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好，知道了。”在虞菡面前虞右清总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虞菡转身离开客厅去了后院。 虞右清拿了两个紫砂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陆长渊倒了一杯，他把那杯茶放在陆长渊面前，陆长渊却没有立马拿起来喝。 “虞叔，我想娶虞菡为妻。”陆长渊没有和虞右清说太多弯弯绕绕的，虞右清性格一向如此，而且之前保姆都已经说虞右清是“等候多时”了，那他也绝对明白陆长渊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记得虞菡出生那一年，我在外地出差，是老陆夫妻俩守在医院里，看着虞菡出生的。”虞右清缓缓喝了一口茶。眼神看着客厅外面，沉浸在回忆中。 “你是一个优秀的好孩子，从小就没有让你父母cao过心，可是虞菡不一样，她年幼的时候住在你家，后面八岁才被我接了回来，没过两年我又去了云城执行任务，可以说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于是她性格乖张，没人能降得住。是陆家给了她温暖和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对老陆和晚静十分感激。” 陆长渊耐心听着，一直都没有插话。 虞右清把茶杯放下，整个人靠在红木沙发上，语气有些惆怅：“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虽然离开了北城，但是一直都有叫部下帮衬着你，你的计划成功之后我希望你有时间能去管管虞菡，却没想到那是孽缘的开始。” 自从知道虞菡有心理疾病之后虞右清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虞菡的母亲周语薇在心理学的学术界上有一定的知名度，身为她丈夫的虞右清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他不会和那些愚昧的家长一样认为孩子只是闹情绪而已，他用了很多种手段才拿到了虞菡心理医生写下的病历。 病历上的几个大字简直要刺痛虞右清的眼：为情所伤，爱而不得。 他想起自己以前不管虞菡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会派人立马找给虞菡，虞菡小时候要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而且也十分懂事，不会提出什么出格的要求。 可是陆长渊是一个人，不是物品，更不是虞右清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放下身份迎娶虞菡。 那时候的虞右清为这件事愁闷不已，他计划过很多种办法但是都没有真正去做，他甚至想过万一虞菡思想极端，做出什么冲动到无可挽回的事，那到时候他要怎么收场。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虞右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虞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与此同时他还发现，陆长渊似乎对虞菡的感情也并非真的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情感。 但他就是吊着虞菡，若即若离，令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虞右清一直看着这一切，所以他心里的怨气也由此变得越来越深。 现在陆长渊突然提出要娶虞菡为妻，虞右清怎会那么容易松口。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为人很不错，做事也稳妥的孩子，但从没有想过会让你做我的女婿。” 陆长渊听得出虞右清言中之意，开口道：“虞叔，我曾经以为虞菡对我只是一时兴起，新鲜劲过去了她自然会再喜欢上别的比我优秀的青年，我还想过她穿上婚纱嫁给别人的样子。可是我最后还是为她折服了，或者说是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对她心怀不轨，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年龄差距，所以我一直在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 绿色jj，绿色你我=w= 第43章 虞菡去后院的时候心里还稍微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陆长渊会怎么和虞右清说, 但是虞菡下意识的觉得这次谈话的结果可能不会很好。 程华见到虞菡之后和她打了个招呼, 二人就在后院的凉亭里坐下来，有保姆为她们沏了一壶花茶，虞菡喝了一口道：“我爸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么多年感觉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忘了还是你教你爸用的微信, 这种事那还需要他去查么？” 虞菡没忍住笑了笑, 但是那笑容却不怎么深：“没想到我爸还喜欢刷朋友圈。” 程华表情轻松, 她见虞菡似乎有什么事想和她说，直接道：“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么？” 