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七七这时已经起来，摇着大尾巴围着他转，仿佛也在垂涎他手中的‘美食’。

    程简祎走到沙发旁坐下，盯着茶几上的便利贴看了几秒，转而拿起手机，点开某个对话框，发过去一句话。

    而在另一端，正在听宋念念叨的林栀，看到这条消息时，激动得猛掐了自己几下，确认不是做梦，才回了过去。

    【cjy：雨伞你好像还没还给我。】

    【我就是小仙女本仙：啊啊啊，我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了。[囧]那啥，要不……我明天再给你送过去？】

    【cjy：嗯，明天我在家。】

    ——

    林栀本打算早上就过去看望——哦不，送雨伞给程简祎，顺便再炖个汤带过去，以再彰显彰显自己‘贤妻良母’‘心灵手巧’的一面。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临到她准备出门买排骨的时候，宋念又给她打来电话，说是要补拍一组照片，现在就过来接她去摄影棚。

    等她忙完，就差不多到了十点。

    宋念有事没跟他们一块，林栀便直接让司机小何把自己送到了程简祎家小区外面。

    她边走边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再抬头，忽地瞥见自己斜前方有一个提着保温盒的女人，看方向，跟她去的是同一栋楼。

    林栀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她两眼，莫名觉得对方有点眼熟，想着，不知觉就到了电梯口。

    女人比她先进去，同行的还有几个居民，进去后正好把她俩给隔开了。

    等电梯在十二层停下，林栀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次在程简祎办公室门口遇到的那个女老师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林栀出了电梯就走到不远处的拐角，大半个身子藏在后头，斜倚着墙看着那个女老师按响门铃。

    程简祎正坐在沙发上看邮箱里学生发来的论文，昨天吃完药睡了一觉，今早起来已经感觉好多了。

    听到门铃声，以为是林栀，结果打开门，刚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方老师？怎么是你？”

    方茹沁脸颊微红，抬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解释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正好上午没课，就过来看看你。”

    看着那头两人似是相谈甚欢的样子，林栀撇了撇嘴，扶住墙的手指头不自觉开始扣来扣去。

    她小时候就有个习惯，一旦紧张或者心情烦躁，手就闲不住。

    大概是真的怨念极深，她手上一个用力，那墙竟被她硬生生给抠下来一小块，林栀看看手心，又看看惨遭毁容的墙壁，简直欲哭无泪。

    她刚做没几天的指甲，这下全毁了！

    等她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处理好眼下的状况，忽而听到身后响起一道不急不缓的哼哧声，听上去不大像是人发出来的。

    林栀硬着头皮缓缓回头，果不其然——

    昨日才见过的七七正乖巧地蹲在地上，吐着舌头看她。

    而在不远处，程简祎和方茹沁也看着这边，一个目露疑惑和好奇，而另一个，表情却是一言难尽。

    林栀愣了两秒，回过神之后恨不得当下捂住脸逃走。

    不过她好歹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人，知道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能让方茹沁看了笑话，她面色如常地走过来，解释道：“刚刚电梯太挤，我就走了楼梯。”

    这拙劣的借口被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倒还真像个样子。

    程简祎扫了眼她脚上蹬的那双高跟鞋，挑了下眉，没吭声。倒是方茹沁开了口，说的却不是这件事：“你不是……上次被程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吗？”

    林栀一顿，没接话。

    方茹沁继续笑着说：“你是代表你们班来看望程老师的吧？真是一群有心的孩子。”

    林栀眼睫低垂，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孩子？你跟谁搁这划清辈分呢？哼。

    程简祎也没应声，人侧开一点让出道，示意：“先进来吧。”

    茶几上他的电脑还亮着，方茹沁把保温盒放在旁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栀则选择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七七对她始终不离不弃，跟着在她面前蹲下来。

    方茹沁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等到程简祎端了水杯过来，才敛去眼底的情绪，状似好奇地问：“这是你养的狗狗么？叫什么名字呀？”

    程简祎在靠近单人沙发的那一侧坐下来，点点头：“它叫七七。”

    “哦。”她又往那边看了眼，林栀正揉着七七的脑袋，样子十分亲昵，心头忽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它看上去好乖，跟你的学生很亲热呀，一点都不怕生的样子。”

    这句话或多或少带了些试探，但程简祎似乎没听出来，很快回答：“没有，七七认识她，她不算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昨天晚上寝室里没网，所以一直更新不了。

    明天还会有更新，时间是晚上九点。

    第12章 意外

    这句话或多或少带了些试探，但程简祎似乎没听出来，很快回答：“没有，七七认识她，她不算生人。”

    方茹沁脸色一僵，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说了句‘这样啊’，然后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她的小心思，林栀同为女人自是一清二楚，余光瞥见对方吃瘪的表情，她抿着嘴角绷住笑，装作毫无察觉地抬头问程简祎：“程……老师，你是不是早上又没给七七吃东西？”

