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把倪梓气的恨恨咬牙,“确定!” 她咬着牙拿钥匙开门,进屋之后想关门,被检易一只脚给挡住。 他推开门进来,话多了一些,“那今晚在这儿睡,我记得我的睡衣还放在这里,对了,我的领带是不是让你——” 倪梓气的把包包扔他胸口上,“检易你个臭鸡蛋!” 检易被砸地发出闷哼——“臭鸡蛋?” 他柔柔胸口,心底再次暗叹,她是真的深谙折磨之道。 ……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像番外,好吧就当它是撒糖番外。 说正事之前总得来一章撒糖日常做个铺垫。 多谢—— 第62章 春酒与花开 检易小的时候一直以父亲为荣,那等于是他的信念。 后来,信念坍塌了。 那时他才十岁。 他身上留着父亲的血,所以血液是污秽的,因为信念已经成了耻辱。 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这种耻辱,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被同学挑衅激怒,然后失了理智把人揍进了医院,当时他就跟个旁观者一样,心冷麻木。 事后反应过来才感到懊悔,还有惊恐。 他把这一切归咎于检海。 觉得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所作所为都被控制,他的暴力情绪都是来自父亲。 这种想法一直伴随他成长,他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面接受了事实,把这一事实埋葬在内心最深处,这种暴力的燃点潜伏他跟旁人的交流当中,于是他宁愿冷漠待人。 直到他喜欢上倪梓,明知道有一天他的丑恶有可能会伤及她,他依然贪恋一时,想靠近她,并且成功了。 因为成功了,于是更想隐藏,稍微有所泄露会加倍压抑,活得越来越灰暗。 …… 今天下雨了,雨势迅猛,雨滴噼里啪啦敲在窗户的玻璃面上。 倪梓拉开窗帘就看见那扇窗的玻璃面已经落满水珠,并且还不断有雨水奔腾而来,顺着势往下滑,形成好几道滚滚水流。 前两天闷热得不行,她猜想快下雨的,果然今天就下了,而且还是瓢泼大雨。 因为下雨的缘故,外面昏暗,所以屋内也昏暗,而且床上的人还没醒。 这雨都快把窗户砸碎了都没能敲醒他,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累坏了。 后天就是国庆了,医院给了三天假,当然不是所有医务人员都有假,一般领导级别的,考虑到人家劳苦功高,会给假。 但是倪梓很惊讶,居然自己也能享有这待遇,而且是国庆提前两天就批了假期,据说是怕他们两个回家的时候跟人家挤。 她好奇检易是怎么跟李主任说的,她在她师父那里可从没享受过这种殊荣。 她要是敢请假,只会得一个“不上进”的教训,外加一个翻上天灵盖的白眼。 倪梓去床头柜那边拿手机想看看时间,蹑手蹑脚地过去,手刚碰上手机,手背忽然覆盖上另一只手,凉凉的,握住她的手腕。 “你醒了?”她看过去,他还闭着眼睛,半张脸掩在被子里。 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静静待了半天,倪梓感觉他掌心的力道松了,好像是又睡过去了,她刚一动,他下意识再次握紧,撑着床抬起脑袋茫茫然地看着她。 倪梓看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有点好笑,“你到底醒没醒啊?” 检易就这么趴着,看着她说:“我刚刚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倪梓坐过去问。 “梦见你跟我吵架了。”他眉头不由自主纠起来,梦里的场景想想就觉得糟心透了。 倪梓观察了他一阵,笑笑问:“那因为什么吵架?” 检易还拧着眉,而且越拧越紧,然后摇头,“不知道,就看见你生气了,然后负气出走,我在后面追,但是怎么跑都跑不快。” 倪梓颇感同身受,说:“我以前也梦见过这样的情况,后面有人追杀我,我在逃命,但是怎么跑也跑不快。” 当然了,后面的人似乎永远也追不上来就是了,但是那种即将被抓捕的恐惧真的是可恨至极! 她也梦见过自己跑的很快,双腿一跨直冲云霄。 检易有些无话可说,坐起来之后叹口气,把她抱了过来,脸埋在她颈窝里,安静了半天,他忽然抬起脑袋说:“追杀你的人有可能是我。” 倪梓:“……” “这辈子紧追着你不放的人也只有我了,所以——”他停顿了一下,玩笑似的说:“下次梦见这样的情况就认命待着。” “我看见一匹天马,他行了个大空。”她说完自己先笑了,推开他想要站起来,被他搂着腰往床上拖,“唉,你——” 一大早醒过来,检易也没打算要怎么样她,就抱着她躺在床上磨蹭了半天才放她起来。 …… 检易订的飞机票,航班时间是下午五点多,现在才早上九点,不急着走,倪梓下楼去买点东西,顺便买早餐。 