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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次曹丰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他紧赶慢赶,赶在下雪之前进了京城,便是要给皇帝,送上闽东铸造所生产的三十门大炮。 为着验收这个,朱凌锶特地把李显达从西北叫回来,等到人齐了,便在十月二十那天,皇帝率众去了京郊的猎场。 崭新的大炮,比牛车大不了多少,一身铁器的寒光,曹丰把炮弹双手捧了,请皇帝过目,朱凌锶点点头,曹丰就让人把这玩意儿填进黑黢黢的炮膛里。 提前筑好的工事,又拿凉水一浇,冻了一晚,变得坚不可摧,曹丰和随从瞧了瞧,少顷心算出数来,卢省见状,挡在皇帝身前,“皇上,咱们还是站远些好。” 诸位大臣闻言,不动声色地悄悄后退几步。 曹丰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如今方才二十岁,一张窄脸,配上凤眼,模样周正中带着古板。他从闽地来,自小和父亲一道学习铸造,从没见过这许多大人物,便显得有些木讷。 只当他的手摸在大炮上,眼神才变得狠厉果决,当下他算好了距离,一声令下,炮弹飞出来,打在刚才的工事上,瞬间把那坚不可摧的石堡,炸得粉碎,碎石四迸,众人皆是以袖子掩住脸,好久才放下来。 “皇上再看,”曹丰便又叫人,填了炮膛,往前推了几步,前边是一处山崖,对着就是一炮,便把整一块山头,轰得残破不堪,罗维敏见状,“若拿这个去打城墙……”眼中流出赞许歆羡之色。 李显达却说,“要多发几枚,行军打仗,哪有打一发就歇着的,”曹丰嘴里不说,又叫人填了,对着那座小山,再度轰过去,连发三枚,朱凌锶捂着耳朵,卢省一手捂自己的,一手去捂皇帝的,着实不够用。 李显达见状,知道可以了,走过去摸摸炮膛,对曹丰一笑,“曹俊时是条汉子,真给他做出来了。” 曹丰闻言,眼眶一热,垂首便拜。 曹俊时此次没来,言语之间,曹丰又透露出,其父身染疾病,似乎有碍观瞻。 后明的读书人,相貌上有大瑕疵,是做不了官的。若是缺胳膊少腿的,便不能面圣。不过这也是皇帝心里猜的,曹丰并未明说。只是说到父亲,这个木讷少年眼中,便流露出nongnong忧思。 朱凌锶心里难受,面上却不能显出来,只把曹氏父子并闽东铸造所,大大夸赞一番,曹丰却说,“还有”。 他命人悬起三面铜锣,众人便想,“这是要射箭,”又见他拿出一柄器物,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手柄套在手指上,上边一支细铁管,便瞄准了中间那面。 神机营提督见此哈哈大笑起来,这东西和他们那的火*枪火铳相比,简直是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 曹丰眯起一只眼,抬起胳膊,朱凌锶发现,他的袖子比别人都要短得多,只为了方便行事,实在不像个官宦人家出来的子弟。 “砰”的一声,铜锣发出脆响,兀自震动不休,带起一阵“嗡嗡”声。 曹丰又抬手对着左右两面锣击两发,等到三发完毕,把那锣面拿来一看,只有中间一个圆圆的弹孔,断口清晰,曹丰便笑道,“如何,拿火*枪来比试比试?” 众人这才明白,这把小小的不及火*枪一半大的手*木仓,威力竟是如此巨大,神机营提督神情立时一变,“曹贤侄,这玩意儿你带来了多少?” 听说曹丰带来六十把进京,神机营和五兵营便开始争起来。朱凌锶没想到,曹俊时居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提前弄出了“手*木仓”,这在后明可是划时代的进步啊。 他本打算把这六十把和子*弹,分送给山东、浙江和福建的水师,供他们在抗倭前线使用,却不料京城的大佬们,已经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五兵营说神机营,本来就有火铳,大炮你们也要,现在还要手*木仓,当我们不是正经三大营吗。锦衣卫也来掺和,这么帅气的装备,和飞鱼服更配,皇帝直管机构,难道还用不得吗? 朱凌锶一筹莫展,他知道文臣吵架厉害,没想到这些武将,也是如此能耐。 曹丰便上来为他宽心,“皇上无须忧心,闽东铸造所目前一月能产两门大炮,至于手*木仓,也能造出十余把,福建水师那边,之前帮着试验,已经用上了,浙江山东的,回头也能补上。” 朱凌锶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也起了把玩之心,便要试试这手*木仓,众人皆垂涎不已,看着曹丰把木*仓交到皇帝手中,又教他cao作。朱凌锶拿在手里,只觉得甚有分量,他心情愉悦,眯眼对准了靶子, “谢卿,你看……” 他一抬手,打偏了,卢省看看被他打断的树枝,大喊一声,“皇上好枪法,”众人便都夸赞起来。 不知是觉得丢脸,还是想到谢靖,朱凌锶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低落。 “我来试试,”听这一句莺声燕语,曹丰惊得一回头,只见这冬日荒野,衰草乱石的所在,一堆男人中间,居然出现了一个仙子。 怪不得他脑袋一下子蒙了。 朱辛月一点都不费劲,就从丧丧的皇帝手里抢来了枪,她拿在手中,反复的看,学着刚才朱凌锶的样子,对远处抬起手—— “当心,”朱辛月眼前一黑,被人扑倒在地,枪也远远地落到一边,发出一声炸响。 原来是走火了。 等她被人扶起来,看到始作俑者曹丰,怒目圆睁,可怜曹丰少年,被心目中的仙女这样瞪着,一边后怕不已,一边还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