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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第三百八十一章乳臭未干的童蛋子

    冯夜白嘴上是这么说,怕委屈她,可心里其实是担心她伺候不周,女孩儿家的面皮薄,怕真话说出来伤了心,就这么迂回了一下,没想到听在纳玉耳朵里,就成了真心实意的关切,才压下一颗扑腾躁动的心,一时又活泛起来,没头没脑的在腔子里乱撞,直撞的她理智溃散。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他站起来,缎面儿长靴从她眼底一扫而过,袍角被风吹起来,月白一片,很快就从眼前消失了,快的让人抓不住。

    梦醒了,空落落的,什么都没留下,她被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清醒了,自嘲的咧咧嘴角,喉咙眼儿一痒,又咳起来,瑜儿递上帕子,她掩住唇,再拿下来时,白帕子上一抹鲜艳的红,绯丽惹人眼。

    她悄悄把帕子掖在袖筒里,扭头朝瑜儿笑笑,“看来药还是短不得,虽说没大碍,可这抽冷子病上一回也够人受的了。”

    瑜儿嗔她,“你看,我就说得天天喝吧,偏你嫌苦,短三缺五的……要不咱们也找瀛洲先生看看吧,瀛洲先生医术高超,您这点小病,放在他手里,那就是多吃几贴药的事。”

    她瞧着很是落寞,听见瑜儿的话沉默一阵,想起纳雍,点点头道,“也好,趁着瀛洲先生还没走,我也沾沾光,那就明儿吧,明儿准备准备,请瀛洲先生过来一趟吧。”

    打小落下的病根儿,没法儿根治,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什么样儿的神医没试过,其实对瀛洲也没报多大希望,不过总归是个机会,为了纳雍她也得试试,这条命,能续一时是一时吧。

    这厢宿王也准备启程回蒙城了,京城待着毕竟不安全,皇帝疑心重,那头只怕是瞒不了多久,正好冯夜白也要往蒙城去,他先一步回去也好早做打算。

    宇文潞还惦记着冯夜白,擅自做主,派人出去在王府周围蹲点儿,只要看见王府有人出来往宫里去,格杀勿论,一个活口都不留。

    宿王骂他糊涂,“你当冯夜白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派人跟着他以为他不知道?他若是真的跟皇帝串通一气儿,咱们这会儿早就被押进死牢里了,我常说你聪明,怎么一到大事上就犯糊涂呢?赶紧把人都撤回来,不嫌丢人的!”

    宇文潞打发人去传话,可传话的人还没出门儿呢,外头蹲点儿的人就回来了,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脸狼狈相,“世子……卑职无能,派去王府的侍卫都……都死了,冯夜白让卑职回来给世子传句话,说……说……说您锋芒太盛,有朝一日若为储君,势必将为天下之祸,还说您是……是乳臭未干的童蛋子儿。”

    前面两句听着还算正经,可最后一句,他无凭无据,从哪点看出来他是个童蛋子儿了?男人最不能听的就是这句话,太侮辱人了,就凭他至今还未大婚?那要这么论的话,他二十九了才娶妻,快三十了儿子还没落地不是更加没用?

    第三百八十二章酒后失德

    瀛洲先前说要回汝南去,可后来因为冯夜白装病,他帮忙配药就耽搁了,最近又因为沉央的事,听说她怀孕,放心不下,虽说他在女科上算不上精通,可怎么也比民间大夫要通晓的多一些,这些日子承蒙照拂,想在临走前多配点作养身子的药给她,好在他住的院子是单僻出来的,平日里晒点儿草药也不影响,没人来打搅他,在这儿居然也生出了点儿闲云野鹤的意思。

    瑜儿站在门口朝里看,没见着人,提着嗓子问,“瀛洲先生?瀛洲先生在吗?”

    里头没应声,她提着裙子迈进去,左顾右盼,“我进来了……瀛洲先生?”

