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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待大王走近了,赵先傲正表情凝重的从别人的球杆底下拦截下冰球,动作干净利落,在大王看来十分威风,“皇上你真厉害!”

    听到大王的声音,赵先傲偏过头看他,眉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他握紧了球杆,玩的更加专注,大杀四方的气势令敌方队伍连连失守。

    大王看赵先傲的眼神愈发崇拜。

    冰球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赵先傲带领的队伍大获全胜,结束后,男男女女四散开来,或成群结队,或两两成双,在冰面上嬉笑起来。

    而赵先傲穿着冰鞋,滑到大王跟前,“朕厉害吗?”

    大王用力点头,绘声绘色的说着刚刚赵先傲进球时身旁女孩们的反应,以及他自己的。

    “原来朕这么厉害。”

    “当然!”

    大王又是好一通夸赞。

    赵先傲想问他今天嘴上是抹了蜜吗,为何这样甜,可一转头,就看他殷切的望着自己,明显是有事相求。

    嗯……是想让自己教他滑冰鞋?

    那可太好了。

    想到这,赵先傲笑了,胸有成竹的问,“说吧,有什么事求朕。”

    赵先傲问出这话的那一刻,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自己该怎么握着大王的小手。

    可大王却一脸羞涩的说,“皇上,我也想成亲……”

    赵先傲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诧异的盯着大王,“你,你从哪听的这话?”

    大王东看看西瞧瞧,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的道,“刚刚我听一个女子说,成亲以后就不能来这了,真不想成亲呢,另一个就回她,成亲可比冰嬉有趣多了。”

    “然后呢?就因为这两句话,你就想成亲了?!”

    “也不是。”大王苦恼的低下头,实在难以用自己贫瘠的知识形容那些女子的笑声。

    她们的笑法,让大王觉得成亲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乐事。

    “我不管,反正我也要成亲!”

    大王感觉到赵先傲的不满开始耍起了无赖。

    赵先傲全然不见刚刚在球场上的意气风发,他把大王拉到无人之地,提着他的脸蛋问,“你一个老虎精你要和谁成亲?”

    “我,就找个母老虎精呗。”大王挣脱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不放弃,总会找到的!”

    “你——”赵先傲被他噎的说不出话,他一时被气到了,该有的逻辑都不翼而飞,许久后才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打算去哪里找?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百八十三年。”

    皇上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大王没有想这么多,“那咋办?”

    咋办咋办,就知道问咋办。

    赵先傲叹了口气,“要不,朕和你成亲算了,这样岂不一举两得。”

    大王被他突如其来一句话吓坏了,“你是男人,我是公老虎,这样也能成亲吗?”

    “你忘了话本里的黑蛇和书生了?”赵先傲把他揽过来,紧紧的搂在怀里,“等回头朕给你把话本讲完,后面他们就成亲了,每到夜晚,生活都有趣的很。”

    大王说不出哪里奇怪,不过他知道一点,赵先傲是不会欺骗他的,“好!就今晚吧,仔细讲讲他们成亲以后究竟有多有趣!”

    谁让那些女子说话都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大王忍不住浮想联翩,成亲到底哪里有趣啊!为什么要那样笑呢!

    大王都快好奇死了,只想着自己也成亲试试,差点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万事通皇上。

    第43章

    赵先傲原本打算教大王用冰鞋的,可北海行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赵先傲脱掉外面的披风挂在了墙上, 转头对端王道, “来讨媳妇儿?”

    端王相比前几天在太和殿里气色看着好了许多, 他冷冷的看着赵先傲, 是来质问的,“皇兄怎么在宫里开赌局。”

    赵先傲是初六上朝,群臣的折子也是在初六送到御书房,他还以为自己得在初六那天面对这件事,没成想居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怎么?你打算治朕的罪?”赵先傲说着,对还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大王道, “去拿壶热茶来。”

    溜了溜了。

    毕竟把人气吐血过, 大王还是很心虚的。

    端王没有注意到躲在门后的大王,他听到治罪二字便跪在地上,声音淡淡道, “臣弟不敢,只是皇兄可知, 在宫中开设赌局,会使长安百姓追捧和效仿, 一旦沉迷于此……”

    未等他说完,赵先傲便打断了他,他散漫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先永, “朕听闻, 民间有消息流传, 说朕在赌局上使诈,骗术还是在长安赌场学来的,导致好几家小赌坊因此做不下去了。”

    端王低下头,“确有其事。”

    “这消息是你传的。”赵先傲这句话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只是在叙述一件事。

    端王也没有否认,“是臣弟所为。”

    他敢大大方方的承认,就是料定了自己这件事做的对。

    “看来,朕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端王的眼睛,朕这骗术,还真是在赌场里学来的。”赵先傲说到这里,收敛了笑意。

    “巧合。”

    端王说完,站起来了,“皇兄竟真的到赌坊里去学这等下作手段。”

    “端王说的什么话,赌坊做的是生意,该纳的税一文不少,要想盈利用些手段在正常不过。”

