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回娘娘,还是没有消息,听那边的人说,对方一直没有动静。”秋月的脸色也很难看,有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们怕是已经被人给放弃了。 作为慧茹的心腹,她心中有怨有恨也有依赖,特别是在看到府里的几个主子倒台之后,丫鬟什么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原本她想报复慧茹的心思也就淡了。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根本没得选择,只能用心辅佐她,以期日后能有一个好归宿。 可谁知越是折腾,日子越惨,别说这位份了,就连之前的份例都不能保证。至于那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把她们当成了弃子。 “贱人!贱人!当初说得好好的,现在一要她出力就直接躲开!”慧茹一脸狰狞地暗骂几句,整个怔在当场,似久久不能回神,正当秋月想开口时候,她又突然抬起头来,冷哼一声道:“她若是真觉得本姑娘好利用,那是作梦!既然她不仁,那也别怪本姑娘不义!” “姑娘,稍安勿躁。”秋月轻声喊了她一下,看着她不管不顾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涌现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稍安勿躁,你要本姑娘怎么稍安勿躁。那个贱人若是不再帮本姑娘,那么就本姑娘手里那点势力,或者说那点银子能过几天舒坦日子。再者咱们做得那些事情,就算不能全部算在本姑娘的头上,可真要深究,别说福晋,怕是爷也不会再轻饶于我。”这一刻,慧茹倒是把一切都看清楚了,或者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当初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就认定了胤禟,也许是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也许是宜妃的撮合,反正冲冲原因交织在一起,等到她再回神,她已经对胤禟用了药,他们可以说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以为自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事实是胤禟对她的厌恶比对后院的任何人都来得深。进府几年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连见他的次数用手都数得过来,更别说留宿了。现在想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想留住什么了? 她低吼出声,却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争什么了! “姑娘,这事虽然是摆在明面上的,可是主子爷和福晋既然没有出声,而是直接降了份例,说不定这事就此揭过了呢!”秋月快步走到慧茹身边,安抚地说道。 不是她够了解,而是所有的一切若是不往乐观的方向想的话,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坚持下去,毕竟像她这样的大丫鬟,失了原主,又没能攀上的新主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揭过!秋月,若本姑娘还像之前那样没有脑子,说不定就信了你的话,可惜事情并非咱们所想。再说这份例的事,明显就是福晋想自己出气,跟爷压根沾不上边,也就是说,在爷没有开口之前,这事就不会这么简单地揭过。”正因为这样,慧茹才会对德嫔的举动如此气愤,否则依着德嫔身份,她一个小小的侍妾,如何敢张嘴辱骂! 秋月看着瘫坐在炕上的慧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极近的关系,她甚至能感觉到慧茹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还不待她开口,就见慧茹双手捂脸,突然哭了出来。秋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依着慧茹的意思,似乎她说什么都好像是多余的。 转头看向清漪院的方向,对比清漪院里和乐融融的情景,她们这边似乎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格外的让人觉得难受和憋屈。 “那姑娘的意思是想直接跟主子爷交底,还是继续想办法对付福晋,抑或者趁着一切都还没有闹出来之前,想办法弥补?”除了这些,秋月好像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做的。 慧茹捂着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妄想借此将所有的一切都躲过去。无奈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她想不想面对,最终她都是要为之前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良久,就在秋月以慧茹就这样下去的时候,她突地坐了起来,满脸的坚定,就好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一般,眼神里明显透着一丝疯狂,让人无端有种瘆得慌的感觉。 “姑娘……”被盯得有些发毛的秋月,干巴巴地看着她叫了一声。 慧茹扬唇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看着她道:“既然不出手也是死,出手也是死,那不如在死之前拉个垫被的。” 