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啊，啊，嗯，那什么，大家都饿了吧？先吃晚饭，等会儿排个上场顺序接着录，排前面的，先去后台准备化妆，排后面的不要急，慢慢等，今天大家就辛苦一下，都是年轻人，能扛得住吧？” 宁飞扬眼尖的发现导演组那边站起来了一个人，看站位似乎是总导演的样子，说话的人就是他。 导演话说完，刚才去后台的女生又原路回到了位置上，看起来对这一切丝毫不意外。 于是宁飞扬秒懂，这个开场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虽然说是吃饭，但两百多个人同时移动还是很耗时间的，所以导演组干脆让大家在座位上等着，每个人发个饭盒，吃完了把饭盒一收，然后就这么继续录节目，完美。 宁飞扬打开饭盒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三块苹果，一碗蔬菜沙拉，一小块没有酱汁的牛排，一小份水煮鸡胸rou……没了，整个饭盒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宁飞扬现在特别特别想找导演组提退出比赛的事。 这第一顿饭就这么刺激人，她看着都想哭，要知道她平时可是个标准的吃货，虽然吃的不多，但绝对够好，这一盒饭的东西哪怕她现在饿着，看着也没多少食欲，更别说当正餐吃了。 宁飞扬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女生已经开始细嚼慢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也有些女生瞪着饭盒，像是看阶级/敌人，然后左右询问，这到底是餐前开胃菜还是就是正餐。 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宁飞扬闭了闭眼睛，认命的把东西往嘴里塞。 虽然不好吃，但也不难吃，食材处理的很干净，想着它是零食的话，就很容易咽下去了，尤其她现在饿着，没几分钟，一盒子东西就被吃的精光。 工作人员开始收空饭盒，收完之后，计算机随机排序，导演报了几个公司的名字，十几个女孩站起来前往后台，节目录制继续。 这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ssc公司的练习生很快出现在了舞台上。 她没有换衣服，但明显重新化了妆，看起来更清纯了一些。 成林西此时坐在导师席上，拿起话筒说：“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女生点点头，然后说：“大家好，我叫林昕宜，来自胡建胡州，13岁就在ssc公司做练习生，到现在已经练习了四年了，擅长跳舞，歌唱的比较一般。” 成林西：“我们给所有练习生评定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a、b、c、d，以及我们认为还没有准备好出道成员的f，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排在哪个等级？” 林昕宜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说：“a吧，我会努力的。” “很好。”成林西露出一个满意的长辈式笑容，“请开始你的表演。” 林昕宜点点头，转过身背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准备姿势。 台下，宁飞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林昕宜的气场太过强大，仅仅只是一个开场准备，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来看一场个人秀的，和这样的选手同台，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感觉压力，而是绝望。 无数个“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在她心里刷屏，让她现在就想飞去北京，提一把刀砍死那个叫长乐的编辑。 音乐响起，林昕宜随之跳动，每一处肌rou都被她控制的非常好，连指尖都在舞蹈，肢体随着节奏摆动，不过两个八拍就带的全场观众热血沸腾，恨不得站起来给她鼓掌。 周围惊呼声四起，宁飞扬甚至听到有姑娘直接哭出声，说她们完了，肯定很早就得回家。 然而更震撼她们的在后面。 跳了几个八拍之后，隐约猛地一停，林昕宜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就像是有谁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让她定格在了舞台上。 当音乐再次响起，林昕宜开口唱歌了。 她的歌唱水平确实如她所说的，并不算很强，但是她在舞台上又唱又跳，气息却丝毫不见乱，每一个音都在音准上，这一点哪怕是国内很多出道艺人都没法做到，更别说她才只是个17岁的练习生了。 宁飞扬内心有个小人噗通跪倒在地，对舞台上的少女献上了最诚挚的敬意。 林昕宜表演完毕，毫无疑问的获得了导师们全票通过的“a”，开开心心的领了贴纸贴在身上，回到台下自己的位置，一路收获了无数的崇拜。 很快，第二组练习生上场。 这组练习生共三人，来自一家宁飞扬没听过名字的唱片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昕宜的影像，太过紧张，舞步节奏混乱，音调各种乱飞，高音唱的和破锣一样，听的宁飞扬直接捂上了耳朵。 于是在第一个a诞生后，202位练习生里，诞生了三个f。 之后的练习生陆续上台表演，宁飞扬被林昕宜踩到地心的信心慢慢回归，连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势都逐渐变的咸鱼了。 一百组练习生的表演，她要是全程紧张，恐怕得累死，摄像机在又怎么样，相信后期不会无缘无故剪一个咸鱼进正片的，所以她放松的很心安理得。 十多组练习生表演完，宁飞扬开始犯困，而下台的练习生们，除了林昕宜之外，还没出现过第二个a。 就在她差一点睡过去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过来叫她：“晋江宁飞扬，到后台去做准备了。” 宁飞扬打起精神站起来往外走，刚走两步突然浑身一僵，停在那不动了。 她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她是要上台表演的人，可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准备！ 工作人员：“怎么了？” 宁飞扬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然后垂着头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她能表演的只有唱歌了，可是该唱什么呢？ 宁飞扬脑中迅速飞过了几首在ktv经常点来“炫技”的歌。 有有大段戏腔的，有三段高音的，还有海豚音的，她在ktv倒是都能唱出来，可站在台上表演就难说了，小学以后，她可就再没上过台，想想就紧张！ 进入到后台准备室时，这种紧张的心情到达了最高点。 因为她听见好几个女生都在飙高音，一听就很专业，旁边还有人和声，和她这个业余的一比，高下立现。 