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一个妖王级别的怨灵，对于沼泽炼狱的升级来说，也仅仅是占了一个名额而已。并没有因为级别高而带来数量上的飙升或者提高之类的。不论这妖王级的怨灵单兵战斗力，从耗费的灵气来看，他是亏大了。要知道，五万次的沼泽炼狱，至少能带给他一支过万的怨灵军队了。以怨灵那可怕的特性，过万的怨灵军，能让他轻易将半个洪荒星收入囊中。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沼泽炼狱的等级太低。若是沼泽炼狱的等级够高，他就不需要靠那四条绸带般的沼泽炼狱一点一点的磨，……只是升到三级就需要10000怨灵，要升到他满意的等级需要的怨灵数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 将注意力转回到三面身上，顾深缘微微眯了眯眼。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想也知道一个有野心并为此而准备了千年的妖王哪有那么容易真正屈服？ 只不过顾深缘不在乎，他需要的又不是三面的真心实意，他只需要有一个妖王级别的打手就足够了。有秘籍法器在，三面根本就没有背叛的机会。 “起来……”刚说了两个字，顾深缘就感应到一股寒气从远方传来，“是谁？”这么快就有追兵了？他到底耽搁了多久？ 三面在一旁答道：“是武罗王。” “是他？！”一抹精光在顾深缘眼里闪过，转向三面，“你能拖住他多久？”没有问谁更厉害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早就在顾深缘心里了。正如他会在概率不明的情况下赌一把来收服三面，却绝对不会冒险去收服武罗王。虽然同为妖王，但两者给他的感觉差太多了。 三面答道：“一千年前，我的幻象神通能困住他三天。”言下之意就是千年没有交手，三面自己也不敢肯定现在能困住武罗王多久。 “这里去到七经要多久？”三天？太少了！几乎是立即就放弃了现在马上赶去七经的想法。以顾深缘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背对敌人的！哪怕这个敌人还没有彻底追上来。 他皱起眉心，那武罗王距离这里明明还有几千里之远，但这寒气却先一步传过来了。是武罗王故意为之？还是另有他意？……只是这寒气也太霸道了，如此遥远都能感应到。 “三天。”三面表面上看似恭敬，实际上却是想着如果武罗王动手，顾深缘这个妖皇是否能全身而退。他现在虽然受控于顾深缘，却也大概探出了顾深缘的实力如何——顾深缘现在的实力绝对担不起妖皇之名。 而武罗王虽然是排在十大妖王之首，事实上他的实力早已经超过妖王十五层，达到了妖尊之境。是十大妖王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他的本体是什么？”顾深缘看出了三面的非暴力不合作，却没有放在心上。 “万年寒潭里的冰魄之精。”这点，三面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难怪……”顾深缘想到武罗王的外貌，绝对称得上玉雪冰清，只是那性子却与本体不大相符。不是指那种温和的神态，而是藏在骨子里的那份狂傲自负。再联想当时他从旁听到的某些信息，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三面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顾深缘的指示，难掩好奇的看向对方——顾深缘一脸深思的神情一下子闯入视线，反倒是让三面颤了一下：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顾深缘和妖皇雕像一丝不苟的重合起来，没有丝毫的差异。 早前三面心里另有它想，面对顾深缘的时候反倒是没有丝毫尊敬。现在不得不臣服后，再看顾深缘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看不见的约束，以致三面现在生不出分毫不臣之心。 …… 再说武罗一路飞来，全力飞行之下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行踪，花了两天才进入中次六经。只是这么一来，他与顾深缘之间可是相差了九天的时间！以他们这个层次的速度，九天足够顾深缘闯入七经了！但他却迟迟没有收到祭祀那边的消息，不知道这顾深缘到底身在何处。 只是无论他如何猜想，他也万万没想到，三面居然会和顾深缘在一起。