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 火车上，人满为患，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站在了过道上，买的站票。 陆然订的硬座。 大概是在暑假期间，学生不少，票务紧张的缘故吧。 而全奚又恰好是偏远地带，只有这一辆长途火车经过，并且一天只有这一趟火车，还是特慢车，石冉以前给陆然订过票，自然知道。 全程有八、九个小时的车程，大概到晚上九十点才会到达。 坐上了座位后，陆然就从包里摸出了笔记本，将墨镜摘了，换上了那副银丝边眼镜，一言不发的捯饬起了电脑，对于外界所有事，全都充耳不闻。 她们的座位是四人座的，石冉坐在里边，陆然坐在外侧，对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一脸和善，带了两个孩子，一个一岁出头的样子，一个三四岁左右。 女人怀里搂着一个，地上还钻着一个，在狭窄的座位前钻来钻去，两个小孩子一直在闹腾，惹得邻座的那个女孩一直处在即将要爆发的边缘，不过，大抵是见对面坐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女孩不好发作，只一直冷着脸极力隐忍着脾气。 自入座后，石冉就看到对面的女孩子一直在偷看陆然，甚至还拿起了手机偷偷冲着陆然那个角度举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偷拍陆然。 其实以前的时候，但凡跟陆然一块出去，总是会有不会女孩子偷偷摸摸地或是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那个时候，石冉小气得不行，走着走着，就忽然停下，气呼呼的一把拦在陆然跟前不走了，只叉着腰，仰着脑袋，嘟着嘴，一脸不爽的看着陆然，非得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亲她一口，才能走。 陆然最是个正经人，别说亲个嘴，就连在人多的地方牵个手，都一脸不自在，又哪里会从，是以，每回，两人总会闹得不可开交，最终，陆然总会劈头盖脸的将石冉训斥了一顿，黑着脸将她拖走了。 那个时候的当真是没皮没脸啊，被教训了，非但不觉得没脸，反而扭过头，一脸得意的冲那几个偷瞄陆然的人点了点下巴，一脸嚣张的宣示着主权。 ＊＊＊ 至于现在嘛？ 与她有何干系？ 即便往他脸上偷瞄出一个洞来，她也懒得理会。 石冉只闭着眼，将靠背往下压了压，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被对面两个小孩哭声给吵醒了。 石冉缓缓睁开眼。 只见大的那个正张开嘴巴嚎啕大哭着，小的也跟着哭了起来，而对面那个年轻mama抱着小的，还逮着大的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扇着，边扇边一脸狰狞的骂道：“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死了，都死了才好，就都一了百了了——” mama打着打着就跟着红了眼。 石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凭着母性下意识的本能，只立马将挨打的小孩一把护住抱了过来，冲着濒临崩溃的mama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将人给打坏了。” 一把将小孩护在了怀里，mama忽然之间失控了似的，只抱着怀里的那个小的开始闷声哭了起来。 小的那个才一岁多，被闷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脖子脸全都胀红了，石冉见孩子闷得不行了，又见mama似乎有些情绪不大稳定，立马大的小孩一把塞到了陆然腿上，凑到年轻mama身边，又小心翼翼的将小的那个小孩接了过来，道：“宝宝哭得厉害，怕是尿了。” 年轻mama身上此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脸呆滞的盯着某处发着呆，忽然就嗖地一下起身，也不管两个小孩了，直接往外冲。 石冉喊了对方两声，对方不管不顾，只加快了步子一路跑到了厕所，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石冉皱了皱眉，想要追上去，过了好一阵，想了想，只先将孩子身上的尿不湿揭开，揭开一看，果然拉了。 陆然见了，顿时皱了皱眉。 对面那个学生见了，立马跳了起来，捂紧了鼻子躲开了。 石冉不知道尿不湿在哪儿，正要找车上人问时，恰好见桌上放了一块，石冉也不嫌脏，直接一脸熟稔的替小孩换了尿不湿。 又将小孩搂在怀里给的一脸温柔的哄好了，正要抱着小孩去厕所看看，扭头时恰好跟陆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陆然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犀利，看着她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满眼审视。 第42章 石冉心下一紧，片刻后，蠕动了下嘴唇，只有些心虚似的，立马抱着小孩起身，去厕所找孩子妈去了。 去时，厕所的门刚好从里打开了，mama洗了把脸，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了，见石冉怀里的小孩拼命往她身上够，立马将孩子接了过去，往孩子头上亲了一口，冲石冉道：“谢谢你，我……我刚才实在是太累了，我……” mama说话带了些口音，一脸疲惫不堪，想要给石冉道谢及……解释，但是却又似乎有些无从下口，只唯唯诺诺的，有些不善言辞，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石冉笑了笑，道：“不用谢，带两个孩子是挺累人的，我懂。” 谁的生活里没有些难以言说的苦，即便是打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石冉，亦是经历过许多无法言说的苦难。 带孩子？还是两个？这其中的艰辛及苦楚，石冉是过来人，她能够理解的。 有那么一阵，石冉甚至还差点儿得了抑郁症，若非有宁宁一直在身边陪着，石冉怕是比眼前这位mama更加抑郁跟……压抑。 “孩子现在还小，等再大点就可爱了，也就没这么累人了。” 石冉想要安慰对方几句，可每个人的生活不同，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起，最后，只捏了捏小孩的圆脸，笑着逗弄了一阵。 回来时，只见陆然有些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之前那个大点儿的小孩哭着哭着，哭累了，然后趴在陆然身上睡着了。 