此时的慧茹不说完全疯了,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三格格,在被抱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女儿跟她再无半点关系,至多就是占了一个母女名份,感情什么的,几年的时间,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过来,就这样,那寥寥无几的次数还多是远距离的,那个孩子看着她的目光也无比的陌生。 不管是她的责任,还是婉兮刻意的安排,慧茹其实心里并不恨,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预先放弃的,谁让她从一开始就打着想要儿子的主意。最后儿子没要到,反而把女儿给赔了进去,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不自量。 “姑娘,您可千万不要冲动,这后院的人可都想着甩锅,主子爷和福晋也等着抓把柄,您要是再动,怕是……” “怕是什么?你是想说本姑娘会被抓个正着,还是想说本姑娘这是自取灭亡。”慧茹嗤笑一声,显然此时的她已经不再考虑所谓的后果不后果了,只想着死到临头,能拉一个算一个,“呵!秋月,你主子我的确不太聪明,可是有一点你主子走到这一步还是看清了的,那便是福晋容不下这后院的女人,而主子爷也准备顺了福晋的意,否则就忠勇郡王府的底蕴,岂会缺了那点养侍妾的银子。” 话既然说开了,慧茹反而觉得不怕了,相比那些自欺欺人,还想着争宠的女人们,此时的她倒是再无那种侥幸的想法了。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真放下了,有些事反而看清了,只是这几心的不甘和怨恨,总得找个法子发泄才是。 “姑娘的意思是说主子爷已经打算送走这后院所有的姑娘了吗?”秋月满脸的惊愕,似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后院的女人不管什么身份,那都是宫里赐下来的,岂是说送走就能送走的。 慧茹看着秋月诧异的神情,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淡淡地道:“这后院除了皇上赐下来的,宜妃娘娘送进来的算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后院的女人还能跟爷相提并论不成,就说你主子我,往日占了宜妃娘娘侄女的势,总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优势,但这几分优势遇上爷,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因为宜妃娘娘将咱们这些人送进来是为了让爷高兴,而不是让爷烦恼的。” 言下之意便是她们无法让胤禟的高兴的话,胤禟要怎么处置她们,宜妃最多也就是问问,至于说为了她们同胤禟翻脸什么的,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话说到这份上,秋月还有什么不懂得呢!这人呐!只要稍稍往上走一点,就容易胡思乱想,把自己当一回事!殊不知比起其他人,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优势,一切都源自于自己的想当然。 “那姑娘的意思是……”此时此刻,秋月也明白,劝与不劝,这个结果都是不变的,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听慧茹的吩咐,若是条件允许,再为自己谋上一条出路。 “当然是让那些害过本姑娘的都陪着本姑娘一起去死!”慧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 慧茹这边的动静本就不小,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有别于那些即便亲自上门都不一定能打听到消息的众侍妾,婉兮这里可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明月轩的消息。在听完听雨的汇报后,婉兮当场就愣住了。她本以为依着慧茹的性子,肯定是要闹出点什么动静来的,毕竟敢一次性对她和大格格动手的,还真没几个,她既然敢做,肯定是有什么底气的,现在看来,显然是她太高看慧茹了,瞧她这个模样,似乎没再想对她动手,而是想对后院的其他侍妾动手,不,准确来说,她似乎是想对德嫔动手,这转变,还真是戏剧化呢! 毕竟前一刻,她才想同德嫔合作,准备置她于死地,谁能想到后一刻,她就想着拉德嫔一起下地狱了,这结果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消息确定吗?”婉兮挑了挑眉,身子微微有些前倾,双眼紧紧地盯着身旁的听雨问。 “回福晋的话,消息准确,而且咱们的人也一直盯着郭络罗姑娘和德嫔,不管她们是自相残杀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只要不把心思动到这边来,咱们的人是不会动的。”听雨声音微微有些上扬,显然她现在的情绪有些兴奋,那感觉听着好似巴不得慧茹打他们主意一般。 婉兮瞧着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有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来疯,做事仅凭当时的情绪,根本不管前因后果,但凡对她没什么影响的,她一般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 “最好是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若郭络罗氏真想对德嫔动手的话,别管她用什么方式都当不知道的,若是德嫔真死在她手上,本福晋倒是愿意高看她一眼了。”