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而她身后的墨香和墨兰两人，脸上始终带着适宜的笑容，一左一右的护在林莫瑶的身后，而在两人和林莫瑶的中间，站着的是今天全程话少，脸色也不大对的紫苑。 林莫瑶此时也没功夫管她，只当紫苑一会就会好了，便跟在了司北身后，穿过牌坊，迈进了文州城的贫民窟。 第三百五十七章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贫民窟，里面的住户听见动静，都悄悄的打开门往外看，那些在路边玩耍的孩子老远的见到几人就一哄而散的躲了起来，或是树后，或是门边，就这样好奇的打量林莫瑶一行人。 里面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烂不堪，有些甚至已经洗的泛白，上面打满了不知道多少的补丁，到处都是破败的房屋和轻轻一碰就会倒下的围墙。 林莫瑶看着这一切，心中触动，很是难受，只能全程沉默，不露出任何的情绪。 司北在前年带路，一行人在贫民窟里穿梭，很快便到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完整一些的院子门口，司北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喊道：“杜大叔，在家吗？我家小姐来乐。” 司北话落，林莫瑶只听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便是快速的脚步声，紧跟着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林莫瑶真的担心刚才开门的人只要一个稍微不注意，就会把它给直接拉散架了。 院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一脸忐忑的看着几人，最后目光落在林莫瑶的身上紧跟着，便往前迈了一步，竟直接跪到了地上。 “见过小姐……” 林莫瑶一惊，看着老人家跪在地上，连忙走上前将人给扶住，更是惊讶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司北见状也连忙上前将人给扶起来，说道：“杜大叔，你先起来吧。”随即看向周围，注意到已经有人偷偷摸摸躲在墙后或者门后面看了，便开口道：“二小姐，咱们先进去吧。” 林莫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被司北扶着的老者闻言连忙让开了一条道路，将林莫瑶一行人给引进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院门，将那些偷偷观看的人给隔绝在了外面。 进到院子，林莫瑶才发现这是个四合院，里面每间房屋门前这个时候都站着一两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这些人看林莫瑶他们的眼神透露着小心和敬畏，年长的人拉着年幼的人，林莫瑶清楚的看见，自他们进门之后，那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还缩了一下身子，显然有些害怕。 司北站在林莫瑶身旁，低声解释道：“这个杜大叔也算是这次来文州的这批流民中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小姐您之前给我来的信让我提前来问问他们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就找了杜大叔，让他去问那些流民的意思，并且咱们作坊里的待遇各种要求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去挑合适的人，等您来了以后再最后确定到底要那些。” 看着前面岣嵝的身影，林莫瑶缓缓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便不再言语。 白发老者将他们一行人带进了一间客厅，里面显然是情急之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有一张坐姿和一张椅子摆在那里，整个客厅空旷无比，桌面上还有帕子擦过的水痕。 林莫瑶是主子，这唯一的一个座位就成了她的，直到她坐下之后，老者才赔着不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里又脏又乱的，委屈小姐了。” 林莫瑶微微笑了笑，当着老者的面，端起桌上放着的一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是茶杯，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喝水杯子，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茶水，而是普通的白开水。 老者见林莫瑶毫无嫌弃之色的喝了他们准备的水，心中的紧张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但依然还是一脸的小心翼翼。 林莫瑶放下杯子，看向司北使了个眼色，司北会意，便对老者说道：“杜大叔，我们这次来，就是来问问，上次跟您说的事，可有人愿意跟我们去兴州府的。” 听了司北的话，老者双手绞在一起，脸上尽是紧张的神色，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人已经问过了，目前为止，八家人愿意，只是，他们家中老的老，弱的弱，就怕，就怕……” 林莫瑶见他犹犹豫豫的，便说道：“老人家有话但说无妨。” 