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封赏
田虎、王庆、方腊三大寇相继造反,引得大宋江山不稳,甚至因此影响了大宋针对西夏的战争,但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努力,田虎、王庆相继被解决,大宋境内唯一还在负隅顽抗的仅剩下占据了江南的方腊。 方腊以摩尼教蛊惑人心,麾下聚集了大批能人异士,虽然由于张宝的出现导致像石宝、邓元觉、贝应夔、乔正、吕将等等能人没有被方腊招揽,但江南人杰地灵,方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依旧蛊惑了大批能人为其效力。 而且与王庆、田虎有所不同的,方腊在江南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朝廷横征暴敛,早已在江南民心尽失,期间张宝虽灭了一个朱勔,但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家赵佶的花石纲并未就此中止,死了一个朱勔,依旧还有人在江南为官家准备花石纲。没人敢惹张宝在江南的产业,但对于那些寻常百姓,地方官可就不那么气了。 物极必反!朝廷对待江南百姓一味的剥削压迫,这才是方腊起事时能够一呼百应的主要原因。而江南这趟浑水,张宝不想掺和,哪怕是方腊在起事后抢了自己在江南的一些产业,他也不准备这时候率军南下去寻方腊的晦气。 倒不是怕了方腊,要说水上实力,张宝可以自信的说是只强不弱。可张宝累了,先是朔州辽人,再是王庆,然后又是田虎,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注意休息。武胜军是自己的队伍,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张宝才不会像水浒里的那个宋江一样傻乎乎的替人卖命,等到最后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是一杯毒酒结果。 可以试想一下,若是宋江手底下的梁山军完好无损,朝廷敢赐毒酒给宋江?可惜宋江利欲熏心,一心拿自家兄弟的性命讨朝廷的欢心,到最后兔死狗烹的下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了这种“前车之鉴”,再加上张宝从来就不信任大宋朝廷,对于朝廷此时下旨要求张宝率领武胜军南下协助官军平定江南的旨意,自然就是不予理会。在将负责前来宣旨的小官打断双腿扔出大营以后,张宝随即下令拔营起寨,返回朔州。 武胜军上下皆是以张宝马首是瞻,张宝既然下令,那自是遵从。而李纲、陈东已经由专人送走,沿途有人接应,也不怕朝廷会将在张宝这里受得一肚子邪火撒到他们的头上。至于如今已是光杆司令的宗泽,张宝倒是有心跟他认真谈上一回。 “宗叔,不是我做事不计后果,而是朝廷这回实在是过分。总有些人喜欢把别人当傻子,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厉害。” “即便是想要教训那些人,你难道就不能让方法稍微婉转一点?”宗泽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他们也配?”张宝冷哼一声,“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给他三分颜色就敢开染房,今日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想要拿捏我,他们没那个资格。宗叔,不是小子狂妄,而是那些人实在是不自量力。想找我麻烦?等他们先把方腊给摆平再说吧。” “……方腊真的不好对付?”宗泽皱眉问道。 “比田虎、王庆加一块还不好对付。” “真的?” “宗叔,打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朝廷虽有正统之名,占了天时,但早先朝廷在江南横征暴敛,早已激起了民愤,所以这人和并不在朝廷这边。而且南舟北马,朝廷的西军虽然有些实力,但江南水路纵横,这地利也就在方腊那边。” “可若是真如你所言,你为何不能顾全一下大局,率领武胜军南下,以你的脾气,难道你愿意看到方腊在江南雨朝廷分庭抗礼?” “宗叔,若只是从大局考虑,小侄自然是愿意率兵南下,可朝廷里的有些人跟我玩心眼,耍小聪明,那就不能怪小侄不顾大局了。” “谁跟你耍小聪明了?” “宗叔,自武胜军建立以来,几乎就没有得到过正式的休整。早先为了从耶律余睹手里抢到朔州,武胜军奋勇作战;而在打跑了耶律余睹以后,武胜军又马不停蹄南下收复西京,王庆被招安后,武胜军本可以休整一段时间,可朝廷一道旨意,又让武胜军北上对付田虎;好不容易摆平了田虎,现在又让我带着武胜军南下江南。这朝廷是不是太小瞧人了?真当老子瞧不出来这是疲兵之计?给脸不要脸的一帮玩意!江南的方腊,他们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自己受着,这关老子什么事?” “……你别激动,朝廷此举的确不妥,但……” “没但是。宗叔,你与我义父相交甚厚,更是狄雷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对你一向尊敬。但今天这事,请你不要插手。而且在小侄看来,宗叔你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是一心一意为朝廷着想,可朝廷却未见得就会领你的情。” “哦?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宗叔,你真以为先前来宣旨的那些龟孙只是来宣旨的,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将你带回汴梁问罪,只不过我没等他们开口就把他们赶跑了而已。” “问罪?我犯了何罪?” “宗叔,你老混了这么些年,难道就真没想到?身为一军主将,全军覆没以后难道还想安然无事?” 经张宝这一提醒,宗泽顿时想起早先被辽国铁骑团灭的那路宋军,脸色立马有些难看的说道:“那些人是祸害,死不足惜,难道朝廷里的人还要替他们找我麻烦?” “借口而已,谁让你叫人瞧不顺眼呢。之前没找到把柄,如今有了机会,那些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宗叔,不气的说,你若是回汴梁,必有牢狱之灾。” “哼,我宗泽还就不信有人敢借机害我,明日我就启程返回汴梁。”宗泽冷哼一声道。 “随便你,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 “可你若是抗旨,岂不是又给人攻讦你的理由。” “呵呵……宗叔,这些年告我黑状的人还少了?”