婉兮嘴角微扬,看似平静的面容下,说出的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的讥诮。 第四百九十章 前朝后院 胤禟自打知道慧茹身后隐着的幕后黑手是德嫔之后,虽然没有动手,却密切关注着德嫔这边的动静,看看她是不是还同别的势力有往来,若跟她合作的人是八阿哥的话,他便在胤禩的头上再记上一笔,等到真正清算时,再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当然,若不是胤禩,他也不会觉得失望,毕竟这朝堂之上站着的并非都是支持他们的,那些中立的、反对的,甚至别有用心的其实并不少。一旦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起了分歧,他们的手段未必就是正大光明的,跟后宫或者后院的女人勾结,并非什么稀奇事。 真要说来,这前朝后宫的本身就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是为了抑制某些人的野心,在这中间划了一条线,看似没啥作用,实际上却是给那些想要越线的人一个警告。依胤禟的看法,说是警告,还不如说是网罗罪名,以后好针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从书房里出来,胤禟带着林初九去了清漪院,进了内室,就见婉兮倚在引枕上,一副神游泰山的模样。胤禟也不打扰她,挥退林初九等人,自顾自地脱了外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叫她时,她的身子微微一滚,就直接靠到了他身旁。 她的娇躯贴着他的腿,彼此的温度传了过来,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胤禟轻笑一声,看着她睁开双眼,小脑袋一抬,便躺在了他腿上。他伸手轻抚她娇嫩的脸颊,轻声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说有什么事处理不了?” 婉兮惯性地在他腿上轻蹭两下,微微翻个身,双手撑着身子,看向他道:“烦心事倒是有点,至于说处理不了的事?现在还不算确定,等确定了才知道妾身到底能不能处理?” 胤禟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他伸出双手将婉兮抱到怀里,任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婉兮的身体晃了晃,伸手搂住胤禟的脖颈,这才算平衡住自己的身体。此时胤禟置于她腰间的双手不由得微微用力,使得两人贴得更加紧密了。 “是因为郭络罗氏么?若是她的话,放手让她去疯,这个女人脑子不够聪明却偏偏喜欢学别人作死,有道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她要把自己作死,那爷便顺着她,顺便再把总是喜欢往别人府里伸手的德嫔给收拾掉。”胤禟一想到慧茹和德嫔两人,眼里就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冷意。 这两个人对于胤禟而言都属于需要收拾掉的,慧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屈辱的证明,原本她要是老实,时间长了,过往的一切就算是看在三格格的份上,他也会就此揭过,毕竟依他的能力,府里还真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再说德嫔,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和算计,胤禟就算忌惮于胤禛,却不会一直纵容她去伤害自己在意的人。毕竟有些人就是太贪心,拥有的越多,想要的就更多,这一点倒是让慧茹和德嫔找到了共同点。 “爷的意思是说要借着郭络罗氏的手将德嫔给除了?可是她到底是府里的人,她做得事虽然不能代表郡王府,可是四哥他们要是误会的话,也可能影响爷和四哥之间的兄弟情谊。”婉兮会说这话,也是不希望之前的付出就此化为泡影。 那是注定要成为帝王的男人,那样的男人看似重情,却也冷酷,毕竟治国不是嘴上说说,有的时候手上的刀比言语更来得有用,所以婉兮并不希望有一天这把刀是对向胤禟的。 听了她的问话,胤禟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这所谓的兄弟情谊不是爷一味地忍让就能维持下去的,别说四哥现在还没有继位,就是继位了,他也不可能不顾及别人的想法。何况一个侍妾,还代表不了爷。” “也许爷说得是对的,咱们若是一直这般退让,等到有一天,四哥需要咱们退让,而咱们又不能退让的时候,这矛盾怕是比现在来得更深。”婉兮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显然是想通了关键的一点,毕竟一直处于付出的话,会让得到的人养成一种习惯,一种他们就应该付出的习惯。 他们都不是蠢,也明白什么是升米恩斗米仇。若说以前是因为局势使然,让他们不得不如此的话,那么现在既然局势已定,他们自然不能再因为些许的风浪再如从前一般,一退再退。 “明白就好。至于四哥那边,不要担心,毕竟德嫔的敌人不少,再加上她同郭络罗氏之间本就有关联,两人反目成仇也并不稀奇,只是结果往往会显得有些出乎意料罢了。”胤禟轻声说道,他的声音相当地平静,显然这些事情他心里也早有考量。 婉兮见他如此有底气的模样,脸上带着几分嗔怒,显然想明白了关键。胤禟看着她这娇嗔的模样,扬唇回了她一个浅笑,眼里透着几分宠溺,嘴上却不去说,而是任她撒娇。 “是妾身太过在意了,依德嫔的本事,这敌人真心不少,一不小心真死在谁手里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婉兮倚在胤禟怀里,小手一点一点地戳着他结实的胸膛,显然对于他的这个说法还是相当认同的。 