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节
他轻声解释道：“因为是在其他国家执行任务，而且需要大量的异能者派驻别的国家，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必须要获得对方国家的同意，否则无法实行任何计划。而这件事情太严重了，我们提出了要求，不过需要等待对方审议，时间会很长，程序非常的多，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柳夕微笑道：“理解。” 卫无忌无奈的苦笑道：“虽然我们一直在催促，但这件事情不是催促就能成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本来我们已经在计划用极少数人参与营救，结果你们已经成功的逃离了海底。不管怎么说，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们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柳夕，叶泽宇，不管你们相不相信，组织上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们。” 卫无忌的神色非常认真，语气很诚恳，即使是柳夕和秋长生这两个人老成精的家伙，也完全听不出对方语气中有丝毫的虚伪和官腔。 秋长生微笑的说道：“其实我们都懂，你不需要解释的。很多事情一旦上升到家国的概念，就难免会有各方面的顾虑，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 柳夕和秋长生是真的理解，毕竟两人都曾经是天道宗和千机门的外务事务负责人，所以很明白卫无忌的处境。超品宗门和一个国家都一样，方方面面需要顾及的地方很多，双方关系处理起来要格外的小心谨慎。有些事情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妥协。 听到秋长生这么说，卫无忌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泽宇能够明白就好，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海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告诉我烛九阴和灰月，以及十二月的状况。这是大事，不仅仅是对华夏，对全世界来说他们都是绝对的灾难。” 柳夕和秋长生对视一眼，彼此以眼神交流了想法。 灰月也就是共工，已经死了。至于烛九阴和其他的十二月成员，现在就在秋长生的伞里。元老会四人没有见到踪影，应该是死在了海底，唯一逃走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危害性最大的楚彦春。 两人之所以会来京城，也正是想借助卫无忌的帮助，找出楚彦春的下落。只有卫无忌有这个能力，确切的说是华夏国家才有能力从全世界的范围内搜寻到藏匿起来的楚彦春。 换句话说，现在真正知道海底真相的人只有三个，就是柳夕和秋长生，还有藏匿起来的楚彦春。 柳夕和秋长生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柳夕神色疑惑的问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卫无忌也疑惑道：“发现什么？就是因为当时又是海啸又是海底地震，海面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我们的人根本就靠不进那片海域。卫星高清拍摄也不行，画面太模糊了，加上天气太暗，看不清楚什么。” 柳夕皱眉道：“我以为你们已经看到楚彦春从海里逃走，所以才会半夜找我们问询。” 卫无忌是聪明人，一句话就可以听出很多内容，他诧异的问道：“只有楚彦春逃走了？其他人呢，都没逃掉？没有理由啊，别人不说，烛九阴和灰月是完美觉醒者，没有道理楚彦春能够逃走，烛九阴和灰月却逃不掉吧？” 秋长生摇摇头，叹息道：“此时说来话长，一时恐怕也说不清。” 卫无忌吩咐司机开车，然后对秋长生说道：“我们回到基地还需要大约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应该足够时间说清楚。” 秋长生点头道：“也好，那我就仔细说说吧。” 接下来秋长生把海底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内容一半真一半假，说的活灵活现有头有尾，卫无忌这样的人精也没有找出他话里的漏洞。 期间，柳夕也补充了一些内容，让秋长生的故事更加完善。 卫无忌听完之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好半天之后才轻声道：“你是说，因为你们在海底打斗，异能波动太强，加上本就是海啸的天气，然后导致了世界意志苏醒？什么是世界意志？” “是的。”柳夕说道：“世界意志这个说法，还是烛九阴和灰月说的。领导你看过玄幻小说没，里面经常有世界意志的说法，应该不难理解。” 卫无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看到，不过我觉得的确很玄幻。” 秋长生笑道：“你也是异能者，难道不能理解世界意志的存在？世界上所有的自然气候，其实都是世界意志在主导。你可以把世界意志理解为规则，就像水往低流，动物迁徙，南北极寒冷等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水会往低处流，为什么刚出生的飞鸟也会沿着祖辈的轨迹迁徙，为什么赤道热两极冷？” 卫无忌说道：“水往低处流不是因为重力的原因吗？新出生的动物会沿着祖辈迁徙路径其实是有识途老鸟，赤道热两极冷是因为地球自转和沿着太阳公转的原因。” 秋长生：“……” 柳夕：“……” 说的好有道理呢，这不就是最简单的自然科学吗？ 秋长生咳嗽了一声，说道：“是的，这些都是自然现象，但是为什么有重力呢？为什么地球会自转呢？每样我们觉得可以理解的事物，你一直追究下去，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疑惑，让我们无法解释。” 