长在一旁拖了张圆凳,自己叉开腿一屁股坐下去,这才问周翠花,“你好我是海市西城区刑侦分局的,你叫我杨队长就行了,因为莫闻涉嫌一起杀人案,我听说你们是他的家人,所以过来想问问情况。”

    周翠花吓了一跳,看了贺绥好几眼,贺绥点头,对杨队长所说之话予以肯定。

    杨队长没有一上来就跟周翠花说莫闻涉嫌的命案就是你们一家八口人的,怎么说周翠花也是死者之一,杨队长怕消息来得太猛把鬼给刺激到了。

    周翠花一时为难至极,脸上是明显的拉锯犹豫,应该是不知道该新贺绥还是该信莫闻。

    一方面莫闻是她看了这么多年的人,印象是固定了的,可贺绥也是救了他们还要送他们去投胎的大好人,还有那样大的本事,要真是别有居心想要利用他们,人家何必这么费劲儿?

    杨队长适时的安抚周翠花,“周大嫂,你也别着急,目前莫闻只是有这个嫌疑,你是知道的,他故意编造了一个假身份,隐姓埋名过了二十来年,这可不是常见的,很多人都是犯了事才大费周章的这么干,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当年的一些事。”

    杨队长越这么说周翠花越不安,她跟孩子公婆爸妈是跟了莫闻十几年,没看见他害人,可当年莫闻一出去就消失了好几年,那时候她不知道莫闻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说来莫闻好像就是在他们家出事烧死之前就换了名字了,难不成这位杨队长说的是真的?

    周翠花心情复杂的在接下来的问答里,很是认真的回答杨队长问的那些话。

    要说为什么周翠花这么配合?一来是她已经对莫闻没感情了,二来也希望能够多积点德,让三个孩子别被他们爸遭的孽连累得投不到一个好胎。

    活着的时候不信这些,可死了自己都成鬼了,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

    “也就是说,他失踪三年后,给村长家打了电话,让你们去接电话,然后告诉你们他当天要到家了?那为什么他没有到?你们醒来后发现跟在了他身边是多久之后的事?”

    杨队长主要询问那通电话,以及周翠花等人刚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为什么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从镇里到村里,得有二十多里山路,没坐上摩托车就没办法回来。”

    摩托车?杨队长在心里添了一条,可以从当初莫闻偷偷回村的交通工具上入手。

    只要证明了莫闻当年偷偷回去过,那就有了新的疑点。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有半个来月了吧,就看见莫闻把我们全家的照片供在香火台上祭拜,一开始我们还都很高兴,以为一家人团聚了,结果后来才发现我们已经死了。”

    贺绥插了一句嘴,“这么多年他都有祭拜你们?”

    周翠花点头。

    “那为何你们没有收到祭品?”

    就算是莫闻杀了周翠花等人,若是祭拜,周翠花等人应该也能享用到香火。

    周翠花一愣,说不清楚了,因为她也想不通这个问题,这些年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自然就没有继续多想。

    贺绥却明白那莫闻恐怕并不是在祭拜他们,而是在搞别的什么动作,只是一直没有生效,而莫闻自己也不知道。

    杨队长回头看了贺绥一眼,没看出来什么,不过也知道有什么事一会儿出去了再交流讨论。

    “你们一家人死后,莫闻似乎并没有回村里给你们办理后事,你们全家都是村长带着人筹钱安葬的,你在莫闻身边这么多年,真的没发现什么问题?”

    周翠花再傻,这会儿听到杨队长问的这个问题也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杨队长所说的莫闻涉嫌的杀人案,就是他们全家八口人被烧死这事儿?

    这无疑又给这个淳朴单纯的村妇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可因为有之前的铺垫,居然也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周翠花浑身反而突兀的放松了一点,拘谨的态度变成了沮丧,她也终于说出了她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十几年的一个问题,“当年出事的时候是夏天,我在厨房的灶肚里塞了两根大木头烧洗澡水,去后边洗澡的时候总觉得闻到了莫闻身上的烟味儿。”

    这种事听起来有点玄幻,可真实例子却很多,有些女人总能在丈夫即将回来的那几天若有似无的闻见丈夫身上的烟味。

    不过单单是这一点,还不至于让周翠花想不通,“醒来后有一次,我发现莫闻喝醉了抱着我们的照片在哭,还砸了香火台上的东西,撕了上面贴着的奇奇怪怪得黄符。不过第二天他醒了,又找了个什么大师来家里重新布置了那些东西。”

    那时候周翠花就隐约觉得,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祭品供奉,而有可能是害他们的。

    周翠花那段时间很小心的不让孩子们去碰那些东西,不过之后时间长了发现也没什么作用,周翠花这才暂时按下那个想法没跟爸妈他们说。

    说完这些之后周翠花异常的沉默,贺绥跟杨队长也理解她,谁遇见这种事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贺绥找了几张阴符,让周翠花回去给几个鬼分分,“这些东西对你们有好处,现在魂魄越强大,投胎以后身体越健康。”

    想了想,贺绥对拿来阴符重新高兴起来的周翠花道,“你跟你的三个孩子都还有未尽的母子缘分,以后你们投胎也会是一家人。”

    其实贺绥是看不出来这些的,不过是小黑回来跟他嘀咕过周翠花等人的命纸,贺绥不好说那些信息,只能以此来安慰周翠花。

    果然一听这个话,周翠花一扫刚才的低落,高兴的跟贺绥道了谢,甚至还跟杨队长说还有需要问的就再来找她。

    显然比起莫闻,对周翠花来说,三个孩子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周翠花回了玉符里,贺绥跟杨队长出了工作间,两人就目前的信息交流讨论了一下。

    贺夜昨晚就去了莫闻那里,一进屋确实看见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神台,黄符,染鸡血的红线,装在冰箱里备用的黑狗狗血,反正一走进去,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是鼎鼎大名的老牌影帝莫闻的住处。

    贺夜翻了一通没找到什么,也就只有一张泛黄的全家照,被摆在了供奉台上,贺夜不好贸然取走惊动了莫闻,倒是在莫闻的床垫里面发现了他这些年帮着洗、黑、钱以及偷税漏税的证据。

    下午的时候小黑终于又叼了那串玉珠手串回来,原本白玉质地的玉珠竟然变成了水滴般透明,里面还有一枚细小如针的红色花朵,带梗无叶,看着就像是一缕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