    说白了还是因为税。

    端王的脸更冷了,“臣弟以为,长安必须实行禁赌,不知有多少平凡生活的人家,因出了个赌徒家导致破人亡流离失所,臣弟甚至见过有那走投无路的赌徒将亲生女儿卖到青楼,又或行骗行窃行抢无恶不作!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不扼制此等行径也罢,怎么在宫中行赌,岂不是变相纵容,孟朝法经有文,太子博戏,则笞。不止,则特笞。不止,则更立。由此可见,早在三百年前,皇家以意识到自己对百姓的影响力,拘束自我,以身作则……”

    端王向来话少,赵先傲很少能听他这样长篇大论,所以认认真真的听着,也不打断。

    等大王端着热茶从门槛迈进来时,端王看到了他,浑身一抖,似乎很怕他再摔个跤把热茶扬在自己脸上似的往一旁避了避,口中的大道理仍是不停。

    大王听不懂他说啥,以为是在讲故事,把茶放在赵先傲身旁的桌子上后顺势站在了那里,打算听一听。

    被弟弟教育这种事赵先傲不愿意让他看到,推了他一下。

    大王不解的低头。

    赵先傲冲着门口使了个眼色,大王耷拉着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好久,端王说完了。

    “坐,润润口,跟朕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在长安实行禁赌。”

    虽然对高额的税收感到可惜,但是赵先傲不得不承认,端王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件事是他做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话他对大王说话,放在自己身上一样适用。

    “臣弟以为,该查封所有赌坊,颁布关于此类事的法令,对行赌之人施以重刑,对检举之人给与赏金。”

    “刑罚以赌金为量,轻则,不得利者罚两金,得利归己者,以赃款多少,准盗论,重则,解腕,流放。”赵先傲说着,看了一眼门外晃晃悠悠的影子,“你给朕走远一点。”

    “我知道啦!”大王答应着,蹲在了另一边,他是太寂寞,无处可去。

    端王听到声音,眉头微动,知道他还在门口。

    赵先傲摆手,大王听了他也不在意,“无碍,你继续说。”

    “皇兄对这个小太监很不一样。”

    早在太和殿他就发觉,小太监身上穿着一身蟒袍,质地比李总管的还要好,那凉茶,也不止是他喝。

    提到大王,赵先傲整个人都柔和许多,“怎么,这个端王也打算管管?”

    “臣弟并无此意。”端王看到他的表情,心里隐约知晓那个小太监对他的特别之处,身体轻松下来,面上仍是冰冷。

    看着自己没有丁点笑模样的弟弟,赵先傲叹了口气,时隔几个月第一次提起皇后,“你心里可还惦记江颜玉?”

    端王起身,砰的跪下。

    几个月之前,他也是这样,跪了两天两夜,明明条理清晰能言善辩,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是乐意跪着就跪着吧,对了,既然禁赌是你提出来的,后续的事也都交给你了。”赵先傲起身,打算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听墙脚的小胖虎。

    在赵先傲即将出去的那一刻,端王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皇兄……臣弟惦记……”

    赵先傲挑眉,没想到他会开口。

    赵先永从小便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自诩君子,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耻辱,对他这个弟弟来说,则是污点。

    “臣弟愿以死谢罪,只求皇兄能饶恕她……与臣弟之子。”

    在外面偷听的大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赵先傲的记忆里,这个弟弟一直比他优秀,不管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他有野心,有抱负,赵先傲还真没想过他会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不信。

    “你故意激朕?赌定朕不会杀你吗?”

    “是。”赵先永今天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往外倒,“皇兄对臣弟好,臣弟清楚,小时候,臣弟无意间弄脏了父皇珍爱的猛虎图,父皇大怒,要鞭笞臣弟,是皇兄为臣弟扛下了罪过。”

    那会的事,赵先傲已经记不清了。

    “臣弟忘不了,要鞭笞我的父皇只是拍了拍你的头,臣弟忘不了,事后皇兄笑着对臣弟说,不论你做错什么事,父皇都不会责备于你,那以后,臣弟亲眼看到,父皇将天下所有他认为好的东西放到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包括颜玉……我喜欢颜玉,比皇兄知道的要早,比颜玉知道的要早,很早很早……可我知道自己争不皇兄,颜玉是父皇钦定的未来皇后,而我不会是皇上。”

    “后来,她进宫做了名副其实的皇后,臣弟也死了心……臣弟那时只想一心一意的辅佐皇兄,让她能安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臣弟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喜欢我……”

    “皇兄最了解我,你知道,颜玉一朝是皇后,臣弟和她就绝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所以即便臣弟和颜玉单独相处,也不会对我们有一丝怀疑。皇兄高估了臣弟,臣弟也高估了自己……臣弟真的……很喜欢她……”

    说到最后,端王以泣不成声。

    赵先傲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像父皇对他那般,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

    其实,若赵先永早一些和他说清楚这些话,事情未必到今天这个地步,管她江颜玉是太子妃是皇后,远远不及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弟弟来的重要。

    “为何现在才说?”

    “在等,皇兄和臣弟一样,真心的喜欢上一个人。”

    夜里,从北海行宫回来,大王守夜。

    他盘腿坐在赵先傲的身旁,专注的听他说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赵先傲说的同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还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最难以启齿的耻辱会被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忆起往日种种,赵先傲才发现有好多事要不是今天赵先永说,他根本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