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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都别说了。”唐令冷声打断慕七的话,他瞪了眼慕七,淡漠说道:“这事我自有主张,都出去吧。”

    “我,”

    慕七还要再说,蓦然发现唐令此时正阴沉着脸,好似要发火了。慕七一直敬畏唐令,话生生吞进肚中,气的甩了下袖子,与孙公公一前一后出了寝殿。

    出去到殿外后,雨正好也停了,凉风带着些好闻的青草气味,缓缓吹来,将那难闻的酒味全都吹散。

    慕七将铜面具戴到脸上,他不满地朝着孙公公伸手,将两瓶毒.药要了回去,四下看了圈,确定没有人偷听后,这才气呼呼地低声道:

    “老孙,你是不是糊涂了!”

    孙公公嘿然一笑,轻轻地拍了下慕七的胳膊,目中似有抹难以言说的痛楚,可却没明显表露出来,只是小声对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人道:

    “督主半生凄苦,他经历过的沉浮得失远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姑娘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点咱家绝不会看错,或许姑娘活着,督主晚年有那么些念想,就不会把自己逼疯了吧。”

    想起兄长曾经历的一切,慕七终于闭了嘴,无奈地说了句:“也罢,督主做事向来思虑周全,这事我不会再提。他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得赶紧让那几个女人怀孕,老孙,你让太医再给我配些补药吧,时时刻刻在做,有些顶不住了。”

    孙公公暧昧一笑,推着慕七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看见,孙公公扭头朝着昏暗的寝殿看来眼,又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了解督主所思所想?

    督主这一生放弃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是遇到能牵动心绪的女人,为何不能让他偷偷做一回男人?哪怕见不得光,哪怕此生也不会告诉晚冬一句,那也无憾了。

    *

    香炉里焚着媚兰香,轻嗅进鼻中,暖暖的,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唐令从热汤中拧了个手巾,脱了鞋,坐到床上,仔细地给沈晚冬擦脸和脖子。

    迷药的效力很强,所以她至少能昏迷三到四个时辰,够了,已经足够了。

    唐令拿起沈晚冬的手,帮她细细擦拭,那会儿她摔倒在地,沾了好些泥。瓷娃娃的小手,如今变得纤细而修长,真好看。

    一个没忍住,唐令含住女人的指头,舌尖在指甲上打圈。

    忽然,沉睡的沈晚冬轻哼了声。

    唐令下意识丢开沈晚冬的手,赶忙下床去穿鞋,他愣了下,扭头看向床上的美人,她依旧沉睡着,安静地像朵盛开在夜里的牡丹,毫无意识。

    他这是怎么了?!

    唐令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将手指插.入头发里,用力挠着头皮,身子俯下,盯着自己的脚发呆。

    他这是在做什么!小婉还是个孩子,是金吾兄的独生女,他这么做,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呵,畜生……

    他怎么忘了,自己早都不完整,早都臭名昭著,早都是个畜生了。

    而她呢?也不过是个臭了名声的妓.女,章谦溢那种人碰得,他怎么就碰不得了?她下贱地给荣明海投怀送抱,早不是以前干净的小婉了。

    想到这儿,唐令又上了床,他盘着腿,低头看眼前这个穿了藕粉色抹胸的女人。

    他想起那会儿在车上时,他趁她酒醉,偷偷吻她、摸她,她并没有躲闪,如果是假醉,那说明她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是真醉,那,他做了的一切,她永远不会知道……

    “小婉……”

    唐令轻声唤了声,他抬手,一把将被子掀开,凑过去,轻轻触碰着女人的肩头。

    有些凉,但是很滑。

    再往下,隔着抹胸碰她的胸,软软的,很丰满。

    “小婉,你别恨我。”

    唐令轻声呢喃,他脱光自己的衣裳,却没有脱裤子,随后,他有些犹豫,但终于凑上前,俯身,用牙齿咬住抹胸的带子,慢慢抽开。

    他很会脱女人的衣服,先皇后就很喜欢被他这样脱。

    “小婉,你,你真的长大了。”

    唐令轻喘着,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胴体,很纤瘦,可该丰满的地方,总是大的诱人,果真是个尤物啊。

    “小婉,叔叔现在想亲亲你的脚。”

    唐令爬到床底,捧起沈晚冬的脚,贴在侧脸,闭着眼轻嗅着,痴痴地吻了下,柔声道:

    “后来再有没有被蝎子蛰过?有没有哭呢?”

