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塔塔感觉更加饥饿了，他紧紧握着气袋，看了一下黝黑的四周，然后拼命游向那幢灯火通明的房子方向。 塔塔终于游到离面包店最近的岸边，然后费力地双手加脚爬上河岸，躺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站起身。全身湿漉漉的他是全身哆嗦着朝那幢房子走去。随着越来越走近那幢房子时，他有些迟疑了，如此亮堂堂的地方，比城里最富的城主家都还要亮，这是用了多少蜡烛或荧光石才能达到的效果？ 塔塔看了一下自己，上身光着，下身只一条短裤，手里抓着气袋，全是泥的双足，身上的河水还不停滴下。这样狼狈脏乱的他完全不敢走近这家很高档的商店，因为以塔塔的经验像他这样贫民区穿着破烂的小孩子，稍好一点的商店都会驱逐他们远离店门的。 然后，塔塔闻到面包的香味。 柳青青坐在法拉俐收银台后看着网络电视，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二十分钟了，如果到十点三十钟，还有没客户上门的话在，她就准备关掉这道门，以她的估计红门的能源也差不多在那个时间结束了。 而这时柳青青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她从门边探出头，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外二米远的位置。 借着灯光可以勉强看出这是一位七八岁大小的男孩，站在初春的夜中正瑟瑟发抖，他全身只穿着一条破短裤，露出骨瘦如柴的身体，无rou的脸一片惨白，嘴色冻得发紫，手里紧紧抓着一个东西。 “欢迎光临青青面包店。”空虚寂寞的柳青青露出笑容，在保险徽章和清场广播大法保护之下，此刻进入无畏状态，她向着门口的孩子挥手。 塔塔看着店里面善的小jiejie向他挥着手，不由紧张地缩紧了身体，然后他不安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快要走到商店的门口，而一身水和泥的他把商店外干净的石板地弄得很一团脏，塔塔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紧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弄脏你……”塔塔蹲下身想要用手擦干净石板。 柳青青连忙说道：“客人你不用擦的。” 塔塔有些拘束地站起来，手足无措的他羞涩地用气袋遮住上身。而这时柳青青将早已准备好的滑轮陈列柜推到红门门口。 为了减少顾客进入后堂的机会，柳青青定做了一个二层小型的滑轮陈列柜放在后堂，陈列柜里放的全是青青店里的食品。 “我的店里有面包，饼干，蛋糕，客人你有想要的吗？” 塔塔见这位小jiejie没有责骂自己反而微笑招呼着他，这让他不安的心里稍放松少许，紧张的他颤巍巍地走到门口，然后发现一声惊叹，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水晶柜子，而且柜子里的面包、饼干都是那么好吃好看，还有传说中从没有见过的蛋糕。 塔塔咽了一下口水，局促说道：“我…我没有钱，买…买不起。” 柳青青发现眼前的小朋友跟地球人稍有不同，一米三左右的身高，虽然瘦小却修长的白净四肢。白净得没有血色的脸，几乎看不见眼白的眼睛又大又黑，一双尖尖的耳朵，有些像蝙蝠和精灵的混血感觉。 柳青青倒了一杯热水给塔塔。 塔塔不敢接过柳青青的手里的水杯，这么晶莹漂亮的杯子一看就很贵。 “我没钱。”塔塔低下了头。 柳青青将水杯放在陈列柜上，说道：“我请你喝水。” 塔塔这才将手里的气袋放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端起水杯，杯子传来的热度，让冻僵的手舒服了许多。 水又热又甜。这是塔塔第一次喝到这么甘甜的水。 “谢谢。”塔塔将空水杯轻轻放在陈列柜上，然后偷偷看了一眼陈列柜里的食品，表情变得黯淡，重新拿起气袋紧紧抓住手中，他低声道：“谢谢jiejie。再见了。”他还要下河摸底继续挣钱养家。 “你别走。”柳青青叫住了塔塔，“你叫什么名字？” “塔塔。” “塔塔，你好。我叫青青，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青青小姐，我能帮你什么忙？”塔塔疑惑地柳青青。 “不要叫我小姐，叫我青青小jiejie。”柳青青脸上露出微笑，合掌请求道：“我正在试验面包新品种，你能帮我尝一下味道吗？谢谢你了。” 第18章 塔塔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反问道：“让我尝吗？我没有钱。” 柳青青端出她今天的新产品鱼rou三明治四件套, 简单介绍道：“试吃我的新产品是不给钱的。这份是酸味, 这份是甜味, 这是有点臭味，这有点辣味。你尝过以后, 要告诉我你的想法意见。” 塔塔小心翼翼地拿起番茄酱鱼rou三明治, 在柳青青喋喋不休地介绍之下一口咬下去了，然后幸福地掉泪了。 太太美味了。这真是面包吗？