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等符姝桐说完了才道：“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啊？”符姝桐愣了有片刻盯着霍珠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算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在看看最近和贺副统领交好的霍家大小姐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个人。” 如今提起贺潇月，京城中人褒贬不一，有些觉得一个女子出入军营和一群男人在一块儿总归是不像话，有伤风化。还有人觉得这不愧是将门虎女，有了贺将军的赫赫军功，贺潇月这个女儿似乎就该是这个样子的，看符姝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后者了。 “哪能不记得你，只是最近有些烦心事，所以忘了去找你罢了，况且就你这个性子，没有我不是也一个人玩的挺开心的？”霍珠笑着道，话音刚落，对面的人便眼中便闪过一份愁绪，霍珠还未观察仔细，那愁绪却很快不见了，依旧是明媚的样子：“好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前两日我在京郊发现了个好玩儿的地方，你什么时候随我去看看？我一个人家中不让去。” “你这样子，就该不让你出去，免得去祸害人。” “我哪里祸害人了？我这么温柔。” “……”霍珠瞥了一眼符姝桐，随后移开目光看着门外，一手撑在桌上将下巴搁上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诶……今天可真是听了个好笑话。” “霍珠！” 符姝桐突然站起来就直接扑过来了，霍珠连忙起身往屏风后退去，嘻嘻哈哈的闹成一片，绿意笑着在一边看着，等里面的声音稍微的小一些了，才出去关上门，让她们自己在房间内说话。 * 赵睿从朝堂上出来，身后亦是刚刚出来的臣子，霍稀元和徐卿就在其中，赵睿故意放慢了步子，很快该离开的人都离开了，徐卿和霍稀元却因为说了几句话落在了后面。 赵睿瞧见两人，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抬脚便往那边过去。 “瑞王殿下。” 徐卿神色淡淡的唤了一声，神色间并不见多少恭敬，那冷脸看了这么久，赵睿早就习惯了，至于霍稀元…… 赵睿移过目光去，见霍稀元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但目光中还是露出几分不喜的，想来是因为上次在宫中的事情了，那时候霍稀元还算是稳得住，将霍云欣就那么带走了，但后来霍云欣找上门……赵睿不得不好好地思考，愿不愿意失去霍稀元这个原本可以拉拢的人。 如今看来，霍珠和徐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娶霍珠是不大可能，但纳霍云欣却是可以的，左右不过是府中多了一个女人，就算是霍稀元站在太子那边了，他也要徐卿用的不安心。 思绪停在此处，赵睿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起来，看着徐卿道：“徐太傅想必也还有公事要去办吧……” 等徐卿走了之后，赵睿才回过头来道：“霍大人，前次在宫中，本王虽然也是糊涂了，但二姑娘的名誉到底是因为我受到了损害，本王总该是担起这个责任的。” “当时瑞王殿下既不知情，当没有什么过错，这件事情外面并不知道，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小女名声也不会有瑕疵，还请瑞王殿下不要再惦记了。”霍稀元硬邦邦的回了几句。 赵睿却笑着道：“此时到底是本王不对，本王已经和父皇说过了，二小姐进了府中绝不会亏待她。” 霍稀元拧眉：“此事太后已经定夺过，我霍家并无什么不满的地方，瑞王殿下是在不必如此做。” 当时在太后宫中的时候，这瑞王是什么态度？现在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很难让人不起疑，短短的时间这态度会变得这么快？况且这瑞王当时还对珠珠有些心思，这会儿要是让二女儿嫁过去，又要如何说？ 况且这瑞王啊，也不像是表面上这样的温和性子吧，心中的算计必定是多了去了。 朝堂向来是名利场，还能要求一个皇子真心实意的去娶一个庶女？名利场，只是如今还没弄清楚这瑞王是什么心罢了。 况且云欣的身份进了瑞王府中顶多就只能够是一个侧妃，虽说听着好听些，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妾？这女儿虽疼爱少了些，却也是不忍心丢去皇子府中做一个妾且，如此还真不如去尼姑庵。 “但此事我已禀报父皇，父皇也已经同意了的，霍大人放心，二姑娘进府虽是侧妃，但府中没有正妃，二小姐也多些自在，定不会委屈。” “……” 赵睿说话绵里藏针，左右就是这事情皇上已经同意了，反对也没有用呗。 