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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以后晋中的石炭矿要改姓木了,是小爷的了。”木远冲着站在船头的六六挤眉弄眼。

    第124章

    木远这些话一出, 好些船工变了脸色。总把头还稳得住,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猜测。毕竟, 这批货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别的货物,全是家什之类的, 明面上却说这二十条船其中有十来条是别人的货,剩下的才是陈家才是给儿子成亲的聘礼。

    总把头是晋中河边长大, 从小就会泅水,风浪大也敢往水里钻一钻。开始跟着别人跑船, 押着石炭往东去。后来好不容易挣下一条船,只是搭着别的船队挣点辛苦钱。他真正发家是遇上了陈茂闵,当时陈茂闵初到晋中,又不想受制于人, 就打听过往运石炭的船只。刚好总把头也有意,笼络几条船投奔了陈茂闵。随着陈茂闵在晋中的做大, 他也随之水涨船高,揽了晋中的石炭大部分的运货,从一条船发展到如今的二十条大船, 挣下若大的家当。总把头从心里是感谢陈茂闵, 感激给了他机会, 要不,他如今还是一个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船的小东家。

    因着这层关系,陈茂闵影影绰绰地把信儿透露地一点口风。总把头机智, 心中有些明白,如今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总把头有些帐然失措,眼前这个人将要接替陈茂闵的位置看守晋中的石炭,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总把头心头默默叹息,将来运石炭怕是不太易了吧。

    六六立在船头,脸罩着轻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船上高挂着的木字,嗤地一声笑道:“青天白日的,就有人说梦话了。”

    木远听了大怒,扇柄指着六六,“你个小丫头,你怕是不知道吧。皇上下旨把你爹的差使给撸了,晋中再没你家的立足之地。”木远手中的玉扇一转,指着六六身后的船只,不屑道:“算你们有自知之明,知道在晋中待不住,自个儿灰溜溜地滚了。”

    这些年日子过的顺遂,郭氏的脾气越发好说话。好脾气的郭氏听了这话,也是火冒三丈。欲要开口,让六六给拦住。

    六六眼睛都不眨一下,摇着脑袋,“娘,何必跟蠢人啰嗦,就如对牛弹琴,你指望牛能听音识韵。”

    “你个死丫头,你敢骂小爷是牛?”木远跺着船板大呼,“快停船,给小爷搭块板子,小爷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船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六六所在的船却慢慢向前驶去。

    木远大急,手指着六六的背影又是跳又叫,“你别跑,你别跑。”

    六六瞧得大乐,回头冲木远做了个鬼脸。

    忽地船仓中钻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满头珠翠,腰间一对翡翠比目鱼,鹅黄衣衫金银线绣满折枝牡丹,翠绿的撒花裙,裙边缀着米粒大的珠子,白皮子,单凤眼,小嘴儿一笑满室生春。此女名唤阿宝,是木远奶娘之女,随着她爹娘跟着木远去晋中。

    阿宝跑到木远面前道:“远哥哥,理那破落户。赶紧回仓坐,让人开船走吧。”

    “滚,爷非要教训这丫头不可。”木远吼道,“给爷调头,追上那膄船。”

    “娘,你看远哥哥凶我。”阿宝对从船仓出来的柳氏委委屈屈道。

    柳氏抬眼看了木远一眼,垂下眼帘,低声哄着阿宝。她知道木远再不是三岁的小娃,由着她说甚就是甚。随着木远的日益长大,他渐渐地知道些事体,明白她当初和沐恩伯在一起干的勾当。突然有一天,他对她再不是百般依从,有时候还故意和她对着来干。每当那个时候,她就哀哀哭泣,道着哥儿爹不疼娘不爱,祖父也没有把他当会事,继祖母更是没把他看在眼里。她没法子,才屈从了沐恩伯,想着让木远的日子过得好些,免得下人捧高踩低。或许里面的有些话触动了木远的心肠,让他想起小时他爹娘打发他独自一人去泉州,只有奶娘在他身边陪着。那一段日子,木远对她非常的好,好的让她飘飘然,忘了形。她又动了心思,撺掇着木远去讨好木贵妃,好将来继承沐恩伯位。然就这样一句话,木远冲她发了火,嚷着她对他的好是别有具心,差点撵了她出去。自此,她在木远面前就小心翼翼就怕那句话不对。且木远脾气越来越暴躁,头会还好好的,下一刻马上翻了脸,讲打讲杀的。

