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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第75章 催生

    当看到布告上写着大赦天下, 江沛心思电转,既然大赦, 祁家人会不会有些人减轻刑罚呢,尤其是已服苦役两年的祁达。

    瞅到最后的宴乐婚嫁时, 暗道晦气, 酒馆刚刚开张两个月就遇到这事, 虽然官府没有明令禁止百姓去酒馆饮酒, 不过有些谨慎的食客担心招惹麻烦, 减少到店的次数, 这样以来生意多多少少的会受到影响。

    百姓对皇帝只有敬畏, 再没有多余的不舍之情, 何况老皇帝晚年颁布的很多政策不利城中非农户籍的百姓, 还把他们心目中好感度爆棚的祁家人问罪流放,因此对于前任皇帝殡天,大伙都没什么反应,该干啥干啥, 面上无任何悲伤之情。

    反而希望新皇帝别像他老子一样, 眼睛老是瞄着商人的荷包,虽然那些种田的泥腿子辛苦,可也不能让他们做生意的养着吧,最后掏了腰包好名声却让皇帝得了。

    新皇帝没让他们失望, 三月孝期刚过,连发两道诏书一是民间女子采选,二是加征田税人头税。当然诏书上说的可没那么直接, 而是冠冕堂皇的华丽辞藻一大堆。

    江沛得知后,简直无语至极,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这个刚继位的新皇不会学秦二世杨广之流,把老子踩着累累白骨打下的江山给败掉吧。真遇到个昏君日子想必很艰难,那自己也太倒霉了吧。

    “二牛哥,咱把春枝和大山的婚事给定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我私下问过春枝了,她说由你和三牛做主,大山那里口音也一样。”

    知道她的顾虑,这次皇帝采选只是在有功名的人家采选适龄女子,没他们家什么事,可难保哪天他脑子抽了从普通百姓家里挑宫女,春枝的容貌很不错的。

    “成,听大山说他老家没有人,这些事情还得你和珍珠替两人cao持,嫁妆什么的你做主就好了。”

    春枝在他家带淘淘还帮衬着做杂事,这几年没少辛苦,相信兰香也不会亏待她的,不过自家又和三牛不同,毕竟春枝没帮带团团,一直呆在他们家,他和兰香私下里肯定得另外添置些陪嫁。

    “恩,前些日子听你说要打听你们东家,有消息没有?”大赦天下的诏书下来后,江沛就cao着心打听祁达的下落,做苦役的地方在蒲阳城。

    江沛和徐才一起去那个地方询问过,负责人说已经离开了。府城这么大,倘若他不主动找自己,恐怕以后再见面都难了。

    “唉,没找到,咱们也算尽力了,没啥遗憾了。不过说不定以后还会碰面,我和徐大哥四年没见,最终不是遇到了吗。”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预感,祁达会来找他的。

    “季嫂今日带着大宝和二宝来了,还送些布匹。听她讲大宝在学堂进学,淘淘非缠着一起呢!唉,这两天快被他闹死了。”

    自两家院落不在一起后,虽然走动的不如以往频繁,可每月也能相聚过三四次,两家孩子吵闹着要在一起玩的。

    “闹什么?看着挺乖的啊,字也识的好,这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你了。”江沛见她娇羞的难为情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每次下工回来都是他在陪着儿子,觉得淘淘挺听话的。

    “闹着要我给他生个meimei玩,说别家的小哥哥小jiejie都有弟弟meimei,只他没有,二牛哥,今日季嫂也说一个孩子太孤了,要不咱们……”虽然两人成亲都几年了,可说到这方面,兰香还是有些难为情。

    白日里季氏劝她赶紧再生个,别家都是想着多子多福,他家倒好。甚至还侧面关心的问,他们夫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若有要尽快看大夫,兰香当然摇头否认,只不过两人一直在用回春堂何大夫开的药在避孕,不影响身体。

    “小孩子嘛,必然是看到什么都想要。你也想要?不过如今……好,那咱们就给他生个meimei!”

