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因为料理店很近,所以七八分钟就到了。 楼骁一下车道:“我抽根烟。” 贺深道:“我俩先进点菜。” 楼骁应了声:“嗯。” 乔韶跟在贺深后面进了包厢,他好奇问道:“不怕楼骁跑了吗?” 贺深正在平板上点菜,抬眼看他:“他能跑哪儿去?” 乔韶也答不上来…… 贺深一边添加菜品,一边道:“放心吧,他知道轻重。” 乔韶憋了一肚子话:“楼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深顿了下道:“那个男人应该是他妈最近的新欢。” 乔韶蓦地睁大眼。 贺深轻叹口气道:“回家再说。” 乔韶连连点头:“好……” 直到上菜了楼骁才从外面回来。 他一身烟味,也不知道是抽了多少根。 乔韶招呼他:“快吃点东西吧。” 楼骁应了一声,坐下就吃了起来。 日料大多是生食,他直接把整份生鱼片倒进了芥末酱油里,像扒米饭一样地大口吃了起来。 乔韶看呆了:“不……呛吗!” 这么多芥末不顶的慌吗! 楼骁低头道:“不。” 贺深知道他脾气,对乔韶说:“不用管他,你的鳗鱼饭来了,趁热吃。” 乔韶点点头,一边吃自己的一边也忍不住看向楼骁。 只能说贺深很懂他,来这家日料店显然也是考虑过的。 贺深点了七八份生鱼片,楼骁一个人全吃了。 他不是在品尝美味,而是在用芥末发泄心情。 吃过日料的人都懂,哪怕是手磨的芥末也呛得很,这么吃法简直是找罪受。 贺深不阻止,乔韶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楼骁把碗里的芥末酱油全部吃光,才停下了。 贺深给乔韶加了块玉子烧,瞥了他一眼。 楼骁仍旧板着脸,只是神态冷静多了。 他放下筷子道:“老贺,我决定退学了。” 听到这话,乔韶一惊,连忙看向贺深。 贺深神态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问:“想好了?” “嗯,”楼骁道,“我受够她了。” 乔韶不知道这个ta是哪个字,但他觉得是她,是楼骁的mama。 贺深也放下筷子了,他看向楼骁:“我的建议是你先休学。” 楼骁摇头:“没必要,过几年再回来我也还是这样。” 贺深道:“决定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楼骁自嘲地笑了下:“我什么时候有过退路。” 乔韶忍不住了,他道:“到底怎么了?不能不上学啊,你还未成年……” 一个高中生不念书了还能做什么? 楼骁又不是贺深……即便是贺深也不行啊,学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楼骁看向乔韶:“我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留在这里才是虚度光阴。” 乔韶问道:“你要做什么?” 楼骁嘴角露出了极其罕见的笑容:“打职业。” 乔少爷直接蒙圈了:“啊?” 贺深笑了下:“他不懂。” 楼骁似是彻底想通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不管最后怎样,我想去拼一把。” 贺深道:“无论做什么,做到极致都是圆满。” 楼骁轻吁口气道:“嗯,我决定了!” 贺深看向他,缓解了气氛道:“回头我送你副眼镜,打职业的话,视力不好可不行。” 后来,乔少爷才知道楼骁是个很牛逼的人物。 原来游戏打得好,还能为国争光啊! 乔韶长见识了! 楼骁的事贺深没瞒着乔韶。 一来是他俩这样的关系,没有瞒着的必要;二来是楼骁也不介意乔韶知道,自从这俩在一起后,他就把乔韶和贺深划等号了。 楼骁家境很好,但家庭状况却很糟糕。 他至今都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小到大只有一个风流成性的母亲。 楼汝楠的情史罗列出来,整个s市的男人都比不过。 她成立的汝南传媒势头很强,赚的也是盆满钵满,可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一个“睡出来”的名头。 楼骁打小就和她不亲近,她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也没什么兴趣,虽然勉强养着,却也没尽过一天身为母亲的责任。 楼骁对她却是感情复杂。 哪个孩子不依恋母亲?哪怕这个母亲连正眼都不给他。 楼汝楠轻视他,连带着她的情人也看不起楼骁。 楼骁对这些毫不在乎,只是有一点他忍不了,就是这些男人辱骂楼汝楠。 只要他听到了,一定会动手。 他这辈子打过无数次架,全是为了楼汝楠。 而楼汝楠知道后的态度只是——你能不能别惹事。 乔韶听贺深说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母亲! 贺深轻声问他:“你的mama对你好吗?” 乔韶怔了下,眼眶有些疼,却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她很爱我,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 可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贺深握住他手道:“别难过,她一定不想看你伤心。” 乔韶怔了怔,脑中竟又浮现出一段过去的记忆。 还是在谢家的宅邸中,他给mama拿来一朵漂亮的百合:“mama,你看这花开得好大。”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仿佛就响在他耳边:“小笨蛋,你把它摘下来,它不会想家吗。” 乔韶道:“它只是一朵花。” 她说:“一朵花也有它牵挂的根茎。” 乔韶皱了皱眉。 她又道:“就像我牵挂着你和大乔。” “乔韶?”贺深的声音唤醒了他。 乔韶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出神了。 “怎么了?”贺深担忧地问他。 乔韶揉了下眼睛道:“没事。” 贺深还想再问,乔韶道:“我今晚还是回家吧,等开学后又很久不能回家了。” 贺深点点头。 乔韶怕他担心,又道:“到家了我给你发微信。” 贺深:“好。” 乔韶临走前,又忍不住叫他:“贺深。” 贺深:“嗯?” 乔韶笑了下:“其实我爸很好,他对我很好,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很好。” 贺深愣了下,等再回神时,乔韶已经走很远了。 乔韶拐到另一个街道才停下,他站住的时候手在抖。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他已经失去了mama,不能再让她牵挂的根茎这样痛苦下去。 乔韶拨通了张冠廷的电话:“张博士,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恢复记忆吗。” 张冠廷似乎并不意外,却还是问他:“怎么忽然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