而且从他们各自的位置来看，明显三面已经臣服…… 对于妖王里唯一一个能够将他困进幻境的三面，武罗对三面的关注并不少。虽然因为三面的宅，以致他能够得到的相关消息是少之又少，但千年积累下来，也足以让武罗知道，三面的宅并不是不问世事或者随波逐流……恰恰相反，三面的宅是有目的、有方向的。只不过三面将这个心思隐藏得太深，谁也没有察觉。 所以武罗从来不觉得三面仅仅因为顾深缘与妖皇一模一样就会臣服于对方。三面最有可能的反应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三面此刻出现在顾深缘身边，并且一副以对方为主的表态，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三面所谋之事与顾深缘有关！而且这事应该在过去的九天里已经有了定夺！ 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武罗也就不再去深究。视线直直的落在顾深缘身上：“顾深缘，灭掉鸣蛇一族的是不是你？” “是我。怎么？你要为鸣蛇族出头讨公道？”顾深缘道。 武罗打量着顾深缘，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顾深缘的身份，任谁看到他都只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妖。在顾深缘身上看不出丝毫属于妖皇的威势，甚至此刻与三面站在一起，三面的存在感比他更强，……心里愈发的肯定最开始的猜测：“不。那是他们技不如人。” “哦。那你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奉祭祀之命，请你到七经一聚。”武罗低声说道。 顾深缘看一眼高高在上的武罗，“这就是你的‘请’？” “在请之前，我要先确定你的身份。免得随便一个妖都有胆子冒充妖皇。”武罗盯着顾深缘，似乎想从中看出某些破绽般，“顾深缘你可敢与我一战？” 第51章 顾深缘看向武罗, 笑得有几分讽刺：“我是不是妖皇, 你说的不算……”顿一下, 指向一旁的三面, “他说了不算……”再指向中次七经的方向, “那里说了也不算。” 然后反手指向自己, “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顿了顿，顾深缘又再说到：“而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妖皇，更加不记得曾经有过妖皇这个身份。你们可不能平白无故污我清白。此去中次七经, 就是为了讨个说法。看看到底谁是妖皇，为何要我背这个黑锅！” 武罗冷着一张脸，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但他看着顾深缘的眼神却比冰更冷。他可以接受顾深缘这个妖皇因为某些原因而实力不济，却不能接受对方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 而三面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顾深缘，似乎是想不到这已经是板钉上的事，顾深缘居然能不承认！如果顾深缘不是妖皇，他的预言里又怎会说顾深缘是他成皇的关键？如果顾深缘不是妖皇，那他又怎会被沼泽炼狱侵蚀变成深渊守卫？！ 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顾深缘居然能厚着脸皮否认？！ 顾深缘对三面的震惊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武罗, 在等武罗的反应。 “那么说, 你承认自己是来自深渊？”武罗的声音没有起伏, 很突兀的响起。东楹曾经说过顾深缘身边有深渊守卫……而这一点，是除了样貌外，他们所掌握到的最能够证明顾深缘就是妖皇的证据。 “去到中次七经, 一切自有分晓。”顾深缘道，“毕竟那里才是所有谣言的根源，不去到七经，我怎么揭穿他们的谎言？怎么让真相重见天日？你说对吗？武罗王。” 武罗眼神一沉，“谣言？谎言？……”虽然不乐意听到顾深缘这样形容，但无可否认的，顾深缘的话触碰到了他一直以来不解的地方。万年前的真相只掌握在祭祀一族的手里，他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祭祀一族那流传出来的。 只是有一点，武罗一直想不通。以他妖尊的实力，若没有那处于外太空的星空湮灭炮，面对域外人类尚且能立于不败之地。