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陛下为何突然间就把她们三人召进宫里了,记得还是皇后下的旨意,颜令宾还以为自己的造诣不够,伤心了好几天呢,今日听你解惑,才去除了心头的疑虑。”裴婉莹有些没话找话地说道。 皇后当初召几人入宫,还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特意给她留下了颜令宾相陪,其他三人则是被召进了皇宫,要陪同陛下一起在元日之前制成陛下主导的乐章。 所以这些时日,杜秋娘等人则被留在了洛阳陪同李治制乐章,因为李弘的关系,武媚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裴婉莹留下了一个颜令宾相陪。 裴婉莹这些时日,已经与颜令宾等人相处的情同姐妹,所以在颜令宾一直有心病的前提下,今日则是把颜令宾留在了东宫,至于做什么,反正裴婉莹是不会承认的。 高昂着秀气的头颅,无论李弘如何追问她是怎么想到的,裴婉莹都是俏皮的鼓着腮帮子,仰头看天,高冷的就是不理会李弘的追问。 被追问急了,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的裴婉莹,再次停下脚步气鼓鼓的看着李弘,一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充满了佯怒:“你讨厌!” 举起粉拳还未打到,那讨厌到她芳心最深处的人,却已经开始往前跑去,于是某人只好在夜色中,穿着白色的皮裘,双脚追逐着、嘴里吓唬着某人,快快停下来,就打一下。 “追上我再说咯。”站在裴行俭的府门口,随意的拍门,对不远处白色的佳人说道。 “好快,这么短时间就到了?”裴婉莹往身后看了看,马车依然静静的跟在身后,但这条巷子好像变短了很多,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快吗?多送你回家几次就不快了。”府门被门房举着一个小灯笼打开,待看清是太子殿下时,吓得差点儿把灯笼掉在了地上。 “送你们小姐回来的,你激动个啥啊?”李弘心情大好,打趣着跟他已经很熟的门房。 门房不及说话行礼,裴婉莹就轻轻打了李弘一下,白了他一眼,替门房解了围后,在李弘那句明日早上,他们两人会在府门外等你的话语下,恋恋不舍的望着离去的高大背影上了马车,才不情不愿的跟门房把府门关上。 “小姐,那杨小姐在府里等了您半天了。” 第488章 木有章节名 听到门房的话,原本往前行走的裴婉莹还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视线穿过低矮的花草从,只见自己的房间窗帘并没有拉上,玻璃窗户内,两道人影正在自己房间内来回走动。 站在原地看了看窗户里的两道人影,裴婉莹冲门房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母亲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灯光,显然是已经睡下了。 想了想裴婉莹还是放轻手脚,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母亲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低声说道:“婉莹吗?进来吧。” 吓了一跳的裴婉莹看了看紧紧关闭着的房门,俏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然后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只脚刚刚踏进,一盏烛光也适时的点亮了起来,母亲正坐在前厅,带着一丝疲惫看着自己。 “把门带上吧,这么晚才回来,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天天往东宫里跑,也不怕人笑话。”陆氏白了一眼在她肩膀上撒娇的裴婉莹,捏了捏那雪白如玉的小脸蛋,嗔怒道。 “母亲,杨小姐又来了啊?”裴婉莹在陆氏的示意下,在旁边坐下,轻笑着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三天两头往东宫里跑,把人家给招惹过来了?你父亲又不在,这些年你自己是野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怎么就能认识太子呢。” “我也不想啊,跟着师傅前往蓝田就认识了,也不知道他就是太子不是?”裴婉莹摇头晃脑,享受着母亲的关爱说道。 “那沛王如何了?”陆氏看着女儿面带春风的样子,知道这事儿现在自己想要阻止也是没办法了。 只能是希望以后太子能够多多照顾一下婉莹,毕竟杨雨可是准太子妃,如果现在吃味裴婉莹跟太子间的关系,这高墙大院里,谁知道婉莹以后会如何? 