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涂扬脑中立即浮现出唐璟的样子，双唇惊诧分离，再次确认：听唐璟的？ 蒋辰简洁有力说：对，我听她的。 涂扬眼角耷拉下来，刚刚有点头绪，他又听不懂了，蒋总听唐璟的？ * 唐璟换好礼裙走出来，纯黑色净面恰腰连衣裙，肩带落在肩膀两头，自然舒张设计，简洁率性。 挽起的发髻，露出纤细后颈，微微低颌的模样，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你优雅端庄的像只高贵的黑天鹅。”夏愿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她期初担心唐璟选择大众黑色，敷衍省事，不够瞩目出彩，但只要看过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谢谢。”唐璟右手抚在胸前，另手捏起裙摆膝盖半蹲，闹着玩，行了一个公主礼。 “哇，你的戒指，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戒指。”夏愿目光再次黏上唐璟戒指，感慨：“在哪买的？” “蒋辰送的。”唐璟在夏愿惊讶神情中，继续说：“迪士尼巴斯光年玩具奖品。我也觉得挺别致。” 听到蒋辰名字，夏愿眼睫垂下，心口愧疚不安。 今晚唐璟要见的人，大概是蒋辰最不愿意她去见的人。 * 在场大部分女士，身穿时下最流行的轻盈仙裙。 酒会定在东湖湾酒店，初冬湖风吹过，裙摆贴身，时不时需要弯腰整理。 天空中繁星点点，不远处的湖水拍打上岸的声音，伴随乐队音乐，显得无比轻快。舞池周边的人们，端着香槟酒杯，惬意地谈笑风生。馔玉炊金，芳香四溢。 一阵湖风吹过，唐璟礼裙绸缎面料，轻轻摆动不影响造型。夏愿引着唐璟朝里走去，她善交际，《领show》杂志近来举办慈善活动，与锦华有合作，加上她是秦深女朋友身份，公司上下人物主动接近，她已经认得相当熟悉。 唐璟笑着看待夏愿与人周旋，有人近一步说话，拉走夏愿，夏愿说一会儿回来。 唐璟取下一块点心放入盘中，填肚子。她周边的人，享受音乐美酒，欢畅交谈。她曾经和夏愿流连酒场、派对，夜间活动，远的好像上个世纪发生，这次回国，她为了找宋榛榛只去过一次酒吧。晚上时间，一大半留在舞蹈室，一小半分给蒋辰。 不断有人上前攀谈敬酒，唐璟端起酒杯，礼节回应。 前方人群突然聚到一起，好像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管弦乐队奏响新歌曲，公司女歌手低吟轻唱：只要你轻轻一笑，我的心就迷醉。只有你的欢颜笑语，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万缕缕的怀念，如梦如幻如真…… 歌声缥缈悠扬，唐璟忍不住朝向舞池上方，聆听歌声。 灯光亮起，洒在湖面波光粼粼，汇入灯海当中，景色美极了。湖风吹过，听着音乐，宛若带走一天的喧嚣。 唐璟端着酒杯，小拇指忽地收紧，怔怔站住。目光穿过舞池人群，她看到了一个人。黑丝绒西装革履，小巧精致的黑色领结立在领口。不曾变过的英俊五官，儒雅气质，笑容如沐春风，眼中柔情宛如星辰大海，能够豁达容纳所有。 当年，就是喜欢上他纤尘不染的气息，令人舒心宁静的温柔美好。 少年归来，褪去洁白t恤，一身正装温文尔雅，气质清华，人群中，仍旧显眼炫目。 唐璟目光凝聚在陆邵仟身上，她曾想象过陆邵仟回归属于他的家庭后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样。 陆邵仟，看到你过得好，就够了。 陆邵仟定定凝望唐璟，眼中盈满千言万语。他终于等到这一刻，见到唐璟。 唐璟淡淡抿起唇，微笑朝他点头示意。