    程简祎疑惑望过去，先对上林栀含笑的眼眸，怔几秒，才看到被她抱住的七七又在咬她的衣角，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吃了。”他压下嗓子喝了声七七，等它安分下来，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又让林栀想起他昨天说的同类，那句话了。她趁方茹沁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朝他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我才不是狗呢！”

    程简祎忍住笑，脸很快转了回去。

    方茹沁倒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看望病人的，问了他身体状况如何，又闲聊几句，说话间，仍是不自觉分了神去看旁边的林栀。

    不知为何，眼前的场景总让她有种错觉，仿佛程简祎和林栀是一家人，而她是个外来探病的人，唯一的外人。

    方茹沁被这个念头惊了一跳，等再回过神，发现已无话可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走到门口，看见林栀站在程简祎身边，俨然一副还要待下去的样子，忍不住道：“同学，你不走吗？”

    林栀‘唔’了一声，扬起唇角笑了笑：“我还有点事要跟程老师讨论，等会儿再走。”

    话说到这份上，方茹沁也不好再说什么，目光又转回到程简祎身上，笑着跟他说了再见，便走了。

    走了方茹沁，屋子里一下变得十分安静，程简祎关上门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林栀坐在沙发上，正一脸幽怨地盯着桌上那个保温盒，腮帮子鼓鼓的，像充了气的气球。

    他觉得好笑，撇开视线轻咳了声，“你不是来给我送伞的么？伞呢？”

    “哦。”林栀头也没抬，从包里翻出被折得整整齐齐的雨伞，递过去：“诺，给你。”

    程简祎接过来，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刚坐下来，就听到她幽幽的声音：“程医生，你不喝一点么？”

    程简祎微怔，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他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唇：“现在不饿。”

    “哦。”林栀从他这句话里没琢磨出什么，不过有一点她敢确定，就是他对那位方老师也没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她有危机感。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位方老师同跟他在z大任教，办公室还隔得这么近，平日里的接触，比她想尽办法往他跟前凑都要多。

    她撑着下巴，食指哒哒哒在下巴上点来点去，小心思跟着转啊转，“程医生。”

    “嗯？”

    “你说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那你，是喜欢贤妻良母那种的吗？”

    “……”

    程简祎不知她为何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没接话。

    林栀自顾自往下说：“其实我也会做饭，虽然会的不多，但吃还是可以吃的。”她想起什么，人往前凑了凑，一脸期待地看他：“昨晚我熬了粥，你吃了吧？感觉还不错的，对吧？”

    程简祎哑然，过了片刻，终是不忍心说实话打击她，昧着良心说了句：“还行。”

    “啊，是吗？”她笑起来，表情中有点小得意：“我就说嘛，我还是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质的。”

    程简祎有些头疼，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再继续纠结下去，甚至有点后悔，昨天为什么会一时脑抽，竟然会同意让她今天送伞过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开始下逐客令：“好了，伞我已经拿到了，你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林栀知道他不是在找借口，刚刚无意间她瞄到他的电脑屏幕，是真的在忙学校那边的事情。

    她拎着包慢腾腾地站起来，等快走到门口，听到程简祎的手机响了。

    他在讲电话，林栀没认真听，但思绪却在飘，想到自己相当于被他放进了黑名单，都不能给他打电话，只能依靠微信，而他还总看不到消息，心里不禁有些委屈。

    恍然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竟是不加思索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去：“程医生，什么时候，你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呀？”

    程简祎当即就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刚刚他挂了电话，拉开门一回头，就发现身后的人正盯着地板在发呆，一下皱眉一下咬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忍不住叫了她一声，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莫名又想起昨天手机上那一大堆的消息。

    说不上来心头是种什么感受。

    然而还不等他回答，林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瞥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更是一个咯噔，赶紧想趁着他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先走再说。

    孰料程简祎竟跟着她走到了电梯口，所幸电梯很快就到了，林栀舒出一口气，刚准备说再见，旁边的人却先开了口：“林栀。”

    “？”

    他略微偏了下头，神色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窘迫：“我不常用微信，所以以后如果有事找我，直接打电话。”

    “或者，发短信。”

    ——

    自从那天程简祎松了口，表示自己已经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后，林栀便像得了赦令似的，隔三差五地就给他发去‘问候短信’。

    有时是无关痛痒的早上好、晚安之类的话，偶尔也问些‘专业’上的问题——虽然都是她从百度上看来的，但为了能跟程简祎保持联系，有话题聊，她依旧乐此不疲。

    这天，是errfiy的时装发布会。

    林栀换好衣服，窝在休息室里等候上场，趁机拿出手机挑了一张自认为最美的照片，发给了程简祎：

    【程医生，你觉得漂亮吗？】

    正在跟学校那边的同事们聚餐的程简祎刚放下杯子，就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一边听着身边同事说的话，伸手拿起来点开消息，当看到屏幕上那张照片，目光微微一顿，竟有些失了神。

    直到新信息再进来：【程医生？】

    程简祎回过神，敛眸回复：【嗯。】

    他以为这就完了，回完之后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等再回来，就见屏幕上赫然立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