    瀛洲昨晚上吃了酒,早上没能即刻就起来,脑袋晕晕沉沉,听见人叫他也以为是在做梦,哼哼两声翻个身,又陷进梦里去。

    他的梦里有位姑娘,穿粉裙罗衫,聘聘婷婷朝他走来,身姿摇曳,细软嫩滑一双手,轻轻抚过他脸颊,模糊面容愈渐清晰,好像云雾散去,他心心念念千百回的人终于从梦中走出来,关切的看着他,叫他“瀛洲”一遍又一遍。

    “娴儿……”这感觉实在太真实,他生怕她又像之前的千百次一样,飘飘渺渺的出现,还未同他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消失,他实在想她,嘴里回应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触感是温暖的,握住了就再不想放开。

    “瀛洲先生?瀛洲先生?”

    瑜儿脸上红了一片,这个人,不是说他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吗?怎么喝醉了就上手呢?她还是大姑娘呢,手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摸呢?可抽又抽不出来,叫也叫不醒他,心里一计较,先道一句,“得罪了!”另一条赋闲的手扬起来,毫不留情一巴掌盖过去。

    瀛洲是被人一巴掌拍醒的,这一下可狠,他半边脸噌的一下就红了,酒也醒了,梦也散了,恍然睁开眼,面前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这才惊觉自己还握着人家的手,猛的撒开了,浑浑噩噩,魂儿飘远了,还没回来。

    瑜儿手上一得自由,即刻退远了,“瀛洲先生……我……真是对不住了,我在外头叫了您半天,您没答应,我就擅自做主进来了……还打了您,实在是对不住!”

    瀛洲这才慢慢儿醒过神来,“无妨无妨,我……我酒后失态,让姑娘笑话了。”

    “没有没有,是我下手太重了,对不起了您……”瑜儿一哂,说明来意,“我是来请您给我们家小姐看病的,都说您医术高超,我们家小姐都病了好多年了,可这病就是不见好,所以我才来替我家小姐讨个方才。”

    瀛洲复才觉得自己失态,“失礼了,你看,我这样……要不你先出去等吧,等我出来了,咱们再细细的说。”

    瑜儿小女儿姿态,哪有不应的,扎着膀子的大男人是头一回见,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原来男人是这样的啊,力气比女人大多了,那浑身的肌rou也比女人的健壮。

    第三百八十三章故人眸

    瀛洲收拾妥当后,出来先朝瑜儿作了一揖,自己酒后失德被人撞个正着,实在是丢丑的很。

    瑜儿却半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被人抓了手,忙说无妨,两只手搓来搓去,局促道,“方才打了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

    再拐回去说两人都觉得不自在,瀛洲傻笑两声略过去了,问她,“你当才说你家小姐找我过去问诊,不知你家小姐是……”

    冯夜白又娶了三房昭仪,这事他知道,只是不知她口中的小姐是哪一位。沉央怀孕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一是不方便,二也是为了避嫌,所以也不知道她对这三位昭仪是个什么想头,不过想来几个女人共用一个丈夫,关系总是不大好吧。

    瑜儿见他失神,叫了他几声,“我们家小姐是蒋昭仪,打小身子就不大好,听说先生医术高超,所以特意请先生过去看看。”

    蒋昭仪?蒋炜的女儿?

    瀛洲应了声,“那你稍等片刻,我去收拾几样东西,一会儿就跟你过去。”

    瑜儿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扑腾扑腾跳的又急又欢,等人也觉得开心,这个瀛洲长得跟王爷一样好看,不过没有王爷身上那股子戾气,她每回见着王爷,腿肚子都直发颤,这个瀛洲先生就不一样了,温温柔柔的,声音好听,礼数也周全,多好啊,她们家小姐要是能嫁给这么个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反正是比现在跟着王爷要好多了,名头上是昭仪,其实就是个空壳子,身后还被人cao控着,自打老爷夫人去世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果有这么个男人陪着,那日子就好过的多了。

    纳玉对自己这个丫头太了解了,她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肚子里转的哪条筋她都清清楚楚,单看她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和身后温润齐全书生模样的人,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丫头怕是春心萌动,急着嫁人了吧!