德嫔作死能力在婉兮看来,那真真是能在后宫排第一,没事找事,有事更能闹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再者,就德嫔的出身,即便康熙再怎么帮她洗白,那也只是表面,人家不接受她的进入,康熙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淡淡地看着,不做任何的表示。 胤禟伸手将她往怀里压了压,婉兮便直直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两人亲密无静地靠在一起,气息交缠,甚至婉兮还能感受到胤禟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婉兮很喜欢这种感觉,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总能让她觉得安心,就好似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一般。 “就这么放任的话,据妾身所知,郭络罗氏怕是也很难动得了德嫔吧!”婉兮轻声道。 不是她要看不起慧茹,而是她与德嫔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即便德嫔被他们打压,甚至拨除了不少的势力,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侍妾都对付不了。 “她是动不了,但是爷会推她一把,如此所有的事情都能水到渠成。”胤禟也不隐瞒,直接就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反正这件事真要办成,最终还得婉兮这个女主人配合。 婉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她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只要他们不亲自动手,谁又能把事情强行按在他们头上,至于慧茹的身份,一如胤禟所说,还代表不了郡王府,毕竟所有人都清楚,胤禟独宠婉兮十几年,后院众侍妾形如摆设,会忽略似乎也很正常。 因着胤禟和婉兮的放任和推波助澜,慧茹的计划显得十分地顺利,顺利到让人侧目,但是此时此刻,慧茹已经顾不上追根究底了。这将是她最后的机会,即便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握将德嫔拖下水,不过能坑上她一把,她也觉得值得。至于后院的那些女人,她也早有准备,到时真追究起来,她就是一句话不说,她们那些人也脱不了干系,谁让她们都不老实呢! 总而言之,她也算是豁出去了,但凡是坑了她的,临死前她都要坑上一把,至于婉兮,她之所以直接选择对上德嫔,还不是为了把她扯进来。到时德嫔要是真死了,依着她的安排,肯定会扯上婉兮,即便这罪名不成立,她本人肯定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如此,对不起她的人都过得不好,她就算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宫里,德嫔一如从前,根本没有把慧茹的威胁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能让她忌惮的人本身就不多,除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剩下的也就是地位、能力以及势力上能压制她的,像慧茹这样什么都占不到的,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对此而抱有什么警惕之心。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再由胤禟安排的人手逐步完善慧茹的计划,看似阴差阳错的一切,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若德嫔警慎,也许事情还不能顺利完成,可惜就因为她那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的架势,注定了她的下场。 可能德嫔到死也不会想到,从前她用在别人的种种手段,有一天也会被别人一样不落地用在自己身上。 近日康熙因着风寒的关系,已经接连三天没有上朝了,朝中大臣以及后宫嫔妃心里其实都明白,昔日说一不二的帝王,如今是真的老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上首就会换成别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少人开始转投胤禛他们的阵营,不说趁机捞个从龙之功,却也要博得几分好感,以便日后家族或者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发展。 “皇上,该喝药了。”李德全端着托盘,将刚煎好的药呈到康熙手边,轻声提醒。 康熙脸色青白,左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再不复往日风光,干瘦干瘦的,连眼睛都凹了下去。此时的他一边咳嗽一边看着手中的折子,听到李德全的声音,不由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那碗正散发着苦味的药汁上,眉头不自觉地蹙成一团,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抬手端起药碗,皱着眉将药一饮而尽。药汁的苦涩让他不自觉地咳嗽几声,放下药碗的瞬间,端起手边的茶水漱了漱口,这才算好些。 