宁飞扬的心情顿时有些烦躁，瘫着脸环视整个准备室，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坐到了一面化妆镜前，那里正等着一位举着化妆刷的化妆师小jiejie。 “你的日常妆上台和没画没什么区别，先卸妆，然后你想画个什么样的？还是我自由发挥？” 宁飞扬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随意就好。” “你准备表演什么？” “唱歌。” “哪种风格的歌。” 宁飞扬破罐破摔：“古风吧。” “嗯？哦，好，知道了，看我的吧！” 第五章：上台 因为要画眼妆，不太习惯别人帮她画眼线的宁飞扬闭上了眼睛，偶尔睁开配合也没往镜子里看，等化妆师小jiejie说“可以”了的时候，她睁开眼睛，顿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睫毛浓密眼线微挑，眼角画了桃红色的眼影，眉毛修成了比较带古风味道的柳叶眉。除此之外，化妆师小jiejie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用眼线笔在她的左眼下画了一小颗泪痣，整个眼妆让她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的顾盼神飞。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宁飞扬好半天没说一个字，整个人像个呆头鹅一样坐在位置上，任由小jiejie给自己画嘴唇。 等全部妆面完工，小jiejie“哎呀——”长叹一声收起化妆刷，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在宁飞扬下巴上挑了一下：“给漂亮的小meimei化妆就是开心呀～” 化妆师小jiejie的声音不小，整个准备室的人听到声音都朝她们这边看，两个比较自来熟的参赛女生直接凑了过来，一脸惊叹。 “哇塞！好漂亮！！” “天哪我也想要这个妆！” “你跳机械舞的化这个妆是想干嘛。” “……我就想想嘛。” 其中一个女生轻轻戳了戳宁飞扬的肩膀，问她：“你是哪个公司的练习生呀？等会儿准备表演什么？” 宁飞扬虽然很不想回答，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说：“晋江，唱歌。” “啊！就是你呀！”女生瞪大眼睛凑得更近了，“晋江是不是准备自己投拍那些小说改编出来的剧本呀？那你们的资源可真好，晋江那么多小说，完全不愁没有戏拍！” 宁飞扬笑笑没有接话，女生以为她不愿意谈，就没再多说，谁知道她其实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个工作人员这时走了进来，环顾一圈，最后盯着宁飞扬问：“晋江的宁飞扬？你准备表演什么，有没有带音频文件？” 宁飞扬站起身走过去小声问：“这里有网吗，可以直接下伴奏的吧？”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每个人的展示时间都得控制在两分钟之内，现下伴奏的话谁给你剪？” 听到这话，宁飞扬有那么一秒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浸在了冰水里，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但随即她灵光一现：“没事，我要的伴奏只有一分多钟！” 她想唱的那首歌是一个古风电影的插曲，正好有长短两个版本，短板之前她听别人唱过，只有一分四十秒，但是歌曲的戏腔和高音精华都还在，足够她展示了！ “哦，那可以，你跟我来。” 工作人员扭头就走，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感到不快。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足足有202个女生，出岔子的不在少数，相比之前有个女生想让他们临时找个乐队来伴奏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只是现下一个伴奏而已，根本不算事。 五分钟后，宁飞扬回到准备室，先前在准备室里练嗓的那组女生已经上场，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做舞步练习，一边跳一边唱，小小的准备室里十分热闹，于是宁飞扬也不矜持了，找了个角落面对着墙开嗓。 她唱歌虽然只是业余唱着玩，但是在网上还是找了一个算是网红的翻唱大佬做师父，这位师父正好是她的读者，教了她许多唱歌的小技巧，其中就包括如何开嗓，现在临时抱佛脚总比等会儿上台一紧张唱劈了强。 一首歌才只练了两遍，就有人过来让她候场，站在后台通道里的时候，听见前台隐约传来的声音，宁飞扬的心跳突然加快，肚子也因为高度紧张隐隐作痛，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很想立刻找个椅子坐下，然而她却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在专注自己的工作，因此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宁飞扬有一种低血糖犯了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随时能晕过去。 一个工作人员从旁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流程单，以及一个话筒和一套耳返。 “晋江宁飞扬，歌曲《千秋令》，没有问题吧？” 宁飞扬梗着脖子点了点头，觉得那种无力的状态稍微缓和了些。 工作人员把流程单往后腰随手一别，凑上前来给她装耳返，装好之后把话筒往她手里一塞：“耳返已经开了，但是话筒还没，等会儿上台了我们后台给你开，你直接用就行，明白了吗？” 点头点头。 “行，有什么问题及时反馈，上台之后再说耽搁大家时间。” “嗯。” 工作人员离开了，宁飞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抓着的话筒，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闭上眼睛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然后在原地使劲蹦跶放松全身。 等有人叫她上场的时候，宁飞扬的腿已经不抖了，只是肚子还隐隐作痛，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唱歌的发挥。 重新从通道走到台上，这一次台下不止坐着两百多位练习生，还有八位导师和一位兼职主持人的制作人代表，被几位大佬注视着，宁飞扬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发紧。 耳返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话筒已经开了。” 与此同时，台下，成林西拿起话筒，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脸笑意的说：“哦，这位练习生的公司很厉害了，她来自晋江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