两只手紧紧抓着陆然的衬衣，因为在地上爬过，身上有些脏，又因为哭过，脸上还沾着些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陆然身上。 陆然脸都黑了。 可小孩却睡得香喷喷的，对着自己的恶性一无所知。 ＊＊＊ 陆然似乎对孩子充满了嫌弃，可是，对方好不容易睡着了，总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吧，只绷着一张脸，似乎难得有些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见石冉回来了，却不想，石冉见到他那副模样，当即只噗呲一声，忍不住一脸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牛气冲天的陆然，也有这个时候，竟然栽倒了一个小孩手里。 石冉笑着笑着，远远的停了下来，就跟看热闹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石冉长得不算特别漂亮，是可爱甜美类型的，第一眼看上去普普通通，可却属于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尤其是笑的时候，两眼弯弯，似一汪天上的明月似的，十分璀璨明亮，十分有感染力，令人有些挪不开眼。 陆然定定的盯着石冉看了许久，片刻后，只微微抿着嘴，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压低了声音，冲石冉咬牙切齿道：“还不赶紧过来。” 脸依旧拉得老长。 将人弄走。 这四个字，在见到身后孩子mama后，咽了下去。 石冉挑眉冲陆然翻了个白眼，只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将孩子从陆然身上抱了下来。 石冉凑过来的时候，陆然轻轻的嗅了嗅，这才突然想起了从她身上多出来的奇怪味道究竟是什么了。 一股奶味。 以前身上没有的。 可是现在，已经好几次了，陆然都从她身上闻到了，小孩子身上的味道。 陆然顿时蹙了蹙眉。 ＊＊＊ 小孩子睡了一觉，安静了一阵，下午，又开始闹腾了起来，陆然干脆合上了电脑，抱着双臂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起来。 他似乎……真的不怎么喜欢小孩。 石冉想了想，只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零食跟手机，两样东西，逗了小孩子一整个下午，才不过半天的时间，石冉就跟小孩混熟了，小孩子一直亲昵的缠着石冉，孩子mama说教不管用，石冉将小孩拉过来，温声细语的说着，小孩子立马乖觉了。 中途，母女三个下了车，小孩还一直拉着石冉的手不撒手，还是石冉亲自牵着送下火车的。 两个小孩子走后，石冉心里一时空落落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两个宝贝，也不知到萌萌还乖不乖，哭了多久，糯糯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也不知她老妈看不看得过来。 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只有些空荡荡的，又加上坐火车真的很累，累了一整天，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石冉睡相并不好，睡着睡着，身子就歪了，开始往一边倒去。 眼看着她的头撇向了另外一边，就要往过道上栽倒去，陆然立马眼明手快的将手伸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接住了她的脑袋，然后，抿着嘴，缓缓将她的头挪了过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石冉在陆然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躺了一阵，不多时，身子又开始慢慢的往下滑。 陆然挑了挑眉，干脆直接将她整个人放倒了，让她躺在了他的腿上。 果然，躺着才最舒服，不多时，石冉在陆然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再也没在乱动过了。 陆然低着头，盯着腿上这颗毛茸茸的脑袋瞧了很久。 ＊＊＊ 石冉睡着了其实还是挺乖的，安安静静的，呼吸很慢很慢，就是有点儿黏人，喜欢抱着人睡，喜欢往人怀里钻。 陆然睡觉其实一直挺规矩的，喜欢躺着睡，不爱动，睡着是什么姿势，醒来的时候依然是什么姿势，可是，跟她在一起后，慢慢的就喜欢侧着睡了，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将人搂在怀里。 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会下意识的伸手往身侧探着，结果，每次都摸了个空，然后，人忽然就惊醒了过来，彻夜难眠。 而现在，人终于回到身边了，就在他的腿上，睡得踏实。 陆然小心翼翼的将石冉脸上的头发拨到了一边，随即，缓缓探着手背往石冉脸上轻轻地抚着，摩挲着，三年的时间里，在梦里抚摸过无数次，终于，这一次，有了真实的触感。 陆然捧着石冉的脸，一动不动的不知看了多久，抬眼时，恰好跟坐在对面那个女孩儿视线撞了个正着。 陆然微微眯起了眼。 女孩一愣，立马尴尬的将目光收了回去，片刻后，只皱着脸，拉拢着肩膀，一脸的失落，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 石冉最终是被陆然给叫醒的。 只觉得脸被拍得有些疼。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到陆然那张放大的脸突然呈现在了她的上空，石冉顿时吓了一跳，吓得差点儿从座位上给摔了下来。 陆然只垂着眼，淡定的伸手一把稳稳的握住了石冉的脖子，将滑到腿边的石冉给稳稳接住了，将石冉的脑袋拨了回来，重新拨到了自己腿上，片刻后，冲着石冉淡淡挑眉道：“到站了。” 他的指尖粗粝，握着她的脖子，贴着她的皮肤，石冉只觉得从脖颈处传来一股颤栗，生生朝着全身席卷蔓延而去。 石冉身子一抖，整个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向来怕痒，尤其是脖子，那里，是她的敏感部位，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挣扎着要起。 可是，脖子被人握着，片刻动弹不得，石冉只咬牙道：“你……你松手啊。” 陆然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指尖在石冉的脖颈处某处点了点，见石冉身子一颤，不多时，脖子、脸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透了，陆然这才满意的缓缓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