    按理说淘淘已三岁多,正好可以要第二个孩子,可如今他有些害怕了,担心孩子一出来,就生逢乱世,来到世上也是遭罪。

    可只要一个,儿子的确太孤单,时间拖的越久反而越不好,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点点头,不能一遇到啥事就做鸵鸟,躲避着不敢面对,即使乱世相信自己也有能力护住他们娘几个,看着怀中娇羞的兰香,动起了心思。

    兰香原本听他口音不想要,没想到他话音突转,刚想欣喜的开口应他,被他突然靠近噙住双唇堵住自己要说的话,而后动作熟练的开始开疆辟土,软着香拳捶打一下,娇喘连连的配合着他如剥洋葱般除去自己身上衣物,而后在他的来回的动作中迷失自己。

    …………

    “阿爹,阿娘呢?我还要背《千字经》她听呢?”淘淘打着呵欠,伸着小短胳膊配合着江沛为他穿小褂,穿好后,屈着小胖手揉着朦胧的睡眼问。平时江沛未休沐时都是兰香喊他起床,帮他穿衣的。

    “阿娘今日身子不舒服,你在家要乖乖的听娘亲和姑姑的话,不要淘气惹她生气。等会背给爹爹听,好不好?”穿好衣服,大手在他脑袋上力度适中的按摩一会才把头发扎成个包包。

    “哦,那淘淘今日多认几个字,不出去找哥哥jiejie玩了,也不要阿娘给我生弟弟meimei了,娘一高兴身子不就好了嘛。”淘淘听老爹说娘亲不舒服,有些心虚,想着平日自己做哪些事情惹阿娘生气了。

    江沛笑的颇为欣慰的摸摸他的脑袋,夸了他一句,儿子被媳妇教育的还不错。

    在兰香和珍珠的cao持下,大山和春枝的婚事终于在年节前确定下来,考虑到春枝的年龄,待大山十六岁时两人就完婚。

    家里有个老娘,她又不愿意来府城,江沛他们只能每年年节回去一趟,何况兰香必定想念姚家人的。况且今年春枝的婚事确定下来,怎么也要李氏这个当娘的知晓。

    原本他们还想用挣的银子置办些田产,可当今的皇帝直接把先帝的赋税减免政策推翻,改成十税一,买的田地他们也没时间打理,只能交给佃户,这样以来除了给佃户的一部分,落到手里的没多少,因而只能继续购置商铺门面。

    “哎吆,这不是江家兄弟嘛,年节回来看你们老娘啦,二牛这是你大小子吧,长这大了,小的是三牛的吧,府城里长大的孩子就是和乡里的不一样,娃子的面皮还这白……”

    “是啊,你这那俩娃娃长的多讨喜,浓眉大眼的,灵光的很,二牛三牛,府城好混不,唉,以前种个田还有点盼头,如今啊,日子不好过啊,等过完年节,咱也去府城瞅瞅……”

    “就是,在府城找个短工做,也比在家里混吃等死强,交完田税一家人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家里的娘们整日里唠唠叨叨的,呆着也心烦!”

    从府城回来他们雇的是马车,自从村里人患红眼病烧房子的事发生后,本着能低调就低调的原则,在洛水镇换的牛车。

    寒风凛凛,路上淘淘和团团被厚棉被包裹着,到了村里,听到人说话,俩小鬼头就把被子掀开,挣着大眼睛好奇的扭头看来看去。

    杏花村一年年的还是老样子,几年前大旱有几户人家没有回来,房屋长期空置没人修缮房顶已坍塌,显得破落不堪,更为村子增加了几分萧瑟。

    腊月里,大家归家过节,一些人无事站在村口看着田里的麦子,顺便拉拉家常。看到江沛和三牛携着家小回来过年,忙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顺便打听一下府城的就业行情。

    两人经营生意也有两三年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都见过,也没必要隐瞒什么这些人,实事求是的告知了府城的情况,只要肯吃苦动脑筋,总不至于饿死。

    “娘,大哥的供养还没给吗?”去年年节他们回来知道江大牛只是把粮食给了,一吊钱赖着没给,小李氏哭闹着日子艰难,再逼她就一头撞死,江沛和三牛不想辛苦回来连个年都过不好,懒得和她纠缠,影响心情。

    “给了,今年倒爽利的很,不过……”李氏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对两个儿子说,今年秋收过后,小李氏竟破天荒的把一年的供养全部交了过来,让她很是吃惊,这根本不是她平时的做派。

    果然,在此之后小李氏经常到院里诉苦,顺日子不好过,大牛出去没门路,只在家里当泥腿子,裹不住一家的花销,大儿子清平马上十岁,再过个四五年要说亲了,家里得给他攒钱娶媳妇。

    让李氏劝说江沛和三牛,把大牛也给带到府城做工,挣几个钱,好给大儿子娶媳妇用。

    李氏再清楚不过她的为人,没有当面答应她。不过内心里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如今大孙子已是半大的小伙子,都能出去跟着大儿子上山砍柴了。