    她含笑请瀛洲坐下,桌上早备好了茶和点心,她亲自斟满一杯递过去,抻长了胳膊,藕荷色的素轻纱衣下,一截雪白的腕子露出来,晃晃惹人眼。

    手支了半天没人接,她拉下袖子,一抬头却撞进他一眼幽幽沉沉碧波荡漾深邃瞳眸里。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眼里却半点轻浮也没有,像看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眼睛泄露心事,若是不知情,单看他,恐怕还真要当他们是故人了。

    纳玉叫他,“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瀛洲一脸的尤不可信,也难怪他失神,这一颦一笑,还有这双眼睛,举手投足,跟他的娴儿像了七八分,气质也像,恬静温柔,叫他恍惚间以为还在梦中。

    他的礼数这会儿已然忘了个一干二净,明知不是一个人,可还是激动的说不上一句完整话,“你……你是……我……瀛洲见过昭仪……我失礼了,先给您赔不是了。”

    纳玉拿帕子掖着嘴笑,“不打紧,先生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老婆的好处

    冯夜白今儿不用上朝,早起拿着皇帝的手谕进宫去禁军处调人随行,禁军统领也知道他是个惹不得的主儿,好说好话的请他挑人,去了奉茶,走了呵腰再给送出去,顺顺当当的,怕是早得了皇帝的吩咐,派给他的人越精干越好,这样在宿王看来,就有了示威挑衅的意思,这一去,没准儿就此打起来了也未可知。

    冯夜白倒是不在意这些个,昨儿才见过宿王,该说的话都说开了,这回去少不得还要打交道,路上难免会遇上匪盗猖獗横行,挑精干的人也有好处,既然皇帝有这份儿心,那他就承了他的意吧。

    他在京里开的铺子听甲七说,进项很是可观,丝帛做的好,很快就成了时兴货,上月刨去各项开支,还有十二万两的收支,几乎快要赶得上他在汝南一间铺面的收项了。

    他自己不便出面,就让甲七去收钱,出门在外,钱总少不了的,皇帝拨的那点儿款,吃糠咽菜都未必够,也是,国库空虚,都被他建摘星楼给折腾光了,建摘星楼劳民伤财,底下的官员也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也就他这个皇帝,还当自己这是太平盛世。

    启程去往蒙城的东西用不着他收拾,有个老婆就是好,身边多了个知冷知热的人,收拾东西是个细致活,他虽然是富贵堆里滚大的,可也不是半点苦都吃不了,他吃的苦不少,之前再宫里,晨昏定省的去上书房点卯,除了自己生辰那日能得空偷闲一日,一年里头能懒散度日的次数屈指可数,王宫氏族家的子弟,不像寻常人家想的那样不务正业,骑射书法,样样都得精通,逢着每年秋收,随圣驾去围场狩猎,泥地里滚过,同狮子老虎斗过,该讲究的时候讲究,不能讲究凑合着也能过,爷们儿就得能吃苦,一点儿苦吃不了,那是男倌儿。

    往常出门,行囊都是由下人打理,现在有了老婆,身后事不用cao心,她全都大包大揽的一力承担下了,他在外头晃荡了一圈回去,步回院子里,却见她正指挥人一箱一箱的往外抬东西,连给她准备的山枣、樱桃还有酸李子都一并叫人抬回去了,掐着腰站在台阶上,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这些未必能用的上,都不用带了,轻车简行,带这么多东西没得遭人惦记。”

    尚梅在一边劝,“主子,这些都是用得上的,别的不带,好歹衣裳多带两件吧,那地儿脏,衣裳一天一换,换下来也不一定有水洗,还是多带几件吧!”