后院里有灌木与花草，都已经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程华以前在大院的时候便喜欢侍弄这些东西，虞菡突然在心里感慨，如果她母亲还活着，现在会用什么方式来打发时间呢。 “我从十六岁开始喜欢陆长渊，到现在为止已经算得上是有八年了, 他一直是我追求的目标, 是我崇敬与尊重的人，我很想和他在一起, 所以……我来程姨这里探探底，想知道我爸到底是什么态度。” 程华看着眼里泛着淡淡愁绪的虞菡，叹了一声气。 昨天睡觉之前，程华就看见虞右清似乎有些怒气，她小心翼翼的问：“这是怎么啦？” 虞右清把手机给了程华, 程华接过一看，却是笑了：“这不是挺好的，菡菡有了能够照顾她的人，你应该放心才是啊？” “又能照顾多久呢？等陆长渊到了我这把年纪，菡菡也才四十几岁，他人老珠黄，怎么照顾我女儿？” 程华知道虞右清这几年对陆长渊心里是有怨的，但是当年陆长渊照顾虞菡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也正是因为如此，虞右清不能随便表明立场。 程华知道自己人轻言微，就没再说什么。 现在虞菡突然问起，她也不好随便和虞菡说，只是道：“其实你爸对长渊是没什么偏见的，但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和长渊之间的年龄差距毕竟也摆在这里，你爸心里其实也是害怕，怕长渊将来照顾不好你。” 虞菡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谁都说他比我大了太多，可是老夫少妻也未必过的不好啊，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我嫁给他也不会愁什么，而且我纠缠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他愿意娶我，我才是得偿所愿的那个。” 程华摸了摸虞菡的手，算是安慰，但还是没说太多。 中午的时候陆长渊和虞菡留下来吃饭，虞菡看着这两个以前可以无话不谈的男人现在却都是一言不发，心里有些发怵。 “爸，陆叔叔这次来带了了一套特别好看的茶具，等下我为您煮茶？” 虞右清点头却没有说话，虞菡只能又默默拿起筷子吃饭。 等虞右清终于吃完饭，接过保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对虞菡道：“菡菡，前几日不是总有人去你上班的事务所闹么？我怕他们伤了你，这段时间过来住吧。” 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虞右清的态度简直决定一切，虞菡不好反驳，只能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她低下头去不知在想着什么，虞右清却是盯了陆长渊一眼，陆长渊就轻轻笑笑，并未对虞右清的决定感到有多么奇怪。 下午的时候虞菡说自己要回去搬行李过来，顺便还要把猫也都带回来养着，虞右清也都同意了。 和陆长渊离开的路上虞菡很好奇的在问他们究竟都说了什么，但不过之前从虞右清的脸色中虞菡已经看出来了，虞右清没有同意把虞菡交给陆长渊。 “你不用担心这些，你既然已经接受我的求婚了，那我就会努力让你父亲接受我。” 虞菡抬手摸了摸陆长渊的脸，她其实也想叛逆，但是虞右清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像大逆不道的跟着陆长渊私奔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 现在只能希望虞右清能早点松口了。 陆长渊跟着虞菡回家打包行李，眉眼间有些低沉。 虞右清的意思其实再明显不过，他不同意虞菡嫁给陆长渊，不是因为陆长渊的年龄，却是因为虞菡的心理疾病。 当年陆长渊和虞右清说过，虞菡被绑架过后心理应该是留下了创伤，但是她很努力的在掩饰自己，让别人看起来她对这件事像是并不在意的样子，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没有人记得这档子事。 而后来陆长渊对虞菡的态度实在是太扑朔迷离，让她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里，不得解脱，不知道是不是加重了这种心理创伤。 虞右清问了陆长渊一句话：“你觉得她现在选择和你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真正爱你，还是只是为了治疗心理疾病而已？” 陆长渊被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虞菡究竟想要什么。 曾经虞菡做过选择，治疗心理疾病的办法有两种，而她选择了和陆长渊恋爱，可是陆长渊拒绝了她。 陆长渊思绪有些飘离，虞菡看出些什么，站在他面前抬头轻声问：“我爸是不是为难你了呀？感觉你离开梅园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这可不像你。” “没有，你别担心。” 陆长渊握住了虞菡的手，他突然抱了抱虞菡，虞菡窝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唇角缓缓勾出一个笑容。 “陆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多久了吧，到现在为止整整八年，你说八年就算是抗战都胜利了，我能喜欢你这么多年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年我觉得我们算是经历了很多，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都不会去害怕什么，只要我们齐心，就绝对能一直走下去。” 