卫无忌想了想，笑了笑说：“姑且算是吧，所以你的意思说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释为世界意志？会不会太唯心了，就像古代人把一切无法解释的都归结为鬼神一样。” 秋长生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我们异能者的存在，不就是鬼神吗？” 卫无忌神色一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道：“不一样的，我们异能者可以理解为基因突变，就像飞鸟会飞鱼会游泳，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秋长生嗤笑，语气有些讥嘲的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卫无忌沉默了，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另一个人格是完美觉醒者，自然觉醒了祖巫的记忆，再说什么基因突变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不过他还是坚持说道：“就算是人类与祖巫的基因血脉融合，也是基因突变。” 柳夕冷不丁的说道：“那么祖巫呢，怎么解释？当初第一批祖巫后裔，可是世界意志杀死的。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卫无忌脸色越来越难看，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好吧，我相信世界意志的存在了。所以说世界意志苏醒后，就开始绞杀海底所有的异能者，就连烛九阴和灰月，也死在世界意志的绞杀下？” 秋长生更正道：“不对，世界意志苏醒后，利用海底地震和暗潮旋涡以及地裂岩浆只杀死了十二月其他成员。烛九阴和灰月只是重伤，却被楚彦春趁机杀死并且吸收了两人的血脉基因和能力。也正是因为楚彦春吸收了烛九阴和灰月，所以他才有能力突破世界意志的绞杀，逃离出那片海域。” 柳夕补充说道：“我们两个也是万分侥幸，趁着世界意志全力对付楚彦春，没有过多的为难我们，我们也才勉强活了下来。” 卫无忌连连叹息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秋长生说道：“领导，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楚彦春。他还没有度过觉醒期，就已经强大到可以突破世界意志的绞杀，等他度过虚弱期，我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又有谁能够杀死他。” 柳夕也说道：“不错，不管是出于对世界的安全还是你的安全，我觉得你都必须马上找到他。” 卫无忌纳闷道：“我的安全？楚彦春会来找我？为什么？” 柳夕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弱智，说道：“领导，你忘了你另一个人格是觉醒者吗？楚彦春吸收了烛九阴和灰月之后力量变得强大无比，你猜他会不会尝到甜头后找其他觉醒者吞噬？再者说了，你的另一个人格可是击杀了他三次，你觉得他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卫无忌愤怒的说道：“不要拿另一个人格来说事，那个人不是我。” 柳夕耸了耸肩说道：“可是楚彦春不这么想啊。” 第732章 最大的秘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逆鳞，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那是一道不能碰触的伤。 卫无忌当然也有，而且远比一般人严重的多。 所谓多重人格，本就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 “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承受。” 这是曾经一位多重人格患者说过的话，也几乎完美的解释了多重人格产生的原因。 当一个人极度懦弱的时候，就会羡慕很坚强很冷酷的人，然后就渐渐的幻想自己也是一个很坚强很冷酷的人。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这个坚强冷酷的人格。 一旦遭受到的伤害达到底线时，懦弱的人格就会自动退却，换上坚强冷酷的人格接手身体的控制权。 同样，那些极度善良的人也同样如此，他们会产生自私自利的另一个人格。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大公无私到完全不为自己考虑。不过有些人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善良、大方和为他人分忧，身边的长辈父母等等也一直教他要善良要温柔要忍让，长此以往，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善良无私的好人。 然而好人就没有恶念吗？他只是把所有的恶念都压抑在心底深处，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想想罢了。同样，长久之后就会不知不觉的产生一个极度邪恶自私暴躁的人格。 这就是为什么说圣人往往也是魔鬼，好坏只在一念之间。 柳夕不知道卫无忌曾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竟会产生一个叫做北庭斋的人格，高傲无比又自私自大，冷酷无情又不讲道理。 但柳夕觉得这很正常，双重人格的患者，两个人格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犹如黑与白，犹如水与火，犹如善与恶。 卫无忌应该从小就接受忠君报国的思想，所有人都要求他懂礼仪讲道理等等一系列大家族长子般的教育。他做的很好，情商高，能力强，为人宽厚大方，几乎和所有人都能顺畅的沟通，也几乎让所有人都不会对他产生抗拒。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有正就必有负，在这样的生活环境和教育理念下，终于让卫无忌产生了另一个人格。 