想到这些,陆氏又是一阵的摇头叹息,这个女儿这些年倒是乖巧可爱,从来都不让自己cao心,但这件事情上…… “今日是女儿给太子送药去的,没办法不去不是?对了娘,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之后一定会高兴的。”裴婉莹拢了拢耳边有些散乱的秀发,凑近陆氏跟前,讨好地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太子今日又赏你什么了?你说这太子也是胡闹,当初带着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去诗会,这要是让天下士子知道了,岂不是笑话……” “娘……”裴婉莹拉长了声音撒娇道:“太子不是不懂嘛,况且那是太监扬武自作主张,又不是太子吩咐的,您怎么就不说太子爱民如子呢,那蓝田瘟疫时,太子竟然亲身前往……” “哟哟哟,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这要是嫁入东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 “嘻嘻,您又取笑人家,女儿现在不还在家吗?哎呀,别打岔您,把正事儿忘了。”裴婉莹回头听见外头几声模糊不清的声音,突然想起来杨雨还在等着自己,于是急忙再次看向陆氏说道:“对了,娘,爹要回来了!” “什么?”陆氏看着裴婉莹那兴奋的眼神,惊讶的颤抖着问道。 “嘘……小点儿声,太子今天说了,准备让爹在元日之前回到长安的,而且……这个就不好说了,还是等爹回来了您自个问他。”裴婉莹说到最后,察觉到这乃是朝堂之事儿,而且八字没有一撇呢,还是先不要告诉母亲好,免得到时候没有做到,岂不是让母亲白高兴一场。 “你……婉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太子亲口说的?”陆氏激动的抓着裴婉莹的手,脸上写满了急切。 “嗯!”裴婉莹点头不已,再次看了看身后的房门,确定道:“是,太子亲口说的,爹元日前指定能回来呢。” “这……这这真是太好了,那……那……那明日你可不能去东宫了,跟太子赔罪说一声,明日咱娘俩得拜祭拜祭祖宗,保佑你爹能够尽快、安全的回来,这……这死丫头,墨迹了才半天你才告诉我,你想急死娘是不是!”陆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好在还未慌了神,接连跟裴婉莹确定了好几遍,知道不能告诉别人后,这才把裴婉莹往外赶。 扶着陆氏的手,裴婉莹在陆氏耳边低声说道:“娘,我已经跟太子说了,这些日子就在家里陪您,陪您等爹回来,还有,过些日子就要元日了,孩儿还得看望师傅呢,明日那花孟跟惊蛰两人,会陪着您跟我一起去的。” 两人走到房门口再次停下,陆氏奇怪地说道:“那太子身边的人,那……” 陆氏指了指门外,凝神静听了下才接着小声说道:“都没有侍奉杨小姐,你这把他们弄到身边,就不怕杨小姐……” “那怎么办,我要是拒绝的话,只怕太子会派来四个,现在好歹两个,只要小心一些不被看见或许能好些吧?何况杜秋娘她们又不在身边,家里也没有个人气儿……” 陆氏拍了拍裴婉莹的手,点点头说道:“你拿主意吧,这些年你爹不在,家里家外你cao持了不少,娘听你的,只是……在太子跟前可不比家里,你那被你爹惯出来的小姐脾气可要收敛着些,皇家规矩多,只有太子宠你,你才能不被人家欺负,现在你跟太子走的近,娘就怕杨小姐入宫后……” “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就像您教我的,不争不抢,凡事儿以杨小姐为尊总可以吧。” “只怕……” “我走了,你好生歇息吧。”裴婉莹阻止了母亲的担忧,在陆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打开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陆氏无奈的摇摇头,看来需要找时间给jiejie纪王妃去封信了,看是不是能够让纪王以后照应着点儿。 这夫君从吐蕃回来后,还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安度,要是能够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也好说些,婉莹的处境想来能好一些吧。 但……一想到杨雨的父亲杨思俭,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在东宫任职多年,怕是裴婉莹的处境……唉。 无声的叹口气,拿着灯烛缓缓步入后厅的内间,万千思绪爬上心头,一会儿是高兴夫君要回来了,一会儿又是担忧裴婉莹以后在宫里的处境,辗转反侧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糊的睡着。 