她本能反应，做不到漠视。那个人给过她那时最好的爱情，即使分手时心怀有恨，她现在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回报微笑，标志他们的过去，真正好过。 看见唐璟的笑，陆邵仟心脏冻结，音乐消失万籁俱寂，心底深处的哀伤蔓延到眼角，强忍哽咽，抬手回应唐璟。 陆邵仟想过唐璟恨他、厌恶他、见到他冷漠瞥过一眼、掉头走掉无数心灰意冷画面。唯独没有笑脸，温柔的待他一笑。 简单礼节的打招呼足矣。唐璟听见夏愿声音，转过身朝夏愿走去。沿路大家的交谈声，渐渐变得清晰。男士对陆邵仟的倾慕，女士对他的悄然暗恋，还有传奇般上任背景。 对视时，心境平和。转身后，唐璟心中细数各种可能。《超级新星秀》《心动舞蹈》徐林对她的态度，锦华招揽她等等事情。 以及，一开始带她入局的夏愿。 唐璟神色严肃，质问夏愿：“夏愿，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夏愿眼神闪烁，挽上唐璟，替自己开脱：“我哪有那个本事，显然是陆大米给你的啊。” “你介绍我到锦华娱乐做编舞老师，介绍各种与锦华相关工作，你早知道陆邵仟在这里，还是锦华娱乐——执行总裁？” “我……”夏愿无法反驳，可唐璟的神情一点不惊讶，她难道不好奇陆邵仟为什么突然变成大boss。夏愿笑脸迎上：“唐璟，你不好奇吗？你看陆大米多神气，唉，大学时候怎么都没想到。他太坏了，隐藏好深。” 那时离别，知道陆邵仟家世，唐璟便知来日他必功成名就，只是，为什么要回来？连同夏愿，一起瞒她。 “唐璟，我们现在的工作息息相关。陆大米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是成年人对不对？应该看重有益的发展跟合作。你一开始选择锦华，也是觉得锦华不错。”夏愿眼睛突然转向唐璟后方，唇瓣微动：“唐璟，陆大米，哦不陆邵仟走过来了。 ☆、第 81 章 文学城独发 “你别走, 等下出去收拾你。”唐璟压低声音，眼神稍稍用力, 夏愿细微嗯一声，乖乖站着不动。 陆邵仟对上夏愿眼睛, 微微一笑, 问道：“你们吃好了吗？温度有些低, 吹凉风进食，对胃不好。” 从前唐璟下夜班, 陆邵仟都是把宵夜打包回家，再让她吃。或者他们几个人窝在学校后门, 那家生意兴隆的麻辣烫小店里。吃着热乎乎美食, 笑着、闹着。 不远处, 女歌手换了一首歌剧选段, 3/4节拍欢快轻巧, 气氛突然变得优雅、诙谐, 歌声带着一份沉醉。 唐璟眉心放平, 恢复平淡面容, 慢慢转过身。 他们之间, 用好久不见太过矫情。陆邵仟望着唐璟不做声，唐璟先开口：“你回颐园了啊？” 没有说你回来啊，而是回颐园市。 陆邵仟重重点头：“嗯，我回来了。” 连着两次收到花，原因找到。背后还能让人把花扔了，不想和过去再有任何牵扯, 绝口不提陆邵仟，是唐璟两年来根深蒂固想法。可见着人，她发现就像见到一位故友，这个人参与她的大学时期、朋友圈子、清楚她所有喜好。她同样了解他。 特别熟悉。仅仅剩下熟悉。 那些情啊爱啊恨啊惋惜后悔等等诸多情感，荡然无存。 时间如果退回刚分手那一年，陆邵仟来找唐璟，唐璟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说好，别再来找她。 如今再碰到，唐璟记起这句话，竟觉得没什么关系。 时间，让一切激烈冲突褪去颜色，变得淡然洒脱。 “为什么过来娱乐行业。”唐璟问道。 陆邵仟微怔，有点意外唐璟第一个问题问工作。“做管理，到哪里不一样。” 唐璟会意陆邵仟家里安排，差点忘记他后来听家里改成管理专业。 “不过，有许多位置，要向你请教。”陆邵仟笑了笑，又看向夏愿：“毕竟你们比我了解更深。