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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只是她再没想到自己娘亲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阿暖,你二舅之前跟你提过,让你去美国读书,你有什么想法?”

    阿暖一呆。

    上次二舅失望的离开,她以为自己母亲已经拒绝了二舅,可现在突然又提起,是个什么意思?

    阿暖对去国外是无可无不可的,她语言好,适应能力强,前世差不多一半时间也都是在国外  虽然也是在医院居多,今世因着初始的不安全感  她没有系统的学过近代史,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知道民国时是个战火纷飞的乱世,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跟记忆中的历史并不吻合,也仍是想着法子将这时代的近代史还有周边各国的地理历史环境都摸了个七七八八,这时候,应该还尚未到战乱的时候,若是去南边,这十几二十年都还算安定。

    不过,阿暖抬头看自己母亲,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在阿暖心中,母亲比自己更好看,为了自己,她留在云家,一蹉跎就是十五年......

    阿暖鼻子莫名地就是一酸。

    突然觉得,她太自私了,为什么以前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  她其实挺喜欢这里,以前觉得只要母亲和自己离开云家,母亲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现在才慢慢意识到,这里,可能不会束缚住自己,却是会束缚住母亲的。

    离不离开这里,对自己影响可能并不是很大,但对母亲,却一定是个很大的改变,重新开始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上前抱住了陈氏的胳膊,蹭了蹭,有些撒娇道:“娘亲,我想去的,只是我不舍得娘亲。现在这里,民风说来是开放,但实际对女子又十分苛责,那些男子没了旧时的道德束缚,随意追求女子,说是什么自由恋爱,但最后承受恶果的却往往是女子,还有,权贵之人,强娶豪夺之事,根本屡见不鲜,母亲,您以为这段时间为何我从来都足不出户?不过是怕沾惹是非而已。”

    陈氏听得又是吃惊,又是心痛,阿暖自小就是个十分坚强的孩子,看似娇弱,实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极镇定极有条理的自己解决,且永远都是兴致勃勃笑眯眯的,半点不会让坏的情绪影响自己。

    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定是之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她搂了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打算此时细问什么,只是道:“好,你既然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只是此次你二舅去美国那边是有事情要处理,时间仓促,娘亲打算让你二舅先去,我们等过了年后再去,可好?”

    阿暖点了点头,脑袋埋在陈氏胳膊上,龇了龇牙  刚才那话说的她牙都酸了,她呆在家中是因为有事情要做,外面又没什么特别的,刚刚那话纯粹是装装样子骗骗母亲罢了。

    不过看母亲忧心的样子,好像说的有点过哈,她怕母亲担心,忙又换了神色拣了些趣事哄她,又说了些她想上的学校的科目学系跟陈氏讨论,将陈氏的注意力引开,又安了她的心才罢。

    原本陈氏过来除了说留洋一事,还想旁敲侧击再试探试探阿暖对廖珩的心意的,若是女儿真的对廖珩有意,见过老夫人之后,她还得继续权衡这门亲事  可是此时她见女儿似乎一心要离开的样子,哪里还有试探的必要?

    而阿暖见母亲竟是年后就打算离开了  得,廖珩那边也不用听母亲什么意思了,自己还是什么也不用装,该怎样就怎样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帮到廖珩。

    十一月十六,廖家大宅。

    廖老夫人邀请了陈氏和阿暖到家中作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选的还是个尚昭云出门不在的日子。

    廖老夫人是个行事很稳妥的人,她既知陈氏母女现如今的情况,也听见了外面一些说云小姑娘是自己孙子“小情人”的传闻,便不愿让外人轻看了陈氏和阿暖,特地派了身边的大嬷嬷去陈家接她们,理由自然也跟廖珩无关,而是见见故人之后罢了。

    陈家人的相貌突出,眉眼间特征都很明显,陈氏和阿暖又是典型的陈家人相貌,廖老夫人看到陈氏和阿暖就先是微怔,然后便又有一些怅惘。

    陈氏带着阿暖给廖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请了陈氏坐下,寒暄了几句,问了陈家在延城那边的情况,便唤了阿暖上前,拉了阿暖的手,带了些怀念之色道:“这孩子,这眉眼,和你姑祖母小时候长得可真像。不过仔细看看,还要更水灵些  我以前就说,也不知道你们陈家人是怎么长得,生在陈家,就尽往好里长,让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阿暖对人的善意恶意最是敏锐,她感觉到老夫人对自己的喜爱  也不知她是因着廖珩还是因着那些久远的故人而爱屋及乌,但总归是好事,更何况还夸她好看  这样大概就不会再对廖珩逼婚了吧?