裴婉莹绕过正厅,调整着自己的心绪,轻轻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还未来得及推门,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 杨雨一愣,只见裴婉莹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两人望着彼此,裴婉莹率先微笑着行礼道:“婉莹见过杨jiejie。” “进来吧,今天不知太子殿下召你去东宫何事儿啊?”杨雨向自己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候着。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她与裴婉莹两人,灯火照耀下,一个神色傲然,俨然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一个知性温婉,此时却更像是小妾一般恭谨。 两个绝色佳人站在房间里,谁也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的站着互望着彼此。 “前几日太子要几副膏药,命小妹帮着配制,今日前往东宫,是给太子送那药膏去了。”裴婉莹请杨雨坐下,杨雨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只是秀气的下巴依然仰的很高。 “哦?不知道太子要药膏为何?怎么我不曾听说过?”杨雨扬了扬下巴,面对裴婉莹在太子跟前的得宠,她现在唯有的高傲便是,自己乃是超品级的太子妃这一身份能够与其相抗衡,能够让自己骄傲的心,感觉在裴婉莹跟前不用示弱。 “这……太子殿下并没有告诉小妹要干什么。”裴婉莹皱了皱眉头,这事儿关乎太子与沛王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自己能够随口说的,何况还是面对杨雨,如果自己随口说了,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杨雨的父亲乃是太子少师,职责乃是向太子殿下传授学问,少傅乃是监督太子殿下平日里的行为,至于少保,其职责乃是督促太子殿下身体锻炼,文治武功与德行,乃是三师对太子的职责。 也就是说,三师、三少原本都是太子殿下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但在大唐这一代,特别是太子李弘这个奇葩身上,太子却把三师原有的职责,基本上已经被弱化的快要成摆设了。 学问不用教、人家教你还差不多,身体人家东征西战,更是不用说,强壮如牛,至于德行这一点儿,连陛下跟皇后三番五次的说教,哪怕打了十几年,都没打出来,难道指望一个人微言轻的太子少傅,能够把太子教育成德行模范! 屋内暂时陷入到了沉默当中,杨雨低垂着眼帘,想了想还是问道:“前几日下大雨,你去哪里了?” “哦,我跟颜令宾逛寺庙去了。”裴婉莹抬头,正视着杨雨说道。 “那你可知道,昌明坊下大雨那天发生械斗了,据说还死了不少人?”杨雨望着裴婉莹的双眸,像是要看透裴婉莹的内心一般。 “这个……有听说过一些,只知道有人械斗,具体因为什么,后来怎样了,小妹一个女孩儿家也不感兴趣了解。”裴婉莹在心里紧紧的警告自己不要慌、不要乱,可不能被她看出什么来。 但不管如何,裴婉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着,皇家无小事儿,自己不知不觉间卷入进的事情,好像在朝堂官员或者权贵之间,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第489章 官妓 杨雨看着裴婉莹蹙眉的样子,一双酒窝像是两个漩涡一样,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会动一般,移开自己的视线后,见无法让裴婉莹主动说出些什么来,只好选择主动出击。 “可不是,这长安城太平这么多年了,从来未曾发生过那么大规模的厮杀,这一次可是死了不少人,官府都不敢轻易进入昌明坊呢。”杨雨缓缓的叹气说道。 “啊?官府都不敢进入?那怎么可能,官府不进入,怎么阻止呢。”裴婉莹睁大了眼睛,显得对杨雨的说话很不可思议。 “今日太子就没有跟你提及什么吗?”杨雨不答反问道,看裴婉莹的神情,显然是不知道那日是太子与沛王起冲突了。 虽然此事儿如今并未在市坊之间流传开,但达官显贵、世家豪门等,都从不同的渠道,得知了大雨之日,乃是太子跟沛王在昌明坊冲突起来了。 而这样的传言,如今也仅限于上层人物之间流传、猜测、谈论,至于坊间百姓之间,经过官府缉拿了几个突厥、吐蕃等外邦人后,开始倾向于相信是外邦人因为生意上的利益,所以在原本就外邦人多的昌明坊起了冲突,大规模厮杀起来了。 太子没有找东宫官署要药方,反而是向裴婉莹要药方,杨雨原本以为,太子是不是在与沛王的冲突中受了伤,为了不被事情传开,所以从裴婉莹这里拿药方? 是不是已经把裴婉莹当成了他自己的妃子,是不是当成了与那个白纯一样重要的女人,毕竟,从大雨之日到现在,据说那白纯一直就待在濮王府里,连东宫都没有去过。 