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如今听说能让爹爹和大哥也能跟着吃白面馒头和米粥,朱红提着热水跑得飞快,还把三个院子里的茶炉烧上方回到厨房。端着周婆子额外放在一边的早食,朱红放到隔壁的桌上,叫了朱安魁和朱大武进来吃饭。两人看是白面馒头和粥还有一碟rou及一碟酸菜,有些拘束不安。朱红晓得他们从家里过来,怕是一大早等在城门口,等开了城门就进来,定是没有吃早食的,赶紧叫两人吃了饭,带他们去逛逛京城,毕竟来一趟不容易,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下午,朱红才回到陈家,六六她们方知道朱红家人为甚找来,原来朱家得了十两银子,还了聘礼,不给朱红的二哥定了亲。让村里人眼红不少,有些人碎嘴,说朱红的样子,不可能到翰林老爷家做丫头,必定是把朱红给卖去矿山挖矿,要不就是卖去下盐井挖盐了。朱家听了急是不得了,朱红的母亲急得了病,朱安魁和朱大武匆匆赶来瞧瞧朱红,见朱红好好地待在翰林老爷家,吃穿比家里还好,两人放下心来,又担心家里,匆匆回去了。 第14章 卢芳 且说卢大奶奶因萱姐儿这事给卢家太太拿捏着,夺了管家之权,卢家大奶奶气不顺,整天要么东折西腾,要么指桑骂槐,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卢家太太听了,眼皮都不撩一下,谁家不是由婆婆做主,让儿媳妇在头上压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出一口气了,卢家太太岂能轻易的让出管家之权,由着她作。卢大奶奶看闹腾不出个甚明堂,心中火起,抽了流水银子,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魏嬷嬷脑仁生生作痛,摊上这么个主家,她不知要少活多少年,还得打起精神来劝慰卢大奶奶一二。 魏嬷嬷道:“奶奶现下好生休养,再多添个哥儿,不必争那些鸡零狗碎。” “这怎地是鸡零狗碎?”卢大奶奶拍着桌子道,“全是我的嫁妆银子,由着他们今天买金,明天买银?打量我不知道死老太婆添了多少金器绸缎,恨不得掏空我的嫁妆。” “奶奶之前不是也给过太太金饰绸缎?” “之前那是死老太婆看我脸色哄着我,我甚时高兴就给她点,那像现在倒了个,银子还是用的我的银子。” “奶奶有把柄在人家手上。”魏嬷嬷提醒卢大奶奶莫忘旧事。 “嗤,这几天,我想得清楚,卢家上下都爱钱,只是嘴上不说,心里爱的很。就凭这,他们都不会休我,要不那里好找我这么个财神爷由着他们吃他们穿?既然如此,当然我要把管家权拿回来,可死老太婆死拔着不放,我只好截了源头,看她拨着没rou的架子如何使?”卢大奶奶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脸上满是得色。 既然明白了关窍,为甚做事不动脑呢。魏嬷嬷坐下先慢慢地喝了口茶水,方道:“看来奶奶指日事可成了?卢家太太想不放手也不成,没有源头那来活水流。有句老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卢家并不是兔子。老爷和大爷不在乎谁当家理事,反正谁当家都不会少了他俩的,然而奶奶今儿这一出,不是在抽老爷大爷的脸吗,明明晃晃地说老爷大爷用的是您的嫁妆私房钱。再有人在旁边撺掇,大爷未尝做不出休妻之举,毕竟如今老爷是户部主事,银钱慢慢地自然也会有。” “你要让我忍气吞声?