    她忍不住就咧了嘴笑。

    老人家总是喜欢水灵又生气勃勃的孩子,尤其是阿暖的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清澈得人心里都是亮堂堂的。

    不是廖老夫人贬低自家孙子,就自家孙子那整日里阴沉沉冷冰冰硬得跟石头似的性子,眼前的小姑娘配他可是绰绰有余了,也能熔熔他那性子......想到这里老人家的心里又是一动,陈家人是是真的会长,这孩子将来若是嫁给阿珩,生个女儿,怕也是这般的好相貌。

    老夫人看着阿暖不由得又喜欢上了两分。

    陈氏就笑道:“老夫人谬赞了,这不过是老夫人念着旧人才觉得她合了眼缘罢了。不过老夫人您不知道,这孩子不经夸,您夸了她,下次我再说她什么,她一准儿说,连老夫人您都说她怎么怎么好,简直骄傲得让人眼睛疼。”

    说的老夫人哈哈大笑,她心里想的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这个性竟然跟自己孙子也那么像  廖珩幼时就这般自以为是的骄傲  反正现在老夫人是什么都能把阿暖和自己孙子联系起来,觉得越看越满意。

    陈氏陪着老夫人顺着这话又聊了一会儿陈家和曾家的旧事,老夫人就问道:“我听阿珩说,这孩子原先是在女子中学上学?那她日后可有打算读什么大学吗?”

    陈氏本就在想着该如何挑起这个话头,听老夫人问起,倒是松了口气,道:“是的,老夫人。这孩子还小,却很喜欢读书,而且她还喜欢西洋画。正好我二弟这段日子要去美国,我便想着,那不如就索性送了这孩子去国外读大学吧。”

    此话一出,厅里的老夫人面色就是一顿,而厅后隔间廖珩吃惊之余,面色就有些发沉了。

    他纳入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从来都不喜欢脱离他的掌控  他自认真考虑过,决定娶阿暖为妻之时,便已经将她归为他身边的人了。

    老夫人这一辈子,走的路长,经的事多,什么没见过遇到过?她听言不过是初时微讶了两秒,然后就笑了笑,看了看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阿暖,就温言问陈氏道:“哦?是打算去美国留学吗?我们家好几个孩子也都是美国那边留学的,阿珩就是。你可已经帮她选好了学校?”

    陈氏见老夫人半点没有责怪不悦之意,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心怀感激,便丝毫不瞒,细细将选好的几个学校和考虑都说了,廖老夫人甚至还给了些意见......

    这日陈氏和阿暖离开后,廖老夫人看见从里间出来的孙子那张阴沉的脸,竟然还有点不厚道的想笑  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她道:“这孩子要留洋一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是你们商量好的吗?”

    说着又皱了皱眉,道,“阿珩,定亲一事,不会是你单方面想的吧?我看云小姑娘那模样,可并不似......还是你喜欢人家也根本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廖珩听得简直有些咬牙切齿。

    可在祖母面前,面子还是要的。

    廖珩面无表情道:“她还小,原本还未定下是要去哪儿读书,想来去美国是最近的想法,这事等定下来再说吧,而且去不去美国,和定亲有什么关系?”

    廖老夫人瞅了他一眼,也懒得揭穿他,只道:“嗯,自然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听云小姑娘的母亲说,他们是打算年后就去美国的,也没几个月了,你若是打算在她去美国之前就定下亲事,那就抓紧儿吧。”

    廖珩:......

    且说其他人。

    这晚尚昭云小姐回来廖家大宅后一边卸着妆,一边就循例问自己房里帮她收拾着衣裳的丫鬟老夫人今日都见了谁,听说是一对故人之后就“哦”了声  老夫人这些天见的可不都是故人或故人之后,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待她得知那故人之后是一对母女,且母亲姓陈,女儿姓云之后,那拽着头上发饰的手就猛地一顿,拽得自己头皮一阵生疼。

    她扯了梳篦就往梳妆台上一按,然后转头问那小丫鬟道:“姓云,母亲姓陈?可就是传闻中表哥喜欢的那位姑娘?堂外祖母怎么会在家中见她和她母亲?”