这么又香又脆的面包从来没有吃过, 西红柿、黄瓜, 这些蔬菜自己只听说过，却没有想过今天有机会吃到。 “谢谢, 青青小姐…姐。”塔塔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向柳青青表示谢意后，将咬了小口的三明治放回原位，在他的理解中试吃当然是吃一口。 看着塔塔露出的快乐表情，柳青青也不由生出满足和自豪感，她的下巴几乎要翘上天了。 看吧, 我做的面包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知音不在地球上而已。 塔塔拿起臭豆腐鱼rou三明治时, 扑面而来的就是食品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郁可比厕所处臭水沟的可怕气味, 让塔塔当时就忍不住屏住呼吸, 将脸转到一边，然后偷偷用手捏住鼻子, 小心咬一口, 心中联想嘴里的食物味道, 就恶心想吐。但塔塔怎样可能浪费食物，只能强迫自己直接吞下去，然后将手捂嘴，小声而愧疚地表示道：“面包很好吃，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吃。” “没关系，许多人都不会吃这一款。”柳青青看着塔塔的表情，明白看来臭豆腐三明治是彻底失败了。 当塔塔咬到辣酱鱼rou三明治时，他当时就感觉舌头在燃烧，胃在冒火，一股热气席卷全身。 “这…这是什么？”塔塔瞪大眼睛盯着手里的三明治：“好像吃下一团火的感觉。” “这就是辣椒酱。” “原来这就是辣椒的味道。我听说过辣椒是很贵重的香料。”塔塔将三明治再一次放回到原位，然后认真地说道：“都是非常非常好吃的面包，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 柳青青拿出一个油纸口袋，将四个被咬了一小口的三明治以及其余店里剩下未售出的三明治全部装好，递给塔塔：“这些都是属于你免费试吃的报酬，如果吃后还有更多的意见，请一定告诉我。” “你都要给我吗？”塔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柳青青，一脸吃惊道：“我没有钱。” 柳青青点了点头，道：“不要你的钱，我欢迎你有钱以后购买我店里的产品。” 塔塔最后还是抵挡不住面包的诱惑，红着脸羞涩地将面包和气袋一起抱在怀里，给柳青青深深鞠躬： “谢谢青青小jiejie。” 看着塔塔消失在夜空中，柳青青表示，新产品也很受欢迎，真是顺利的一天。 塔塔紧紧抱着食品和气袋朝着河边走去，边走边三步一回头地望向面包店，直到某次再回头时，商店已消失不见。 塔塔看了看怀里的食物，忍不住自打耳光，然后脸上的痛让他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 刚才，他去了一家小小的面包店，遇见好心的青青小jiejie，然后对方送他一大包面包。 塔塔忍不住裂开嘴笑出声了。等心情平静下来后，塔塔爬上河边的树居高环望，终于看见河中船杆上的油灯，看来此刻所在的位置就在刚才摸底的河段不远处。 由于试吃的时候只是咬下很小一块，现在的塔塔越发感觉到饿，咽了一下口水后，他最后还是从面包时拿出那个有点臭味的面包，掰成二半，留一半一会吃了冲饥，让自己有力气回到船上，而其余的面包就藏在这棵树上，并做好记号，现在的他必须重返河中回船上。 下河之前塔塔憋住气，将半块臭豆腐三明治几口吃完，只要不去闻它的味道，臭豆腐夹杂着鱼rou和蔬菜嚼着，再加一点胡椒的味道，臭味吃在嘴里习惯了还感觉有种古怪的香味。 “果然，我不懂吃它。”塔塔表示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告诉青青jiejie，面包是闻着臭但吃起来香。 “只是青青小jiejie长什么样子，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吃过面包的塔塔感觉自己又有力气了，担心气袋再次掉的塔塔干脆把它栓在裤子上然后跳下河游向木船。 等到塔塔快要游到船附近时，就看见阿皮露出一个头在河上四处张望着，见到塔塔出现，松一口气：“你已经连续泡在河里快二个小时了，摸不到东西也不要在河里硬撑，今天船上有免费的驱寒水，我们一起上船去喝。” 塔塔很想说辣椒酱驱寒效果是最棒的。刚想向阿皮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听见河里传来了叫声：“有人受伤了，大家快离开。” 当听到受伤二字后，塔塔和阿皮顿时大惊，受伤就意谓有血腥味，就表示食人鱼会大量聚集到这段河道来。而食人鱼对河中人类的威胁最大原因就在于它的嗅觉灵敏、牙齿锋利而且游动速度极快的。 “快，向船游去。” 二人拼命地划动着手臂，这时的塔塔能明显感觉四周的河面开始有不一样的变化了 就在阿皮和塔塔快要游到离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时，塔塔的脚被河时的水草缠住了。 “阿皮，你快走，不要管我。”塔塔越挣扎越会被水草缠紧，这时的他只能潜下水，用手解开水草。 阿皮没有丢下小伙伴，他潜入水中，用他的摸底工具一个破铁盖子去划断塔塔脚上的水草。 