老太婆花我银子不算,又偏心小叔子,不知塞了我多少银钱给那房。” “当然不是,奶奶的银钱由着他们用,得在明处,他们知恩不知恩不提,但得让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其一。其二,以后卢家产业多起来,跟奶奶的产业得分开,要不越到后面越撕掳不开。目前由着太太掌家,奶奶得清理自己的产业,然后和大爷说明卢家产业和奶奶的嫁妆,奶奶按月拿出银钱来填补家里,至于家里到底够不够花,就不管奶奶的事了,奶奶可以私底补贴一下大爷。就算日后,奶奶掌了家,卢家产业,奶奶能不接受就不接受,实在不行,也要分得清清楚楚有帐可查,以后有甚事,奶奶也可以拿出帐册让大家知晓奶奶一直在用嫁妆贴补婆家。” “好主意!” 果不其然,没过一二月,卢大奶奶重新拿回了管家权,对魏嬷嬷才真正的重视起来,虽不至于言听计从,到也听进不少,对萱姐儿也能维持面儿情,也知晓逼着卢芳学规矩。 自上次卢芳和六六打架以后,卢大奶奶把陈家的事查得七七八八,自然知晓六六是郭氏作胎十一月才出生,恰好在鬼月,又恰好在财神日出生。因着卢芳深恶六六,常称她为鬼丫头或是怪胎丫头,但自六六带着朱红经常在胡同里玩耍,让卢芳瞧着一二次,卢芳对六六的怨恨减了不少。一个姑娘身边竟有一个像男子的黑乎乎的丫鬟,当天让卢芳咧着嘴高兴了一整天,饭都多吃了一碗。 自上次卢芳和六六打架以后,卢大奶奶把陈家的事查得七七八八,自然知晓六六是郭氏作胎十一月才出生,恰好在鬼月,又恰好在财神日出生。因着卢芳深恶六六,常称她为鬼丫头或是怪胎丫头,但自六六带着朱红经常在胡同里玩耍,让卢芳瞧着一二次,卢芳对六六的怨恨减了不少。一个姑娘身边竟有一个像男子的黑乎乎的丫鬟,当天让卢芳咧着嘴高兴了一整天,饭都多吃了一碗。 自此,卢芳有事没事爱在胡同里逮六六和朱红,一见她俩,她就乐得心里开了花,灿烂无比。 可六六却压根不理她,在六六心中,卢芳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孩子,要远离的坏孩子,当然如果她还欺负人,六六照样要动拳头的,不过不是她直接动手,郭氏耳提面命,让六六记住一条,在人前,千万不能自己动手,要动手也是让朱红动手。 六六知道卢芳和她不对付,所以面对卢芳嘲弄的眼神,六六直接背过身,偶尔趁没人时,她也会对卢芳举起拳头。这时,卢芳会缩着身子躲回去,六六的拳头,小小的她不怕,可朱红的拳头,她怵得很。朱红是乡下来的,经常干农活,又力气大,一拳打下来,会要了她小命的。故每次,她都远远地跟着六六的后面,对着六六和朱红的背影,张着嘴乐呵呵,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其实整个槐树胡同,不至卢芳,其他人家看着朱红也直要摇头,这样的丫鬟就该做烧火丫头,怎么能成为姑娘身边的丫鬟,随着姑娘出入呢。 和陈太太交好的方太太,住在陈家的隔壁,串门时把话给陈太太露了露,“老jiejie,你就是心善,可你心善也得分下地方吧。那种丫头买来当烧火丫头还成,怎么能做六六身边的贴身丫头呢?贴身丫头可代表着主子的脸面,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六六吗?之前说六六是疯丫头,现下改说是野丫头了,整日带着个黑塔似的丫头,耀武扬威,吓坏了不少小娃。”方太太一副语重长的语气。 早先听到疯丫头时,陈太太心里的火就起来了,瞧着是万太太,方忍着听她说完。方太太刚说完,陈太太劈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疯丫头?谁家小娃不爱看热闹?看看热闹就成了疯丫头?现下多出了几趟门就成了野丫头?既然不是疯丫头也不是野丫头,出甚门?又咋被吓坏?” 