妖皇的实力呢？妖皇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迫要进入深渊沉眠？如果是因为所谓的人类科技威胁，万年前人类的武器就能威胁到妖皇？……能当上妖皇的，难道不知道他的退让会让洪荒星陷入怎样的困境吗？ 数千年里，洪荒星被域外人类当成狩猎场，无数的妖魔在这场域外人类单方挑起的狩猎中丧命，这就是妖皇想见到的吗？这就是妖皇为他们所选择的生存方式吗？ 如果妖皇如此懦怯，那要来何用？ 再者，那些追踪域外人类离开洪荒星的妖王没了踪影后，祭祀一族就一直采取绥靖政策，静待时机。但这个时机祭祀一族却总是闭口不谈，以致很多妖魔在这种没有明确方向、没有明确说法的等待中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按捺不住…… 不可否认，顾深缘这些话，刺中了武罗不为人知的心思。甚至让他生出一个念头：借着顾深缘去一探真想！！ 他之前不是没生出疑惑，也不是对祭祀一族就毫无怀疑，只是中次七经那个地方……可不仅仅只是妖皇宫这么一个明面上的宫殿那么简单。成为妖尊后，武罗就一直能从中次七经里感应到隐隐的威胁。只是感应很模糊，要么就是被隔绝了，要么就是主动隐藏，而无论是哪样，都只说明了中次七经及祭祀一族都藏着不为妖知的秘密…… 在顾深缘看来，武罗越是沉默就越是说明了问题，看来对方对所谓的祭祀一族并不是一昧的愚信。 “我不应你的约战，是不希望被妖有机可趁。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我与你一旦交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分出胜负的，极有可能还会涉及到生死。真到了这一步，最后的局面就是两败俱伤，而最坏的可能是鹤蚌相争，渔人得利。”顾深缘指了指天空，“至少，域外人类还在那儿等着呢……” 这话，顾深缘如果是一开始就说出来，武罗一样会听进心里，却不会改变约战的目的。 但顾深缘一开始就坦言自己不是妖皇，最后再顺理成章的说出这么一番话，话里的可信度就高了不少。 不得不说，武罗面上不显，却已经被说服了几分。他的战意是冲着妖皇来的，但如果对方不是妖皇……他们都被误导了，那…… 武罗：“那我们就去了中次七经后再做定论！” “好！”顾深缘道。 三面难以相信武罗被顾深缘这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何况顾深缘所说的也太不靠谱，祭祀怎么可能拿妖皇一事来欺骗他们？妖皇宫虽然已经封印起来，但那偶尔泄露出来的残留在其中的妖皇气息，强大得让他们只能臣服，又怎么可能有假？ 三面的不认同，顾深缘与武罗都看在眼里，他们却不约而同的什么都不解释。顾深缘是觉得没必要，他是不是妖皇都不重要，因为三面无法背叛；而武罗同样认为没必要，却是因为那些仅仅是他的疑惑，三面作何感想与他无关。 有了共识后，这两妖王一人就继续前往中次七经了。而且这次没了拦路者，他们只花了一天，就到达了六经与七经的边界。 也是在这里，顾深缘第一次感应到了结界的存在……微微眯起眼，还是一个非常辽阔的结界，在灵识里这个结界大概有万年前一个省份那么大……而这结界给他的感觉，有点护山大阵的味道在其中。 看了一眼似乎正在与祭祀联系的武罗，转向三面：“这里，是只有域外人类活动的十年才会升起结界，还是平时就一直有结界？” “……应该是一直都有。”三面不大肯定的说道，他的心神都放在自己的预言上了，对于外界一向很少理会。 收起传信玉牌，武罗倒是听出了顾深缘话里的深意：“因中次七经本是妖皇宫所在，妖皇在此布下护宫大阵，将整个中次七经笼罩在内。自妖皇沉眠，妖皇宫封闭后，也就仅余这个护宫大阵依然运转。没有祭祀一族的引领，谁也进不去。” “这么说，至少也是自万年前就一直存在至今了？”顾深缘忽然就想到赫连逆风所说的，域外人类对中次七经是否存在的分歧了。如果是因为结界的存在，那域外人类的争论就迎刃而解了。 想了想，顾深缘装作不经意的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个结界——秘籍法器当即白光闪耀，其中一个空白页顶端出现了一行文字：四象封镇大阵。 这六个字一出现，顾深缘马上就变了脸！ 不需要等待秘籍法器给出的详细图解，他现在就能将这个阵法的布阵要点、作用等等详细的说出来！！ 四象封镇大阵，并不是纯粹的守护阵法，还有封印镇压之能。顺行为攻防一体的护山（门派所在之地）大阵，逆行则为封镇！ 万年前，他们在地心布下的正是这个四象封镇大阵！只不过他们的为逆行封镇，眼前这个大阵为顺行守护。 