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没有应答,表情严肃得像即将为女王演出前。 “她看起来怎么样?嗯?”继续好脾气问着。 连嘉澍已经扣好衬衫衣扣,现在是袖口,有着修长手指的漂亮男人和水晶袖扣配合起来□□无缝。 宛如在欣赏天才的表演,一边欣赏连嘉澍的动作,一边重复刚才的问题,末了,添了一句“她一定很可爱,对吧?” 可不是,就一个礼拜时间就把安德鲁迷得现在都不得不躲到洛杉矶去了,安德鲁可是四肢发达小伙子,丢脸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是在避开这片伤心地。 袖口也摆弄完了,双手以立正姿态垂落于两侧,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两人距离很近,她在他瞳孔里看到自己不怀好意的笑。 在她的注目下,他点头。 点头就是赞同她的想法了,只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可爱法。 猜到她的想法,连嘉澍放柔表情,指尖轻轻抚上她脸颊:“用举牌子的方式找人行为也许没多可爱,能把这样的事情延续一个月也和可爱没什么关联,充其量只能说她是傻乎乎的,傻乎乎的行为配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映在车窗外,在某个瞬间让人停下打开车门的动作,是不是为了多看窗外的那张脸几眼,不得而知。” 别具一格的谬赞,林馥蓁回视着连嘉澍。 浅浅笑纹从他嘴角荡开,食指抚上她的眉心: “额头一磕就会把价值几百万的车零件磕坏这种鬼话也相信,反应总是慢半拍,极力想要在皮相还算可以的异性维持美好的形象,但总是事与愿违,咕——”连嘉澍把人类饥饿时的某种症状模仿得惟妙惟肖,“脸瞬间燥得就像猴子屁股似的,蹩脚的试探更是惨不忍睹,这类女孩子我真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指尖轻轻沿着她眉形,柔和的嗓音还在继续着:“小画眉,为什么在你身上我找不到这些?” 如果细细听的话,可以听到这语气里头含带着一丝丝遗憾。 遗憾? 他半垂下眼帘,半弯眼波被浓密的眼睫毛阴影所掩盖,一时之间…… 惶然,大力把落于她脸上的手隔开! 伴随着林馥蓁的这个举动,连嘉澍宛如换了一个人般,半垂着的眼帘掀开,眼眸低下恢复往日的清冷。 “这样就受不了?”唇角勾勒出嘲弄的笑意。 林馥蓁心里暗暗松下了一口气,大大的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可以和文件菌约会了哟~ ps:没有注意到昨天作者有话说的,回去看32章作者有话说。 ☆、好雨时节 更衣室里。 “这样就受不了?”连嘉澍唇角勾勒出嘲弄的笑意。 林馥蓁在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 她怎么给忘了, 这是小法兰西式的试探,背部回到镜面上,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嘉澍,我讨厌你不接我的电话。” 嘲弄的笑意更盛,连嘉澍往更衣室门走去。 抢先一步挡在门口,像一台复读机林馥蓁口中重复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更衣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还在重复着这个问题。 只是, 之前站着变成了跌倒在地上, 她力气不及他, 他也就轻轻一推,她就瘫倒在地上。 被法兰西孩子们津津乐道的“薇安拿到洲际青少年帆船赛冠军”可是货真价实的,她的体力一向不错。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今天力气小得可怜。 对了, 她今天喝了少量清酒。 她酒量一向浅,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她才不是因为家澍说的“为什么在你身上找不到这些?”这句鬼话呢。 而且, 方绿乔身上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稀罕, 在富有的人炫耀珠宝豪车时, 一无所有的人也不甘示弱炫耀起种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她也许不是前者,但方绿乔必然是后者。 在得不到理会时,复读机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可怜兮兮的了。 可怜兮兮且自讨没趣, 该死的连嘉澍就是不告诉她为什么不接她手机。 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不接她手机三次她也不接他手机三次,这样就扯平了, 可,今晚林馥蓁因为连嘉澍不接她手机这件事心里愤恨得很。 因为,在连嘉澍手机的那头,也许方绿乔坐在他车的副驾驶座位上,一起吹着海港晚风。 十一点五分了,林馥蓁现在如果从这里离开到达公寓刚刚好。 但那少量清酒让她的力气有点使不上,随手抓了一个衣架,然而,她没能借助衣架站起,反而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都拉扯了下来。 外套衬衫落在她脸上,如一张网把她的头罩在里面,光明不复存在,复读机停止了。 这个世界瞬间变得安静,安静且无趣。 不再去理会覆盖在脸上的衣物,在大片大片黑暗中林馥蓁想,这下她肯定在十一点半前回不了家了,也不知道索菲亚会不会向黛西阿姨打小报告。 