方太太自以是好心,却遭了陈太太的一顿呛,心里好大不乐意,找了借口出了门。其实方太太和陈太太相似,都是寒门出身,为人爽快利落。出了门,风一吹,方太太冷静下来,回想刚才陈太太的话,颇是赞同,三四岁的小娃,不正是爱看热闹看四处逛的年纪,那个老人家不爱活泼,有朝气的孩子,怎她听别人一说,竟然觉得六六没规矩呢。方太太在自家门口站了片刻,到底抹不下脸来,待明儿她找个别的由头上陈家去。 不过几日,卢芳突然变了一副面孔,见了六六和朱红也不在后面偷偷地笑话,反而主动上前跟六六问好,让六六愣了又愣,伸手摸了卢芳额头一把道:“没发烧呀?” 卢芳跳脚,骂道:“你才发烧,你脑子才有病。” 骂完,卢芳就跑了。 次日,卢芳竟上门为昨日的事跟六六道歉,还带了一碟点心作赔礼,让陈家众人眼睛险掉下来,但陈家仍没让六六和卢芳亲近。 第15章 失踪 过后,陈家一打听,原来卢芳前不久跟着卢家太太和卢大奶奶去了户部侍郎家参加寿宴,宴上,卢芳跋扈的行为很是得罪了不少人,当时在坐之人不是卢老爷的上司就是卢老爷的同僚,谁也不是卢芳能得罪的。当晚卢老爷回家发了脾气,卢太太旧事重提,说卢大奶奶行商出身,娘也是没名分的外室,不懂官场的规矩,不会和官太在打交道,不利于卢大爷的前程,让休了卢大奶奶,重新给卢大爷找个官家小姐。卢老爷也有此打算,奈何才入京官,现下需要钱四处打点,再来,卢老爷实在是舍不得卢大奶奶嫁妆的出息,一年上万两的银子,够卢家好吃好喝的。最后,卢老爷按下此心思不提,只是把卢大爷和卢大奶奶叫去训了一通,让他们好好管教卢芳。 卢大奶奶深恨卢太太添火加柴,但此事的确是卢芳之错,想着之前很是纵了她,遂打定主意让卢芳好好改头换面,特意花重资请了京城有名的教养嬷嬷。原来是可以让魏嬷嬷来教养,可白婆子担心,魏嬷嬷太过于重用没她站的地儿,向卢大奶奶进言,魏嬷嬷要给卢大奶奶出主意,不能让别的事分了心,卢大奶奶也想着不能过于倚重魏嬷嬷,让她做大以后不好辖制,于是才重新请了一个教养嬷嬷。 在卢大奶奶的严厉要求下,卢芳很是吃了些苦头,方把脾气改了些,行动举止有了些模样,故跟六六吵架后方来赔礼道歉。 陈家得知这些后,陈太太说:“卢老爷是个明白人,小小年纪不改好,以后不知给卢家惹多大的祸事。” “不管好,让她出去得罪人,卢老爷的官也到头了。”郭氏添了一句,“这样一来,卢家大姑娘的日子也好过些。” 青嫂叹道,“难说,面上看卢大姑娘是穿金戴银。卢太太把她养在身边不过是跟卢大奶奶打擂台,那有真心,卢大姑娘又不会讨好人,卢太太又能有多照顾,只要大面儿不错就行。” 陈太太道:“这人一生,还得看自己,她自己立不起来,靠别人怎行。这段时间瞧来,她的性子就这样了,懦弱,不过好在还知道谁对她好。” “没事,以后我罩着她。”六六拿着张大纸进来,听了陈太太的话,遂道。 “那里都有你。”郭氏点着六六的额头嗔道。 “我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侠女。”要不是手上拿着纸,六六手要拍着胸说。 “让祖母看看六六写的大写。“陈太太接过六六手上的纸,眯着眼瞧了一会,指着一个个圈,说:“嗯,有长进。” 陈太太说一句,六六跟着点头,好似她自己也知晓自己写得不错。 郭氏伸头看着一团团的黑墨,陈太太怎看出来写得好的? 两人围着纸上的墨团团说了半晌,最后陈太太道:“今儿字写得不错,字就不写了,就背书。” 六六严肃着一张脸点头方去。 等六六出了门,郭氏忍不住问:“娘,这纸上面不全是墨团?” 陈太太斜了郭氏一眼,道:“六六不过三岁出头,手都没甚力气,你指望她写出字形来?这次起码一个个黑团是分开的,大小差不多,这就是长进,也不至于让孩子厌了写字。” 因郭氏是商户出身,识字不多,对潇哥儿和六六的学习,从不胡乱插手,现下听了,深觉让六六在陈太太屋里识字写字是一件好事。 