现在看到裴婉莹茫然不知的样子,杨雨原本提着的心在此刻才缓缓放了下来,自己到现在与太子都未曾见过一面,裴婉莹却已经变得隔三岔五就被召进东宫,自己与她比起来,已经失去了先机。 如果再让裴婉莹率先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等到自己入宫后,岂不是要一直陷入被动之中,又如何能够让太子殿下只宠自己一个人呢。 还有太子送她的几个花坊都知,可都是在红尘之臣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都被太子召入宫内,自己哪怕是身为太子妃,在东宫面对裴婉莹,也不见得能够占到什么便宜,何况还有那么四个狐媚子帮衬着她。 所以,自己一旦进宫,想要在势头上压倒裴婉莹,就必须分化她与花坊四大都知之间的关系,最起码也要拉拢两个到自己这边。 想到此处,杨雨不由得问道:“对了,你那几个丫鬟呢,怎么没看见?还是不用伺候你,都先回房间睡下了?” “杜秋娘、薛楚楚跟霍小玉前些日子被皇后召进了宫里,干什么就不清楚……” “那另外一个呢?昨日从你家门口路过还看见她来着。”杨雨心这下开始不断的往下沉,怎么竟然连皇后跟她们都有联系了还!怎么父亲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令宾今日留在东宫了,要侍奉太子殿下吧。”裴婉莹看着杨雨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心里不由得偷笑起来。 杨雨真是的,老是斤斤计较这些,你是准太子妃就准太子妃呗,老是隔三岔五的上我这里来显摆,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为何太子要把她留下?还是你主动把她留下的?”杨雨此刻柳眉蹙紧,神色之间流动着一股威势,在裴婉莹看来,杨雨好像要走火入魔了,好像她现在就是太子妃似的。 “小妹哪里敢?小妹可不敢跟太子如此说话的,太子让留下,小妹也只能是听从。” “那你……你……可知道他们……就是……”杨雨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侍寝那种话最终还是无法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裴婉莹也是心里一紧,不过她一紧是因为,听着杨雨的话,好像鼻息之间又闻到了那坏人的身上的气味儿,仿佛自己此刻就在那人的怀里,正享受、抵触着那人对自己使坏,红唇也不自觉的感到有些发干。 而红唇发干的此时不止她一人,颜令宾颤抖着身躯、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上身下都是柔软滑腻的锦被锦辱,软绵绵的感觉,就像她与杜秋娘几人笑闹时,抚摸她们的皮肤那般。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走了进来,颜令宾听着那脚步声,心脏噗通噗通的开始飞快的跳起来,紧闭着双唇的她,真怕下一刻心房会从嘴里跳出来。 虽然她身处四大花坊,但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姿色以及才学,自己只是在花坊之间舞文弄墨,碰见学问高深的文人雅士、或者是豪门显贵时,才会让自己出去镇压场面,平时自己总是读书写字、画画抚琴,对于男女之事,说白了根本就不懂。 不过也会偶尔从花坊那些姐妹的言谈中,听到一些不太懂的话语,但每次看她们眉目含俏、舞弄春风,陶醉般的说着一些男女之事儿时,自己却是一直无法理解她们言谈之中,对于情事的那般魅惑。 李弘的脚步声缓缓走进来,坐在床头看着颜令宾精致美丽的容颜,长长睫毛随着紧闭的眼睛轻微颤抖着,如玉的脸颊悄悄攀上了一丝丝的红晕,额头同样有些红,鼻息急促混乱,樱桃小嘴紧紧闭着,却不知不觉的像那长长的睫毛一样,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伸手抚摸着那白皙精美的脸颊,李弘能够感受到,被窝里的娇躯随着自己的手抚摸着那脸颊,正在一阵阵的颤抖。 手指温柔的在精美绝伦的脸上摩挲,而后指尖轻轻滑过颜令宾修长白皙的玉颈,在肩胛处的锁骨处停了下来,手指来回摸索着那细嫩的锁骨处,触手之处一片柔然细腻,显然被子下面,是一副绝美曼妙的裸体。 感受着指尖隐隐约约传来的一阵颤抖,李弘收回手,轻轻的在颜令宾脸上拍了一下,轻声说道:“起来陪我坐一会儿,我在楼下书房等你。” 颜令宾紧闭着双眼,听到太子的声音后,差点儿晕厥过去,待听明白让她起来在书房陪他坐一会儿时,躲在被窝里玉体颤抖的颜令宾,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只感觉身边一轻,显然是太子起身已经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