这个人格的基础应该是“自在”。 自在的做想做的事，自在的说想说的话，自在的我行我素，自在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要自由自在，这需要强大的力量，远远超越正常人甚至整个世界的力量，如此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北庭斋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甚至已经成了完美觉醒者。 多重人格听上去似乎很现代化，但是在修道世界，却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心魔。 柳夕有心魔，秋长生也有，每一个修士都逃不了心魔。尤其是在晋级渡劫之时，更是心魔重重的时候，稍有不慎被心魔控制，立刻就会身陨道消。 修士的心魔都是镇压、化解或者消灭，以自己无上的毅力和决心，将心魔死死的镇压在心底最深处，绝不会让心魔出来。 这也是为何修士总是躲在深山野林，尽量不在红尘俗世中逗留的缘故。红尘俗世多欲念，最容易让人产生心魔。见到的人多了，也很容易让自己羡慕或者喜欢其中一些人，然后在心里想成为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多重人格中，每一个人格性别不同、年纪不同、国籍不同、经历不同等等等等。因为这些人格都是被想象出来的，是被有意的设定了人设，于是那个人格就变成了想成为的人。 即使是修士，没有修炼到一定境界，本质上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欲望，是人就会有需求，不能刻意的拒绝，因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忘不了。 所以修士平时才会有下山历练的说法，到滚滚红尘去体验人生，去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然后领悟之后才能在心里觉得不过如此，然后才会真正的放下，真正的无所谓。 喜欢爱情，那就去追求爱情，时间久了就会明白红粉骷髅，哪及得上逍遥自在？喜欢权势，那就去追求权势，几十年后就会发现哪怕已经成为帝王，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修士有的是时间去体会人生，去满足自己的任何欲望，然后最终只会坚定长生逍遥的目标。 可是普通人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包括卫无忌。 卫无忌和北庭斋本是一体，北庭斋拥有的能力，其实都是卫无忌的。只不过换了一个人格来使用罢了，等于给自己使用能力增加了一个限制。 卫无忌讨厌北庭斋这个人格，却又无法真正的控制他，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呢？ 北庭斋闯下的货，当然应该由卫无忌来承担。 “这么说，楚彦春度过觉醒期之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我？” 经过了几分钟的自我调节，卫无忌的情绪稳定下来，重新恢复了理智。 柳夕轻声说道：“当然，就算你……就算北庭斋没有海底险些杀死楚彦春，他也会来找你的。” 见卫无忌瞪了她一眼，柳夕适时的改变了说词。 秋长生补充道：“觉醒者的本能就是吞噬其他同类来强大自己的力量，觉醒更加纯粹的血脉。目前为止就北庭斋一个觉醒者，他当然会来找你，然后吞噬你的血脉能力。” 卫无忌疑惑的说道：“吞噬者不是只吞噬和自己能力相同的觉醒者吗？这样更有利于觉醒相同的血脉。十二祖巫的血脉可是不一样的，胡乱吞噬，岂不是导致血脉更加驳杂？” 秋长生笑而不语。 柳夕解释道：“你的说法不全对。作为吞噬者，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当然是吞噬同类型的异能者更好，有利于他觉醒。但当他觉醒之后，他就不会在乎什么血脉了。毕竟十二祖巫同出一源，哪里有什么区别？就连十二祖巫本身都想着吞噬其他十一个祖巫，然后觉醒成为巫祖。” 卫无忌沉默不语，他脸上露出了挣扎犹豫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难怪，难怪当初白月和黑月灰月闹翻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彼此仇视。” “白月曹金阳？”柳夕问道。 卫无忌苦笑一声，叹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们了。白月曹金阳，也就是觉醒了帝江血脉的觉醒者。很多年前，白月与灰月和黑月闹翻了，从此独自一人，想要帮助其他异能者觉醒成为祖巫后裔。” 秋长生说道：“烛九阴和灰月也是如此啊，他们也在不遗余力的培养十二月其他成员成为觉醒者。目标一致，为什么会产生理念冲突？” 卫无忌苦笑道：“因为他们培养觉醒者后的目的不同，这才是最大的分歧。白月曹金阳只想恢复十二祖巫的状态，然后复苏整个巫族。但烛九阴和灰月不一样，他们打断将异能者培养成觉醒者之后就吞噬掉，彼此融合成巫祖。” 柳夕和秋长生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无忌。 这绝对是机密，机密中的机密。 就连柳夕和秋长生都不敢想象，烛九阴和灰月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简直胆大包天，远比当初十二祖巫私自挪移轮回之地还要更加大胆。 复活巫祖！这是什么样的胆子才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啊！ 柳夕和秋长生叹为观止，同时对烛九阴和灰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烛九阴和灰月认为，当初连十二祖巫都输给了百族联盟，导致巫族在修道世界灭绝。那么就算他们重新培养了十二祖巫后裔，力量也远远比不上曾经的十二祖巫，又怎么可能重新夺回修道世界，杀光修道世界所有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