虞菡好像知道陆长渊究竟在担心什么，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了陆长渊信心，他拍了拍虞菡的背，语气有些感动：“谢谢你，虞菡。” 自从经历的父母双亡后的陆长渊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冰冷无情，但是虞菡每次对他笑，他都赶紧自己像是触摸到了暖光，与其说是虞菡离不开他，不如说是他放不了虞菡。 他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感情的世界这么复杂，或许从当年他开始对虞菡管束颇多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情，可是虞菡是一只喜爱自由的小鸟，不会就这样待在他为她准备好的金笼子里，所以那时候的陆长渊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做的是否正确，他也是有彷徨过的。 虞菡从陆长渊的怀抱里离开，把自己的三只猫和一些平时要用的都交给了虞右清的手下，她看着瞬间变得有些空旷的家，没忍住笑着道：“要说我小时候也不养宠物的，没想到长大了之后却变成了猫奴。” “你有爱心。”陆长渊夸她。 虞菡笑得开心，陆长渊见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拿着行李箱和她一起下楼，电梯里映出他二人的身影，虞菡站在陆长渊身边总是显得娇俏可爱。 “我前几天还和云老师说我说不定要请婚假，看来明天又要回去上班了，要不然我太闲，不知道干什么。” “休息几天吧，多陪陪你父亲，如果觉得无聊可以找人去逛街。”陆长渊不知从哪拿了一个钱包出来，递给了虞菡，继续道：“以后给你管账了，我努力赚钱。” 虞菡欣然收下，打开之后发现他钱包里根本就没有现金，卡倒是挺多，她扬了扬下巴抽出一张卡伸手放进陆长渊胸口的西装口袋里：“这张卡就当是你的零花钱吧，我毕竟也不是那种对丈夫很苛刻的太太。” 陆长渊忍住笑意，还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要多谢陆太太了。” 虞菡坐上了去往梅园的车，陆长渊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有些恍惚。 他旁边好像还留着虞菡身上淡淡的香气，有些勾人，有些缠绵。 虞菡听了陆长渊的话没有立马去上班，而是认认真真陪着虞右清玩了几天。 这几天她也很聪明，一个字不提陆长渊，虞右清也很显然不想听到陆长渊的名字，所以对待虞菡倒是和往常无异。 这天清早虞菡陪着虞右清去钓鱼，而程华则是跟着几个太太们一起约着去美容院做美容，虞菡还从来没钓过鱼，所以还挺有兴趣的。 虞右清带虞菡来的这处是离北城很远的一处湖泊，还没有被开发过，周围的空气也十分清新怡人。 虞菡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太阳有些大，虞右清手底下的人为他们在湖边架好了伞，虞菡轻轻伸了个懒腰，笑得欢快。 她兴高采烈的跟着虞右清放饵，垂钓，安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虞右清转头去看着虞菡的侧脸，发现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很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小豆丁，直到八岁虞右清才把她接回家，那时候的虞菡脸上还有着些婴儿肥。 后来她十岁，虞右清出任务，再回来的时候虞菡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很像她母亲，那样明媚，有活力。 这么多年虞右清一直忙于政务，却忘记回头来多陪陪自己的孩子，要不是陆长渊，虞右清可能还不知道虞菡会变成什么样子。 虞菡现在能变得这么优秀，陆长渊有很大的功劳。 可是陆长渊的年龄摆在那，多年以后虞菡看见一个干瘪苍老的陆长渊，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虞菡好像能感觉到虞右清的目光，她转过头去看，发现虞右清看着她的眼里居然有些湿润，虞菡慌张不已，赶紧从凳子上下来，单腿跪在虞右清面前拿了一张面巾纸给他：“爸，你这是怎么了？” 虞右清有些颤抖得吸了一口气，接过面巾纸道：“没事，就是有些感慨岁月无情，这么一晃，你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我……没陪在你身边几年，倒是有些舍不得。” 第44章 这是第一次，虞菡看见自己父亲如此模样。 在虞菡的眼里, 虞右清是伟大的, 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自从懂事之后虞菡一直都很理解虞右清，但有时候也难免得, 会感到孤独。 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伴在身边, 而她没有。 所以小时候她会因为汪娜兰的刻意嘲讽而感到失落伤心。 “是虞菡不孝, 您回来的这些年一直因为一己私欲没有陪伴在您身边。” 虞菡这句并不是客套, 而是发自肺腑。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遗憾，虞菡想她以后应该能做得更好吧。 虞右清叹了一声，还是拍了拍虞菡的手道：“你不要怪我前几天没有给陆长渊好脸色看，我是在帮你拿回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