    只是女儿尚不知情,还以为木远对她这个奶娘敬重有加。当初她想着让阿宝做了木远的贵妾,有她这个奶娘在,木远怎么也亏不了她的女儿。如今她早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然女儿被沐恩伯的富贵迷住了眼,要死要活地要嫁给木远,她再三劝说也没用。

    那边木远见船半天没调转头来,冲着船工们发火。河面虽宽,但木远的官船尤其大,比六六做的官船都大不少,且河面又行着陈家的二十来条船,想调头谈何容易。木远发了急,让他憋出个法子,让船倒退行走。这法子倒管用,一会功夫,就赶上了六六坐的官船。

    此时,已渐近九漩滩,悬崖上朝六六坐的官船抛来船绳。木远见了,那容六六坐船离去,拿过身边船工的船桨,往前使劲一伸,又长又宽的船桨套着根船绳猛地的一拉,绳那端的一个纤夫给拉了下来,人转眼坠入九漩滩中。六六的惊呼声尚未停,由于木远收力不住,整个人往前倾就要坠入河中,船工们慌忙向后划着船,将将接住快要落入水中的木远。然官船突然地后退,撞上前面六六坐的官船,一个冲力,整个官船滑入九漩涡滩。

    总把头的脸霎那间惨如白纸,当年他年轻时,凭着股热血也闯过此地。那时,他单枪匹马,一人一船在看不清的漩涡中挣扎,好在他命大,最终闯了过来。但回家也足足躺了一月才养回来,不想他壮年之时还要再闯次九漩滩,然如今他家大业大,有妻有儿,再没有当时的勇气了,他怕他闯不过去。但身后的几十来人,不能眼睁睁地去死。他猛地大吼一声,“大家稳住,舵稳住,拿起船桨抵着船舷。”

    船上失了魂魄的船工们方回过神,听命行事。

    一些胆小的丫鬟婆子已在低声哭泣。六六喝道:“不准哭,谁哭,立马把他给扔进水里。”

    众人尚不明白为甚一向好说话的小姐竟变得如此凶神恶煞,倒是听话地闭了嘴。

    六六扶起脚趴手软的郭氏,一面往船仓里走一面道:“娘,我们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福星呢,福星那有短命的哩。”

    本心头恐慌的郭氏听了这话,笑道:“那有自个儿说自个儿是福星的,按你出生日子,也是财星,那是福星呢。”

    “财星就是福星呀,娘,你不会不知道吧?”六六故意道,“没有财的福星那是福星吗?”

    两人轻松的样子,让周围的丫头婆子也放松下来,六六的四个丫头也围上来侍候。金姑姑也从船仓里钻了出来,扶着郭氏进了房间。

    珍珠这会胆气壮,叉腰站在船板上大声道:“该干吗干吗,没事的回房去。”

    总把头凝神屏气直直地盯着水面,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总把头突地喝道:“向左转。”船险险避过一个连环漩涡,总把头堪堪松了口气,不远处的礁石已近在咫尺。总把头闭上了眼,等待黑白无常的来临。

    然好一会,没有任何响动,仿若世间万物都静在这一刻。

    总把头缓缓地睁开眼,眼前的礁石在慢慢地后退。总把头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手指着礁石道:“这,这,这礁石还能自己后退?”

    “总把头,不是礁石在后退,是船在后退啊。”有船工道。

    船在后退?怎么可能?他感觉好似脚踩在平地,此处不是应该有漩涡吗?船早让漩涡漩的东倒西歪了。

    “快看,好多鱼!”

    总把头跟着伸出头往船外看去,只见成千上万,数不清的手掌长的黄金鱼在船下面托着船缓缓地往后移动,那金色的鱼鳞好似黄金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一群人看花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

    突然前面有一人在水上飘浮,大家伸长脖子看去,原来是那个落水的纤夫,眼睛紧闭,胸口微微起伏,身下也是无数条的黄金鱼托着他。

    “哇,哇,这人还活着,有鱼儿托着他。原来他是有福之人,我们跟着沾了光,这些小鱼救了我们。”六六扶着郭氏站在船板上道。

    众人皆惊呆地看着眼前的奇景,闻言,纷纷称是,“有福之人呐。”

    郭氏点了点六六的额头,“这才是福星呢。”

    六六笑而不语。

    一个悲怆地声音往头顶传来,“大毛,大毛,jiejie来陪你,你等等姐。”

    “你弟弟没事。”总把头卷起手作喇叭仰着脖子向上喊,其他下意识地跟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声音。一时,整个九漩滩响起,“你弟弟没事!”