说了一会闲话,陈家对卢家倒不如先前那般排斥,就像跟其它邻里一样,不远不近。 卢芳随卢萱登过陈家几次门,而且卢芳每次上门皆不空手,不是一碟小点心就是一方小帕,或是一张书签,行动之间也不见之前的跋扈,粗鲁,正正经经的一个小闺秀。看她如此,陈家反而不好冷着她,没得为着一个小姑娘,得了一个不饶人的名声。 相比大人的心思,六六想得简单多了,她觉得卢芳是坏人,是不能打交道的人。通常是跟着卢萱说话,晾着卢芳。卢芳也不在意,仍旧满脸笑容对着六六,有时连陈太太都看不下去,私下对六六道:“六六,你也不能光是跟卢家大姑娘说话,也得跟卢家二姑娘说说呢” 六六理直气壮道:“她是坏人,为甚要跟坏人说话?” 陈太太笑了,摸着六六毛茸茸的头发道“你看最近卢家二姑娘是不是变好了?对你说话也不凶巴巴地,即使你冷着她,她还对你笑眯眯。” 六六不甚明白,眨着圆圆的眼睛道:“一个人说话不凶巴巴了,说话笑眯眯,她就是好人了吗?” 陈太太的手顿住了,想了想方道:“说话凶的人未必是坏人,说话笑的人未必是好人。可卢家二姑娘比你大不了几岁,装不出来。她笑时是真的在笑,而不是像有些人面上带着笑,心里说不定恨得牙痒痒的。” 六六不太懂但不妨碍她不喜欢卢芳,因为她始终认为卢芳是坏人,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陈太太倒有点愁六六这性子,眼里只有黑与白,认准的事执拗的很,可要她强逼着六六让她和卢芳玩,她又舍不得让六六委曲自己。 于是,等卢芳再次随卢萱来时,六六跟卢萱说话,陈太太跟卢芳说话,给她说些女诫之类的话,平常小姑娘早听不住了,可卢芳倒是次次听陈太太说完方回。陈太太见她如此,对她倒改观不少,觉得孺子可教,小小年纪,之前走错了路,改了就好。 于是,凡是卢萱来陈家,卢芳必定跟着来,而且对着卢萱一口一个jiejie,绝对一副好meimei的模样。 有时,六六和卢萱在胡同玩,卢芳也跟在旁边,那怕不能玩,也会在边上看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日子久了,卢萱也会跟六六说,让卢芳跟着一起玩,六六勉强同意了,说好回家自己做风筝,第二天在胡同口放风筝。 六六回家兴冲冲地做了一个蝴蝶风筝,蝴蝶是六六和瀚哥儿画的,不怎么漂亮,六六仍当宝贝一样,等着次日和卢萱卢芳比比。 翌日,六六做完功课拿着风筝跑出去了,瀚哥儿只能干瞪眼看着,自上次打架以后,他的功课增加了,说下半年要送他去上私塾,得好好学习。 午饭时,陈太太见六六还未回来,吩咐青嫂叫六六回来,嘴里还说:“玩得兴起,饭都不想吃了。” 须臾,青嫂飞奔了进来,慌慌张张道:“太太,六小姐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不是在胡同口放风筝仔细找过了?”陈太太只当小孩子爱玩,一时不过跑到甚地方去了。 “胡同口没人,奴婢跑去卢家问了,她们说六六家去了,门房却说六六出门后没回来过。” 陈太太脚下一软,人往后仰去,青嫂急忙扶着陈太太往炕上坐去,陈太太在炕上强支起身子,颤着声儿问:“朱红呢?” “朱红也不见了。”青嫂猛地高声道:“朱红怕是拐子。” 得了消息的郭氏跑了进来,听了,恨声道:“娘,快叫人去朱红家里拿人。” 陈太太此时稳了神,道:“若真是朱红拐了六六,那家怕也是假的。阿青,你叫老方去找老爷,再去衙门报官。金钗,你把家里的人都叫来找六六和朱红去。” 薛氏道:“太太,先别报官,跟下人说家里丢了东西,让大家找找。” 郭氏和陈太太明白,这是怕六六的名声有损,以后不好嫁人。 郭氏有一瞬的犹豫,陈太太见了吼道:“是你女儿的命重要,还是虚无飘渺的名声重要?