霍稀元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去，不过一会儿，皇上的圣旨便来了，只是这一次没有大动干戈，不过是一个小太监来传旨，随后便离开了，那圣旨拿在手中，霍稀元见林氏站在一边，让霍珠扶着林氏回去休息，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一边柔柔弱弱的站着的霍云欣。 “刚刚这圣旨你也听见了？”霍稀元沉声开口。 霍云欣垂着头：“听见了，既然是圣旨下来，女儿不敢抗旨。” “你知道就好，当时在宫中的时候，瑞王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这会儿却突然改变了心意，而且要短时间内便接你入府，你要清楚，这在瑞王府中虽然是侧妃，但你还是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规矩，别叫人拿去了把柄。至于你上次出门究竟是去做什么，我便不追究了，事情已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你且好好准备吧。” 霍稀元说完便转身随着林氏和霍珠离开的方向走了，霍云欣却是被后面那句话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爹已经知道了……知道她去了瑞王府，却什么也没有说。 紧了紧手心，霍云欣抿唇，知道了又如何，如今自己的是王爷侧妃，身份上不知道比霍珠高贵了多少，成婚后见到霍珠，自己再也不需要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霍珠朝着她行礼了。 * 霍珠扶着林氏进屋之后没一会儿霍稀元便跟着进来了，进来之后看了一眼林氏，然后才过来道：“皇上想必也是觉得再宫中的事情不好，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桩事，往后怕是……” 林氏没上过朝堂，却也不是什么不明白的，这霍家的两个女儿就在这几天虚了出去，对方还是对立的，一个瑞王，一个徐卿，徐卿则是代表了太子的啊。 听霍稀元这么说，目光淡淡的道：“怕是什么，我不管你朝堂上做什么，我先把话给你说清楚，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必定是站我女儿这边的，你若是想战站在别处，现在趁早。” 霍稀元有些无奈，以往林氏可不是这个性子，那时候多好啊，这怀孕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爆了，霍珠在旁边也看的不知道说什么。 林氏刚怀孕的时候，还只是有一些小脾气，却并不大，霍稀元却一直都宠着，有求必应，这一日一日的养下来，脾气可不就是越来越大了吗？发展成现在这样子，基本都是他的功劳呢。 “我这就是这么一提……”霍稀元说话的语气有些弱，但这不是好事却是明白的，而且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他站在太子那边，而前面珠珠说过的那些事情，虽然不知道珠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这已经不是珠珠第一次说了，前面瑞王对珠珠有意的时候，珠珠就说过，这瑞王不是什么好人，心机埋得深，霍家定不能靠过去的，还要时时防备着，偏偏霍云欣却要凑上去…… 林氏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了，霍稀元也就不再提起这个，只是看向霍珠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等霍珠从这边离开的时候，霍稀元便跟着出来，就在院子口道：“珠珠，你心中不必担忧，你既然说了，虽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但这瑞王我也注意了一些时候，温和的表皮下确实是藏了一些心思，如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对云欣负责了，或许是打算让霍家就算是靠向太子也不安心。” 顿了顿，霍稀元继续道：“但你爹也不是豆腐做的。” “噗。” 霍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着这会儿义正言辞，和刚刚在娘面前的样子，怎么看着都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人。 “笑什么？”霍稀元黑了脸。 “没，没笑什么，爹相信我就好，这瑞王的心思无非就是那些了，到时候注意一些就是，朝堂上的事情女儿不能帮爹，又给爹出了这么多难题，是我不好。”说到后面，霍珠面上的笑容逐渐的淡了下来，最后心中长叹一口气，面上却还努力的想要撑起笑脸。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女儿，你给出的难题我除了解了还能怎么办？能丢到一边吗？”霍稀元严肃道，见霍珠的神色，又道：“好了，这会儿你回去休息吧，徐家想必也快上门了，只是如今看来，要云欣先出嫁了，你的婚期怕是要压后。” 