    悬崖上面的人群躁动。

    官船平平安安地驶过九漩滩,有船工下水托起大毛,无数的黄金鱼摆着尾巴四散开来,潜入水底,很快不见了。

    几个船工熟练地给大毛控水,一会,大毛睁开了眼,“这是阎王殿吗?”

    众人笑了,有人敲了他一个爆栗子,“睁眼好生瞧瞧吧,你还活着呢,我们可不是鬼差。”

    大毛跟着嘿嘿地笑,他倏地爬起来,问:“我姐呢?我姐呢?”

    “别急,你姐在上面呢,我们在前面等她,你先休息一下吧。”有人劝道。

    大毛舒了口气,“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我姐的声音,我真怕她会出事。”

    大毛是十里外合家庄的人,他姐大花让婆家给休了。按理大花不该被休的,因她生了一双儿女,又给公爹守孝三年。但她当家的跟里长家的被休闺女勾搭在一起,找了无赖上门sao扰大花,碰巧给大花的婆婆看见就骂她不守妇道,立马休了她。这边一休,那边立即迎娶了里长家的闺女。大花回到娘家,亲爹不让她进门,后娘在家里大吵大闹大花不守妇道,后面的弟妹不好嫁娶。亲弟弟大毛听大花说了经过,气不过打上大花婆家,因人小反而给打了一顿。他爹嫌他丢人,把年仅十四岁的他给赶出了家门。大毛就带着jiejie到了九漩滩来卖命挣钱,想着有了钱就把能侄儿侄女接出来,不让他们受后娘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有兴趣收一下我的新文《贫家小子》和《画江山》

    还没想好下本先写那个好呢

    第125章

    大毛从悬崖坠落, 原本必死无疑,谁知竟让一群黄金鱼给救起,连带还救了一条船的人, 人人都道大毛是有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连着大花也沾了光,好几家人请了媒人上门求娶大花, 大花挑了个老实的鳏夫嫁了,连带之前的儿子女儿也接了过来一起过活, 里长家的闺女如何愿意养大花的两个崽子,撺掇着家里人把大花的儿女扔给了大花。

    且说木远的那一下子, 让纤夫坠入水中,众人惊呼未已,随即又看到六六坐的官船给撞入了九漩滩。大家的心提的老高,死死盯着船工们, 这时船上人的生死就凭他们的本事了。

    杨文远在后面的船板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瞬时发生。他的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前方。眼看船避过漩涡却让漩涡旋近礁石,杨文远闭上了眼,不忍亲眼目睹惨剧。他在心里发誓倘或六六她们不幸葬身河里, 他定会让木远陪葬。

    “闯过去了!闯过去了!”耳边欢笑声响起。杨文远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前面的船稳稳地停在下游。他笑了, 眼角含着泪水。

    此时,杨文远方记起木远这个罪魁祸首。他笔直地站在船头,眼光冷冽的如冰冷的箭射向木远, 咬牙切齿道:“木远,你给我滚远些。别让我逮住,要不非拔了你的皮。”

    闻言,木远动动手脚,掩下心中的害怕,迈开八字步,“敢拔爷皮的人还没出世,你那边来的那边凉快去。”

    说得这句话,木远顿觉没什么可害怕的,反正人不都好好的活着吗。

    木远立时底气十足,斜睨着杨文远,“小爷的事,你滚远点。小爷我不高兴才要拔你的皮。还有那死丫头,小爷饶不了她。”

    木远扭头喝道:“还不快调了头,追下去,要是那臭丫头跑了,我全把你们扔河里喂鱼。”

    船不管不顾地调头。

    “你……”杨文远气得拿手指着他。

    元宝忙劝道:“杨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一个二楞子计较。他嫌命长,我们可用不着陪他。”

    杨文远咽了口气方命船往后退,让木远的船先行。

    木远昂首站在船头,活像个打了鸣的公鸡。

    当两船相过时,他特意抬了抬下巴,双手背在身后,眼光瞄都没有瞄杨文远一眼,好似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边六六所乘的官船浮在水中,大花上了官船,扶着大毛的手,仔细打量他,看他可有受伤。六六站在船头远远地看见木远乘船而来,六六大呼:“快赔钱,害人家大毛落了水,快给钱。”

    木远鼻子里哼了声,“自己的本事没到家,就出来干活,落了水怪别人,岂有此理?”

    “要不你多手多脚,大毛怎么会坠水中?你不认帐不说,还倒打一扒。”六六叉着腰啐道,忽地六六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容,“原来你是没钱了,怪不得要跟在秦 王屁股后面捡人家剩下的骨头。”

    木远听了,鼓圆了眼珠子,跳起脚找棍子,他要打那个该死的丫头,他怎么成了捡人家不要的东西了?