李德全将托盘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又送上手帕,等到康熙不再咳嗽了,他才小步上前,道:“皇上,身子要紧,还是歇歇吧!” “也罢!”康熙点了点头,正想起身,却因为晕眩,整个身子不自觉地晃了晃,双手不自觉地撑着御案,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御案上的折子却因为他的动作撒了一地。 “皇上!”李德全上前两步,正想伸手扶住康熙,却见他稳住了身子,目光却紧盯着御案上的一份折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目光之中,隐约地还能看到一丝杀意。面对这样的情景,李德全突然有些不敢动了,至于折子上的内容,他更是不敢窥视,唯恐越了矩,就直接丢了小命。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收拾御案下其他的折子时,突然地听到康熙用一种满是杀气的声音怒骂道:“德嫔,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各方动静 先不提康熙看到了什么,又有多生气,但是从种种表现上来看,康熙此次是动了真气,这一点单从康熙当天召了御医这一点上不难看出。 要知道康熙为了不让自己的病情外泄,仅让御医令为自己把脉开药,其他的仅仅一句风寒和cao劳过度带过。从这里不难看出康熙是那种绝不示弱的人,至少在外人面前,他永远得端着一副打不倒的帝王架势。 可这样一个帝王却被气得召了御医,若不是动了真气,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李德全被吓得不轻,等他去整理御案边散落的折子时,看到折子上的内容,眼角不自觉地抽搐几下。愣了好一阵回神,他一边收拾一边感慨,这德嫔还真是不把自己作死不罢休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的,他倒是有心想劝皇上多保重身体,可是国事繁多,除非是不管不顾的昏君,否则怎么可能丢下政务不管。但是康熙的身体是真的越来越差了,别说那些大臣,像李德全这样近身伺候的人可谓是深有体会,所以李德全这才想劝又不敢劝。 毕竟劝说一个帝王放下手中的权柄,这事怎么想都好像是在作死! 在宫里的日子呆得久了,宫里各种花样作死李德全都见过,只是这些人通常都活不长,毕竟宫里互相倾轧争斗的太多了,能保住命的,要么手段够高,要么家族底蕴够深,最后一种就是皇上不让你死。 很显然,德嫔就是最后一种人。 她或许不是最好的人选,却是最识务的存在,否则依康熙的性子,肯定不会把她捧这么高,要知道当初还有一个宠冠后宫的良妃。可现在呢,良妃已逝,德嫔却还活得好好的。若她不是后期那般作死又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也许她现在不是德嫔,是德妃,将来可能还是皇太后。可惜,有些人作死的时候,总是忘了这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在范围之内,忍了就忍了,可是越了线,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会继续下去。 李德全想着之前德嫔的所作所为逼得雍亲王想法被过继,而现在则是逼着皇上彻底放弃了她。 说到放弃?在宫里,没有家族,没有权力,亦没有皇上的保护,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宫外,同样气得砸了杯子的还有胤禛。虽说他现如今同德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甚至对她也没了当初的向往,可是到底是生母,他能眼看着她受苦,却不能眼看着她去死,所以三番五次的,即便知道委屈胤禟这个为他付出良多的弟弟,他也这样做了。可是他的一片心意却无人能体会。 之前他为了保住德嫔,真的是一退再退,不只自己受委屈,连带着胤禟以及他的妻儿也一并受委屈。若德嫔就此罢手,他或许还不会这般为难,可是这一次又一次的,纵使他再霸道,脸皮再厚,也无法再让胤禟退让。 “四哥,有些话弟弟一直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撞上了,那弟弟也跟你说说心里话。”胤祥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胤禛,心里却再也升不起半点心疼来。 在他看来,德嫔和老十四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有他们自己作死的因素,也有胤禛的纵容。若是当初胤禛没有一直顺从他们,或者说没有阻拦九哥反击,也许他们早就被打怕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地一面排斥他又一面利用他。 胤禛听了胤祥的话,不由得抬头望向他,见他一扫往日轻松说笑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老十三,你有什么话便直说,爷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四哥,不是弟弟变了,而是你变了。从你过继之后,咱们兄弟虽然没有要求你不管德嫔他们,可是却也不希望你继续放纵他们。若只是平常的小过节,你从中调节,其实也不算大事,可是德嫔也好,老十四也罢,他们一出手不是要九哥九嫂的命,就是要几个侄子的命,这种事情忍个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三次四次的那就是欺人太甚。”胤祥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也是不希望这份难得的兄弟之情因着这不相干的人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