    老大家的情况跟别家比,处与中下等,加上大儿媳的风评不好,大孙子的亲事势必艰难,试想谁愿意让自家女儿嫁到有个恶婆婆的家里。

    “不过是她想让大哥跟着我们一起去府城吧,哼,她的小算盘打的倒响。娘,你也别说我说话难听,被毒舌咬了一口,回头它有难你还好心的救它不成!”三牛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对于小李氏这种恶妇,能躲多远躲多远。

    李氏面色讪讪的,知道他们兄弟三人积怨已深,其实她是想着让儿子们把大孙子带到府城跟着见见世面,学些手艺,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小儿子语气决绝,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娘,我知道你不是心疼大哥,是放不下平儿,以前三牛不是十来岁就到镇上的馆子里学厨吗,要不也让平儿去镇上学厨艺,学有所成时,再让他跟着我们去府城,到时也能养活自己不是。再说,府城又不是我和三牛的,大哥想去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不成,我俩也没有那大本事帮他找门路,大哥自己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找嘛。”

    他自然也猜得到小李氏的想法,真是可笑,应交的供养在她那里倒像是交换的条件!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怎么可能不计前嫌为她谋利。

    大牛想去府城可以自己去,当时他和三牛还不是独自一人去府城打拼,怎么轮到他就不行,想拣现成的哪有这么好的事!

    没让清平去府城一是他和三牛的想法差不多,不想同他们牵涉太多。另一原因是如今他家酒馆招了两个学徒,都挺满意的。

    清平再去劳动力就过剩了,即使是亲侄子,也没有义务去养着他。他认为在镇上学门手艺,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起点低对平儿自己也是件好事。

    李氏听了二儿子的话,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回头一想觉的他说的是个不错的主意,到时大孙子像三牛一样,学几年手艺照样能混出个名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况古代人成熟的早,七八岁时平儿便清楚爹娘与二叔和三叔的关系不睦,私下里他总是听娘说让自己缠着两个叔叔,跟着他们去府城,可平儿从小跟着李氏长大,与小李氏不亲,自然不会听她的。

    谁对奶奶好,他看的明明白白,因此很讨厌她这种做法,既然二叔三叔能凭本事去府城,那将来自己也可以,当李氏问平儿愿不愿意去镇上三牛帮他找好的饭馆做学徒时,平儿想都没想的点头答应。

    “平儿,带着弟弟们离远些,别让炮炸着了!”去年年节回来,俩孩子都还小,下地跑着不稳当,今年年岁大些,可以跟着村里的孩子到处跑着玩。

    江沛站在院外听着隆隆的爆竹声感叹时光过的太快,一年又一年。

    第76章 乱

    府城有生意, 在老家不便久待,没过上元节他们就返回了府城, 李氏依旧坚持说在老家里守着,不随他们一起离开。

    知道她放心不下大孙子, 清平没有三牛学艺时那么好的运气, 碰到个好师傅可以住到别人家里, 因此江沛和三牛临走时在洛水镇帮他们俩租了座小院子, 让李氏搬到镇上住。

    小李氏自然明里暗里的让大牛一起跟着, 江沛和三牛都说无所谓, 只是到了府城让他自力更生, 他们没能力负担他生活。

    气的她直跺脚, 发狠的说不会再求他们, 过了上元节让大牛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兄弟俩自是不会接她的话茬。

    …………

    “阿爹,今日夫子夸我了呢,还有陆晙学长,学长懂的可多啦!”

    江沛一手托着儿子的屁股, 一手擎着雨伞, 认真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着私塾学堂的见闻,可能是入学还不到一年,对学堂里的一切还保持着新鲜劲,每次回来像小黄鹂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哦, 那你可要向学长学习,争取懂的和他一样多,等娘亲把弟弟meimei生出来, 你就是大哥哥了,给他读诗书听。”

    一晃近四年过去了,兰香终于怀上第二胎,几年时间没消息,让他和兰香一度认为是何大夫开给他们的避孕药有后遗症,才导致怀不上的。

    为此他们还专门去府城其它医馆里找大夫把脉问诊,可所有的大夫都说两人的身体很好,没怀上,可能子嗣缘还未到。

    最后夫妻两人也看开了,一切随缘吧,能怀上更好,没想到今年竟然怀上了,已有三个月。

    兰香这胎的妊娠反应强烈没精力接淘淘上下学,其它人他们又不放心,于是江沛接手了这个任务。

    春枝两年前已出嫁,如今不同他们住在一处,明华街附近的房价价格高的离谱,她和大山买的院落在城南巷,离刘大强家倒不远,再过个把月就要临产。

    如今酒馆里两个学徒已出师,三牛完全可以丢手,他们心疼小妹,放了大山两个月假,待孩子满月后再回来。

    三牛遵守当时的承诺,在二儿子断奶后,把他过继给了王叔和刘婶,改姓王。有了上次程明事件,老夫妻担心来之不易的孙子再被别人抱走,特意请了帮工,帮衬着王叔做包子,刘婶专职带孙子。

