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
“人，要检查，东西，也要检查！”高少府严肃认真：“请相国行个方便吧！” 嘴上说着话呢，背地里就授意禁军仔细检查。 李季阳跟羸政躲在暗处看着情况越发的朝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进行了。 “那个没有眉毛的人，一定要仔细检查！”李季阳对羸政说的时候，“仔细”两个字说得特别认真。 因为十二个人里头，只有落碍是没有眉毛的！ 哪怕他薅了胡子，看起来也是个英挺的男人，所以只好将眉毛也撸掉，看起来才柔弱那么一点。 眉眼不再那么浪荡，人也看起来不再那么男子汉了，这才给收拾妥当送进来。 “人也要检查？”赵高就不太高兴了。 内侍要怎么检查？脱裤子吗？他也是内侍。 “当然！”高少府板着脸一本正经办公样：“都要检查！” “不行！”吕不韦现在进退不得：“人不能检查，这都是要献给小公子和王太后的内侍！” “正是因为要献给小公子和王太后，所以才更要检查仔细！”高少府这会儿已经有点要发火的意思了。 赵高有点糊涂了，虽然说检查是有点让吕相国不舒服，但是他刚才看高少府那意思，也就是看看而已，检查最多动动手，禁军们动手摸一摸内侍的身体，主要是怕他们携带一些匕首刀具等危险的东西。 吕相国当时就不同意，一个劲儿的呛声。 现在可好了，本来只是例行检查的高少府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改成了“仔细检查”！ 吕不韦没在宫里混过不知道，赵高可是清楚这两者之间的不同。 仔细检查那可真的是仔细检查，不止要脱衣服，还要全都脱光！ 礼物所有打梱的全都要拆开重新过目，哪怕是一匹布，也要扯开看到最里面的那个尺头，才能放过去！ 怎么几句话说完，这情况越来越紧张了呢？ “献给王太后和小公子的人跟东西，都不许碰！”吕不韦站在那里气势凛然：“老夫看谁敢动！” 吕不韦到底是相国大人，高少府虽然气势也不弱，可他俩级别不同，他还真不敢跟吕不韦动粗！ 禁军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执行命令吧，吕相国堵在那里，总不能越过相国大人吧？不执行命令吧，也不对！ 这可怎么办？ “僵住了！”李季阳看向羸政：“怎么办？” “没事儿，马上就有人来了！”羸政示意李季阳继续看下去。 他们俩是在角楼上，只要人不抬头往上看，他们俩不伸出脑袋去，就不会有人看到角楼上的情况。 但是正因为是角楼，所以地方高啊！ 视野开阔的情况下，就是李季阳看得很远，他发现正好有一伙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这伙人驾驶的都是马车，一看就都是有身份的；而且他们这伙人都穿戴着厚实的皮裘，驾着的马车上有挂玉，这是宗室啊！ “他们……？”李季阳指着越来越近的那伙人。 “是宗室里的人，和太乐、太祝等，商议春天祭礼的事情，我已经成丁了，可以代表秦国王室主持春祭，行亲耕礼。”羸政告诉李季阳：“我特意安排的今天，你不是说让人要吕不韦好看吗？这些人绝对有资格要吕不韦好看！” 这些人都是属于奉常范围的官员，吕不韦身为奉常却对这些不是很在乎，不仅好多个月都不见他们一次，连办公地点也不去，太庙更是没有祭祀从来不踏足！ 能作为奉常以及下属官员的都是老学究，他们在意的是你的礼仪，你的规矩，你的行为举止。 所以这些人做事情很认真，因为他们是负责祭祀的，一点错都不能出！ 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别人。 这些人要是发现了点什么，非得闹起来不可！ 虽然不知道小阳说吕不韦肯定有不妥的地方，而且看样子还是很严重的“不妥”，但是他相信小阳，既然要闹，那就闹大了好，吕不韦不就是名声好么！ 整个大秦谁不知道吕不韦啊！ 先王的救命恩人，又辅佐幼主！ 吕不韦暗中散发消息，将自己比作当年的姜太公，周公旦之类的人物。 若是能让他在名声上有所瑕疵，将来动手也能多一份底气和理由……。 这些人里头，还有上了年岁的泾阳君，因为国主第一年主持春季，第一次亲耕礼，他这个宗室的长辈不能不来。 老头儿最近曰子过得好，李季阳没少以羸政的名头给他送东西，这老头儿可是活着的古董啊！ 跟昭襄王是亲兄弟啊！ 他说话恐怕有的时候比国主都好使，名副其实的老祖宗。 吕不韦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帮人正在靠近宫门，李季阳又给宫门做了防风的棉帘子，不然过堂风太冷了，这门洞子里头还能有点温度吗！ “老夫告诉你们，这些人，和东西，谁都不能检查，国主来了也不行！”吕不韦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许人检查了。 他这边刚说完，高少府还没等回话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就在门洞子里响了起来：“什么样的人物和礼物，不许检查啊？” “参见泾阳君！” 对于这位老人，所有的人都尊敬非常，不只是他高贵的血脉和地位，还有他本身就是秦国的一个活化石。 “嗯，这是怎么回事？”