    她唔了声,觉得有理,“那就把那些粉的白的衣裳都撤下吧,全换成麻布的,耐脏,也省得洗了。”

    冯夜白听来两句觉得哭笑不得,上去把撤东西的人拦下了,“这趟去的时间长,得个十天半月的,你把东西都撤下了,到时候若是短了缺了可没处买去,我是爷们儿,缺点儿倒不打紧,你是女人,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尤其不能委屈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宁肯多带点儿,也不能到时候缺了东西抓瞎。”

    第三百八十五章咱们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

    冯夜白叫人把她倒腾出去的东西又尽数搬回来了,尤其是她那些零嘴儿,一样都短不得,拉拉杂杂的,最后数来数去反而又多了两个箱子,原先定数的马车装不下了,他大手一挥,又找来一辆,这一趟稀稀拉拉的,拢共出了十来辆马车,这哪是什么轻车简行啊?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你说她小家子也好,说她穷惯了也好,总之这么大摇大摆的,又是往灾民遍地的地方去,她觉着不妥。

    尚梅在边儿上叹,”主子,您瞧,王爷对您多好啊,这么多东西,全都是紧着您的。”

    沉央迈下台阶,跟他说东西太多了,“你本来就是去招骂的,现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露富贵,到时候去了,那些灾民该恨死你了。”

    冯夜白正指挥人把她盛衣裳的箱子往车上搬,顺势搂过了她的腰,团团她肚子道,”那边儿可不比京城,缺了短了的想买东西,有银子都花不出去,我是爷们儿,糙点儿不打紧,可你不成,细皮嫩rou的女人,若是让你跟我去我还伺候不周到,你想叫我把肠子都悔青?”

    “可是……”她被这阵仗惊的有些发懵,“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就为了点儿零嘴儿和衣裳,平白又多弄了辆马车出来,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累赘似的,你要非得这样的话,那我不去了,去了你还得照顾我,没得给你添麻烦。”

    “那可不成……你既然说了要夫唱妇随,说要跟我一块儿去,哪儿有半道就反悔的,咱们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出尔反尔,当心教坏他。”

    他就会拿这个来搪塞她,沉央绷着脸道,“那到时候百姓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我脸上能好看吗?顺嘴就把我也骂进去了,你好歹顾顾自己的名声吧,好好儿一个人,替皇帝办趟差,就成了千古罪人,想想都憋屈。”

    冯夜白无所谓的笑,“做主天下的人是皇帝,我不过是皇帝下派的一颗卒子,百姓又不傻,纵使骂,也是在透过我骂皇帝,这千古骂名轮不着我背。”言罢低头看她,眼里的神情藏不住,“原来你是在担心我被人骂,是不是?”

    沉央搓着手指头,调开话茬儿,“那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再叫人撤下来些吧,我十几年了,都是平民百姓堆里长大的,这才做几天的富贵人,还没把我养刁呢,我爹说了,吃点儿苦好,人长得皮实,健壮,不容易生病。”

    男人带大的孩子不如女人带大的娇气,没那么多要拘束的东西,洒脱,也放的开,她就是头十几年被养皮实了,大富大贵腐蚀的都是表面,她骨子里还是很能吃苦的。这点冯夜白知道,可他就想跟养闺女似的好好儿养着她,女人就是要富养,以前他爹在,挣钱还有个盼头,后来他孑然一身,银子多少也不在乎了,日子上过得去就成,挣钱也不为生活,早就成了习惯使然,再后来娶了沉央,银子又有了用处,他现在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第三百八十六章这一章是糖

    冯家的家风就是爷们儿好,疼老婆,既然是疼老婆,那老婆说的不能不听,末后十来辆马车被她削减的只余下五辆,车上的东西,除了日常必备的,多余的一样也不带。

    别说她人小,可主意一点儿都不小,脑子里有自己的一套,问起缘由来,巴巴的也能说上几段,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得有十来箱,她指着那一堆玩意儿,嘴张了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来,末末了叹口气,转身回房了。

    冯夜白心里一咯噔,紧忙上前去牵她的手,说你慢点儿,又仔细观察了她脸色,不见愠怒之色,心才稍稍放下去了,“怎么了?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气了?”