虽是王爷侧妃，但侧室和正妻的流程却是有些不同的，侧妃虽是嫁入皇家，这婚礼也不必太繁琐，再加上因为霍云欣自己做了这件蠢事，霍稀元也不想再多做什么，而霍珠和徐卿的这门亲事，女儿都要被狼崽子叼走了，这婚礼自然是舍不得再受什么委屈的了。 霍稀元甚至想着，家中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女儿当嫁妆也好给女儿有些依靠，别让夫家小瞧了，又想着徐家没有分家，到时候嫁过去了长辈都在，想必又要受委屈，这么想着，就越发的觉得徐卿不顺眼…… “这也没什么，我还不至于为了婚期押后就委屈，爹未免太小看我了？”霍珠偏头看着霍稀元：“难不成爹觉得我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霍稀元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你以前还真是蛮不讲理，这府中谁敢抚了你的意？”见霍珠扁嘴，霍稀元话锋一转：“不过如今瞧来，我的珠珠可是讲理多了，还知道给我出了难题，会叫我不好受，往年可从未想到过，长大了啊……” 可惜一长大就要给狼崽子叼走了。 霍稀元惆怅的抬手在霍珠头上拍了拍，收到一个不满的眼神之后满意的转身往屋里找林氏去了。 没过两日建和帝便找了个借口将霍稀元给叫到了御书房去，将霍云欣的这件事情说了一遍，顺便也敲打了一番，这该站的位置，霍稀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满朝堂的人都看的明白，建和帝是认真的想要扶持太子，而不是为了什么权衡之术。 至于瑞王，若是不做什么，建和帝想必还是真心疼爱的，但这至尊之为，建和帝摆明了是只留给太子，霍稀元想着就如今的这个情势，虽然太子还小，看着也单纯，但是不是真的还另说，就说徐卿这狐狸在太子身边，太子就不一定会输，再加上还有皇帝的大力扶持，谁能争其锋芒？ 这件事情点到为止，君臣两个都很有默契，转而说起了政事上去。 而同一时间，贤妃的宫中，贤妃皱眉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儿子，半晌才不满的道：“这霍家嫡女给一个侧妃的名头我就忍了，这霍云欣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庶女，若是她受喜欢一点我也不说什么了，听说她在府中就跟一个透明人一样的，你白白给了一个侧妃的位置管什么用处？” “我既然给了，就是有些用处的，母妃不用担忧，不过是一个侧妃的位置而已。” “可以总共也就三个侧妃的位置，那霍云欣白白占了一个。”贤妃拧眉，本来妆容精致，如今却因为这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衬的暗淡了几分。 “母妃。”赵睿唤了一声，见贤妃停住了话头，才继续道：“父皇从前给太子选了徐卿的时候，我还觉得父皇或许并不是那么喜欢太子，毕竟太傅是多重要的位置，不管是太子的功课，就连着治国策略都是要太傅来教的，可这徐卿太年轻，可如今看来如何？徐卿这个人不可否认的能力很强，父皇如今更是明着要扶持太子，这霍家的女儿也不过是因为太子还小，所以才给徐卿和霍珠赐婚罢了，成婚之后呢？霍家自然而然的便在太子身后去了。” “那你娶一个霍家的庶女也不管用啊。”贤妃皱眉道。 “并不需要多大的用处，让他们不放心就好了，霍家若是拿不到手，到时候用些计策打压下去就是，霍家也就霍稀元出众一些，其余的人都是分布下去的小小官员，用起来很好，但要打压的时候也很方便不是？” 赵睿说完淡淡的笑着道：“母妃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你知道就好。”贤妃揉着眉心，眸中暗沉的道：“你父皇只想着那个死人生的儿子，活着的时候不见感情多好，如今却非要扶她的儿子当皇帝，本宫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儿子争气！” 贤妃声音不大，却字字咬牙切齿，当初她在宫中也算是受宠，却没想到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们这些女人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留下的一个小儿子了。 索性这宫中如今没什么人，赵睿进来的时候便让人到外面去伺候着了，贤妃也很快收敛了心神：“如今你受委屈了，那霍云欣我是不喜欢的，以后也不用带进宫来了，不想看见，你正妃的人选我会帮你看着，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要跟我说才是。” “是。” 赵睿从贤妃宫中出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变看见赵珞带着人正从另一边过来，衣裳有些凌乱，袖子挽起，这幅模样不用猜便知道又是去哪里闹了一场回来了，赵睿眯了眯眼，看着这样的赵珞，心中总归是不舒服，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与他争？ 