三岁的小娃娃,谁敢说啥名声?” “你跟我去卢家。”陈太太起身跟郭氏道。 薛氏乖觉,道:“我留在家里,也让人在家里四处找找。” 陈太太和郭氏到了卢家,说明来意,当着卢家人的面问怎么会事。 卢萱这段时间没挨饿没挨打,被当着卢家大小姐全是因六六,平时又和六六常一起玩,卢萱对是六六又是感激又是当meimei样照顾,这时听六六丢了,急得失了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里还说得出来到底是怎么会事。倒是卢芳清清脆脆说道:“大家在胡同口放了一会风筝,六六的风筝飞得不高,她叫朱红回去拿篾条,后来又觉蝴蝶的颜色不好,又想回去拿颜料,等不及朱红回来,刚好风筝飞到胡同后那边,她拖着风筝是从后街那边回去了。” 卢萱一边哭一边点着头。 陈太太仔细瞧着卢芳的脸,见她脸上隐隐有些幸灾乐祸,难道她近来主动亲近六六就是为了今天?但让她相信卢芳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可能。 听了卢芳的话,陈太太顾不得心中猜疑,带着郭氏急急往家里赶,说不定六六在家里的某个角落睡着了。 然而,等陈翰林回到家,大家仍没有找到六六,胡同的人听了,也帮着找人,至到天黑都没有找到,连朱红也跟着没找着。 第16章 僧?道? 昨儿回得晚了,武安侯世子徐家英就在书房歇下了,早上刚起,惦记着好几日未曾见女儿及妻子的面,随便梳洗了一下匆匆往内院走来,还未进自个儿的院子,让人在半路截住,侯夫人有请。徐家英诧异,抬头望天,天刚朦朦亮,按往常,这时母亲还未起床。 来请人的婆子赔笑道:“夫人从昨儿就惦记着世子爷,整夜没睡好,天还黑麻麻的奴婢就在这守着,就怕错过了。” 徐家英皱眉,道:“那边给母亲气受了?” 武安侯夫人张氏生太子妃时伤了身子,好几年不育。老夫人有个自□□好的姐妹,可惜那姐妹没她命好,嫁给一个破落户,祖上也曾出个大官,到这一辈儿在七品上打转,还是个闲差,日子越过越艰难,老夫人瞧在年少交好的份上多有照顾,又十分喜爱她家的女儿邵氏,打算说给庶子做亲。谁想张氏头胎是个女儿,老夫人当场甩了脸,后来听说张氏伤了身,怕不能再育,立时给抬了几个通房,等得一二年,做主给儿子纳了邵氏做了二房,邵氏倒也争气,不过一年即产下男丁,让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扰嘴,要不是张氏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不知日子会难成啥样。 有着邵氏衬着,老夫人张氏越发不喜欢张氏,但不得不说声张氏命好,前有尚书爹,即使她不喜张氏,也没有为难她。等她尚书爹没了,偏女儿让文德皇后给瞧中了,赐婚太子,成了太子妃,老夫人想为难也得掂量掂量。 再后来张氏有了徐家英,老夫人没了,虽有武安侯护着,邵氏也得在她面前伏地作小。可几年前太子失势,邵氏那房人又开始作妖,很是给了张氏气受。 故徐家英有此一问。 婆子动动嘴,不知该说不该说。 徐家英见此,有甚不清,不过是他那爹在那边听了些谗言蜜语,找母亲的茬,想来母亲又伤心不少。想到此,徐家英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福宁堂,一路进了上房。 张氏从雕花窗棱瞧着儿子进了院子,忙命人摆上饭,待徐家英进了屋,招呼他赶紧坐下,在他面前摆上他爱吃的几样菜。 徐家英瞧这样子,不像是受了气,心放下来。再往桌子上一打量,全是他爱吃的。徐家英正饿了,顺手拿个包子就啃。 “慢点,慢点,喝点汤。”张氏没用下人侍候,亲手盛了一碗汤递给徐家英。