    不是说身份很低,还是弃妇之女吗?

    小丫鬟阿鹭是跟着尚昭云从岭南过来打小儿就服侍尚昭云的,自然知晓自家姑娘的心思,也一心一意的替她着想,能打听的早替她打听了。

    她道:“我听厨房的赵娘说就是那个姑娘。原来那姑娘竟是老夫人旧识的后人,老夫人很喜欢她,还特地做了不少我们岭南的点心给那姑娘吃。那姑娘为了三爷,显然下了不少功夫,每个点心竟都能说出点门道小秘方来,把老夫人哄得见眉不见眼的,这些日子我都没见过老夫人这么高兴过的  哦,赵娘说了,是之前三爷还特地给这位姑娘送了个教习和厨娘,说是教这姑娘白话和给这姑娘做岭南的点心吃食......”

    阿鹭每多说一句,尚昭云的脸就黑上一分,到最后,那脸就黑得跟中了铅毒似的  她本来皮肤就不白,长相也不娇柔,定要带些笑意才会显得有些英气好看些的那种,这黑脸的模样是大大忌讳,十分败坏形象的。

    阿鹭发现自家姑娘不对劲,忙唤道“姑娘,姑娘”,尚昭云这才醒了过来,随即便感到手心一阵阵的疼痛,她松开手,手上的篦梳滑出来,摊开手,就看到手心一排红紫的梳齿印。

    她慢慢呼了口气,抬头去看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面部表情慢慢放松,面相也慢慢好看起来,这才努力笑了笑,道:“哦,是吧?那想来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我今日不在,不然也能认识认识这位姑娘,说不定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表哥的女朋友,我总也要认识一下才好。”

    没过两日,廖家的老夫人邀请了陈家母女到家中说话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原来廖三爷看上的这位姑娘外祖家陈家竟然是廖老夫人的故旧,据说廖老夫人很喜欢这位云姑娘,怕是年底廖家和陈家就要定下亲事了。

    哦,为什么是廖家和陈家,而不是和云家,云姑娘不是姓云吗?

    因为云姑娘的父亲留样时另娶了一新式女子,回来后陈夫人就和云姑娘的父亲离婚了。

    外面的传闻愈演愈烈,传到云家众人的耳中时,云家的人差点没蹦起来,终于再坐不住了。

    第28章 闷了

    传闻传开之前,最先得到消息的仍然是冯大太太廖氏,倒不是她耳目灵通,而是因为尚昭云翌日就寻了自己这位姨妈说话。

    廖老夫人虽然对小辈宽和,但尚昭云的母亲尚二太太曾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了尚昭云,道是廖老夫人虽然表面宽和,实则骨子里十分严苛,她最喜欢的是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最看不上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之举。

    所以尚二太太让尚昭云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自己先乱了分寸,做些不适当的小家之举,惹了老夫人的嫌弃。

    尚家求的是能和廖家长房续结姻亲,但能结姻亲最好,就算不能结,若是尚昭云讨了老夫人的欢喜,对她的前程也只有好不会差的。

    反是得罪了老夫人,得罪了廖家长房,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没什么事情能比廖老夫人的喜好重要,万万不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若是有什么事想要试探的话也要请姨妈冯大太太出手  反正那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再怎么浑,老夫人也只会忍了。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尚昭云自幼就对廖珩情根深种,原先家里安排的是让年龄更合适的二姐嫁给廖珩,她只能暗搓搓的压抑自己感情也就罢了,现如今二姐耗不过人家,另嫁了,家里要推的是自己了,那感情自然哗啦一下全涌出来。

    这遇到感情之事,再大家闺秀也有情绪不是?

    在这京中,除了冯大太太廖氏和她尚在读书的堂哥,尚昭云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和门道,在廖家,除了让阿鹭小心翼翼的从下人那里打听点消息,她也不敢做别的。

    唯有去寻姨妈廖氏说话了。

    尚昭云装得大方得体的样子对廖氏道:“原来那姑娘竟是堂外祖母故人的后人啊,姨母之前竟是不知道吗?唉,我母亲跟我说过,这次让我过来北平最主要还是多孝顺孝顺堂外祖母,陪陪姨母,若是表哥不喜我,也不必强求,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气气。”

