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那男人一骨碌滚到旁边,扶着不到他身量一半的瘦弱孩童使劲的摇晃。 皱着眉,拍着他嘴巴子。 “喂,抽什么疯,老子正尽兴呢!再装神弄鬼,我抽死你!” 孩子一阵嘶吼,张着嘴巴,眼球已经不见,不知被他翻去哪儿。原本好若女子的一张脸布满青筋,样貌极为可怖,除了青红二色的肌肤泛着诡异的蓝光。 那男人终于觉得不对劲,连忙要逃。 “孽子!——” 那是女人苍老的声音。 一阵凄吼,孩子坐起身来,那声音,声嘶力竭! 仿佛恨极! “孽子——作孽啊!!!” 那男人一听这声音,吓得眼睛通红,高大威猛的身躯都在颤抖,孩子居然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每走一步,“咔嚓。”他的头便扭曲一个奇怪的姿势。 “咔嚓。” “咔嚓。” 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男人,男人吓的疲软,双腿无力,竟然站都站不起来。 仿若索命的孤魂野鬼,诡异的蓝光在他身上起伏,朝男人走来。 “唐炽!纳命来——” 第28章 有鬼来此见 “炽儿,炽儿,为什么要杀娘。” “炽儿,娘想你啊。” “咔嚓——咔嚓——”颈骨扭曲的声音。 “唐炽!你弑父杀母,罪大恶极!你为什么要杀了娘,为什么啊,啊,炽儿!” 那通灵召出的阴邪似乎受的刺激格外大,已有些语无伦次。 前言不搭后语的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痛哭流涕。 “不,不,你是谁!是谁!” 男人惊的尿了出来,秦意之一阵恶心,手中动作不停,引着少年走向唐炽。 居然是唐家的二当家,就说这人怎么如此为所欲为,养了一屋子的女人,还对别人无恶不作! 恶心,呸。 “炽儿,我是娘啊!我是你的娘啊!炽儿,娘好想你,娘日日夜夜都盼着你来接我回去,娘不投胎,娘等着你,等着你。炽儿!炽儿啊!” 秦意之没想到竟被他听到这出唐家的丑闻出来,唐炽弑父杀母,也不知唐家知不知,但他秦意之对旁人的事从来没什么兴趣,这些闲事他可不想管。 眼见那男人努力的爬起,跌倒,显然腿已经再无力气。 可秦意之还觉着吓的不够狠。 他忽而勾起唇角,笑的不怀好意,手指一绕,蓝色火苗牵引少年飞速转身拿起烛台,拔下蜡烛,风一般的略杀至男人双腿间! 烛台前端锋利无比,少年嘴里大声叫着:“炽儿!” 手中烛台飞一般扎向男人下面! 男人惊魂未定,大叫:“啊——!!!”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男人紧闭着眼睛,什么都忘了。 不知是那人让他失了三魂六魄,还是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他大惊失色。 身为唐家二当家居然一次又一次的被吓的尿了出来,秦意之不免有些不耻。 自作自受! 唐家竟是这么个酒池rou林的地界,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修久澜听到了惨烈的惊呼声,连忙召出结界,怕被他人发现。 他回头来想看看秦意之那边情况,眉目有些紧张有些担心。 秦意之却吊儿郎当的朝他挑了下眉,暗示没事。 见他轻浮模样,修久澜狠狠瞪了他一眼。 烛台与那男人的宝贝差之毫厘,再往前上一点点就非断了那家伙不可! 弱小少年龇着嘴,无眼白的眼睛弯着,嘴里“咯咯”的笑着,还不和谐的发出女人嘶哑的声音:“炽儿,炽儿——” 那男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怂着跪在地上磕着头:“娘,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你饶了孩儿吧,孩儿也是被逼的,被逼的啊!娘!——” 听到孩儿痛哭的那声“娘”,终归为人母,竟顿住了身形,两行清泪从少年脸上滑落。 “炽儿……” 恰巧一个空隙,那男人一骨碌爬了起来,趔趄着冲出了房,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鬼,鬼,有鬼!!来人!!!有鬼啊!!!” 声嘶力竭! 秦意之见势便收,蓝色火苗消失,他翻身入房内,那少年力尽,瘫倒下去。 秦意之伸手拖住他,抱了起来。 手中毫无重量,秦意之心惊,竟然瘦成这模样。 修久澜进来后,看见他瘫软昏迷的模样,身上显然已无一处好地方,骂道:“简直畜生!” 骂完,拔出双刀噼里啪啦一阵乱砍,将那屋子给砍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秦意之脱下外衫,裹着几乎没有重量的少年,对修久澜道:“走。” 刚欲离开,秦意之攸地回身,一掌打向破碎的帘幕,帘幕翻起,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修久澜惊讶,秦意之凝眉:“你是何人?” “唐……唐若……” 唐若结结巴巴,小鹿惊恐般的眼睛东张西望,微微颤抖。 他胸口的布料被修九澜的刀风划伤,渗着血。 秦修二人讶异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 “你为何在此处,为何躲在那里?”秦意之问。 “我,我,这是,这是我家……”唐若小心翼翼的答着。 “你家?”秦修二人对视一眼。 “唐炽,唐炽是我父亲。”唐若声若蚊蝇。 唐若?从不知唐炽有这孩子。 “我,是他与艺伎女子所生。”似是看出对面人的疑惑,唐若眼底落寞一闪而过,解释道。 秦意之明白了,他面对唐若,问道:“你都看到了?” “嗯。”唐若点头。 “几次。”秦意之问。 唐若一震,声音愈发小:“每次。” “呵。”秦意之笑了,唐家的人,还真是古怪。 老子在这凌.虐别人,儿子在这看戏? 秦意之深深看了唐若一眼,面容含笑,微勾唇角,这一看,唐若生生觉着背后阴森森,脊背瞬间便汗湿了去。 好可怕的人。 唐若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对你们唐家的人不感兴趣,只是这个孩子,我要带走。不论你用什么理由和唐炽交待,我都无所谓,哦,对了,我叫秦意之,你若实在找不着理由,大可以跟他说,是东风秦氏秦意之带他走的。” 秦意之脚步生风,头也不回,离开之时,扔下了这段话。 修久澜跟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 二人走了不久,有人落在这凌乱的屋子里,唐若跪在地上拾掇着碎屑,抬头间见一白晃晃的人影站在屋内,又惊了一跳。 那人并未回头,仿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唐若看着那人,他竟一时看的呆了去。 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回头,修长的身影不着他色,白的晃眼,一屋子凌乱的繁杂,他如清风晓月般独立其中,行色淡淡,悄无声息。 离开时,唐若只瞧着他手握一把木质朴扇。 唐若并未看见他的脸,但那如水滴泠泉般的清冷气质让他回味许久。 这位小哥哥,一定很好看。唐若想。 就像刚刚那个一直笑嘻嘻的哥哥一样,虽然那位哥哥让他有点害怕,但真的很好看嘛。 秦意之带着昏迷的孩子回到自己住处,秦家阿姐阿妹见他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进来,都吃了一惊。 秦荏苒连忙铺上松软的被褥,让秦意之将他放上来,连忙打过热水替他擦拭身子。 小妹秦知水骨碌碌的转着眼睛,好奇又害怕的躲在阿姐身后,她问道:“阿哥,这个小哥哥怎么了?” 秦意之和修久澜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道:“还能怎么了,不听话呗,仗着唐家近日喜事,偷跑去人家厨房里,将好吃的都吃完了,被人家逮住,打了一顿。估计饿久了,不经打,就晕过去了。还好你哥哥我眼疾手快给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