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罗衣不由得眉头一挑。她的小夫郎177cm就被嫌弃长得高,从来不自信,还被卖给一个傻子做夫郎,这个183cm的男子该有多难嫁人? 不过,他生得倒是不错。五官精致不说,一双眉目狭长,眼波流转间,显得幽暗魅惑。而他左眼角下生着一颗小小的泪痣,更给他添了几分妖媚。 正在她打量他间,身后的车厢里爬出于母和于父,于母又惊又怒地道:“你们是什么人?值此乱世,居然还打劫平民百姓?你们比梁军还无耻!” “你说什么?”这时,一个长得粗壮的男子提着棍棒,走到于母跟前,将棍棒架在她脖子上,凶恶地道:“你说谁无耻?你再说一遍!” “你别碰我妻主!”这时,于父扑过来,挡在于母的身上,挥着手赶他们。 于父虽也是男子,但是常年养尊处优,力气远远比不上粗壮男子,一下子就被粗壮男子掀开,撞进了车厢里。 于母惊得脸色发白,强撑着道:“我们逃难过来,带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如今也只够我们一家人吃上两三日了,没有多余的给你们,你们放了我们吧。” “哼,废话少说,粮食拿出来!”那名粗壮男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 于母不想给他们,可是看着对方三四十人,将马车围得铁桶一样,不由得面露绝望。 虽然他们只劫财不要命,可是劫走他们的粮食,与害命何异? 就心里挣扎时,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不由得扭头看去:“晚儿?” 轻笑的正是罗衣。趁着众人都在看粗壮男子和于母,她把这三四十人打量了一遍。 竟然全是男子,没有一个是女子。而且,不是生得粗犷,便是生得高大。还有一个肌rou虬扎,满脸络腮胡子的。这个络腮胡子兄站在人群前面,横眉竖目,看起来很是凶悍。 搁在其他世界,这也就是个普通男子罢了。但是在这个讲究男子贤良淑德,容貌温柔清秀的世界,只怕他称得上“丑绝人寰”了。由此,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个络腮胡子的男子朝她看过来,怒目喝道。 他肤色略深,但是仍然能看出来他脸红了,神情带着羞窘的意味。 罗衣微笑着道:“觉得高兴,便笑了。” “少啰嗦。”这时,旁边的白衣男子开口道,他神色淡淡,看着罗衣道:“我数三声。再不交出来,我们可就进去搜了!” 她说话间,白意容也在打量她。 她跟他认知的女子不同,被他们这样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劫道,她不惊不惧,不慌不乱,脸上看不出恨意,也瞧不出厌恶和轻蔑。她沉着冷静得奇怪,跟他之前劫过的富家女子全然不同。 然而这与他无关。天下女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长得好看又怎样,气度不俗又怎样! “一二三——”他懒得与她们纠缠,飞快数完三声,就对下属一挥手:“进去搜!” 劫完这一茬,后面还许多人要劫,谁有时间跟他们浪费。 他神情淡漠,一派高傲模样。 然而下一刻,嘴角露出一点讽意,因为他察觉到罗衣对他动了手。 呵,不自量力! 抬臂,格挡。 随即他面露愕然,她竟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瞬间转到他的身后! 下一刻,膝窝挨了重重一击! “噗通!”他被人反剪手臂,单膝跪地。 白意容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不由得又惊又怒。什么时候,富家女子有了这般力气? 不对,她刚才偷袭他的时候,招式变幻的速度,显然是练过的! 他暗道大意,却也丝毫不乱:“放了我,如果你不想他们有事的话。” 在他被按住的同时,其他兄弟就把方尽、于母、于父给抓住了。 方尽惊得面色发白,抬起一双担忧的眼睛,朝罗衣看过来。 于父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于母是一家之主,大大小小的风波也见识过,此时还撑得住,说道:“值此乱世,大家互相守望才是正当,不应再内斗了,你们放了我们吧。” 白意容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他冷冷一笑,说道:“砍了他们的手!” 他声音不大,但口齿间吐出的言语,却狠辣惊人。 只见几个拿刀的男子上前,就要砍方尽等人的手,罗衣气笑了。 手起手落,卸下白意容的一条胳膊。 白意容顿时痛叫出声,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扭过头,愤恨地看向罗衣。 罗衣瞥了他一眼,就看向提着刀走到马车前的几个劫匪,下巴在方尽、于母、于父的身上依次点过。 “那个是我的侍君,你要杀便杀了,我再纳几个就是,反正他也不好看。” “那两个是我的母亲和父亲,你们要杀也行,不过你们的首领大概要给他们陪葬了。” 说话间,她将白意容卸掉的臂膀用力一扯。 顿时,白意容再次痛呼出声。但是这一次他紧紧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就忍住了,脸上冷汗涌出更多。 其他人一时都慌了神色。 “放开我们老大!” “不然我杀了你母亲!” 罗衣冷冷道:“你们先放开我家人。” 其他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放,都朝白意容看过来。 白意容此刻脸色十分难看。既有痛的,也有气的。他紧紧抿着唇,看着罗衣的眼神又恨又恼。 他本来打算威胁她,趁她慌乱之际脱身。没想到,她如此冷酷心肠,眼看双亲被刀架在脖子上,竟也沉得住气。 “放了他们。”白意容沉声说道。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失了先机,财物可以再劫,他却不能有丝毫闪失。 其他人犹豫了下,便将方尽、于母、于父给放了。 于父大叫道:“你们也放了我女儿!放我们走!” 其他人大怒:“叫你女儿先放了我们老大!” 于父被他一吼,忽然明白过来了,他们并非局面不利的那一方呀! 他狠狠出了口气,才看向罗衣道:“晚儿,不能放过他,不然我们走不了了!将他带上车,我们走出一段再放他走!” 难得见于父聪明一回,罗衣嘴角弯起,不及开口,就听劫匪们齐唰唰地道:“不行!” “你们先走。”罗衣想了想,对于母说道,“我稍后赶上。” 等他们安全了,她自己可以脱身。 “不行!”于母沉声道,“要走一起走!” 她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这里。虽然女儿刚才聪明又厉害,制住了白意容,但她只以为是巧合、出其不意才会如此,留女儿一个人在三四十个劫匪中,万万逃不出来的! 局面便有些僵住。 罗衣随手将白意容的手臂接回去了,然后看向于母道:“母亲,相信我。” 于母看着她给人接手臂如此干脆利落,瞳仁缩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她道:“好,我们走。” 说着,挤开方尽,抓起缰绳,就驾起马车。 其他人接到白意容的指示,纷纷让开道路,让他们过去。 然而这时,方尽却跳了下来,站在罗衣的身后:“我跟妻主一起。” 话落,引得一通嘲笑:“你妻主刚才要把你杀了,然后再纳几个侍君呢!你倒是情深义重!” 三四十双眼睛,充满了嘲讽,朝方尽看过来。 方尽心里说,你们知道什么呢?我可不是妻主的侍君,我是妻主的夫郎。 “母亲,父亲,你们快走吧。一会儿有什么,我先护着妻主。”方尽朝马车的方向看去。 于母听到此处,便一狠心:“驾!” 马车很快驶远了。 三四十个劫匪再次围成一圈,将罗衣和方尽团团围住。 神色非常不善。 “你们山上有rou吗?”罗衣却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众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罗衣道:“我们自逃难以来,就没吃过rou了。你们山上有的话,送我们一些吧。” 其他人都骇笑起来! “好狂妄!你是劫匪,还是我们是劫匪?” “啊——”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白意容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他的胳膊又被罗衣卸下来了。 罗衣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 又给他接上。 随着“喀”的一声,他的手臂又被接了回去,这回白意容痛得险些晕过去,在心里恨死了这个女人。他就说,天下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他身后这个尤为狠毒! “给她拿只鸡!”他冷汗涔涔地道。 罗衣的眉头挑了挑,又问道:“只有鸡吗,还有没有别的?” 白意容这时心中恨意汹涌,本想说没有,然而察觉到她在他手臂上抓的力气,终于又吞了回去。忍着痛,说道:“山上还有羊,但是你们拿不了。” 听到山上有羊,罗衣沉吟了下。 片刻后,她回头对方尽道:“你去前头,赶上母亲和父亲,叫他们回来吧。我们不逃难了,我们在此处做客一段时间。” 方尽愕然:“妻主?” 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好容易可以脱身了,为何要留下来? “这里有吃有喝,有鸡有羊,我们修整几日再说。”罗衣解释道,“你去吧,叫母亲和父亲回来。” 方尽有些犹豫。他很怕她是故意支开他,想叫他逃走。 “我不骗你。”罗衣看穿他的犹豫,对他笑了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