    她挽着廖氏,头靠在她肩膀上,叹了口气,有点爱娇的续道,“原本我母亲开玩笑说要将我许过表哥,很可能以后就要留在北平生活,我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过好在北平还有姨母,平时还能说说话,有个依靠,这心这才定了些  可惜以后不能留在北平孝顺姨母了。”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笑道,“唉,不说这个了,不过那姑娘既然连堂外祖母都是认可的,想来定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将来在京中,她也定会好好孝顺姨母的。”

    廖氏的面色一直都在转换,先震惊后阴沉,这事……

    她想到对自己冷淡避之唯恐不及的侄子,想到那个见都没见过一面  据说自己亲自让人送了点心给她都不肯用一块怕自己下毒的那个姓云的丫头,心里到底不爽快,胡乱地安抚了尚昭云一番,让她情况不明之际不要气馁之后,思前想后,当晚就又回了廖家大宅一趟。

    廖氏她是廖老夫人的小女儿,自然没旁人那么多的顾忌怕惹了老夫人不高兴什么的,她见到自己母亲就直截了当的问老夫人道:“母亲,听说你昨日里见了阿珩的那个小情人  母亲,您不会是真有意给阿珩定下那个丫头吧?那个丫头是离妇之女,人在乡下养大,小家子气又上不得台面,还尚未和阿珩定亲就投怀……”

    “砰!”一声,廖老夫人原先握着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廖氏吓得一跳,她受惊似的目光在桌上那茶杯上定定看了两秒,然后再从茶杯上移到自己母亲脸上,看到自己母亲阴沉似水的面色,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廖氏多年未见她母亲廖老夫人,这几日乍一见,对着廖老夫人的慈爱怜惜宽和包容的目光,不免就忘形了些,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可停靠的港湾一般。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喜那姓云的丫头,自然是要直说的。

    她眼圈一红,道:“母亲,您,您别生气。我知道您是看在她是您的故人之后,这才对她爱屋及乌  可是您刚刚回到京中,是不了解她的品性……”

    说到这里她觑了一眼廖老夫人,发现她只是沉着脸并没打断自己的话,便续道,“您不知道,这个女人极招蜂引蝶,当初在我的生辰宴上,先勾了西北韩家的韩师长,结果看到阿珩,可能觉得他更有权势,又对他投怀送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廖老夫人听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终于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道。

    廖氏一抖,张着嘴看着自己母亲盯着自己冰冷的目光只觉血液都冻住了  她的母亲,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用这种目光看她。

    廖氏一阵的惶恐,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然后恍惚间,她又听到母亲问她道“湘如,你插手你侄子的婚事,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她,她想说,她没有想要插手侄子的婚事,她只是关心阿珩,不愿阿珩娶一个品性不端的女人而已  可这话到了嘴边,感觉到母亲冰冷失望又谴责的目光,她只觉得委屈至极,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浑身颤抖,终于受不住,“呜呜”哭了出来,哽咽道:“母亲,您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在冯家,无字无女,犹如无根底的浮萍,你们又都远在岭南,但凡我受了什么委屈,也没个人说说话。”

    “平日家里住在京中最多的就是阿珩  可是母亲您也知道阿珩是什么性子,我,我就是想阿珩能娶个跟我说的上话的,知心知意的好孩子  可是那个丫头,她品性如何我且不说,上次在戏园看戏,我看到她,特意命人送了一盘点心给她,可是母亲您知道那丫头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

    “她半筷子点心都没动过,道是,道是旁人送来的东西如何能随便用?这是怕我下毒毒死她吗?”

    这是她的丫头当时在厢坐包间外听到跟她回禀的,当时她差点没气得晕过去。

    廖老夫人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听她这么夹夹杂杂的一堆叙述,先还又是心痛又是失望,后面简直怒极反笑。

    她道:“怎么,你这么厌恶她,整日里算计着阿珩的婚事,她不吃你送的吃食怎么了?她没将你送的吃食拿给只狗试试看有没有毒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自己整日里算计着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母亲!”廖氏不可置信的唤道。

    廖老夫人对着这个女儿只觉得一阵无力,她摆摆手,道:“够了,湘如,你既然知道你侄子的性格,就当知道他容忍你也会有个限度,不要最后折腾得连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

    她摇摇头,“你,到底是哪来的脸觉得你侄子娶媳妇,就该娶一个跟你‘说的上话,知心知意的人’?”

    你是他娘还是他祖宗?

    他祖母我都没能有这么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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