泾阳君被两个曾孙子扶着下了马车，反正门洞子里也不冷，冻不到老人家。 第294章 吓尿裤子了 能是怎么回事？ 不等赵高开口，高少府就跟泾阳君说了，这事儿哪怕是闹到国主面前，他也有理，不检查就放进宫，出事了算谁的？还不是算他高少府的吗！ 泾阳君点了点头：“应该的，如今宫里除了老弱就是妇人，检查清楚也好。” 其实老头儿只是经历的多了，小心翼翼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检查过了才能放心那是必须的。 可是吕不韦不行啊！ “泾阳君，不韦进出王宫无数次，从来都不检查！”吕不韦站在那里，对泾阳君微微躬身，这位老爷子他也不敢真的叫号，但是今天真的不能检查啊。 “也没说检查吕相国，只是检查那些内侍和东西而已。”泾阳君颤巍巍的指了指：“尤其是内侍，要好好检查！” 想当年，内侍的作用多大？他的母亲宣太后就差点吃了内侍的亏。 他的兄长，也是因为内侍，才吃了许多苦头，当年他的内侍里头也不缺背叛者和别人的耳目……。 老头儿是这么想的没错，可吕不韦不行啊！ 听了泾阳君的话，吕不韦的心就跳快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泾阳君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尤其是内侍，要好好检查”这种话？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仔细检查礼物吗？人有什么好检查的？ 不得不说，在吕不韦的眼中，内侍是什么？还不如家里的奴仆下人值钱，因为内侍已经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泾阳君，这些都是要献给太后和小公子的，检查不太好吧？”吕不韦再次阻拦。 吕不韦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不让检查，高少府都看出不妥来了，赵高也终于回过味儿来，有点诧异的看着吕不韦，难道他真的带了什么不妥的东西要进宫？ “检查。”泾阳君年岁大了，俗话说得好，老小孩儿，小小孩儿。 他本来就大起大落经历得多，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最高的老祖宗的位置，以往不愿意过来是跟国主不熟，不过最近几年国主对他一直很好，好东西也不要钱一样的往过送老头儿心里是十分享受被国主尊重的感觉的，现在吕不韦突然跳出来跟他呛声，老头儿就不高兴了。 “谁敢！”吕不韦一着急，大喝一声，众人都一震，疑惑的看着他。 泾阳君人老成精啊！ 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给本君抓住他们！”泾阳君是标准的嬴氏血脉，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血脉上都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贵，他的话，禁军无条件执行！ 立刻就把人给扣下了！ 赵高当时就急了，他可是收了不少好处，又指着这次的事情弄个机会呢！ “君上，这些人真的没有不妥！”赵高嗷嗷叫着伸冤一样：“奴保证！” “你能保证什么？”泾阳君眯着眼睛看向他。 “这些人都是奴看着受了腐刑的，保证他们都是大力内侍，受过调，教，没有任何不妥。”赵高赶紧高声道：“而且他们可是吕相国亲自送来的！” 吕不韦挺胸腆肚，目光灼灼。 赵高也是无奈，他是真怕吕不韦带了什么违禁的东西进来，其实能带什么呢？他无法想象。 但是如今他已经跟吕不韦牵扯到了一起，吕不韦若是有事了，他也跑不了！ 吕不韦可能会全身而退，可他赵高可就不一定了，他不想冒险，也冒不起这个险！ 等事情一过，赵高决定再也不跟吕不韦来往了！ 而另一边，吕不韦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 是，吕不韦没有泾阳君高贵，可他有实权！ 想要收拾泾阳君那是吹，但是想要为难一下泾阳君的后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泾阳君别做绝了，吕不韦也不想冒着两败俱伤的危险，非要跟他过不去。 可是泾阳君偏偏就是不吃那一套！ “检查！”老头儿脾气上来了，非要检查，而且他还不离开，就看着检查。 吕不韦当时脸色都变了！ 赵高也在心里暗暗叫苦！ 秦国的军队在战国时期都是出了名的凶悍，拱卫咸阳城都是从军中抽调出来的精英，而护卫王宫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帮禁军里头，最差的一个也是打过十多场仗、砍过起码上百人的那种！ 一个个如狼似虎，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利索啊！ 落碍不是第一个，是第十一个，但是他心里有鬼，自己受没受刑他自己知道啊！ 冷汗如同流水一样呼呼的往外冒！ “你们……你们不能……！”吕不韦脑袋青筋直跳，心里想着办法，怎么办？就要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