外面的雨一阵一阵的下不停,不过一场大雨倒是把藏污纳垢的世界洗刷了个干净,把连日受到暴晒的树叶都滋润了一遍。 倪梓撑着伞出来,经过前面两栋楼之间的巷子,正打算拐弯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眼睛看着前面掩在烟雨中,撑着把深棕色雨伞的人影,觉得有点熟悉。 她走近了几步才把人给认出来,“检叔?” 检海看过去,见到倪梓时忽然笑开了,“唉,好久不见。” “……” 倪梓把人带到附近的咖啡店避雨,点了两杯咖啡。 下雨天出行的人不多,咖啡厅里边儿显得极清静闲适。 倪梓倒了小半杯的奶,搅拌均匀,咖啡加奶香的味道立即飘出来。 检海也跟着倒奶,全部倒下去,搅拌了一下喝一口,眉头直接皱起来,又把糖给扔下去了。 倪梓笑了笑问:“检叔,您怎么来了?” 检海“嘿嘿”笑了两下,说:“听说检易住在这儿,我就过来转转。” 倪梓惊讶道:“您特地从家那边过来?什么时候到的?” 检海说的轻松,“昨天到的,我想着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就坐趟飞机过来,这不是快国庆了吗?我想你们医院也不放假。” “可是……” 可是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这话倪梓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特地飞过来的,而且还不知道检易愿不愿意见他。 “其实我也没想跟他见面,就是过来看看他住的地方。”检海尝了一口咖啡,依然苦的舌头发麻,“对了,我现在暂时住在牧阳那小子那里。” “我想也是,检易住在这里也是他跟您说的吧?”倪梓有一种背着检易在跟人暗度陈仓的罪恶感,尽管这人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这几年她回家的时候,跟检海接触过几次,有时候会跟何牧阳一起去看看他,聊多了就熟悉起来了。 检叔是退伍军人,人很好,性情刚直,就是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不过已经很克制了,以前喝酒抽烟,现在也戒了。 倪梓跟检海大概说了一下检易目前的情况,顺便把他们今天要回去的事也给说了出来。 检海一双手在底下搓着,手痒痒想抽烟的时候他就会搓掌心转移注意力,“回家好,正式地见见双方家长,早点儿把事情定下来。” 倪梓看着有些不好受,又坐了一会儿,把人送上车之后就回去了。 检易那间屋子是两房的,他把其中一间当成书房用,他计划着等自己跟倪梓正式稳定下来再转移阵地。 倪梓回来之后没在客厅里见到他,于是去了书房,他站在书架旁边翻看文献。 检易扭头,看她两手空空的,问:“去那么久,买什么东西了?” 倪梓一愣,她下去一趟,居然什么都没买直接就上来了…… 算了,快十点了,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 她在书房门口犹豫了一阵,慢慢走过去,背靠着书架看着他。 检易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把文献合上,“想说什么?” 倪梓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还恨叔叔么?” 检易一时没听明白,“叔叔?” 她说:“你爸。” 检易下意识微微拧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把手里的文献塞进书架,“怎么忽然说起他?” 关于检易父亲的事情,倪梓从来没从检易口中听到过只字片语,他总是回避。 倪梓说:“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关于你很多事,我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检易心里有些些慌了,“这些事不好,你别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那种事情不好,不值得你知道。” 倪梓默了半会儿,说:“你还是这样,照你这么说,你整个人都不好,那你别跟我在一起了。” “……” 检易放在书架上的手指猛然用着力,手指头扣着木板扣得直泛白,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倪梓说完立即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一时口不择言。 他把嘴唇绷成直线,沉着脸半天不出声。 倪梓以为自己的胡话把他气到了,紧张得把手放在他腰上,“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这么想,我乱说的,气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