    “没有。”本来是嫌他铺张浪费,可从车上卸下来的那堆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她的,他这么尽心尽力都是为了她,沉央心里暖融融的,本来还想说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要是为她好还得挨数落,那自己不就成了蛮不讲理的刁妻了?

    她惊觉自己怀了孕之后跟从前是大大的不一样了,从前心里装着吃啊喝啊的,再不就是想方设法的要出去玩儿,现在不一样了,满脑子装的都是他,还有肚子里这个未成形的孩子,有事没事就想着一家三口过日子的情景,想想就乐的慌。

    这或许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嫁了人,有了孩子,心就安定下来了,别的也不想了,哪怕是以后都要围着这两个人转,也值了。

    “夫君。”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小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的,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静下来了,两条小细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腰,“你对我怎么这么好?除了我爹,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要离不开你了可怎么办?”

    冯夜白心都被她给撞软乎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对他投怀送抱,他简直太受用了,伸臂圈住她,心里跟灌了蜜似的,“我还得排到你爹后面去?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好。”

    “不是……”她仰起脸看他,“爹爹养我长大,他又当爹又当娘的,我黑天白日的给他闯祸他也不烦我,你跟他不一样,一个是爹爹,一个是夫君,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又在他下巴上亲一口,脸上红漾漾的,“我……我可喜欢你了。”

    今儿这是转性了不成?还是终于开窍了?她说喜欢他!不成了,他心都要飞出去了,顺势抬起她下巴,就着那张殷红的唇就吻了下去,今儿的嘴甜,像在糖罐子里泡了个陈年才捞出来的。

    多好的媳妇儿啊,他算是熬出头了,往后夫妻敦睦,生一个哪儿够啊,得生一窝,不然他那些钱,多少辈子能花完。

    他吻完了,故意沉着脸说,“可我并不喜欢你。”

    她的心忽悠一沉,脸上的娇媚僵住了。

    冯夜白这才坏心眼儿的放出后半句,“我爱你。”

    沉央给吓了个大喘气儿,挥着小拳头朝他砸过去,“你吓死我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圣意难测

    皇帝近来拿捏冯夜白愈感吃力,按说人掌了权,野心也随之而来,他原本就是打算利用冯夜白的野心,让他跟宿王好好儿的斗一架,冯夜白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们斗起来了,他就能少cao点儿心,可眼下事态发展跟他预期的却大不一样,冯夜白哪儿来的什么野心,往朝堂上一立,压根儿就不问事儿,话赶话的说到他身上了,他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散样儿,从他嘴里问不出半点儿意见,真是周密的一点儿马脚都露不出来。

    上回给他指婚的那三位,他是一个都没碰过,就连纳玉也失手了,虽说在她房里住过几个日夜,可都是里外分睡,目的也是为了气气他那个正妻。

    太后也是个不中用的,留个人都留不住,他又不好出面,大好的机会白白错失在眼前,现在他出个门儿都要把人带在身边,叫他根本无从下手。

    胖海侍立在侧,大气都不敢喘,从前只当他聪明,可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绷紧了脑子里哪根弦,总有放松下来丧失警惕的时候,到时候让他趁机钻个空子也不是不能。

    他悄悄朝宝座上看了一眼,皇帝拧着眉批折子,批一封扔一封,要见火气越攒越大,他怕被圣怒波及,呵着腰,小心谏道,“皇上,此去蒙城,一路凶险,路上少不得有流民匪盗作祟,要不……奴才找人半路上给冯夜白上上眼药?也好让他醒醒神,知道该跟谁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