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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郡王受伤多大的事情,谁敢乱说,你叔父讲出来的?好,明天我就写奏章弹劾太医院院判,让他管管底下的人。” 汪氏眼见瞒不过,扑通一声跪下,“是媳妇错了,老爷子别生我这蠢钝妇人的气——不是媳妇胆子大,是……是老太太交代的,说万一老爷子想把家传给二叔他们,我们好先知道,也能做个预防……媳妇真不是想打听老爷子的事情,都是老太太交代,媳妇不得不这么做……不然老太太下山,也饶不了媳妇。” 夏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看来一天跪一个时辰的祠堂对你没用,从明天开始,早晚跪一个时辰。” 汪氏差点晕倒,“老爷子……” “回你的院子去。” 汪氏心里苦,但也不敢再说,哀怨着一张脸走了。 书房中又剩下祖孙二人。 老爷子又是一脸慈爱,“你想入宫,但宫里也不容易,可真想清楚了?若是想断了这门亲事,祖父拼了老命也会保你。” 夏兰桂心里感动,“兰桂不怕。” “真是跟你娘一个脾气。”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平常没事是个好好主母,一旦有事,那可是拿起剪刀就杀上去的个性。 祖父现在说这句话肯定不是夸奖,可是她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 她还记得今天上午的“怦然心动”,那感觉,现在还在。 她已经下定决心,他好了,是她之幸,若真不能好,她也会让他们一起变得很好。 【第八章 入宫顾夫君】 夏兰桂在清早时入了宫。 宫门处,自然早有收到消息的姑姑在等着。 “奴婢玉溪见过夏大小姐。” “玉溪姑姑不用多礼。”夏兰桂连忙让她起来,“我第一次入宫,许多事情都不清楚,有劳玉溪姑姑了。” 玉溪还是把礼行完,这才起身,“夏大小姐客气。” 皇上对她愿意入宫很高兴,允许她带两人进来作伴,此刻,妙珠跟高嬷嬷提着箱笼跟在后面。 夏兰桂内心有一百万个问题想问玉溪姑姑,但想想,事关平云郡王,还有皇上,谁敢乱说,便沉着气跟着。 宫墙很高,两侧的夹道很长,蓝天只有一点夹缝,细细长长的,显得十分珍贵,虽然已经是秋日,但还是有种窒息感——就像她的心情。 那玉溪姑姑在宫里品级不低,路上一直有人跟她行礼,这样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一扇朱红色大门。 上面黑色缠金丝的牌子写着:东宫。 皇上才二十八岁,儿子不过九岁大,还没立太子,东宫自然没人住,而且东宫也是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地方,江瑾瑜受伤,搬来这边最快。 夏兰桂穿过垂花门,院中有馥郁香气,有各种颜色,但是她无心欣赏,她只想快点看到江瑾瑜。 她并没有想太多,反正最坏的就是他以后不能走,对她来说,那也没关系,命保住了就好。 他是伤到身体,又不是伤到脑子,不怕。 玉溪道:“前头是书房跟议事处,二进才有床,还请夏大小姐跟着来。” “有劳姑姑。” “夏大小姐多礼了。” 进入二进,空气中的药味开始浓厚,廊下有几个瓮,并不是小童子看药,而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家。 玉溪低声解释,“那是太医院的副院判,皇上爱惜郡王,已经下令,药都由太医亲自煎看,以免错过火候。” 夏兰桂停下脚步,朝东方行了个屈膝礼,“多谢皇上圣恩。” 玉溪见她知礼,暗自点头,太史局丞不过从七品,居然把孙女教得这么好。 二进中间大房门户紧闭,门口有两个宫女守着。 宫女见到人,连忙道:“玉溪姑姑。” 玉溪道:“这位是太史丞局家的夏大小姐,也是未来的平云郡王妃,现下领受皇上叩令来照顾郡王,以后都好好听郡王妃的话。” 两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又行礼,“奴婢见过夏大小姐。” 高嬷嬷连忙拿出荷包,“买点糖吃。” 两个宫女见玉溪点头,这才收下,“谢夏大小姐。” 玉溪打开格扇,夏兰桂跟着进房,房中都是药味。 绕过翠鸟屏风,就见大房中间一个大床,天气还不算冷,所以帐子没放,旁边两个年纪较大的太医,都是盯着床上的人——古代没仪器,只能用rou眼盯着。 “张太医、萧太医,这位是未来平云郡王妃;夏大小姐,这两位是今日负责照看郡王的张太医,萧太医。” 又是一阵见礼。 夏兰桂之前没见到人,还能忍住,现在看到床上人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快,显然呼吸急促,这些都不是好事,想到自己的“怦然心动”才一天就变成这样,眼眶忍不住红了,想忍住不要在别人面前哭,却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 她哭了一会,擦擦眼泪,“请问张太医、萧太医,郡王如今是什么情况,还请二位跟小女子说说。” 太医是有品级的,她又还没过怀王府的门,称自己做小女子最恰当。 张太医资历较深,于是开口,“那横梁共五百余斤,纵然郡王平日有练武,身子比常人强,那也是扛不住,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外伤还是其次,现在怕的是伤到骨头,我说话直一点,便老实跟夏大小姐说,郡王的命虽然已经保住,但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