目前接触行业里最懂舞蹈，还是跟着你们学到。” “所以锦华看重未来舞蹈、舞台作品发展，是你的意思？” “我这两年在伦敦看了大量经典音乐舞蹈剧，联想国内市场……” 两人围绕舞蹈，聊起今后走向发展。 夏愿默默听着，不便插嘴又不敢走开，干脆专心吃起东西。 这时，来自四面八方观测询问眼神，向她们这里投来。 人们目光来回盘旋在陆邵仟、唐璟身上，神情渐渐变得饱含深意。 陆邵仟助理站在不远处，拦下每一个意欲靠近陆总的人，抱歉告知陆总有要事在谈，其他事待会儿再说。 陆总和一个女人谈什么要紧事在场宾客渐渐认出唐璟，或是打探与陆总交谈的女人是谁。 陆邵仟回国接手公司不久，公司上下对新来的总裁处于好奇摸索阶段。本是涉足娱乐圈行业，新来的老总长相气质，比公司旗下艺人还要英俊潇洒。公司管理高层接触过的，无不感叹陆总儒雅谦和，毫无架子。 年纪轻轻，坐上国内排行前几的大娱乐公司总裁位置，除了自身有本事，想必身后背景更深不可测。刚到锦华，连着招揽国内、海外两家文化传媒、娱乐公司合作，获资50亿，打造新型影视项目，惊动业内各项专业人士，锦华换了总裁，动作如此之大，有点想在娱乐圈翻起一波新的浪花架势。 锦华旗下艺人，今晚能推掉工作的，全部盛状出席酒会，想一睹新任总裁风采，更要找机会打照面攀谈，先露个脸，留下印象。 陆邵仟和公司各部门副总简单聊过几句，直径去了唐璟那里，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有心人，联想前些日徐林、宋连他们对唐璟殷勤关照，恍然明白怎么一回事。 蔡雅甜走去佟婉燕旁边，问她：“我记得你和唐璟是校友，好像还是同学？” 佟婉燕嘴角绷着笑。难得这里有人知道她和唐璟是同学，但他们一定不知道，唐璟和公司新上任总裁陆邵仟有什么关系。 蔡雅甜名气与佟婉燕相当，多少关注点，也知道佟婉燕和唐璟被人拿出来作比较，同时上过新闻热搜。“她怎么认识陆总的？” “可能，早就认识。”佟婉燕频频出神，兴致不高的样子。蔡雅甜抿抿嘴，不再与她多聊，转去另外一边。 佟婉燕提前悄无声息离场，她怕被陆邵仟和唐璟看到。 陆邵仟成了她直属老板，间接掌握她未来星途。佟婉燕脑子一片混乱，她刚刚看到的画面，唐璟和陆邵仟侃侃而谈，没有一丝隔阂陌生。他们和好了？唐璟隐藏未公布的男朋友是陆邵仟？ 半个小时过去。唐璟先收住话题，说：“有很多人等着你，你去忙吧。” “好。”陆邵仟声音比来时多了一丝底气，眸中带着光亮，笑意温柔。“你们注意保暖。我先过去忙。”忙完再过来。 陆邵仟几次扫到唐璟肩上，她披了一件羊绒围巾。他都不必开口，问她是否需要他的外套。 唐璟淡笑摆头：“我和夏愿再待一会儿，就走了。” “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有朋友来接。”唐璟微抬下巴，示意陆邵仟去忙。 陆邵仟再清楚不过唐璟的小动作习性，不再多言，扬唇笑笑，转过身，返回中心地带。 说是再待一会，唐璟抬手收紧围巾，对夏愿说：“我们走吧。” “唐璟，你真的太厉害！”夏愿拉开嘴巴拉链，解放，呼气。两年不见，两人一见面默契地像工作多年同事，全程聊工作？“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你刚才怎么不问？” “我哪敢开口，你两决然不提过去、旧事。我一张嘴，除了聊以前的事，我还能说什么。”她们的轨迹交集全在过去。 唐璟停下脚步，看向夏愿：“所以我们聊现在，聊将来，聊工作。” “啊？”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两人喝了酒，阿姿代驾。唐璟报出一家音乐清吧名字，过了几秒，又说不去了。 “算了，回家。”唐璟跟阿姿说：“去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