    郭氏在船仓里听到这话,蹙了眉,谁家小姐成日把屁股两字挂在嘴上,看来她还是太松了,没教好六六。郭氏吩咐金姑姑立马把六六叫进来,当六六进屋里就看到郭氏肃着一张脸。每当郭氏这个表情时,六六就知道娘生气了,撒娇作痴一点也不管用,可是她不知道娘为什么生气?

    六六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小心道:“娘,我做错事啦?”

    郭氏瞪了六六一眼,见六六浑不知错在哪的样子。她拉过六六,先拍了她背一巴掌,“囡囡,你长大了。再不能像小时满口胡言乱语,虽说家里不拘着你让你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可你也不能把那些粗语挂在嘴上。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和男子拌嘴呢?你看你那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娘,你的意思是由着别人骂不出声了。”六六嘟着嘴。

    “丫头们是干什么的?要你亲自自己出面跟人吵闹?”郭氏的声音骤然拨高,“屁股这话,是该混说的?”

    金姑姑在旁边帮腔,“小姐,以后千万别叉腰了。”

    “你还学会叉腰骂人了?”郭氏气不打一处出,“玲珑教你的规矩,你丁点没学着,倒跟着无烟在外面跑,学会泼妇样了。”

    六六垂着脑袋连连道:“娘,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规矩,再不说屁股了,也不叉腰说话了。”

    六六在屋子里认着错,木远见六六进了船仓,在后面大叫,催着下人搭了板子过来。

    总把头皱了眉,他们这边不许,那边的板子是搭不过来的。他心里又想着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以后管着晋中的石炭矿,不好过分得罪。不过就这点功夫,木远已搭着板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和丫头,那个阿宝也在其中。

    木远过得来,仿若是自己的船。直冲冲地往船仓里去,让丫头婆子给拦住了,木远冷了脸,“让开,别让爷打杀了你们。”

    总把头叹了口气,带着人围了上来,先客气地道:“木公子,你们都是女眷,公子进去实在不方便。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木远眼睛一横,“跟你说?你作得了主吗?你耳朵聋了?从上游到下游,你都在船上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子,跟小爷装起糊涂来了?给我滚一边去!”

    总把头听了,目瞪口呆,心中哀嚎不已,想来他以后怕是做不了晋中的石炭了。

    杨文远乘船而至,也命人搭了板子赶了过来,正听见木远赶总把头。杨文远命人拦在船仓前,他自己则对着木远连连冷笑,“靖海侯大概没想到后代子孙竟然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想他一世英名,先是儿孙主动降了爵位,后又弃靖海不用,改称沐恩伯。估计他再没想到会有个子孙硬要往人家妇孺房中钻,跟当年靖海侯驱逐的倭寇有何区别?”

    木远读书一向不上进,笃定自己将来继承伯府,上课从来是混日子。且沐恩伯因着放弃了祖宗的靖海侯,只字不言靖海两字,并禁家中人提起。故沐恩伯的第三代压根不知晓靖海侯是何方神圣。

    此刻,木远听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知晓杨文远来者不善。于是他气势汹汹道,“我管你什么靖海侯,靖土侯,你乖乖给小爷让开,要不小爷让人宰了你。”

    杨文远一愣,原想着木远听了这话,怎么也会羞愧难当,掩面而去,不想对面的人竟然是个的到的纨绔,还是非一般的纨绔。人家纨绔谁不是把祖宗挂在嘴里,八分的荣耀吹出十二分。他倒好,竟然不知道祖宗是谁。

    六六在房间里规规矩矩地坐着,一双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木远的混账话,六六惊呆了,木远竟然忘了自个儿的祖宗,若是他爹在此,一定会一耳光甩了过去,六六又那里知道是沐恩伯搞的鬼呢。

    说起靖海侯来,六六可没少听他的说书,在说书人的嘴里,他是举世无双的英雄好汉,也是六六心中的真实存在的英雄,而不是虚无飘渺的豪杰。六六经了薛柔的事,凡事爱多个心眼,对于心中的英雄,专门请教了一回陈翰林,陈翰林结合史书把靖海侯的事迹洋洋洒洒地说了个遍。自此,靖海侯成了六六心中的顶天立地的英雄。

    此时,听得木远之言,六六真想冲出去好好跟他说说靖海侯。但她这点心思,让郭氏瞧得明白,郭氏轻咳了一声,六六立马挺直背坐好。到底也允了珍珠代六六出去说说靖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