    说罢这话,唐令摇头笑了笑,跪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美人,扑了上去。他吻着她的额头、鼻梁,唇,手在她全身游走……

    忽然,唐令停下所有侵犯,将头埋在沈晚冬的胸间,失声痛苦,哭什么?哭自己不完整,没法做一个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

    他嫉妒,嫉妒章谦溢;

    他恨,恨荣明海!

    他从背后抱着她,紧紧地,让她的背紧贴在他胸膛,很久很久……如果能永远这么抱下去,每天晚上这么光明正大的抱下去,那该多好。

    永远?

    唐令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他一把丢开沈晚冬,胡乱扯过件袍子穿上,急促匆匆到门口,并没有开门,隔着门对外头守着的亲信道:

    “去准备作画的纸笔等物,再摘些玉兰花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门外有人轻敲了下门,并且小声道:“督主,东西拿来了。”

    “放在门口,你们都退下,不许任何人接近寝殿。”

    待所有亲信都撤走后,唐令这才开门,做贼似得左右看了翻,将门口摆放的东西端了进来。

    他将桌子搬到床前头,把上好的绢帛平铺在桌上,倒水,调墨,准备好作画的一切事宜。

    随后,他端着装了玉兰花的漆盘,快步走向绣床。他将沈晚冬摆弄成“美人卧”的形态,把青丝缠绕在她的胳膊上,拈起朵玉兰,放在她下身黑黝黝的地方,挡住,又在她耳边簪了朵花。

    唐令痴痴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美人,俯身,轻吻了下她的唇,这才行至桌前,提笔作画。

    肤如凝脂,青丝如墨

    纤若轻尘,美若飞花

    这辈子,他画过许多画,锦绣江山、龙吟虎啸、万里河海、嶙峋古梅……唯一没画过的,就是女人。

    他总觉得,画女人,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和侮辱。

    现在,他要画,画少年时的欢愉,画以往的纤尘不染。

    待画作好,唐令将手洗干净,赶忙奔回到床上,紧紧抱住沈晚冬。可怜,这半天她估计冷着了吧,身上凉飕飕的。

    他抱着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暖着她。

    许久,天蒙蒙亮了,孙公公在外头轻轻扣门,说了句:督主,您该上朝了。

    唐令闭眼,轻叹了口气,他吻了下沈晚冬的肩头,依依不舍地放开女人。他走到梳妆台那边,端起快要燃烧尽的烛台,走到绣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查看女人的身子,看自己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

    蓦然间,忽然发现她胸口有个浅浅的指甲印儿。

    唐令忙用大拇指去搓了几下,可那指甲印儿竟变红了,而且愈发明显了。唐令眉头微皱,拿起床上的玉兰花,将花枝一折,用尖锐处去划那印痕,登时就划出条破了皮的伤。

    在做好这些事后,唐令帮沈晚冬穿衣裳,细心地将穿进抹胸里的长发拉出来,随后,他从自己的衣裳堆里找出荣明海的玉以及章谦溢的纸条,重新塞进她的两.乳间。

    他看着沉睡的她,莞尔一笑,手轻抚着她的侧脸,把被子给她盖好,柔声说了句:“小婉,你好好睡,等你醒来,叔叔就回来了。”

    说罢这话,唐令起身穿衣,又恢复平日那个不苟言笑的唐督主,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那张画仔细端量,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将画卷了起来。

    他疾步走向门那边,打开,深呼吸了口湿冷的空气,招手让孙公公过来,小声道:“你把这幅画放进地牢的密室,待会儿亲自把屋子清扫一遍。”

    孙公公接过画,踮着脚尖朝里头看了眼,轻声细语:“放心吧,她什么都不会察觉到。”

    第59章 试探

    在梦里, 天是将明未明的幽蓝,四周是弥漫的妖雾,看不见前路, 也无法倒退。隐约间, 她听见有人在叫“小妹”,那人阴森森地笑, 蓦然间,她看见浓雾尽头的有棵古槐, 上面挂着根长腰带, 章谦溢的腰带!