就这么一闪神，秘籍法器的空白页上将剩下的内容也显示出来了。文字下，浮现了一副阵法图。阵图的整体是一个先天八卦，东南西北四个阵眼分别描绘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兽。阵图之下，还有着布阵、控阵及破阵的说明。 ……能知道这个阵法，并通晓如何布阵的，除了那位阵道同伴，就只有他、大哥顾明远及大妖。而无论是大哥顾明远或者阵道同伴，都是在顾深缘面前化成尘埃，唯有大、妖、不、知、所、踪！！ 刹那间，顾深缘只觉心如擂鼓！耳膜鼓胀颤动，两耳轰鸣，外界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股气在心田翻涌，识海也在此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妖！！ 顾深缘双手贴在结界上，“四象封镇大阵，给我逆！！！”借着秘籍法器的帮助，他逆转了阵法里面的灵气运行方向，将之由守护改为封镇！！ 只见本来rou眼看不见的结界浮现，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灵气运行路线。此时在顾深缘的干扰下，旁边的武罗及三面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路线里顺行的灵气改变了前进的方向，逆向而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改变了运行方向，中次七经的大地开始震动，震鸣之声越来越大，一条条裂缝在大地上出现，平整的地面时而下塌，时而拔高，时而平移，时而粉碎，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重新塑造大地的形状！ 武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闪身抢到顾深缘面前就是十成功力的一掌！ ——在顾深缘体外半米之处，再也无法寸进！ 一堵看不见的墙将顾深缘护在里面，武罗十成功力打在这堵无形的墙上如入大海，引不起丝毫波澜。 但顾深缘双手所触的结界处却泛起了一大片的涟漪……那灵气逆转的速度似乎也随之而快了几分。 武罗眼色一冷，毫不犹豫的再来一拳！！ 依然是在距顾深缘半米处被拦了下来，无法再往里挪移半分。同样的，结界那的涟漪再次出现，又一次加快了灵气逆行的速度。 “武罗！不要浪费你的妖力了！他已经与结界融为一体！你所有的攻击都被转移到结界上了！！”三面叫道。 只是看着不断变化的地貌，三面也难以控制心里升起的颤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武罗，你快看！！” 无须三面多言，武罗已经看到了。 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才停下了手上的攻击。 一座庞大的宫殿，缓缓的从崩裂的大地中升起来。此宫殿覆压百余里，甫一出现，隔离天日。远远看去，但见宫殿碧玉为顶，黄玉为墙，白玉为底，只觉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其间暗含琉璃之光。 但武罗及三面尚来不及因为这座宫殿的出现而生出感叹，就看到那些本来只是浮于结界上灵气路线纠缠成一个金色的符印，撒落了漫天的金光，璀璨耀眼得连他们都无法直视！ 等他们勉强适应后，才看到一条一条的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端联系在结界上，一端没入宫殿里，将那座宫殿牢牢的锁在半空中！ 顾深缘看着这座宫殿，只觉得睚眦欲裂！ 太熟悉了！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是大哥顾明远为大妖专门设计的宫殿！！就因为大妖无意中一句抱怨，顾明远就亲自动手设计，还买下了一大片土地，联系了当时最出名的建筑公司，为大妖兴建这么一座宫殿……虽然面积只有眼前这座宫殿的百分一，但是就算化成灰，顾深缘也不会认错，何况只是放大了而已？！ “妖皇宫……好、一、座、妖、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妖皇宫都出来了，妖皇还会远吗？ 第52章 顾深缘身上的杀意随着妖皇宫的现世而变成实质, 一缕一缕的黑色杀意蔓延在他周围, 张牙舞爪般向旁人宣示着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