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
素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肚子,眼底渐渐沉寂下来,许久,她只轻嗤了一声。 似自嘲,似苦笑。 一日复一日,月月光阴消散。 肚子八个多月大的时候,白夏要起身就很艰难了。 夜里常常会脚抽筋,睡的很不好。 好在孕吐反应没了,不像先前吃了就吐。 原本瘦削的脸有了点rou,身子丰腴了些。 她不常出门,一出门就会将自己裹成个粽子。 白夏变得开朗了许多,其余的人也安下了心,觉得她总算是走出了阴影。 只有白夏自己知道,她从没彻底走出来过,只不过是刻意淡忘了。 偶尔一个人待着,思绪放空的时候,白夏也会想起来,去年盛夏,他们初相识,然后步入了婚姻殿堂。 去年深秋,他们还在一起。 隆冬时,他出差了,在过年的那天回来了。 这人就是奇怪,她与单君遇的过去,现在想想,好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可与陆衍北的点点滴滴,她不用细想,都还记得当时她说过的话,陆衍北的神情。 不过是一个春去冬来,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云端重新跌落泥沼,这次,她是任何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任由自己被慢慢的吞噬淹没。 日子虽单调乏味,好歹风平浪静。 她的生活很规律,不过就是常常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仔细想了想,缺了什么呢? 约莫是缺了一个嘘寒问暖的人,缺了半个心脏,缺了占据了七情六欲,主宰了她喜怒哀乐的那部分魂魄。 不能想,她告诫自己不能再去深想。 怕深想后,那股蔓延在四肢百赅的疼痛会复发,她怕她会窒息。 所以不是走出来了,而是选择性的遗忘,她是个懦夫,一直在逃避一个已经成为现实的事实。 偶尔,也会去看看邢森的三叔。 她知道了邢森的三叔名为邢宣誉,那个叫囡囡的女人,本名姓韩,叫韩惜媛。 不是特别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不过听说那个韩惜媛跟邢宣誉以前也挺相爱的,最后闹到了这种结局。 邢宣誉终身未娶,膝下也没有子嗣。 白夏还挺羡慕这种感情,至少忠贞不渝。 都老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独独记得跟她有关的那部分。 白夏还问过邢森,是不是她跟那个韩惜媛长得真的很像。 邢森迟疑了一会儿,说,“的确很像,我第一次看到你,还几乎要错认你就是三叔口中念的那个囡囡了,不过三叔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怎么想,你也不可能是韩惜媛。” 很像韩惜媛,可惜没有韩惜媛那么好的命。 她还没有过那么喜爱她,喜爱到忘记了一切还记着她的人。 陆衍北没主动说要离婚,也没找律师来找她,孕期期间,夫妻不能离婚。 她也就等着,等到他亲自送来离婚协议书的那天。 从最亲密到行途陌路要多久? 不过一个转身的瞬间,就能分道扬镳。 白夏算是看透了,这世间,情爱这种东西最不牢靠,也最不可信。 她从没去找过陆衍北,也没找过苏婉儿。 世界明明这么大,偏偏他们总是能撞到。 白夏跟邢森在水榭亭阁吃饭,凑巧的是陆衍北也在这里。 而且邢森临时有要紧事要办先走了,她是出来上厕所,在走廊上撞到了陆衍北。 看到他的时候,白夏还愣了会儿。 心思千回百转,踌躇不定。 好半晌,她才想清楚了。 这么尴尬的关系,还是不打招呼不说话的好,就当不认识,就当没见过。 白夏手扶着腰,撑着笨重的身子往前走。 擦身而过时,目不斜视,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看了眼标志后,挪步拐弯往洗手间走去。 一拐弯,白夏脚步猛地一顿,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