    逃, 她只想赶紧逃。

    忽然,她听见背后有人轻身唤她:冬子

    她愣住,只有荣明海会这样叫她, 可是回头,却看见唐令从浓雾中缓缓走来,他阴沉着张脸,两手背后, 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

    鬼哭狼嚎从四面八方响起,唐令的身子忽然乱扭, 竟变成了一条黑鳞大蛇,血红的眼睛,白森森的尖牙,鳞片还散发着黑色的毒气, 吐着信子朝她游走过来。

    她吓得尖叫,朝前狂奔,那条黑蛇很快追了上来,裹住她的脚,将她绊倒在地,随后一点点缠绕上来,她只感觉压抑的厉害,浑身冷飕飕的,连口气儿都喘不过来。

    才刚一抬头,就看见那条狰狞可怖的黑蛇近在眼前,她仿佛都能看见蛇的尖牙在滴着毒液,忽然,这条蛇张大了口,朝着她的脖子咬下来……

    “走开!”

    沈晚冬瞬间惊醒,原来是个噩梦。

    那个梦太过真实,即使醒来也心有余悸,沈晚冬深呼吸了几口,醒了醒神,这才掀被子起来。谁知浑身酸疼得厉害,头皮和脖子也痒的很,低头一看,她还穿着昨天去酒楼的那身月白色的裙衫,只不过衣裳上沾了好些泥,左边袖子撕裂开个口子,而胸口还有条带了血丝的划伤。

    对了,她还在抹胸里藏了东西,也不知唐令有没有看到。

    沈晚冬忙将手伸进抹胸里,果然在两.乳间找到荣明海的玉和章谦溢的纸条,她松了口气,唐令要是看见这东西,肯定又得生气。

    不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晚冬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干的冒烟。她掀开帷幔,准备下床,却瞧见屋里此时竟有许多人。

    玉梁和十来大丫头各提着冒着热气儿的香汤,捧着亵衣、青盐、香片、皂豆还有香油等物,静静地等着她。

    瞧见她终于醒了,玉梁高兴地疾走过来,小声告诉她:姑娘,你昨儿晚上喝醉了,非要去花园子里摘花,谁料一步三摔,弄了一身的划伤。回到屋里倒头就睡,可谁只要稍微碰一下你,你就又哭又闹。督主也没法子,就让我给你擦一下脸,先凑活着睡,等你醒来再梳洗。快些洗洗吧,督主还在花厅那边等着你一起吃中饭呢。

    原来如此。

    沈晚冬瞧了眼撕裂的衣裳和胸口的伤,登时了然。

    听玉梁这么一说,她昨晚居然耍了酒疯,哎,也不知唐令待会儿又会怎么说她。

    真烦。

    匆忙沐浴罢,换了身干净衣裳,沈晚冬匆匆朝花厅走去。

    她的头发多,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索性用根金发带绑着,唐令不喜欢她精心妆扮,所以她没有擦任何脂粉,也并未佩戴钗環珠玉,就这样素面朝天地去花厅。

    等去到花厅,沈晚冬看见唐令此时正懒懒地靠在软塌,一手端着碗凉茶,另一手拿着奏疏,十分投入地看。

    此时正好晌午,阳光从纱窗上照进来,正好有那么抹柔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素日里苍白的皮肤照的有些发红,又照在他的眼睛上,睫毛在眼底形成小片阴影。

    她怎么没发现,唐令还是个挺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