而自己和一个孩子争皇位，说出去也叫人笑话。 到了面前，赵睿瞧着赵珞，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这是去哪儿了，莫不是又去明王叔府上闹了一场？” 赵珞仰着头盯着赵睿看了片刻，才道：“今日没有去明王叔那儿，不过是那边的湖中有些鱼，听说味道还不错，就去弄了几条上来，皇兄要吗？不如你拿几条回去。” 说完不等赵睿拒绝便喊了身后跟着的人：“待会儿将本宫的与给皇兄送几条肥美的去。” “是。” 赵睿面上的笑拿过有几分不自在，勉强道：“那就多谢了。” “不用不用，那我就先走了，皇兄你先回去吧。”赵珞轻巧的挥挥手便直接离开了，赵睿站在原地看着人走远了才眯了眯眼回过头来离开了。 而这边，赵珞脸上的笑意早就收了起来，目光深沉的盯着前方的路，好似出神一般，太监生怕主子一不小心就走空了，这会儿却又不敢多做什么，只好时时注意。 “你说，我这皇兄心底究竟是怎么想本宫的？觉得本宫就是一个只知道玩儿的孩子？”赵珞突然开口，身边的太监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赵珞也不计较，只是继续往前走，神色却淡了许多，面上的笑意很快又堆起来，刚刚那一瞬的深沉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眨眼便不见了，太监连忙跟上去，心想着主子大概是不高兴了，想想刚刚那瑞王的做派，多少也有几分明白。 虽说是兄弟，但太子和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赵睿以前还能叫一声太子装一下服气，刚刚却是站在那儿仗着自己是大人，就那么叫主子抬头看他，那态度……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四月二十七, 这一日天气阴沉沉的，霍府的喜气也不够浓重，挂上去的红绸仿佛暗淡了几分, 从头到尾林氏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做, 而她自己由于霍稀元不让她去cao心，便果真没有去cao心霍云欣的事情了。 只安心的养胎, 时不时的和身边得人商量一下霍珠出嫁的时候该是什么仪程，到时候应该给一些什么东西。 只是霍云欣到底是去王府当侧妃, 霍府的红绸还是要挂起来的, 若是寻常百姓, 遇上霍云欣这样作死的人，林氏真的是连红绸都不想挂一挂。 霍珠过来时，就见林氏手中拿了一本册子正在翻看, 身后伺候的人着站在那里想劝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看见霍珠进来跟看到救星一样的，连忙行礼。 “小姐，您可过来了, 夫人今天看半个时辰的册子了，怎么说都不听。” 霍珠闻言，朝着林氏过去, 林氏闻言无奈的放下册子，朝着霍珠伸手，等霍珠过来坐下了才将那册子推过去，道：“我也没看些什么, 这些是我让人列出来到时候你出嫁的时候给的嫁妆，我想着还差一些东西，看一看趁着时间还早的时候好补一补，这不，才半个时辰，他们这些人就开始念叨了。” 霍珠将那册子拿过来，还没看便被这厚度惊讶了一些，随即无奈的道：“娘莫不是把哥哥的那一份也给了我了？” “你哥哥的那一份我当然是留着的，你现在不用cao心他，他一个大男人，想要娶媳妇儿自己难不成不会去挣？”林氏哼了一声，霍珠更是无奈了，这册子里面的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再想想今天霍云欣出嫁，虽然是去王府，但府中并没怎么准备，不过是王府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随意的添两样东西再抬回去罢了。 想想又觉得霍云欣这婚事…… 其实若不是霍云欣自己自作聪明的想要去靠上赵睿，何至于如此，家中给她准备的嫁妆肯定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只是这么一出来，林氏倒是没心情去克扣这些东西，霍稀元那里就气的很，哪里肯多加东西？ “想什么呢？” 林氏的声音传进耳朵，霍珠连忙回过神来，将册子放下：“没什么。” 林氏眯了眯眼，心中狐疑，目光突然落在霍珠耳朵上，那一对耳坠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样式，想着便问了出来，霍珠一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坠，遂小声道：“前两日不是出门去了吗，刚好路过如意斋，看见了这对耳坠便买回来了，这两天刚刚带着呢。” “这东西是挺好看的，说起来，这些小物件我还没怎么准备，到时候叫人去如意斋好好的看看，倒是给你多添几件。”林氏想也不想的道，这种东西，她向来是舍得的，在加上女儿就要嫁出去了，这个时候不自己而女儿多打算一点，以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要管，就管不了了。 霍珠见林氏已经转过头去吩咐去了，也不好推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