    现今又到了浦北平原的雨季,雨水已持续半个月,可天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阿爹您快去酒馆吧,我来照顾娘亲!”江沛看着儿子挺着小胸脯,抿着嘴唇重重点头的模样颇为好笑,摸摸他的小脸蛋,牵着他软软的小手,把伞遮在他头上,一起走进院中,既然都到院门口,肯定要回家看看的。

    “阿爹瞅瞅娘亲再走,先完成夫子布置的任务再玩耍,晚上爹爹下工回来要考校的。”淘淘下午下学早,江沛只能中途离开酒馆,等接回孩子再回去工作。

    “我先去看阿娘!” 说完松开江沛的手,先一步跑进卧室,偎在兰香的身旁,白嫩的小手放在兰香小腹上,用大哥哥的口吻边哄边威胁肚里孩子几句后,乖乖的去了小书房。

    “今日好些没,阿行想出了一道特别开味的菜,下工我带回来你尝尝。”兰香如今妊娠反应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江沛总会变着法的做些新奇的菜样给她吃,反正自家就是开饭馆的,想做什么十分方便。

    “听季嫂说近些日子生意不怎么好做,你和三牛也别太着急,反正该有的咱都有了,再挣就是多少的事情了。”

    四年来江记酒馆没少给他们挣银子,尤其是头两年,除了明华街那些老食客,长明街附近也积攒了大批粉丝。这几年他们陆陆续续的置办了三家商铺,剩下的银子存放起来,作应急之用。

    考虑到产业不均衡,两年前他去城郊打听过田地的,没想到不少大片的土地已被圈占起来,便熄了购置田产的念想,担心银子花了田被人抢了,听说如今兼并土地的现象愈发兴盛。

    这只是蒲阳城城郊,不知道其它地方如何了,年节回去时洛水镇还没有出现强占田地的情况。

    “恩,我省的,酒馆里你不用cao心,在家好好养胎,有我和三牛呢。”江沛安慰她一番才离开,家里像上次一样也是请了短工的,上午他去酒馆去的晚,可以在家陪着她。

    “听人传,朝廷又要和漠南打仗了,唉,如果祁大将军在就好了,必定把他们打的重新缩回老巢去。”

    “是啊,要不是六年前大将军大败漠南,咱大梁指不定成什么样呢。唉,当时多亏了祁家的药,我儿子才保住了命,现在媳妇还每天三炷香的保佑祁家逢凶化吉,否极泰来呢。”

    “嘘,小点声,如今日子不太平,别招惹了麻烦。”

    …………

    酒馆里的账目简单,江一边记着账,一边津津有味的听食客们讨论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这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二哥,今日的生意咋样?亏咱这是自家的店,要是在明华街,说不定裹不住了呢。大伙都说咱大梁要和漠南打仗,你说皇上会不会又要咱们出钱凑粮饷啊?”

    像他们这种酒馆,轮不到官府进店查账,直接归定每月上交多少银子。不像祁家,还要做两种账目,如今的商税相比先帝时,没什么变化。

    不过当时皇帝把整个祁家都抄家,银钱必定无数,粮响应该出的起吧。何况如今商税和田赋已没有可增加的空间了。

    “你也别着急上火,如今就这样,能赚不赔说明咱们还是经营有道的。让掏钱也没法啊,谁让人家是天王老子呢。”

    江沛拍拍三牛的肩膀,兰香一句话点醒了他,当前他们在府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应该知足了,真若等到他们日子艰难的那一天,估计百姓都要反了。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比着以前在咱镇上的日子,当下的不知道好哪里去了。淘淘在学堂咋样,唉,团团如今像皮猴一般,珍珠说干脆直接把他送到学堂,就我教的那几个字他早听厌烦了。”

    小儿子在王叔那,他平时忙很少去,刚开始想的受不了,渐渐的就习惯了,反正不管跟谁的姓,他身上总流着江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