为什么会到南部来只有林馥蓁心里清楚,到南部来了她就不用频频往黛西阿姨家里跑。 不,不,那哪里是频频往黛西阿姨家里跑啊,她根本是长时间住在那里,在那幢宫殿一般的住宅里,她得到公主般的待遇。 只是…… 林馥蓁有点讨厌黛西阿姨的那支假腿,每天晚上到黛西阿姨房间说晚安时,她都可以看到放在玻璃柜里的假腿。 伴随着这个时代的科技黛西阿姨的假腿也越来越逼真,去年改换3g打印技术后更显得栩栩如生。 正因为栩栩如生才更可怕,在回她房间路上,她都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支假腿就出现。 铺天盖地的黑暗被从外面凿出一个小小的裂口。 透过那个小口林馥蓁看到连嘉澍,连嘉澍正微微弯着腰。 她处于黑暗地带,他处于光明地带。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手缓缓伸向她,覆盖在她头上的衣物被拿开。 周遭一切一展无遗,想必,她红着的眼眶也在他面前一展无遗。 有点丢脸呢,就为了这点小事情哭鼻子。 可是,她还是把这点小事情挂在嘴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真烦,林馥蓁真烦,不是吗? 连嘉澍瞅着她,她努力睁大着眼睛,不想让眼眶掉落下泪水来。 无奈的叹息声响起:“这样就受不了?”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她敛起眉头了。 “林馥蓁,游戏已经开始了,为了能更全情投入游戏,以后类似于连嘉澍不接林馥蓁电话这类事情会常常发生。” 眉头敛得更紧,眼睛睁得更大,连嘉澍你敢?! 连嘉澍身体往着她更靠近一点,近到她在他瞳孔里看到自己红着的眼眶雪白的脸色。 “林馥蓁,”他轻声说着,“如果你现在还对我们玩的游戏慨念模糊的话,那么,我来提醒你,我们玩的游戏叫做谈恋爱游戏,如果这个游戏有任何一方不能做到全力以赴的话,这场游戏到最后也许没有获胜方。” 林馥蓁别开脸。 “所谓全力以赴就是得让自己深陷其中,明白吗?所以,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林馥蓁只是连嘉澍比较谈得来的朋友,而方绿乔和连嘉澍将会发展成为恋人,没理由把恋人晾在一边,和只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通过电话卿卿我我,更不可能……” “够明白了,连嘉澍。” “不,你还是不明白。” 她又不是傻子,咧嘴:“嘉澍,我又不是……” “现在还来得及。”连嘉澍打断她的话。 在心里叹着气,小法兰西也有变瞻前顾后的一天。 让小法兰西变得瞻前顾后可是因方绿乔,那女孩在很认真生活着,那女孩会把流浪动物带回家,那女孩一看就好女孩。 那母女两都拥有好女孩、好女人的面孔,兰秀锦就没有,林馥蓁自然也不会有。 心里有簇簇烈火。 侧过脸,眼睛对上连嘉澍的眼睛。 细声细气,说着:“嘉澍,我就只有你了,嘉澍,你是知道的,我在别人眼里是另外一个人,在这些别人中也包括兰秀锦女士,嘉澍,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的,嘉澍,我也只愿意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记得在《我们的薇安》一书中,罗斯太太曾经管你叫做小公主,”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被淡淡薄冰覆盖,“小公主,此时此刻,需不需要我表达一下荣幸之情。” 怎么嘉澍也管她误以为是薇安了。 “嘉澍,我不是薇安,薇安会傻乎乎地去原谅,甚至于朝她的秋老师伸出友爱之手,我明白的,老师,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林馥蓁,和薇安完全相反的林馥蓁,是林馥蓁就不能接受一丝一毫的愚弄!” 目光直勾勾的:“我做梦都想毁了她,曾经有多么的依赖就有多么恶心,恶心得我常常瞪着眼睛到天亮。” “十几岁时,我想要不找个人在她脸上划几十道口子,让她终此一生都不敢去照镜子,后来我想整容业那么发达,这样一来讨不到好处,还会坏我mama的名声,我在想等我大一点吧,等我大一点我一定能想出更绝的办法,”叹着气,“谁知道,越长大就越变得胆小,顾虑也越多了起来,我想过几十种毁掉他们的法子,但每个法子都需要付法律责任。” “嘉澍,你也知道的,我mama现在就只剩下我,我不能给她添乱,我还是兰朵拉的外孙女,外婆的名声还是需要维护的。” 脑海中,蓝天白云之下,长相和秋玲珑相像的女孩子就站在那里,单纯,未曾见过人世间的悲伤、寂寞、分离、背叛。 这样的形象再好不过。 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从脚趾头蔓延传至中枢神经,中枢神经向感官下达命令,要微笑,是的,要微笑。 微笑,笑意在扩大。 “嘉澍,机会来了,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给以任何‘情感欺骗者’设立罪名吗?正因为这样,男人女人们今天说我爱你,也就只隔一天,他们依然脉脉含情说亲爱的我爱你,但听这话的对象从玛丽娜变成了戴琳娜,从杰克变成了麦克,诗人们用各种各样的诗句赞美爱情的美好,人们沉醉在彼此共度终生的诺言中。” 说到这里,林馥蓁咯咯笑了起来。 一笑,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兜不住。 不不,那肯定不是泪水,那只是来自于人身体一种在正常不过的分配流程,就好比撒泡尿一样。 不再去顾忌人类正常的分配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