杜老头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就怕小姐会嫌弃他们都是一些老弱，其实，说来也可怜，咱们一起逃难过来的人家，家里但凡有壮丁活下来的，到了文州都投了军，留下一些家中只剩孤儿寡母或者只有一个独子的，就只能在这里混日子，在城里打打零工，一些连壮丁都没有的人家更是可怜，那些个孩子才一丁点大，就天天起早贪黑的出去乞讨，到处看人脸色，受人置气，只是为了一口饭吃，也多亏了大将军心善，时不时的还会给一些粮食接济我们，不然，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怕是都要死了。” 说完，杜老头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但是，又怕冲撞了林莫瑶，只能压低了声音，强制自己控制住，只是一个劲的落泪。 林莫瑶见状心酸不已，叹了口气，问道：“老人家，你给我说说愿意跟我回去的这几家的情况吧。” 杜老头一听，连忙擦干眼泪，开始介绍起了愿意卖身给林莫瑶的八家人。 其中有两家都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家里的儿女媳妇都在战乱中死了，只有他们逃了出来，一家剩下五口，一家剩下四口。 另外，还有三家是几个儿子就只剩下一个了，舍不得独苗投军，生怕一去不复返了，听说卖身给林莫瑶家，不但有吃有住，说不定做得好了，还能得主家赏，虽说成了奴籍，但至少，不用再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了。 还有三家就比较简单了，全是半大的孩子，都是哥哥jiejie带着弟弟meimei逃出来的，家里的大人也都死的死，丢下他们逃的逃，总之就是散了，三家人当中，最大的一个也不过才十六岁。 听完了杜老头的描述，林莫瑶也大概算出了人数，总共就三十一个人，老人八个，十七个孩子，真正能干事的劳力实际上就只有六个人。 不过，按照现在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的情况来看，这帮半大孩子里，十岁以上的就有十四个，年纪小的不过也才三个人，那八个老人，能够从战乱当中护着孙子孙女逃出来的，想来应该是身体硬朗能做事的。 林莫瑶特意问了一下，果然，虽说在这个时代被称为老人，实际上最大的一个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出头罢了，再说了，乡下人劳作惯了，这身体本就比一般人硬朗一些，若是注意一些的话，活到七八十岁还能下地的也有不少呢。 也就是说，除了那三个年纪比较小的，其他的二十八个人，都能算做劳动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适应 林莫瑶心中盘算着杜老头所说的情况，那边杜老头见林莫瑶眉头紧皱，一句话不说，心中着急，生怕林莫瑶看不上这些人，嫌弃他们是累赘。 同样跟林莫瑶一样皱眉的，还有司北，他本想着，开出的条件这么好，这些人应该会挤破脑袋想跟他们去才对，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只有八户人家，而且都还是这样的情况和条件。 其实，司北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人，除非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否则没有人愿意将自己卖入奴籍，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只要进了奴籍，这辈子除非主家发善心放你离开，否则就只能一辈子是奴，世世代代都是奴。 所以，很多人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是不会卖身为奴的，这就是为什么杜老头跟一起逃难的人说了这件事之后，尽管条件那么优厚，依然只有八家人愿意的原因。 司北本想跟林莫瑶说算了，只是，话还没出口，那边林莫瑶就先开口了。 “杜大叔，能不能让他们过来给我见见。” 林莫瑶一出声，杜老头的脸上就出现了喜色，连忙躬身不停的鞠躬，道：“能，能，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把人叫来，您稍等啊，稍等……”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林莫瑶甚至还看到他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到了。 等到杜老头一走，司北就皱眉说道：“二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去牙行选吧，这老的老小的小，能有什么用啊？” 林莫瑶看着他愤愤不平的脸，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随后说道：“不急，先看看再说吧。” 司北见她这样，只能灿灿的闭了嘴，陪着等着。 等待的功夫，林莫瑶闲来无事，就想和身旁的几人说说话，只是，几句话下来，就发现了紫苑的不对劲。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一路上话都不说，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让司北先送你回去？”林莫瑶语气关心的问道。 紫苑脸上的神色终于动了动，张嘴回道：“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语气恭顺，丝毫没有平日里跟林莫瑶嬉皮笑脸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