张宝闻言一笑,“小侄依仗的不是官家的信任,靠的是手底下兵将的支持,谁想要动我,那就要先问问小侄手下的兵将答不答应。只要小侄手中有兵有粮,即便是官家想要动我,那也要先掂量一下后果。” “……小宝,你这话说得可是有点大逆不道。” “宗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侄的事情,何必故意说这话试探小侄?有高丽这块存身之地,有武胜军这支百战之师,有张家遍布天下的买卖,宗叔倒是说说,朝廷能奈我何?我对朝廷气,不代表我就会容忍朝廷对我的挑衅,朝廷要是真的不识好歹,那我反了又如何?”张宝闻言冷笑着说道。 宗泽听到这话不由一惊,急忙说道:“休要胡言!” “宗叔,小侄这可不是胡说,就算是我义父,想必如今也不会阻拦我的一切决定。小侄如今打下的江山,有哪一块是过去属于大宋的。若是大宋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小侄到时翻脸无情。” 张宝向来就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决定暂时收兵返回朔州休整,那在第二天一早,武胜军便携带着缴获的战利品返回朔州,至于此时还在晋宁顽抗到底的田彪,自有项元镇那一路宋军收拾。 宗泽是不准备跟张宝走的,即便张宝已经警告他此番回去必有牢狱之灾,宗泽也不打算逃避。而对于昨日张宝对他所言,宗泽也是无力阻止。若是过去听到张宝说出此等胆大包天的狂言,宗泽一定会警告张宝一番。可如今张宝大势已成,就如张宝所言,如今的张家既有地盘又有兵马,真要造反的话还真是能让人头疼的一桩大事。张宝会出兵协助官军平定田虎、王庆的叛乱,可以说是完全看在与大宋同族的份上,可若是朝廷不识好歹,非要借机算计张宝,那可就真是自讨苦吃。 无欲则刚!眼下的张宝对朝廷并无所求,相反是朝廷对张宝有所求。江南方腊凭借地利将朝廷官军阻挡在长江北岸,得不到张家水军的协助,别说平定江南,就连长江都不容易过去。宗泽是真想不明白朝廷里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真当别人都是傻子,这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 眼下朝廷的做法明显是引起了张宝的不满,如今张宝甩手不再管朝廷平叛的事情,朝廷若是不吃点亏恐怕也不会意识到张宝的重要性,与其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倒不如抽身事外两不相帮。 宗泽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张宝对他的提防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觉察,只不过张宝并未跟他撕破脸,他也不会主动跟张宝作对。而且在宗泽心里,他还是很希望张宝能够实现他与周侗等老一辈人努力了一辈子也没有实现的愿望。 至于张宝这回抗旨不遵,扫了朝廷的脸面一事,宗泽其实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并不担心朝廷跟张宝翻脸,本来就是有求于人,谝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打不了一拍两散伙,看谁到最后吃亏。 …… 东京汴梁 当得知张宝当众抗旨,命人打断宣旨官两条腿的时候,朝廷上下震动不小。而让人奇怪的是,官家赵佶对此似乎早有预见,相比起叫嚣要治张宝罪的大臣,他的态度要平静许多。等到群臣终于消停了,赵佶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觉得应该治张宝的罪,那不知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前去教训一下张宝?” 这话算是问到了群臣的痛处,张宝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不能否认的是,朝廷一时间还真拿张宝没辙。你说出兵吧,人家手里有武胜军,寻常的官军去了那是去送死;你说扣粮饷吧,人家武胜军的后勤压根就跟朝廷没有关系;而且真要是把张宝给惹急了,天晓得张宝会干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直到这时,朝廷众臣才惊觉他们压根就没有对付张宝的手段,早先所幻想的那些东西,压根就对张宝起不到半点作用。 “你们啊,真以为朕糊涂了?只知一味信任张宝?还不是因为朕知道对张宝只能拉拢而不能压迫。”赵佶一副智者的模样,对着众臣缓声说道。 “吾皇圣明。”群臣齐声道。 “朕一人圣明有什么用?若不是你们这群蠢材坏事,张宝此时又岂会选择袖手旁观。”赵佶叹了口气道。 “……官家,不知现在可还有挽回的余地?”宿元景轻声问道。 “暂时还是不要想了,武胜军也是久战疲惫,就让其安心休整。陈宗善……” “微臣在。”陈宗善应声出班。 “回头你辛苦一趟,代表朕前往朔州犒赏武胜军三军将士。” “微臣遵旨,只是不知官家准备如何封赏张宝?”陈宗善代表众臣问出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张宝协助朝廷先破王庆,后灭田虎,劳苦功高,朕有意封其为镇海候,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赵佶想了想后问群臣道。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群臣炸了锅!张宝有功不假,但封侯却让人觉得羡慕嫉妒恨。凭啥?凭啥一个年纪轻轻不到三十的人就能封侯,而他们这些为大宋江山兢兢业业一辈子的人却没这个机会。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世上有红眼病的人不在少数,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更是不少。对于赵佶有意封张宝侯爵的大臣当即表示反对,有人更是引经据典,试图劝说赵佶打消念头,只是赵佶对此却不为所动,最后干脆独断专行,不再理会群臣的劝谏。官家这一耍无赖,群臣顿时也没了辙,而作为此番朝廷宣抚使的陈宗善,也在一阵阵喧闹中启程前往朔州。 “镇海候?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已经回到朔州没多久的张宝也收到了来自汴梁的飞鸽传书,得知自己这回挣到了一个侯爷,张宝不仅没觉得高兴,反倒对官家赵佶突然来这手感到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