一分钟后，阿皮停止活动，紧紧抓住塔塔的手。而塔塔也是一脸紧张地望着前方，不知不觉之间水中出现三条食人鱼已包围着二人。 人和鱼之间的距离很快不过三米。 阿皮和塔塔二个小孩子紧紧搂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努力憋住气，企图让食人鱼不再感应到他们。 “对不起，阿皮。我连累你了。”塔塔眼中饱含害怕恐慌还有愧疚。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家里的mama，meimei，还有岸边藏起的面包。 阿皮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之后僵硬了，内心的恐惧已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当三条食人鱼与他们彼此的距离不过一尺之时，塔塔和阿皮他们已开见食人鱼张开嘴时露出一排如尖刀般的牙齿。 塔塔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忍不住吐出来了。 但下一秒，让二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三条食人鱼像是受到惊扰般快速地游开了，瞬间消失不见。 塔塔和阿皮茫然地互望一眼，然后他们反应过来，死时逃生了。当即齐心合力摆脱水草的缠绕之后，继续朝着船游去。 如果塔塔听得懂鱼说的话，那他就能知道刚才飞游而走的食人鱼是怎么讨论他的。 “刚才那个食物真臭，简直让我下不了口。” “我也闻到。这么多河水都洗不掉他的口臭。一想到和他游在一条河里，我整条鱼都不好，感觉要疯掉。”这是一条有洁癖的食人鱼。 对于青青面包店的臭豆腐鱼rou三明治的力量，此刻世人还一无所知。 周一，柳青青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着，由于今天下着大雨。店里只有几位老顾客还冒雨上门，其余新顾客增加数为零。 拿起4月上旬的财务报表，柳青青心酸表示，面包店地球总店主营销售持续亏损，而红门分店受到宇宙商业政策的影响，交易额严重萎缩。看来聘请长期店员的计划无限期后延了。 日子不好过呀。 晚上关上店门，柳青青打开了红门。神剑岛依然还是老样，将喵喵上一次订的食品放到邮箱中后，柳青青惊讶地发现邮箱里居然没有新订单的出现。 柳青青感觉到经营危机了。喵喵是忘记把新订单放到邮箱里？还是厌倦面包店的产品？ 果然，开发新产品，是面包店能持续生存下去的唯一基石。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继续寻找新客源。柳青青握拳自我激励，于是她将红门调到了星光国中。 之前二次门外都是黑暗中的寒河，而今天柳青青终于看见阳光下的寒河了。只见并不灿烂的阳光之下，树林外寒河的斑斓水波，让柳青青想到墨水。而店四周的植物大多都是像地球上的冷杉，夜里有些阴森可怕的树林，现在看来却还是挺绿意盎然的。 柳青青站在店门外，看着前方河流，周围的树木，表情沉重地叹气：“如果是夜里有灯光，外边的人还能勉强发现树林里开了一家面包店。而白天，面包店被树木遮盖，鬼才知道这里有家店。为什么我的流动门位置不是海岛的峰顶，就是河边林中。难不成我经营模式就是查漏补缺haed型？” 柳青青絮絮叨叨一会后见树林一片安静，最后还是无奈地坐回店里，守株待兔等顾客上门。 而这时柳青青看见从树林中窜出来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而这位陌生的小男子就是阿皮。阿皮是刚和塔塔交接留守树林的岗位不久就发现面包店出现了。 那天摸底河工作结束以后塔塔就将阿皮带到这里，告诉他几个小时前这里出现一家神秘的面包店，店里灯火辉煌，专门卖高档的面包，那是连贵族老爷家也有可能没吃过的面包。 之后，塔塔将藏在树上的面包取下来，拿出二块面包送给阿皮。当阿皮听完塔塔的故事并吃了一口面包后，他立刻相信神秘面包店的存在。 二人约定这件事情不对任何外人说起，如果有时间的话，一人守半天，等着面包店的重新出现，当然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异常，他们二人是找了一棵离面包店出现地方比较远的树，每天爬到树上等待。 所以当阿皮在树上亲眼见几十米远的杂草丛中突然出现一家面包店时，他几乎控制不住叫出声，然后下树快步跑向面包店，喘着粗气，问道：“你是青青小jiejie吗？” “是的。”坐在门口收银台的青青点了点头，这位小朋友和上次交易的塔塔长得很像，都是圆眼睛，眼白少眼黑多，嫩白的皮肤，尖尖的耳朵，细长而瘦骨的身体，只是身形看来比塔塔高些。 阿皮捂着胸口激动地说道：“青青小jiejie，我叫阿皮。你的店什么时候会关门，塔塔一直想要感谢你。” 柳青青看了一时间，表示一个小时左右。 阿皮忙说道：“我去叫塔塔，他刚刚离开。请青青小jiejie一定等着我们回来，不要关门。” 十分钟后，阿皮和塔塔气喘嘘嘘地跑到面包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